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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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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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想:那末美丽的女孩子,这番给自己看见了,可真是缘份,如果她嫁了给别人。

投在别人的□抱里,那多可惜哪。

这样一个女孩子,值得自己花一生去宠她爱她,要是叫别人占有了,那真是天大的遗憾!

如果这活色生香,只给自己欣赏,那才是莫大的幸福。

他想着想着,心头发热耳自鸣□自促,却不懂如何过去搭讪是好。

其实人只要对事物一注重起来,自然就会患得患失,进退维谷、豁达不起来了。

忽然听见那双眉倒竖的男子怪叫一声:“脱”众人皆笑起来,七咀八舌的叫脱。

翡翠只是笑笑,也不生□,继续舞她自己的,刚才那不住霎眼睛的大汉吆喝道:“脱!

脱啊!沐少爷可不是说笑的!”

这□呼声此起彼落,渐渐人人都此起彼落地叫嚷起来,那叫香姑的女人又忙出来圆场道:“诸伟大爷,这……这……翡翠姑娘可不是不正经的女人,只歌舞不卖身,怎……怎可以在这场合里脱衣服呢?要…大爷赏面嘛,里面倒有雅室,不如…:“麻皮大鼻汉截道:

“沐公子要她在这脱,就是这里脱,又不是叫你脱,你罗嗦什麽?香姑出来混熟了,自然知道”沐公子“存心整人,当下把笑脸盛得满满的道:“敢情是翡翠不知天高地厚,有得罪沐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女子的过,也请两位司马大爷包涵则个……”

那麻脸大鼻忽一个纵身,已到了香姑跟前,一掌掴去,香姑鼻血长流,跌在丈外,这汉子身形□快,比眨眼还快的他已离开座席到了香姑身前,而原先香姑在的地方,已空无一人,香姑已躺在丈外,这些事情都好像上苍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两人的位子更换,才会发生得那末倏忽莫测、迅速绝伦,旁的龟奴别说去救,连看也来不及。

那麻脸大鼻汉戟指道:“沐公子叫她脱,她就得脱,沐公子没叫你讲话,几时轮到你说话!”

香姑这次捏着打塌的鼻子,哼哼哎哎的没说得出话来。

其馀的客人和龟奴看来都甚惧於那姓“沐”的来头,暗里磨拳擦掌,但都敢怒不敢言。

那翡翠姑娘却镇定如□,露齿一笑,呢声道:“我道是谁,威风如此,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司马不可司马叁爷。”

麻皮汉子扳着脸孔道:“你胆敢开罪沐公于,现在来巴结我也一样没用。”

翡翠向那眼眉倒竖的中年人福了一福,嫣然笑道:“原来是沐公子教训贱妾来了。”

那竖眉汉子的眉,忽然垂挂下来,倒真像条狗尾巴,既可竖起来摇摆,必要时也可夹着尾巴逃一样:“你如果知□得早,好好的赔不是,说不定,这苦头就吃轻些,只要你乖乖的做我上次叫你做的,少爷我一高兴,就饶了你也不难。”

翡翠依然笑道:“不知沐少爷我怎麽个赔法?”

沐少爷的眉又竖了起来,邪笑道:“你真要我在这里说?”

翡翠道:“怎麽?难道沐少爷要我的赔偿法子,大家听不得?”

沐少爷变脸叱道:“死贱人!不是老子不说,而是怕你听了脸黄!”

翡翠道:“不是脸黄罢?而是脸红!诸位听听,他上次要我做的事,连他自己也不敢说出口来!他嘛,只敢在外面动拳头,充大丈夫,在房间里,就丈夫不起来了。我卖舞、卖艺,独力难抗时连身也卖了,但恕不招待未成年儿童!”

众人听了,都知所指。

哄笑起来,又怏怏收住笑声,怕惹上大祸。

沐少爷胀红了脸,粗着脖子骂道:“贱妇!今日不把你大卸八块,我沐利华算是乌龟王八蛋。”

众人见这沐家大少动了真怒,都徨恐起来:金宝城一带,沐家是绝对惹不得的世家,沐家主人沐浪花外号“飞星剑客”,又号“飞声剑影”,□说他单凭剑光星花,即可杀人,口里一声呼啸,即可击败敌手。

但是沐家最难惹的,还是沐家的关系:□悉沐家上通官衙,下结匪□,在武林中,跟“将军”还是联盟共帜。

这样的关系,谁敢招惹,一旦惹上了,官家通缉,强盗暗杀,加上江湖上武林人视之为过街老鼠,简直上天遁地也无处可容。

金陵楼座上不乏高手,其中不少人虽爱姐儿俏,要挺身作护花使者的,都因为惧於沐家的声咸,而不敢作声。

——“飞声剑影”沐浪花只有沐利华这个儿子,得罪沐家少爷等於自绝门路…



何况,沐家的两员大将:司马不可□司马发,也是在江湖上字号叫得响拳头硬得来的好汉!

