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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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到了许多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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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代言五年的钟晴已经拒绝了。

钟有初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有这种事情?”

“小钟晴”狡黠一笑:“我就对他说我其实是钟晴的远房表妹,钟晴现在长胖了三十磅,所以不愿意出镜。”

瞬间加重三十磅的钟有初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她为了获得一个角色,说过多少谎?终有一天这谎言也落到她头上。

“那位经理替我约了甜蜜补给的融资方,先接触一下。”“小钟晴”眨眨眼睛,“你看我化一化妆,像不像二十八九岁的钟晴呢?”

别人化妆都是为了减龄,她却硬要去模仿一个比她大十岁的女人!钟有初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你的经纪人约在电视台的吧?经纪人不跟你来,至少该派个助理或者宣传啊。”

“小钟晴”不解地望着钟有初:“我没有告诉他们呀!”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扯皮条,根本没往深处想。刘副经理抓住她想红的心理,故意抛给她一个诱饵,她又要护着这诱饵不让竞争者晓得,剩下的心思就全想着刘副经理轻轻松松说出来的那句话——如果真的接到这支重磅广告,就不需要再做电视台的签约艺人,而可以出来找独立工作室了。

“我……”钟有初手机响了,她并没有看,“我觉得,你还是给经纪人打个电话比较好。”

“有这个必要吗?”“小钟晴”皱眉道,“我已经十八岁了,可以自己拿主意。”

“但是……你等一下,不要走开。”手机响个不停,钟有初急道,“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电话一接起来,立刻传来雷再晖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一楼大堂的贵宾室。”她听见雷再晖有点儿喘:“你怎么了?”

“没什么。”雷再晖其实就在距她不远处,遥遥望着她接电话的侧影,“突发事件,有点儿累。”

那精瘦男子果然不好相与,如影子般紧追其后,雷再晖很是费了一点儿心思才将他甩掉。聪明人还不至于会在人多的地方下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仍潜伏于某处,以刘副经理的性格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罢休。雷再晖不想在事情解决之前把钟有初也卷进来,更怕吓着她——这毕竟比“小李飞刀”事件严重得多。

钟有初哪里知道刚才在停车场多么惊心动魄,已经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去收一笔突发事件处理费。”雷再晖说,“有初,在原地等我。”

他挂了电话。钟有初转身回到座位上——“小钟晴”却已经不见了!

早在钟有初通电话的时候,“小钟晴”被悄然出现的刘副经理拍了一下肩膀:“嘘——跟我来吧。”

他语气暧昧,她满心雀跃,乖乖地跟上去,竟然丝毫不觉自己落下了唇彩。

两人乘电梯上了灰黑色调的五楼,一直往南翼走去。

“小钟晴”突然停下脚步:“咦……难道不是去办公室?”她扭着手,站在走廊中央,有些迟疑:“我们去哪里?”

闻听此言,刘副经理不禁腹诽——看起来玲珑剔透的美人儿,怎么突然扭捏起来?

“小姑娘,你看看现在几点?你今晚要见的这位贵人非常忙,如果你想和他谈公事,那就等预约吧。”

“小钟晴”踌躇着,不进也不退:“我……我想打个电话。”

刘副经理看着她,并不勉强,风度仍在:“请便。”

他今夜也有心事,故而只想成人之美,不想乘人之危,但十有九个女孩子到了这一步,是不会不走下去的。她拿出手机,突然眼波一转:“你不会骗我吧?”

刘副经理开始觉得好笑了,他随手画了一个圈:“如果你知道入住此地的八名贵客都是何方神圣,你就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小钟晴”终于仔细打量起这层楼的格局与装潢。从漫天铺地的奢靡毛毯,到落地花樽中的娇艳海棠,全部装入她那双眼角上掠的丹凤眼中,塞得满满当当。

刘副经理也不催促,自行将房门打开,里面透出幽暗的氛围,随后,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真的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房门在她身后被关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刘副经理摸了一下那张纸牌——格陵国际俱乐部一直以来只向一家德国的酒店用品供应商采购,就连这纸牌,也一直没有换过式样。

在这里服务了那么多年,他也养成了念旧的性格。

现在要走了,他愈发怀念当年为司徒诚等贵宾服务的情景——美酒、珠宝、月色,还有佳人。

他深深厌恶那位阎姓经纪,败坏风月场上的规矩。

他不无惆怅地,长叹了一口气——他的时代,就这样落幕了。

“小钟晴”从光亮的走廊走进幽暗的房间里,眼睛适应了几秒,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慢慢地穿过玄关,走到会客厅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式样简单,落落大方。

