,难不成,他早就有所察觉?
见安老爷从最开始到现在都如此淡定。安老夫人也心下稍安,赶忙清了清嗓子吩咐下人将和煦请进来。
和煦刚踏入门坎,就看到锦年满脸通红的站在原地,表情十分纠结,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危险的眯起眼睛叹道:
“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冉二小姐的身份!”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满屋子的人都惊异的看着新郎新娘,表情迥异,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幸灾乐祸,而坐在席中的冉云听见和煦这一番言论,更是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
“和公公,什么叫调查我孙女的身份!你把话说清楚!”冉云这番话说得并无半点心虚,盖头后的左丹青轻笑,那看来他是对冉府中的人有着十成的把握。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只是难办的是……左丹青蹙了蹙眉,想到刚刚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没想到自己和锦年的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听他刚刚的口吻,明显是被人当了刀使。
“是啊,冉将军说的没错,还请和公公说清楚,什么叫调查我妻子的身份?”司冕微微一笑,看的席上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难怪说安国府的这位七爷是克星,单看这长相,就妖孽的不似常人,唏嘘之余,不由得为这体弱多病的冉二小姐捏了一把冷汗,同时又感叹这位公公的无聊,兴许过不了两天,这位新夫人就会一命呜呼,到时候哪里还需要去查什么身份。
和煦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当机立断,吩咐身后的随从,不一会儿,整个喜堂就被官兵包围了起来。
“和公公你这是何意!当初这么亲事是陛下点了头的,并未提出过任何异议,你现在这样做的,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安老夫人眸光犀利的扫向和煦,和煦却丝毫不以为意。
相反,他嗤笑一声,斜睨着被盖头遮挡看不清楚面幕的左丹青道:“陛下答应的是冉老将军的二孙女,而不是这个莫名其貌蹦出来的野丫头!”
言罢,他不着痕迹的走向锦年所在的方向。
此时此刻,应锦年还为刚刚的变故而震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耳边却悄然传来和煦压低了的声音:
“我知道你家表姐是被逼无奈,放心,我们今日就是想揭穿冉将军李代桃僵的把戏,到时候自然会放了你无辜的表姐。”
应锦年只觉得后脊发冷,浑身如置冰窖,听了这些话,就算是再愚笨也明白自己是受人利用,眼下,他庆幸刚刚并没有言明左丹青的身份,或许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和煦就抢白道:“应公子,蒋神医如今正在我的朋友府上做客,若是您肯配合。想要请到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他这是间接的威胁!锦年心口一紧,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如今悔之晚矣。
和煦满意的笑了笑,也不急着让他答复,而是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的开口:
“冉将军,眼前这位新娘,是当初你在朔北收留的左家孤女吧?!”
安老爷和安老夫人皆是脸色一变,看着冉云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冉将军。和公公说的是真是假?”
冉云冷笑。轻蔑的看了一眼和煦,还不等开口就又被他抢白:
“相国大人,相国夫人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身旁的这位少年。他是朔北辅国公的嫡子,也是那位左氏孤女的亲表弟,今日他擅闯喜堂,就是不忍心看着自己表姐被奸人所利用,故而才会如此行事。”
锦年闻言顿时怒不可遏,他张了张口刚想反驳,却见和煦的侍从拖了一个人进来,正是昨日同自己哭诉过的山城,此刻他一见应锦年。立刻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颤声开口道:“都是小人不好,小人见冉将军利用我家小姐,忍不住就去向表少爷求助,安家老爷。冉将军!求你们放我们小姐一条生路吧!”
司冕听了顿时怒火中烧,眸光笔直犀利的扫向左丹青,恨不得将那红彤彤过的盖头射穿,他敢打赌,这小狐狸绝对是故意的,她肯定早就有所察觉,却为了某种目的故意放任到现在,只是……她还真是沉得住气,闹成了这样都不置一词。
就在司冕默默腹诽的时候,左丹青终于开了口,一串银铃般的轻笑自盖头后发出。
“放我一条生路?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亲祖父会害我一样,我说和公公,既然你怀疑我的身份,证据又在何处,红口白牙口说无凭,还能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成?!”最后一句,左丹青的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锦年浑身一震,若是刚刚,他还在怀疑自己的判断,那么现在,他已经确定了眼前之人是左丹青无疑。
“左小姐这是何必,你放心,只要我去禀明陛下,陛下自然会替你做主,你不用屈服于冉将军的淫威。”
左丹青撇了撇嘴,这和煦还真是喜欢自说自话,若是她不想嫁,就是冉云逼迫也没有用,只可惜,做出这个决定是她心甘情愿,就由不得他人来质疑。
于是她冷笑两声,无比讽刺的开口:“还是那句话,若是和公公怀疑我的身份,就请拿出证据!”