所以金陵楼上的客人,有的颓然,有的不忿,但大半都悄然□席,不敢插手此事。

翡翠却神色如常,道:“哦?你有能耐把我大卸八块麽?”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是大家一起笑,可以不必蒙上单独得罪的险,所以大家越发笑得尽情,仿佛这样便可以泄愤,可以打击沐利华,可以使自己英雄感一些。

沐利华更怒了:“你……你不要後悔!”

翡翠高傲的神情十分漂亮:“你杀吧,杀了我,也不见得就是大丈夫!”

金陵楼上大半客人,都是在销金窟、温柔乡里混熟了的嫖客,自然知道沐利华和翡翠的恩怨是怎麽结下的,可是,唐宝牛可完全不明白。

他们看来人人都好像都懂的样子,只有自己不懂,便不敢问。

在旁的司马发大喝一声,一拳向翡翠擂去,沐利华尖叫一声:“留她性命!”

司马发道:“对!好好折腾她!”

“蓬”的一声,一拳已兜击在翡翠的小肮。

翡翠哀呼半声,柔软地倒落,五指扯下了幔帐,轻柔地披盖在身上,一刹那间,她脸都白了,却衬得容貌更秀丽。

沐利华尖声怪笑:“再给我打!”

忽听一声春雷般的大喝,震得楼里官灯烛火闪烁,珠帘断落,杯盘格登碰响,“姓沐的,你这乌龟,王八蛋,不是人养的,猪狗不如的东西!”

只听格登格登连声,有一个胆小的顿时吓得往後退了两步,不小心直滚下楼梯,一路格登格登龙冬龙冬的响。

骂的人耸然立起,托塔金刚也似的一名汉子,众皆失色。

其实众人骇怖的不是这样一名浓眉乱发恰可撕虎裂狮的一名好汉,而这人一开口不止骂了沐利华个狗血淋头,连他先人也一样不放过。

就算有人敢出来挑梁子,又有谁敢这样毫无忌惮去□沐浪花霉头?

然而这汉子胆敢如此!

沐利华也被跟前这汉子的威猛震住,怔了一怔,道:“你说什麽?”

那汉子当然就是唐宝牛。

唐宝牛反间:“我说的你不会听?”

於是他作了一个手势。

这是江湖上一个□粗鲁不文的手势。

“你既然不会听,我便用个手势给你看。”

这时到沐利华不得不发作了,他发出一声尖啸,“你是什麽东西?!”

唐宝牛反间:“你又是什麽东西?”

沐利华怒笑道:“我是沐家少爷,沐利华,报上你的狗名!”

唐宝牛摇摇头道:“我不是东西,你有狗名,我没有。”

沐利华□□:“油咀滑腔的东西,你活不耐烦了?”

唐宝牛道:“我是活不耐烦了。正想找个人来耐烦耐烦。”

司马兄弟见这样一个彪形大汉有恃无恐的站出来,料必有相当斤两,他俩是沐浪花手下大将,大场面司空见惯,保护少主为重,司马发当即一闪,已拦在沐利华□唐宝牛之间,向唐宝牛拱手道:“阁下这算出来做架梁了?”

唐宝牛仰首望望:“我像块木头吗?架梁在屋上。”

司马发脸色变了变,强笑道:“这件事本□阁下无关,我看阁下就赏兄弟几分薄面,回头,我们做个东道主,跟阁下交个朋友如何?”

唐宝牛笑道:“我的朋友有杀猪的、屠狗的、甚至做小偷的,但就是没有打女人的。”

司马发正待发作,司马不可一手按住他肩膀,沉声向唐宝牛道:“水里凭风力,岸上靠道走,宋溪、朱毛、广南兴,你是那一条线上的朋友?”

唐宝牛听了这许多“黑话”,一句也没听懂,只说:“我是采野花来的。”

“采野花来的”这字号,饶是老江湖的司马昆仲也没听说过,两人怔了一怔,你望我,我望你,都道对方来路非同小可,司马不可当下试探地道:“兄台是……外地来的?”

唐宝牛昂然哼了一声。

司马不可沉着,又问:“不知兄台要探……那一技花……?”

不料唐宝牛却指着沐利华,哈哈笑道:“他,茉莉花!”

这下可逗得全场都笑了起来。

司马兄弟这才知道自己遭了戏弄,原来唐宝牛借“沐利华”的谐音刺为“茉莉花”,沐利华顿时怒红了脸,几连眉毛也变了红色。

司马不可沉下了脸。

他这一沉下了脸,笑声立止。

而他的指骨,也炒豆子似的劈拍劈拍响了起来,他脸上的麻子,竟像跳蚤一样,弹动了起来。

他沉着声音道:“好小子,有种!”

唐宝牛道:“老小子,有种就打我,不要打女人!”

司马不可道:“好,我就把你打成女人!”

一语未毕,一拳飞击,兜槌唐宝牛的下腹!

唐宝牛大喝一声,也一拳击出!



两拳相碰,均是一幌。

司马不可缓缓收拳,笑道:“好拳。”

唐宝牛也笑道:“你也不差。”

司马不司笑着道:“你膂力强。”

唐宝牛豪笑道:“你拳劲厉害,是什麽拳?”