项链执在一只清瘦的手里,那只手又笼在房间唯一的光源——一盏幽暗的落地灯中,故而她一眼便看到了。

“小钟晴”虽没有见过什么奇珍异宝,但看看那只手,再看看项链,便觉得能被这只手拿起来的,断然不会是假货——有时候,女孩子凭直觉下的结论总是很准确。

那人并没有发现房间里已经进来了第二个人,只是看着刘副经理替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冷笑了一声。

这笑声带着一丝嘲讽,又带着一丝轻蔑。“小钟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串钻石项链。灯下摆放着一张小小茶几,上面放着一个半闭的首饰盒,一瓶打开的红酒,两只酒杯。

项链被随意地扔回首饰盒,没有扔准,又或者是太滑,便忽忽流淌下去了。

“小钟晴”呀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完完整整地看清了那个人站着的背影。

她想自己要见的人一定高居权位,高居权位的人一定上了年纪,上了年纪的男人多半猥琐——但没有想到这个穿着针织毛衫的背影竟然如此修长,有猿臂蜂腰之态。

那人也转过身来,微微抬高了那把清冷的声音:“谁?”

那盏落地灯仅及他的胸膛那么高,灯光所照之处,只能看到他的毛衫是竖条纹彩虹色,而他的脸仍隐没于黑暗中。

“我……”

他将手搭在落地灯的灯罩上,微微掀一掀,灯光朝她射来。

虽然灯光不强,“小钟晴”仍不自觉地举手遮了遮眼睛。

她本能地觉得这样做,会受到疼惜。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脸上,又打量她周身——但这目光并不似那些同岁的少年一般充满掠夺性,而是抱着一种成熟的心态在鉴赏。

灯光转了个方向,她放下手,发觉他已经坐下。

现在她可以看清楚他的模样了——一张清秀窄脸,细长双眼,眼角的笑纹密且深,虽有风霜气息,仍不失魅力。

她开始两颊发烧,一颗心怦怦直跳,觉得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

他悠然坐于灯下,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仍在细细端详她,然后笑了一笑。

只是昨日多看了一眼,心中尚有涟漪未平,今夜就送到这里来了——刘副经理已经识情知趣到了这种地步,竟令闻柏桢意外之余不忍动怒,警惕之余不忍苛责。

“小钟晴”发觉他笑时会先略低一低头,唇角只微微一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哪怕一两处跳脱,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说不出的令人心折。

“我……”

一出声,那儒雅男人便制止了她,声音温和又不失威严:“不要说话,也不要动,让我看看你。”

她无法拒绝,只能乖乖站着,一动不动。她有自信能做到钟晴的七八分相似,又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的必定是足以乱真的钟晴。

大概伫了五六分钟,脚踝开始发酸,她不由得轻轻挪动了一下。

他从沉思中惊醒,指了指茶几边的另一张沙发:“过来,坐在这里。”

“小钟晴”乖乖地走过去,款款坐下,双膝并拢,双手交叠。

摆出钟晴式的经典姿势之后,她才抬眼望向他的侧脸,不由得心里一惊——他虽然年纪大,但也不至于到了鬓染白发的地步吧?

闻柏桢也在观察她柔顺乖巧的一举一动,突然感慨了一句:“你很听教。”

“小钟晴”毕竟阅历浅,只以为他在称赞,没有品出话底那份若有似无的苍凉。见他又陷入沉思,她乖巧地弯下腰,将项链从地毯上捡起来,放回首饰盒里。

“喜欢?”他问,语气怜而不慈,恰到好处。

他一开始是不要她说话的。“小钟晴”隐隐觉得,一旦开口,便会惊破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

垂着眼帘,她轻轻点了点头。

闻柏桢起身,倒上一杯红酒,踱到窗边去,留给她足够时间和空间去欣赏把玩。

可她却克制住了自己,将手自首饰盒上拿开了。

“不想要?那你想要什么?”闻柏桢站在窗边,溶溶月色下,轻声怜问她的背影,“只要你想得到。”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有目空一切的气势。大概连夜空中的星星也能为她摘来,更不用提她想要的俗世之物。

“小钟晴”欢喜之余为难了,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灵机一动,她转过身来,倚着沙发背,对他送去眼波,弯起一边嘴角,甜甜一笑。

这个妩媚的举动,深深地打动了他:“到我这里来。”

她本来不相信会有少女心甘情愿献身给老头子,现在完全理解。他们所拥有的金钱、权力、气质和风度,正是在年龄渐长的过程中形成的,不自觉地散发着魅力,滋养着少女的欲望。

“小钟晴”已经完全被这个鬓染白发的清秀男人给迷住,她甚至不在乎他的姓名,不在乎他的承诺,只要他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圣旨,要乖乖遵循。

