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致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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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致立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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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刺耳的防盗警报声猛地嗡鸣起来。

车灯频闪。

习秋彤散着头发漠然的靠着车。

天幕之下,医院大楼像个棺材,整个城市的楼都像棺材,四四方方,你挤我压叫人喘不上气,这城市如同闪着霓虹的坟场,一场虚拟的繁华。

沉默之中,张之静紧紧抓着夏未岚的胳膊,用虚弱的声音开口:“我的头很痛,真的很痛??”

脸色已经全白了,身体向下倾倒。

“阿静!”

夏未岚把她抱住。

张之静的额头都是虚汗,苍白的脸色嘴唇发抖:“好多血,你怎么浑身都是血??你的脸上怎么都是血??”

她用手去擦夏未岚的脸,眼睛掉出眼泪自言自语:“怎么擦不掉??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夏未岚只低低喊了她一声,张之静的手便落下来,闭上眼睛,身体的重量从她怀里往下滑。

习秋彤靠着车,停车场的保安听见声响在往过跑。

医院的夜晚总是热闹。

??

像一个做到一半就惊醒的噩梦。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习秋彤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发呆。以至于病房的呼叫铃响了两次,她都听不见似的。

其实她也挺不好。没法做到完全冷静,也会情绪影响工作。

着急的病人家属愤怒的从病房里冲出来,震天响的拍着她的办公桌,问她是怎么回事。

习秋彤茫然的抬头,闹懂了什么事后,起身去帮病人拔针。

拔了针换了药。据说还会被投诉。

习秋彤失去了吵架的兴趣。

看透之后,还有什么吵。等他病愈,他自然会走,你叫他多留一秒他都嫌医院太脏。他生气骂你,不过也就是着急,怕你疏忽,怕你遗漏,怕

你不管他,怕他的病好不了。

怕他会一直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待下去,待到死。

习秋彤想跟他说,大部分人都是痊愈出去的。

如果医院都那么糟糕,大夫都那么无良,护士都那么懒惰,这世上的病人大抵真的是没有任何痊愈的希望的。

所好,大部分人都是平安出院的。这证明,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

真正要在医院这个脏地方待到死的大多不是病人,而是医护人员。

这样一比。

谁比谁可怜?

习秋彤没有跟投诉了她的人解释,她经历了什么导致一个小小的失误。

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跟人解释。

这样一个不值一提又足以让她致命的小事。

夏未岚在20楼除了时刻注意她爷爷之外,另一间房里还要陪虚弱的张之静挂针。

习秋彤拿着大刀去砍气球。气球破了,谎言还在。

抽刀断水水更流。

习秋彤没有力气再想该是个什么结果。只有从堆积如山的报告里抽出纸来,填一填,写一写,等天亮。

半夜二点的楼道。

又恢复了寂静。今天翻过,就又恢复了平静。她不用怕二半夜的骚扰,不用担心和郑世文的纠缠,不用再想最近夏未岚不回来。

静的让人觉得这世界就是她的。

只有她一个人。

咚咚,护士站的前台突然发出声响。

习秋彤吃了一惊抬头。

也许是上天最终眷顾了她。

白炽灯把时月光着的脑袋照的分外亮,她穿着条纹的病服站在对面。

时月突然来找习秋彤。

“你怎么跑出来了?”习秋彤惊讶。

时月皱了眉头,从口袋里翻出一幅画,把画递给习秋彤。

一个哭泣的脸。

习秋彤接过画,捂住了自己的嘴。

时月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习秋彤一时哽咽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半夜三点,一个癌症病人不睡觉,跑到她办公桌边担忧的看着她。

“你真的有特异功能吗?”

习秋彤拿着画,一

丝笑。

时月大大的眼睛灵异的看着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打了一串手语。

习秋彤的手语很烂。看不懂。

时月眨了两下眼睛,抓了习秋彤桌子上的纸笔。一字一句的写。写的十分费劲。

我做梦。你在哭,我来看你。

习秋彤伸手扶住额头笑:“傻瓜,我怎么会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时月费劲儿的读着她的唇语。

在纸上写字。

那是我做梦了。

习秋彤乐了,摸她的脸道:“你看,特异功能也有不灵的时候。”

时月有些懊恼。

习秋彤不想她来承受自己的心事,这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显得过于残忍。竭力忍着伤心,拉着时月的手笑道:“你这么晚到处乱跑,明天被你妈妈知道要骂你了,姐姐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时月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

习秋彤尽最大努力笑的自然。这孩子叫她又爱又怕。

时月点头。安静的抓住她的手。

手凉的像冰。

习秋彤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了她道:“我送你上楼,天亮我来找你,我今天不想回家睡。问你借床可以吗?你会陪我吗?”

