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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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八方-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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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带着槐花、柳应元、“山兔子”在门口等着,留守的弟兄在门前列成整齐的队列。

“杀八方”赶紧快走几步来到“老神仙”跟前,单膝一跪:“崽子何德何能,敢让‘老神仙’在门口迎候?”

老头的腿已经被纱布包得妥妥当当,笑呵呵往前走了两步扶起“杀八方”:“呵呵,何德何能?打了胜仗就是德,杀了汉奸就是能。这仗,你们打得利索呀。”

“杀八方”听了一阵纳闷,自己并没有派人先回来禀报,怎么“老神仙”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身后的“大疤瘌”瞪圆了眼睛问道:“‘老神仙’您会掐算?”

“老神仙”呵呵一笑:“掐算我可不会,不过我这老东西的耳朵还不背,刚开始的时候枪声很乱,后来就剩下盒子炮连发的声音,据柳参谋长掐点是3分钟,这还不够利索呀?”

众人这才知道不仅“老神仙”会“掐算”,柳应元也会。但是隔着这么远能从枪声听出是什么枪也是绝对的玩枪高手了。

柳应元走上一步问道:“大当家的,弟兄们伤亡大吗?”

“大!”“杀八方”没好气地瞪着“大疤瘌”和躺在担架上的田大榜,“一个走路不看道崴脚的,一个打仗不躲枪破皮的!”

后面的弟兄们都哄笑了起来。“老神仙”的眼睛都快瞪圆了:“20人打60人,还是在姥姥岭那地方,就伤了两个人?”

柳应元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这在张参议给我们的小册子上面叫黑虎掏心呢。”

“老神仙”的眼睛眯缝起来,不管山道上的瓶瓶罐罐,直接打他的大当家老窝,可不是黑虎掏心吗?随即问道:“我说柳参谋长啊,这次计划你也出力不少吧。”

柳应元拱了拱手:“我只不过把大当家的想法具体化了,‘老神仙’谬赞了。”

“大疤瘌”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参谋长可是东北讲武堂的高才生,你就别谦虚了。你和张参议一样,出的主意都是阴损阴损的,谁要是让你们俩给盯上,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柳应元似笑非笑地看着脑袋上缠着纱布的“大疤瘌”:“你这是在夸我呀,还是在夸张参议呀?下次我看到张参议,一定把这话转告。”

“不用了,不用了。”“大疤瘌”连忙摆手,“那啥,饿了,咱吃饭吧。”

众人嘻嘻哈哈地向饭堂走去,还没有进屋,就闻到一股扑鼻的异香,不约而同地抽了抽鼻子。“老神仙”哈哈大笑:“香吧,人熊肉炖粉条子还有清蒸熊掌,这可是我那乖孙女的手艺呢!”

走进饭堂里面的包间,就见一大盆熊肉炖粉条子和两只整整齐齐摆放在盘子里面、蒸得颤颤巍巍直流油的熊掌,还有一大碗用来解腻的香油拌山菜。看得几人直流口水,急忙落座。

“杀八方”心念一动,夹出一只熊掌放在桌子上预备装骨头的盆里面,递给后面伺候酒局的小崽子:“熊掌,好东西,给外面的兄弟们尝尝鲜。”勤务兵接过了盆,转身走出了小包间,立即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杀八方”等槐花给几人倒了酒,举起酒盅站了起来:“按说昨天就该给‘老神仙’接风,今天要做买卖就没安排,来来,这第一杯酒,咱们欢迎‘老神仙’上山。”众人也跟着一口把热辣辣的小烧干了下去。

柳应元放下酒杯,笑着对大家说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咱们老狼营今天可是三喜临门啊!”

众人闻言兴致上来了,“杀八方”倒上一杯酒问道:“哦?不知参谋长所谓的三喜,是哪三喜啊?”

柳应元微微一笑道:“这第一喜是老狼营里面来了贵客;第二喜是打下了姥姥岭,杀了‘活牲口’,抓了小林;这第三喜嘛……”柳应元故意卖了个关子,“恭喜‘老神仙’得了个好孙女。”

“对对对,三喜临门,三喜临门!”“大疤瘌”第一个跳了起来,“来,干一个!”一仰脖畅快把酒喝了下去。众人热热闹闹地跟着喝了。

“老神仙”先眯缝着眼睛看着槐花:“孩子,明天和爷爷走吧,爷爷带你去看看你爹。”

本来是轻声轻语的一句话却像晴天霹雳。“大疤瘌”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槐花的小嘴张得大大的,柳应元颤抖着问:“‘老神仙’,你是说团座他……他……他还活着?”

听到这话,槐花也反应过来,激动地摇着“老神仙”的胳膊:“我爹在哪里?他还活着吗?他怎么样了?”

