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撩开程诺额前的刘海，捋顺，心里虽有不忍却还是拒绝，“程诺，你不该让你妈妈难过。”
程诺苦笑，他们都不愿意帮她。
谭克远看着程诺眼里的讽刺，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终是叹了口气，“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
程诺翻身去抓他的手，谭克远连忙稳住她的身体，“别动，我没骗你。但前提是你要健健康康的，我放假后带你去。”
程诺重重点头，偏过脸去看柜子上的蛋糕。
谭克远将床头抬高，扶着程诺坐好，程诺指了指牙齿，又指了指液体，意思是等到输完液洗漱了再吃。
谭克远拿来一个水盆，拿着毛巾蘸了热水给程诺擦手和擦脸。又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拿给程诺，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端着水盆，洗漱过程倒像是在伺候老佛爷。
“诺诺，看见你这样我也想生病了，这待遇高啊。”娄钰笑着走过来，手里面抱着一个保温瓶。她把东西放到柜子上，谭克远去倒水回来，娄钰伸手抓着谭克远的胳膊，笑道，“还是让我来喂吧。”
谭克远没有说什么，后退着坐到另一张病床上。比起他，可能程诺更希望的是娄钰喂她。
程诺吃的不多，尽管她想要赶紧好起来，可是味觉已经疲惫了，吃东西的味道很淡。娄钰起身将保温瓶打开，倒了部分汤在瓶盖里，“你喝点这个试试。”
程诺摇摇头，“阿钰，我想吃可是吃不下。”
娄钰盯着她的唇，叹了一口气，“好吧，等你想吃了一定要和我说。”
程诺点头，然后指了指液体瓶，娄钰忙摁下呼叫器，换来护士将针头拔出。
护士走后，程诺扯了扯娄钰的衣角，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你手机我已经给你充满电了。”
程诺接过手机，开机解锁之后，没有来自秦峥的短信。
盯着“阿峥”这个昵称盯了好久，直到屏幕暗下来都没有转移视线。程诺默默叹了一口气，嗓子有些干，刚想放下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只见屏幕上安然的名字跳动起来。
☆、第110章 等她老在我心里
程诺迟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那端安然的声音相当的兴奋，“诺诺，我们查到你师傅秦时明月的信息了，ip地址显示他曾经在c大登陆。c大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当时我就震惊了啊，他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校友，然后继续追查下去，锁定了外网。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程诺张了张嘴，用力发声音却发不出，她扯着娄钰的衣服，对口型：“安然电话。”
娄钰瞬间明了，接过电话说，“你有什么给诺诺发微信，她现在失声了。”
“失声了？为什么啊？”那边的声音依旧很兴奋，完全像是个好奇宝宝。
娄钰耐着性子说，“我回来告诉你为什么，现在速度微信，我挂了。”
程诺拿回手机，点了数据连接，登入微信界面。很快，就传来安然的语音消息。
我若安好，才是晴天：诺诺，我朋友攻克了互联网，查询到的登陆信息中多次出现咱们学校的教职工的公寓楼，最近的那条现实的地址是南京。天呐，大基三果然是情缘交友最佳基地。怪不得世纪佳缘有个员工说他玩了基三，然后找到了情缘。艾玛，我就不该玩人妖账号……
我若安好，才是晴天：你可以问问秦大神咱学校都哪些男老师渣基三，不过要问的委婉一点，不然秦大神该吃醋了。哈哈哈，好想看秦大神吃醋的样子，高冷的吃醋……
安然一连发了好几条，程诺已经没心思看了。教室，剑三，南京，公寓楼。所有的信息都在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这个师傅，秦时明月是她认识的人！
秦时明月，秦峥。
程诺感觉到肺部的气息一瞬间转凉，又紧张又忐忑。她师傅曾经无耻的黑了她的电脑，加了她qq号。
所以，接下来就是……
程诺登陆qq，点开班长的聊天框，看见了那串熟悉的数字。拉出师傅的qq，信息一对比，果然是一个人。
原来，她一直崇拜的神秘师傅就是她现在喜欢的老师。
她一直不明白秦峥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但是她对秦峥的第一感觉确实是那种一见如故的。而现在，终于能够想通了。
秦峥明明就是知道她是游戏里的小徒弟，所以在带她去南京看动漫之前会在游戏里告诉她，为师要送你一个礼物。这条被忽略的密聊后来被她看到了，只是没在意罢了。
而最后师傅留给自己的密聊是守护她幸福，打给秦峥电话的时候，秦峥说要结婚了。那么，秦峥是不是真的有无可奈何的原因？
程诺的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她记得游戏里求着师傅让他给自己炸个橙子，结果师傅炸了二十一朵海誓山盟。生死树下，她第一次和师傅并肩，第一次以玩笑的方式和师傅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从那个时候，秦峥就已经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借着游戏？