时月是聋哑。她也听不见。

习秋彤松开她,自嘲了自己的无聊。拉着小孩子上楼。

20楼是最高层。装修也最高档。

一般人是住不进来的。

不是住院费要贵好多。

是根本也排不到。

死神面前人人平等吗?看看这个病房你就觉得就是死亡面前,人跟人也是不平等的。

时月在20楼的最里面那一间。

习秋彤拉着时月的手,送她回病房。

窗外是混沌的夜空。

走道的角落里,夏未岚站在一边和一个年长的贵妇在说话。

习秋彤淡然路过。

啪。

妇人扇了夏未岚一耳光。

应该挺重,重到习秋彤隔了老远都听见了。

“你说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理由?!她的病还没有好,你就必须履行义务陪着她!她离不离开你,是她自己选,如果她

还继续要你陪,你就必须陪。不要以为夏家在这里能一手遮天,你们姐妹把之静害成这样,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你要是不管她,夏未岚,我要你们全家好看!”

习秋彤皱了眉头,停住脚步,扭头望着夏未岚。

夏未岚捂着半张脸,也望着她。

张之静的妈扫了旁边路过的护士一眼,有些暴躁的模样道:“看什么看?”

习秋彤本来也不想说话,只想拉时月回病房。

算张之静她妈栽了,习秋彤生凭最恨就是这种除了衣服贵,扒了皮就是流氓地痞,骨髓里流的都是肮脏和自私的人。

“我看你可笑。”习秋彤加了一句。

“哎,你怎么说话的?”女人变了脸色。

“我就这么说话的,怎么了?你女儿车祸撞了脑袋,死了爱人精神受了刺激,你当时人在哪儿?你去看过她吗?你问过她吗?你管过她伤心吗?你当初不是听说她喜欢一个姑娘,你就把她打的浑身伤赶她走了吗你把她一个大姑娘丢在外头,你问过她怎么想了吗?怎么人就变化这么大,你姑娘爱人死了,你觉得她有希望爱上男人才把她千方百计弄回来的吧?她那八年病的时候,你怎么不管?你不管,有人替你管了,你反倒有理了你?我靠,你这种人我跟你多说几句我就犯恶心。你以后再敢打她一巴掌,我还你两巴掌你信不信!”

习秋彤骂人的词儿是一套一套的。她从小在村口骂了多少欺负她爸爸是残疾的痞子。

她怕过谁?

“你知道什么?!你叫什么啊?!你信口开河小心我告你!”女人又惊又怒。

“阿姨,你放尊重一点。”夏未岚还是拦在了俩人中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妇人,说的很淡:“她是我喜欢的人,叫习秋彤。我跟你说这个事是希望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尽量照顾小静姐,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我没有不管她的意思。在美国的时候她偶尔已经能分清我和姐姐的区别,我把她带回来,你一直不听我的话把她带着到处看心理医生,弄的她很紧张很害怕,精神才又越来越脆弱??不过你放心,之静的病,我像以前一样帮她做治疗,因为我相信她总会好起来。还有一些话,我一直没有跟你讲。我帮她治疗,肯陪在她身边,根本不是怕你什么??你不要威胁我,这没用,希望你懂。”

习秋彤拉着时月冲女人笑

笑。

“夏未岚,你说过的话,你要记着!”妇女脸色发青,冷哼一声转身回了病房。

楼道上。

窗口的风吹的冷。暗云密布,可能要下雨。

习秋彤又看着夏未岚。

夏未岚抱歉的神色,肿着脸抬头道:“给我一些时间,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实在解决不了呢?”习秋彤疑问。

夏未岚皱了眉头,似乎是思索。

最终给了个答案。

“我带你走吧,找个地方,他们都找不到。”

习秋彤拉着时月,时月对习秋彤点点头,似乎是批准了这个决定。

习秋彤有些恼火,还是松开了她的天使。

走过去,抱住夏未岚的脖子。

“夏未岚,你个贱人,你要说话算话。”

习秋彤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习秋彤是个烈女。夏未岚是瓶温水。

下周三入V。这是入前最后一章。

求留言。求撒花。

结局算是HE。其实我不知道HE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HE

36

☆、比天打雷劈都可怕

有夏未岚安静陪伴在身边的夜晚;总叫习秋彤安稳的能倒头就能睡。

不过她今晚值班,所以还得睁着眼。

夏未岚熬了两晚上,困的也快不行了,窝在习秋彤办公桌边睡了两个小时,她醒来的时候习秋彤也快下班了。

临下班前习秋彤捉着刚睡醒的夏未岚又仔仔细细警告了她一回。

如果张之静的妈再那么操蛋,请一定不要客气,上去就轮她几耳光,有些人你不打她个青红皂白;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夏未岚点头。

习秋彤看着她的模样又挺心疼;拉着她的手道:“你是我的人;你怎么能让她打你?打坏了谁赔给我一个夏未岚?我不做这种赔本生意。你记住;以后要打也只能我打;别人敢动你,你别跟她客气。清楚吗?”