“老神仙”爱怜地抚摸着槐花的头顶叹了口气:“你爹已经去了。爷爷没能耐,不能让他活过来,但是爷爷能保持他的尸首不坏。”

“大疤瘌”一愣:“团长的尸体不是被小日本给埋了吗?”

“老神仙”眉头一皱:“小日本子想演一场戏,就把虎子穿戴整齐,说是要厚葬。人都死了,尸首哪能让小日本子折腾,大虎山的绺子‘独眼兽’带着弟兄们把尸首抢回来了。让我给赶上了,就想了个法子把尸体护住了,送到槐花她姥姥家了。”

槐花满含着热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从没听说过姥姥的事情,就知道俺娘是个很好的女人,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姥姥家在哪,她老人家还好吗?”

“老神仙”叹了一口气:“这个倔小子,哪有瞒自己闺女瞒得这么苦的!好孩子你听爷爷说,你姥姥还有你姥爷可都是好人,就是生你爹的气,谁叫他不声不响地就把你娘拐跑了!他们住在大草原上,孩子没想到吧,你呀,还是草原的小格格呢。”说着老人用手指点了一下槐花可爱的小鼻头,却不再往下说了。

柳应元心里略一合计,问道:“团座的尸体可安葬了吗?”

“唉!”“老神仙”的脸色暗了下来,“虎子这孩子倔着呢,怎么都不肯闭眼,我不行,抢回他尸首的‘独眼兽’也不行,连自己的岳父岳母都没有办法让他的眼睛闭上。我寻思着过几天就把槐花带到草原去,兴许见了他的闺女他能闭眼,也好早点入土为安。”

槐花哭得泣不成声,“大疤瘌”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抓过一壶酒,把着壶嘴就往自己嘴里倒了起来,柳应元也低下了头抽泣着。

“杀八方”抹了抹眼角边上的泪水:“这个‘独眼兽’兄弟我交定了,从今起,我‘杀八方’欠他一条命。”

“老神仙”倒满一杯酒,洒在了地上道:“下辈子吧,‘独眼兽’去年走的。都别哭了,自己的眼泪有什么用,鬼子的黑血才是好东西。明天早上我要练练手艺,祭奠你们团长,我的小虎子,还有‘独眼兽’。现在,该吃吃,该喝喝,整天哭哭啼啼的枪都打不准了。”说完,把一块熊掌肉夹进嘴里。

几人听了“老神仙”的话止住了眼泪,但是气氛却压抑了下来。

“老神仙”拿起了酒盅:“来来来,喝酒,都怪我这个老东西瞎说,搅和了庆功宴。都蔫巴什么,要我说,有这一片一片的老林子在,有咱东北爷们的血性在,小日本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来,干了!”

那天的酒喝到很晚。奇怪的是,众人都没有喝醉。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狼营的兄弟们整齐地列队,在操场正中的瞭望台前面,“杀八方”带着几个兄弟挖了一个大坑把倒霉的小林立着埋了起来,只留着脖子以上还在土外边。

“老神仙”狠狠地折腾了一番小鬼子之后,众人早已经吐成了一片,只有“杀八方”和“大疤瘌”还笔直地站着,“杀八方”厌恶地看了一下眼珠还在动的小林:“我得给鬼子送回去,让他们看一看下场。”

出人意料的是槐花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还是直挺挺地站着,也没有吐。

“老神仙”走过去呵呵笑着对她说:“闺女,咱该走了,要是这事情传出去鬼子加了哨,咱们可就到不了大草原喽。”

第三章 纸军火

1

张参议府中,张涛目瞪口呆地听着“山兔子”满嘴飞沫讲述着抓鬼子的事儿。

“事儿就是这样的!”“山兔子”垂着手立在张涛的身前,显然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

张涛眉毛皱了起来口中喃喃地说:“她走了,她怎么就走了,去了大草原,还会回来吗?”

看着张涛入神的样子,张贵赶紧干咳了一声:“东家,东家?”张涛回了神,张贵又接着问道,“黑龙会那边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动身。”

“哦,准备准备吧,我这两天就走。”等张贵和“山兔子”都退出去以后,张涛开口问道:“四叔,日本人那边没啥动静吧?”

一直站在他后面的四叔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少爷,啥动静都没有,好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张涛笑了一下:“小日本就是好面子,人都那个样子了,也不给人家好好发送发送埋了。要说柳应元这个家伙也够聪明的,愣是在小林的身上放了‘杀此人者,杀八方’的小纸条,估计这下不管是晴川还是久保非得迷糊不可。我在参议府,‘杀八方’却出现了。”

四叔犹豫了一下,问道:“少爷,咱们非得等柳应元说的那个复兴社特工吗?咱们抽个空子再做点别的什么不是更好?”