“你要证据是么?”和煦咬了咬牙,这丫头还真是不棺材不落泪,他给了台阶,她不仅不领情,反而还步步紧逼,那好,就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
思及至此,和煦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沉声道:“应公子,据我所知,你的表姐,后腰有一处梅花图案的胎记吧?”
锦年呼吸顿时一紧,皱眉扫向和迟迟不肯开口。
和煦见他犹疑,连忙言语相激:“应公子,你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蒋神医今日我或许还找得到,但也难保他不出什么意外……”
他这是以人命来要挟自己!锦年心中大恸,他心中无比自责,因为牵扯了无辜的旁人而充满了内疚,想来想去,他只好妥协道:“没错,表姐……她……身上的确有这么一处胎记。”
和煦顿时喜笑颜开,挑衅的看向左丹青和司冕,不怀好意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冉二小姐让我们验一验,看看到底有无此胎记好了!”
这简直是*裸的羞辱,司冕立刻挡在左丹青身前,冷冷的看着和煦说:“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只见他满身戾气,这一问说的也是威慑力十足,左丹青眉心不由得一蹙,她似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恐怖的司冕,语调中饱含着满满的杀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 竹篮打水
司冕漆黑的眸子仿佛夜色下一汪深邃的寒潭,泛着幽幽的冷光,大红色的喜服更加衬得他肌肤赛雪,清俊绝伦的面容跟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一时间,和煦竟有了几分恍惚。
“淮安候息怒,奴才之所以想查明真相,不过是不愿安国府被冉家玩弄于鼓掌之中罢了,陛下得知此时,也是非常的痛心!”
言外之意,这是女帝默许的了。
左丹青冷哼,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司冕的衣摆。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小动作,司冕连忙侧目,脸上的戾气也收敛了不少。
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堂中的人看不清楚,但是却别坐在后方的安相国夫妇全部收入眼底,安老夫人拿着手杖满是褶皱的手掌不由得渐渐收紧,看来……淮安候到是很重视这个即将过门的妻子。
左丹青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安老夫人那双浑浊的老眼所窥视,还握了握司冕的手,以示安慰,然后从他的身后渐渐走了出来。
“既然和公公这么想查,那我就让你查。”盖头后面顶着凤冠的左丹青笑的一脸阴险。
和煦怔住,显然没有想到左丹青居然会如此干脆的应下,惊讶之余,他立刻开始还害怕,生怕她会反悔,于是赶紧趁热打铁道:“好!既然如此,就请冉小姐让我们的人看看,以证明你的身份。”
闻言,左丹青嗤笑出声:“让你的人看看?难不成大庭广众之下,和公公想毁了我的声誉?”
此言一出,和煦顿时语塞,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当然不是,可否请冉小姐随我身后的几位嬷嬷进内室,也方便验明身份?”
当然可以!左丹青在心底低吼,但是面上却不客气的回答:“去的都是和公公的人,当然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到时候公公想要治思思的罪,还不手到擒来?”
“那你说怎么办!”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和煦挑眉,冷笑两声,斜睨着眼睛扫向坐上的安老夫人继续开口:
“你看这样可好,不如就请安老夫人一同前往,相国大人德高望重,相国夫人更是公正严明,这回,你不该再担心了吧。”
“好!”果不其然,在自己说完这番话以后,左丹青应得非常干脆。反倒让和煦吃惊不小。这丫头还真是胆大。难道……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会被拆穿?
心里泛起嘀咕的和煦眼睁睁的看着安老夫人以及宫里头的三位嬷嬷跟着左丹青出了喜堂,走向距离此处最近的新房。
一路上,安老夫人的脸色都异乎寻常的阴沈,而宫里头的那三位嬷嬷却将目光放在左丹青的身上。片刻不离。
察觉到扫向自己后脊的视线,左丹青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低声对扶着她的云梓道:“走快些。”
听到自家小姐的命令,云梓不由得有几分犹豫,皱眉迟疑道:“小姐……您确定?”
左丹青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云梓陪在自己的身边这么久,自己身上就是有几根汗毛她都数的一清二楚,对于腰后的梅花胎记更是了如指掌,有此犹豫也是应该。
眼下有人跟着的不方便说清楚自己的打算。左丹青索性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自然是确定,我还想早点送走那尊瘟神呢!”