夏未岚瞧她孩子气又爱护自己的模样,淡淡笑了,翻手握住习秋彤的手道:“我知道了。”

跟夏未岚说话,最后就会变成这样。

这是不公平的。

夏未岚比她知道的多,比她聪明,比她漂亮,比她家财万贯,比她道理多的多。

习秋彤耍泼耍聪明耍一切小花样,到了夏未岚这里最后总会看起来像夏未岚对她的咋呼进行了包容。

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就算她是无坚不摧的炮艇,可以对敌人进行狂空乱炸,但是夏未岚是海,轻易就包裹她的一切。

以至于她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片蔚蓝。

谁又能和大海较劲?

最后十分钟,习秋彤护士站休息室的换衣间里,夏未岚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吻她的眼睛,也在她耳朵边进行交代:“你回去早点睡,今晚上的班你别上了,我帮你调了吧。你在家多休息休息。”

“这么好,还给我请假?你是不是有阴谋,趁我不来监视你,你要跟别人跑了?” 习秋彤抓着她衣襟有些俏皮的模样笑,像个小狐狸那样包藏祸心。

夏未岚好心被当驴肝肺,捏捏习秋彤的鼻子道:“乖乖回去休息吧,睡醒有惊喜。”

习秋彤想了想抱着她,耳朵贴着她心口埋头在她怀里,依旧享受这样垂死式的温存,声音不大:“一觉睡醒就是世界末日吗?好惊喜啊。”

夏未岚亲亲怀里的漂亮的小女人,笑着给了她一个聪明的评价。

习秋彤对自己的智商当然心知肚明



但是聪明的女人大多在陷入爱情的时候会变的更笨。

习秋彤宁愿自己是笨蛋,但能聪明的选择,选择能够离开那毒药一样的怀抱。

太迟了。

秋季的某个早晨,天空憋满了乌云,狂风乱刮。习秋彤像天空那样也憋着一点点阴霾,留着夏未岚在医院照顾她爷爷和另一个女人,独自坐车回家。

她决定在一个特别悲惨的早晨,对自己好一点。破天荒,买了豆浆油条打了一辆出租车。

挤公交是个更容易要让人发狂的事儿。

回家刚好九点。

胡乱一洗,倒头就睡。

她睡着的时候,恰使外头几个惊雷,憋了一天一夜的雨就倾盆而下。

习秋彤翻了几个身,做了一个躲雨的梦。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

睁开眼,房间里昏暗像是深海的漩涡。

她有些饿,却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只想这样躺着静静无聊的发呆。

手机在响。

竟还有人记得她。

皱眉头接电话。

号码显示是座机。是她家来的电话。

习秋彤来了点精神,接了电话:“喂?”

“姐。”男孩有因为发育而变粗的嗓音,格外敦厚些。

“冬子!”习秋彤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笑脸:“你今天怎么回家了?不是周末才回家吗?你逃课了吗?”

男孩拿着电话也十分高兴亲热道:“没有,今天突然降温,我被子不够厚怕生病,跟老师请了一天假回家拿点秋冬的衣服。”

“哦,那是姐姐错怪你了。你最近怎么样?我太忙了,你的信还没来得及回。”习秋彤的心又柔软起来,这种温暖和柔软是很不一样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安慰,是生活中最后的依凭。是她并不孤独的证书,是她存活的一种意义。

“你别担心,我都挺好的,同学老师都对我特别好。你工作忙,来不及回信,我知道。”男孩热情洋溢,质朴真诚:“你汇的钱家里都收到了,你怎么汇了那么多?吓了我一跳。”

“傻小子,给你汇钱你还不高兴。没钱你怎么泡妞啊?姐上月买彩票中奖了。”习秋彤呵呵笑。有个聪明弟弟也了不得。

男孩有些羞涩,挠挠头答话道:“你又

冤枉我,我念书呢,没早恋。我就是怕你出了什么事儿,突然汇了那么多钱。”

“我能出什么事儿。倒是你都十八了,还不恋爱啊,千万别说你匈奴未灭何以成家啊!我没有这种傻瓜弟弟,再不找女朋友小心漂亮女孩都被你们班的坏小子泡光了!”习秋彤一高兴,就喜欢胡言乱语。

可能习家耍嘴皮子的基因变异都给习秋彤了,他们家除了她以外,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习弟弟虽然从小生活在她姐的淫,威之下,也还是那种心里聪明,嘴皮子不太利索的主儿。

男孩有点无奈只好笑了道:“爸说我还小,男孩也不怕,十年后娶媳妇也行。主要是你,妈老念叨你,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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