“答应人家的事情总要去做!”张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总是有一种要出大事的感觉,心神不定的。”

张贵又回来了,对张涛说:“张参议,有客人到了。”张涛心说莫不是复兴社的人到了?犹豫了一下:“四叔、张贵,你们去安排一下去新京的事情吧,我去见见这个客人。”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摩登女郎,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乳白色的洋装长裙,白色的长筒袜,红色高跟鞋,长长的波浪卷发上戴着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发卡,眼睛大大的,身材也是凸凹有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性感的洋娃娃,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看见张涛过来,她并没有起身,慵慵懒懒地开口说道:“要说喝酒,我倒是觉得法国红酒没有关东小烧好喝。”声音性感而沙哑。

张涛一笑:“关东小烧是粮食酿的,当然比葡萄酒带劲儿,要不要换一杯?”

女郎厌恶地皱皱眉头:“小烧是吃饭的时候喝的,现在没有下酒菜,喝完是要上头的。”没等张涛开口,嘴里就嘟囔着,“这是谁编的这个口令,真是够老土的。”

张涛看着这个女孩简直哭笑不得,心说我怎么知道复兴社派这么一个娇小姐过来,不过她说这口令的样子还真是好玩。嘴上说道:“呵呵,请问小妹妹怎么称呼?是您和我一起去新京吗?”言语中透着一丝轻蔑。

“我叫唐晓云,你就是张涛吧?嘻嘻,我们复兴社可是对你下了必杀令,2万块大洋呢!”唐晓云一边笑嘻嘻地说着,身子在沙发上毫无预兆地弹起,速度非常快,等张涛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晓云已经反手扶住沙发的扶手,高抬起来右腿,细长的鞋跟上弹出一根蓝汪汪的淬毒钢钉,正好抵在张涛的咽喉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涛说道:“现在张参议还怀疑是我和你一起去新京吗?”

张涛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洋气的娇小姐功夫这么厉害,在参议府也就是自己和四叔的功夫能跟她有得一拼。电光火石间头往后一扬,身子和地面基本平行,一只手握住了唐晓云的脚踝,顺手往前一带,另一只手锁住了唐晓云的喉咙,正要得意,却看见唐晓云笑眯眯地拿着一支银色的口红对着自己:“你说是你的手快,还是这里面的子弹快?”

听到客厅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守在门口的护院马上冲了进来,这个瘦得和咸腊肉一样,脸上还长了一撮讨厌的黑毛的护院很费劲地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驳壳枪:“你……你把张参议……爷……放……放下!”

“是……是应该让你们张参议把我放下吧?”唐晓云调皮地学着他说话。

磕巴护院一看可不是嘛,张参议用金刚铁板桥的功夫站在地下,还拽着人家的脚,假洋鬼子小姐坐在张参议身上,手里还拿着一支口红,马上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小姐帮……帮张参议抹……抹红嘴唇,小的……小的打扰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张涛气个半死,心说这小磕巴也太好骗了吧,定睛一看,高跟鞋上的毒钉子已经收了回去,他手上一用力就把唐晓云扔回了沙发上。

唐晓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把口红放回自己的小坤包,还在学着小磕巴说话:“你……你的手下太……太……太好玩了。”

张涛也苦笑一声:“不知道小姐怎么能看出他好玩来,你没有听说过‘夜猫子’吗?”

唐晓云马上就不笑了:“‘夜猫子’?把伪满洲国务总理张景惠大印扔进茅坑的那个飞贼?听说他是哑巴。”

张涛哈哈一笑:“可不是哑巴吗?他一说话现在连你都知道他是谁了。”

唐晓云瞪大了眼睛:“张涛,你也太厉害了吧,你都养了些什么人呀?听说你身边的那个老头子的武功可以称得上关东高手,老虎团的余部也被你收编了,现在你又告诉我是飞贼在把门。”

张涛却生气地问:“复兴社为什么要下我的必杀令?”

唐晓云一笑:“当然是为了掩护你,要不我回去和戴老板说说给你下一个嘉奖令?”说到嘉奖令唐晓云顿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差点儿忘了。”转过身在衣领里面掏了半天摸出一个信封,把领子整平对张涛说,“你能把这个转交给刘战歌小姐吗?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张涛拿着信封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我可以看吗?”

“看吧看吧!”唐晓云恢复了慵慵懒懒的样子,把自己整个埋在了沙发里面。

张涛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

“嘉奖令:兹有国民革命军东北保安军老虎团团长刘上校讳虎,于民国二十年日寇入侵东北之时率部抵抗,歼敌甚多,力战牺牲,是为我革命军人之楷模。特追赠刘上校陆军少将军衔,抚恤金法币1万元整。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张汉卿,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十二日。”

这张纸中间还夹着一张1万元的支票和1个熠熠生辉的镀金少将领章。

张涛颤抖着手把这些东西又一一放回去,脸色变得铁青,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早干什么去了?几十万人屁都不放一个就退出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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