瘟神是谁不言而喻,那三位宫里头的嬷嬷脸色皆是红白交接,安老夫人则颇有深意的看了左丹青一眼。看小七这位媳妇倒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思及至此,她诡谲一笑,若是能让女帝的人吃瘪,也是极好。
然而就在云梓听了吩咐,准备加快步伐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一下!”女子熟悉的音调不由得让左丹青浑身一震,她怎么给白宣忘了,如今她是安国府的三夫人,肯定不会放任这事不管,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的,生怕的白宣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反而将她自己也栽进来。
不过左丹青的担心纯属多余,白宣见她应对的和煦的时候从容不迫,声音也听不出任何异状,就猜到她应该早有准备,现在跟过来,只是因为不放心,想着陪在左丹青身边,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也多个帮手。
可是安老夫人显然不乐意见到她的出现,冷冷呵斥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白宣怔住,眼睛滴溜一转,立刻迅速的回答:“是公公让我过来陪您一起,还是我来扶您过去吧。”言罢,白宣就毫不含糊的过来扶住了安老夫人,完全不理会那几位嬷嬷眸中异样的神色。
不多时,他们终于到了新房,云梓走在前头将门推开,左丹青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站定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
“我不愿在人前宽衣解带,可否容思思独自去内室脱了,再由几位嬷嬷来检查?”
“我说冉二小姐,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端什么小姐的架子,害怕我们几个老奴占了您的便宜不成?”
听着那老嬷嬷讽刺的话,左丹青怒极反笑:“相国夫人还未开口,哪里就轮到你这个奴才说话了!嬷嬷怕是忘了,现在不是在宫里头,而是在我们安国府!”
安老夫人闻言顿时惊愕的抬起头,左丹青最后一句是逼得自己不得不提她撑腰啊,没错,先不论她身份真假,至少眼下是在安国府,她怎么能容许几个奴才大放厥词。
思及至此,安老夫人目光冷冷的扫过那三位嬷嬷,厉声道:“还不出去候着!”
三个嬷嬷面面相觑,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退到了外厅。白宣见状连忙也劝说安老夫人出去,在她耳边低语道:“冉小姐是新媳妇,难免害羞,咱们不如也出去等下,也省的外面那三人耍什么花招。”
安老夫人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云梓连忙识趣的搬了椅子出去,将安老夫人同白宣安顿好。
这回屋子里就只剩下左丹青一个人,她听见门被关上,连忙飞速的扯下盖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内室……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左丹青的声音从内室中传来:
“好了,还请老夫人同几位嬷嬷进来吧。”
云梓见状连忙将门推开,此时左丹青只着单衣坐在榻上,头上仍旧还顶着盖头,遮挡住了容颜。
听到有人进来,她则主动撩起了衣摆,露出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白皙如瓷的肌肤上没有半点瑕疵。
“这……”三位嬷嬷不仅皱起了眉头,其中更是有一个直接冲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个帕子。用力的在左丹青的腰上搓了几下。
“你!”云梓见状赶紧将那嬷嬷拉开。左丹青却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也将另外一边也撩起,仍旧找不出来半点破绽。
安老夫人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就想到这个侄媳妇的行为举止。不由得眸光一凛,这哪里是传说中的娇弱不堪!一种隐隐的不安感渐渐占据了她的心绪,使得她开始怀疑让冉雯思嫁给淮安候这一步棋走的到底是对是错。
思及至此,安老夫人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三个嬷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甚至还专门携带了一个药瓶,专门用来检查胎记是不是被某些东西盖住。只可惜,不论她们费多大的力气,将腰间柔嫩的肌肤都搓得通红。也不见什么梅花胎记。
那些嬷嬷顿时十分懊恼,安老夫人同白宣却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安老夫人,放松之余还忍不住幸灾乐祸,和煦这回忙活了半天。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宫里头的那位肯定很难受吧。
“你们够了吧?难不成要活生生给我加小姐搓出胎记来?!”云梓看左丹青不吱一声,暗自心痛,连忙再服侍她将衣裳穿好。
白宣看着云梓的动作,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左丹青的手指,脸色不由得大变。
“你这是怎么了?”安老夫人见到她不对劲,连忙关切的询问,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老三的骨肉。
“没事,几位嬷嬷,如今既然已经验完,我们就赶紧先回去复命吧,否则和公公他们怕是都要等急了。”白宣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