“秦时明月”侠士在生死树对“糯米团子”女侠使用了传说中的【海誓山盟】！以此向天下宣告：“秦时明月”对“糯米团子”之爱慕，天不老则爱不绝，地不裂则情不尽，海不枯则心相连，石不烂则意永存……
程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打了秦峥的手机，忽然想到自己失声，又给挂掉了。
编辑短信，删了重写，写了重删。她不知道要给秦峥说些什么，怕写了秦峥不回，怕秦峥回了，又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拒绝的话语。
程诺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么无助，如果，如果秦峥能在c市就好了。她要当面问他为什么一直瞒着自己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什了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闭着眼睛，无助的情绪里，有那么一点窝心。至少能确定，秦峥真的是喜欢她的，不然不会为她做了这么多。
娄钰看不懂程诺情绪的变化，又哭又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坐到程诺身边，揽着程诺的肩膀，问：“安然和你说了什么？”
程诺睁开眼睛，在短信栏里编辑对话：游戏里的师傅是阿峥！
娄钰也是诧异，震惊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所以，秦大神是游戏里的大神师傅，他其实是知道你是他徒弟的事情。他对你好是因为早就喜欢上你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爱情？”
程诺点点头，确实可以这么说的。
一旁谭克远听到秦大神这三个字，神色黯淡了许多。他默默走到门外，拿起手机打给程瑛。
“阿姨。”谭克远皱着眉说，“如果诺诺和我在一起并不能幸福呢？”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啊，诺诺现在可能还喜欢她老师，是因为学生对老师的那种崇拜，以及年龄差带来的她所体会不到的父爱。一段恋情的展开会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的。”那端的环境有些嘈杂，程瑛在蛋糕店里。“小远，阿姨对你有信心。”
一段恋情的展开会让一个人忘了另一个人，那么，他其实已经被诺诺遗忘了吧。他和她之间，还能有爱情吗？
“阿姨，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你都不肯改嫁，除了怕继父对唯一姐和诺诺不好，是不是还忘不了叔叔？”
那端沉默了几秒，之后传来嘟嘟的声音，电话被程瑛挂断了。
谭克远走到走廊的尽头，点了一根烟，他落寞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打开窗户，凉风嗖嗖的刮过来，还伴有星星点点的雪花。
c市，下雪了。
——
两日后，程诺出院，嗓子恢复了七成。程瑛不让她回秦峥的住处，而是让谭克远直接开车把她接回了家。
程诺披着毯子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她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唇角不由的翘起来。
去年下雪的时候，秦峥背着她在雪地里走了好久好久。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拿出手机发微博，拍了一张雪景，一张她的照片，程诺微笑着编辑信息。
你是我的小情歌：＇图＇＇图＇阿峥，c市下大雪了，很美很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初遇。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发完之后在评论处艾特了秦峥的id，同时评论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心/！
程诺把手机放到一边，点开她最近听的歌曲。
歌曲是近期很流行的电视剧插曲，尚雯婕唱的《待我长发及腰》。程诺弯了眉眼，身体跟着音乐摇晃起来，喝了杯中一半的水，润好嗓子之后忍不住轻轻哼唱：“……不怕辜负青春年少，只想随你天涯海角，梦里听你一声长啸，忍不住想跟着你逃……”
——
秦峥抬头望着三楼的阳台，望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头发上，眉梢都被大雪没住，才低下头。脖子因长时间的伸展而感到酸疼，动了动脖子，同时用手拨去雪花。
秦峥低下头，从后视镜里看到程瑛的身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他看着程瑛提着食物走过，莫名的有些轻松。他的诺诺，起码在吃东西上是可以营养均衡的。
从车里拿出干毛巾，擦了擦头发，之后拿出手机，鬼使神差的点进了微博。
进去之后发现有消息提醒。一共七条，同一个id——你是我的小情歌。
最新的那一条，照片上的程诺笑的灿烂，清澈的眼眸湿漉漉的，依旧让他心疼。秦峥忍不住伸手点了点程诺脸颊上的小梨涡，照片在瞬间变成了小图。
他嘴唇蠕动着，他的小姑娘终于笑了。他知道，他的诺诺是最勇敢的。终有一日，勇敢的忘记他，过着幸福的生活。
想到此，神情不由得有些苦涩。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秦峥滑下通话键。
“喂，爸。”