他们在这场绯色游戏中,都扮演着恰如其分的角色——他是需要掌握绝对主动权的男人,而她是一个乖巧柔顺的“钟晴”。

月光下,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脖颈上轻轻摩挲,她垂下头去——没有人注意到过,这才是她最像钟晴的一部分,晶莹剔透,如玉雕成。

从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开始,翩翩的风度一直不变。他的手很规矩,只是轻轻托着她微微发颤的身躯。他唇舌温热,齿颊间没有腐朽的气息,技巧更是那些毛头小子所不能比的。

闻柏桢没有强迫她一丝一毫,但关于这个吻的所有一切,都是他在主导,她在顺从。

这个收放自如却又深沉热烈的吻让“小钟晴”彻底沦陷。她心知肚明,他一定有过很多女人,仍能待她如瑰宝一般,可见她是不同的。

只是这一点不同在哪里——她已经为突如其来的迷恋蒙蔽了双眼。

她的口红沾了一点在他的唇角,暧昧的印迹,他轻轻地用拇指擦去。这个动作带着一点淫邪,偏他又轻笑,赞了一句:“好颜色。”

这个笑已经有些冷,有些疏离,有些看破了的味道,可是“小钟晴”只顾着害羞,并没有听出来。

闻柏桢又坐下喝了几杯。他倒酒的手势很克制,但喝得很快,“小钟晴”终于发现他原来有心事,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灌自己。

这样喝下去,男人身上邪恶的那一面就会全出来了,她想,希冀又隐隐有些害怕。

他肯定知道她想要什么,但他又想要她的什么呢?

他固然什么都可以给她,但她又能拿什么去换呢?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闻柏桢指了个方向:“你用客厅的洗手间。”

“如果再来一次恶意收购,损失的不仅仅是俱乐部,包氏也会严重受挫。”

“的确,在前两次反狙击中,包氏交的学费已经足够。”

“格陵低空解禁已经十二年,可是直到我回国,俱乐部才有直升机坪——可见多么顽固保守。”

“你已经踏出了改革的第一步,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老同学,真的不愿意留下来帮我?”

雷再晖笑着回答:“我不会走远,欢迎你随时来访。”

专用电梯在一楼停下,雷再晖与包谨伦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贵宾室走去,此时贵宾室里却爆出一声娇叱:“还不快去替我找找!”

那女声清灵悦耳之余带了一层薄怒,增一分则太骄,减一分则太媚,多一分成了颐指气使,少一分便色厉内荏,说不出的无匹韵味,叫人听了一丝火也发不出,反怪自己没能多生出几条腿来替她效力。

包谨伦光是听见这八个字已经心下一震,急切想知道她丢了什么,再走近一看,好家伙,不仅其他客人纷纷观望,还有四五名服务生垂手恭立,围侍着一位端坐的美人。

美人穿着打扮并不突出,一张鹅蛋脸却是会发光一般,凤眼顾盼之间有夺人气势。包谨伦在脑中将见过的大家千金、影视红星全排查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领。

雷再晖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走向那端坐的美人:“有初,谁惹你生气了?”

钟有初一看是雷再晖来了,即刻抽离,敛去慑人光芒,把摊牌一事先放到一边,对他淡淡一笑:“他们推三阻四,我只好吓吓他们。你的事办完了?”

她问得十分亲切熨帖,半分骄纵也无。包谨伦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她收尽风华后的模样,不过是个俏丽的美人罢了,又或者她方才只是演戏——但演戏哪能演得那样逼真,杭相宜也要逊色三分。

“发生了什么事?”包谨伦随手点了个服务生来问,“客人丢了什么?”

那服务生一见到是包先生,三魂回来两个半,无力苦笑:“包先生!自我在这里工作,从来只有客人找口红,没有口红找客人的,我即使有满身的眼睛,也看不到啊。”

包谨伦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在贵宾厅做事,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也不便于为难自家员工,便叫他们都散开:“再晖,这位是?”

方才包谨伦见到雷再晖,才知道老刘这次竟做得这样过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妥善处理恐怕后患无穷。

与雷再晖四载同窗,包谨伦知道他向来自持身份,对于麻烦的态度是能避则避,绝不主动激化矛盾,当下决定送老同学离开,打电话给控制室做升空准备,一个小时之内可以在香港降落。

雷再晖却说要接一个人一起走,而且也不去那么远,就去云泽卫星城。

看来这位就是他要接的人了。包谨伦总觉得她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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