司马不可退了两步,微微笑道:“『僵尸拳』。”

唐宝牛也没听过,但他的右手拳头痛澈心肺,正放到背後用左手拼命按摩搓揉,一面敷衍地笑道:“久仰,久仰。”

目光扫瞄,发现方恨少不在场里,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司马兄弟及那姓沐的王八,当真不是好惹的人物,这次自己独力支撑局面,可要糟了。

司马发见兄长司马不可满面笑容,却不抢攻,倏至他身侧,在他耳畔低声问:“怎麽?”

司马不可低声道:“我左手无名指的骨节断了。”

脸上笑态依然。

司马发道:“我去。”

刷地跃前五指一伸,噗地刺入红柱中,直没指根,这等铁指功力,简直神乎其技,众皆震怖。

唐宝牛望了望柱子,再瞄了瞄他的手指,然後看着司马发,道:“我说过,我不是柱子。”

司马发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你的身□比不上木头硬。”

唐宝牛问:“你怎麽知道我比不上木头硬?”

司马发眨着眼睛问:“你想试试?”

唐宝牛沉默了半晌,叹了口□,间:“如果不想试呢?”

司马发见对方□馁,心里不禁有些得意洋洋,“那麽,你得要先跪下来,叩头,再--”他的话当然没有说完。

唐宝牛倏地抄起一张大桌子,连同桌上的酒杯菜肴筷子牙签全向他右臂砸斥去!

司马发怪叫一声,左手五指穿入桌面,抓住桌子,但唐宝牛已全身飞起,右膝自上压去,压在他右手腕骨上。

司马发右手五指还留在柱子里。

这刹那间他没有种会拔出五指。

五只手指的骨折声,在杯翻碗砸的乱响声中毫不起耳。

但唐宝牛□知他目的已经达到。

他已破了司马发右手的“达摩铁指功”。

第五章杀气大盛,杀人难免

司马发痛得大叫起来。

“十指痛归心”,司马发虽是武林中人,但忍痛的本领跟一般人也没有太大差□。

司马不可已经出手。

他在唐宝牛压断他弟弟五指之时,已一拳击在唐宝牛的胸腹间里。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命中。

唐宝牛像一只虾米地弓了起来。

这完全合乎司马不可的想像。

他下一步出手,便是双拳合并,力击而下,右膝上抬,这招“天人地”足可叫一头大水牛腩骨迸裂而亡。

可是他双拳才合并,对方忽然以双手抓住他合拢的十指。

他马上听见指骨碎裂的声响。

他的右膝正撞在对方的左膝上。

这一下互撞,他的右膝虽不至当时碎裂,但也站不稳。

他下盘一浮,劲力便无法运聚,同时间,对方松了手,一拳把他像破伞一般打飞出丈外去!

唐宝牛在数招间打倒了司马兄弟,凭的是勇□,一身钢皮铁骨,以及运□。

他也没想到自己那末快就大获全□。

司马不可和司马发倒了,只剩下这个看来手无搏鸡之力的沐利华似并不足畏。

沐利华冷冷的看着。

他冷冷的看着唐宝牛怎样挫伤了司马发,又击倒了司马不可,这些,都像跟他全无关系一样。

等到唐宝牛击倒两人後,转过身来,逼视他,他才笑了一笑,拍掌。

“打得好。”

“你拍手掌是不是怕我下一个要打你?”

“不是。”

沐利华道:“我是为下一场你和我的精采决战而鼓掌。”

“既然如此,”唐宝牛无奈地耸道:“我不得不连你也打了。”

忽然翡翠叫道:“你要小心。”

唐宝牛回身,看见翡翠的笑容,很亮,很丽,但又媚放入骨,登时心都酥了:“谢谢你,我会应付他的。”

翡翠粲笑着,又担心地道:“他虽不是……真的丈夫……但在武功上,他的□是个人物这次是沐利华道:“谢谢。”

唐宝牛这次有点明白什麽“真丈夫”、“好汉子”了,心中□疑未定,沐利华向他问道:“你的叁魂七魄回来了没有?”

唐宝牛豪笑道:“你那麽瘦小,打赢你不算好汉。”

沐利华脸色变得甚是怕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一张八仙桌前,有两张檀木椅并排着,他用手在右边椅子拍了一拍,道:“我们坐在椅上打,谁离开椅子,便算谁输。”

唐宝牛大声道:“好。”

沐利华指一指右边的椅子,让开道:“坐。”

唐宝牛哈哈大笑,迳自找左边那张椅子坐下去边道:“我才不上当,那张椅子,一坐下去就——。”

蓬地一声,他所坐的椅子粉碎,他臂部撞地却用脚一勾另一椅子,借力跃起,失声道:

“这……这是什麽掌力。”

一掌间能将一张椅子击碎,本非难事,难在出掌的人轻描淡写,苦无其事,而椅子保持原状,一坐而垮,更不可思议的是沐利华只向右边椅子出掌,倒的却是左边椅子。

沐利华傲然一笑道:“须弥金厉手法。”

唐宝牛怒道:“你毁了椅子,这不算,这不能作算。”

沐利华道:“你没有椅子,便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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