“小峥，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你是不是放不下你的那个女朋友？”电话那端秦父的声音有几分慈和。
秦峥和父亲从小几乎不怎么交流，他和母亲的关系要比父亲好，但父亲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帮助。
秦峥“嗯”了一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开口：“爸，抱歉，这婚暂时结不了，我想等她老在我心里。”
电话那端的秦父沉默无声。
良久，也有了几分哽咽。
“小峥，别逼自己。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就和她在一起。人生短短数十载，别让自己有遗憾。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也不小了，能遇见喜欢的人，其实打心底爸爸是高兴的。你妈这里爸来和她说，毕竟儿女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
秦峥握着钥匙进门的时候，娄钰正在喂神经吃东西，看见秦峥吓了一跳。
“秦大……秦老师，你回来了？”
娄钰吓了一跳的不止是秦峥回来，还有秦峥这副模样。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如今看起来却是颓废不少。这个中原因，诺诺占了几成？
之前因为知道秦峥是因为前女友的关系与诺诺说了分手，她的理智一时间丢失了所以不知道怎么帮诺诺。而现在，挣扎过后终于想清楚了一切。
抽丝剥茧，理清真相似乎很难，但坦白却比任何事都容易。如果秦峥是为了诺诺而放弃诺诺，那么一切又将会变得简单。娄钰稳住心神，希望赌一把，按齐子轩所言的赌一把，赌秦峥是爱诺诺的。
秦峥放下外套，神经围上来，秦峥半蹲着揉了揉神经的头，末了看看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正晃着银闪闪的光。
秦峥站起身朝卧室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顿住，转身看着娄钰，“我只是今天住在这里，明天回学校交接好手续之后可能就要就回南京了。如果诺诺愿意的话，我希望她可以住在这里，她说这里去看风景很好看。”
娄钰点了点头，“我会转达给诺诺的，不知道秦老师有没有吃饭，我能不能和秦老师一起吃晚饭。有些东西，我想给秦老师看看。”
☆、第111章 溃不成军
卧室的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他和诺诺去南京的时，热心人给拍的。那个时候的诺诺还很紧张，甚至有一些排斥他的接触。
小小的防备，却又带了一道敬重。她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细看便能看出那是努力弯起眉眼笑的开心的模样，大约是因为他搂着她的肩，挨的太近太亲密了。
她总是有各种的小动作小表情，最多的就是鼓着腮帮子，像只小金鱼。问她为什么她却笑着说，我是小美人鱼啊，秦老师你看不出么？
他一本正经的调侃，哦，发现的太晚了。
她弯起唇角，明晃晃的梨涡带着明艳的笑，秦老师你好迟钝啊。她说起这话时，声音清脆中又含了三分的柔软。
秦峥坐到床边，手指滑过相框，上面浮了一层灰尘。抽了张纸巾，细细的擦过相框的边边角角，放回原位。
起身走到衣柜处，打开门，一阵很淡的清香味，入眼是挂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中间的那件贴了张纸条：
亲爱的阿峥╭（╯3╰）╮快来临幸我吧，我是气质党！
秦峥揭下这张纸条，小心翼翼的捏着。他蹲下身子，拉开抽屉拿换洗衣物，最上方依旧是放了一张纸，这次还画了个娇羞的小表情，是程诺的卡通形象：
奴家一定是最贴身的，求临幸！
秦峥下意识的拉开右边的抽屉，不出所料的在领带那一层里也放了纸条：
求带求带！只有我可以让你帅到没朋友！
然后，每一个区域都有一张纸条，都有程诺画的小表情。心里面的柔软被这些萌化的语言和画给触动了，说不清的窝心与酸涩。
秦峥拧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去浴室洗完澡之后换了干净的衣服，秦峥面对镜子拿出电动剃须刀，一个晃神，竟是在镜中印出了程诺的笑脸，再仔细看，却只有他。
推开浴室门，秦峥走到厨房，娄钰正在盛饭。秦峥看着地板，疑惑道，“地毯呢？”
娄钰把盛好的饭端给秦峥，解释道：“秦老师去南京之后，诺诺纠缠着我学炒菜。为了不辜负厨房杀手的称好，她就学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地毯在此之前收了起来。”
秦峥愣住，想到程诺那次跟着他炒菜的样子，最后还是换了他。没想到，他的小姑娘竟还是鼓着勇气去炒菜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不算沉闷，因为娄钰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程诺在这段日子里的经历。
娄钰笑着说，“诺诺那孩子估计是得了健忘症，总是重复着做一件事。”
娄钰每提及程诺一次，秦峥都会放下筷子，认真的听。表面上的拒绝，可动作上却是表明了他的在乎。娄钰心里笑了，她就知道，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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