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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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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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吻着刘颖额头。那里,发出那么烫人的热。他轻轻地吻着,觉得自己跟她,又一次在这最热之点,焊合到一块了。她的小小的嘴巴,吻着他的脸。呼出的气流,把她的心融化了。他抚摸着她的后脑,她的头发。把手在她的背上抚地时,她的全身都在动。心灵,跟自己的感觉有了同——节奏。凤友要把她搂得更紧。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臀部,她的女孩的诱人之处。他爱她,要让她体会到爱的温柔。他听见了她的呼吸的不均匀。同时,也听到了一阵急促之声。他还没有明白,忽觉她的手从他的颈上松开了。凤友刚要再搂抱,刘颖已经从他怀里挺起,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怎么回事?凤友愣住了。

  她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铁青。她看着他,目光里,不再有那种火热的情。凤友吃惊地发现,那里所发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那几乎是一种怨毒。

  凤友傻了。他本能地又伸手,又想跟她接近。她的表情,把他吓住了。他想叫她的名字,要对她说最温柔的话,安抚她,要她不要怕。可是,她不给他机会了。

  “走开。”她说,同时,理着自己的头发。“什……么?”凤友问。“走开,不要碰我。”她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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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刘颖越来越衰弱了。她脸色灰白,说话小声,走路轻手轻脚。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是在沉思。一有可能,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看书,也不做任何事。凤友关注着这些,心情也跟着复杂化了。利用各种借口,凤友到西屋去。这时候,刘疑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迷茫。好像,她是看一个遥远的景物。她的脸上,出现了百思而不解的神情。她坐在南炕上,几乎不知道凤友在那里。她的思考的对象,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凤友坐在北炕,手里拿着一本书。李是以借书为借口坐在那儿的。伍家早就把刘疑所有的东西都送来,包括她的一箱子书。明白刘颖并没有赶他出去的意思,他就坐在炕沿上,听她说话。她的话,可能越来越没意义。凤友就是要听着。

  “凤友哥,你说,人死之后,有……有灵魂吗?”她问。在她的眼中,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凤友嗫嚅着,好半天才吭出一声:“有吧?”发现她根本没有听他。她是沉在自己的思想中,脸面也因此而闪亮。“你说什么?”凤友不解。“他死了,我知道。”

  刘颖说,“我的爸爸,他自杀了。我梦见他了,他都跟我说了。我跟他的灵魂说话了。跟它说话了。”凤友叫了一声:“刘颖,你不要这样!”

  “昨夜,我梦见了爸爸。”她说,声音发着颤,“我没想到那是它。我躺在那里,一个人,好冷,又好害怕。这时候,她就来了。我没看见她。只觉得身上一阵温暖。有一团白白的雾一样的东西,就过来了,复盖到了我身上。好舒服啊。它拥抱着我。我睁开眼睛,哭了。因为我知道,那就是她,我的爸爸。”她的声音的颤栗,眼中的光芒,特别是,她脸上的虔诚,把凤友打动了。她相信那梦中的感觉,而且,她已经陷入了那个幻境。“它抚摸着我,柔软,温情,说不出的体贴。我问:‘爸爸,是你吗?’它对我说了什么,叫着:‘爸爸,你怎么不跟我说话,我怎么听不见你说话?’它的叹气,更长了。我觉得她的眼泪,流在了我的脸上。那么热,那么亲切的泪,就在我的脸上。我的心好痛啊。爸爸,我的爸爸,她知道我的情况。我的事,我的一切的难过,它都知道。它……都看见了……爸爸……”

  她坐在炕上,擦着眼泪。凤友也觉得眼前模糊。他要他但她的悲伤。渐渐地,他真觉出自己被她的悲痛压倒了。她的那种对自己幻觉的神往,影响了凤友的心,也影响了他的表情。坐在那里,他也显出入神的目光。

  “我醒过来。”她说,眼光更沉,语气更动人,“屋里黑黑的。可是,我觉得她没有离去。我看不见她。心里,却清楚,刀就在屋里。在屋顶上飘着,长长的,透明的,象一条空气。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空气。是精灵。是她,我爸爸的灵魂。她来看我了。知道我在受苦,她哭了,绕着我飞啊飞啊飞啊,她,不想离去了。”凤友直直地望着她。泪水在面颊上流着,痒痒的,可是,他不管它。“我伸手去摸。”她擦着眼睛,“可是摸索不到。我站了起来,到了墙边,踮着脚去够它,它,还是离我有好几尺远。这时我就明白了,只有在梦里,在我睡着的时候,它才能接近我。此刻我醒着的,她只能在一边看着我,伤着心,什么也不能做了。”她的手,朝天棚指着,那声音,把凤友摄住了。他呆坐在那里,只是随着她的手指,眼珠跟着转动着。

  “它就在那儿。”她指着手窗户的上头。那里,挂着几十穗老苞米,晒在那里作籽用的,干的干的叶子垂落下来,随着空气的流动而微动着。“它就在那儿,一会近了,一会又远了。它看着我,说她很快就要去了。他死了,可是,他的灵魂一直没有远去。它知道我在这里,想我,想看看我,亲亲我。啊,爸爸,我也想你啊……”

  凤友跟她一起,看着那里,喉咙哽咽着,也想呼唤,想说什么了。

  “你知道吗?”她对凤友说,“人死之后,灵魂都是要去一个地方的。我爸爸没有马上就去,它想跟我告别啊。时间快到了,灵魂呆在这里,是有时间限制的。她就要去了。我再也不会见到它了。它会想我的,会在天上哭个不住的。它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它绕着房子飞,因为,它不想就这样离开我啊。”

  这个朴素的思想,感动了凤友。他想坐到南炕边上,到她身边,安慰她。她忽然对凤友说:“你出去吧。”凤友看着她,为她表情忽然的变化而不解。“你去吧。”她认真地说,“我要睡觉了。爸爸就要跟我午了。有好多好多的话,我要跟她说。我还要问她,到底人死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做一个灵魂,是不是象做鸟一样。我好累啊。你快走吧。”凤友再去看她时,发现她坐在炕上,眼圈红红的。朝凤友看了一眼,她就再也不理他了。长时间地,她只是对着墙角出神。凤友问她是否做梦,跟她爸爸是不是相见了。她什么也说。她的脸上,那迷茫的样子,令凤友暗暗纳罕。这天,凤友正在院子里劈柴,发现刘颖在西屋的窗前坐着,招手让他去她屋里。凤友进去,见她的表情怪怪的,直直地盯着他,心里就有些发慌了。她让他坐在南炕边上,离她近一些。凤友被她眼中的神彩迷惑着,心脏扑通通跳着。

  “昨天晚上,我死了。”她说,声音低低的,象是在跟凤友说一件机密,“真的,我躺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要死了。然后,我就真地死了。”凤友不知道,她是处在幻觉中,还是在说现实的话。看她的脸面,没有半点迷幻的样子。她完全是在叙述一件事实。语气里的真诚,使唤凤友也冷静下来。他不能不听,不能不严肃地对待她的想法了。“那是后半夜的时候。”她平静地说,“我心里很难受,老半天了,还是睡不着。三姐在我身边,早就打着呼噜了。我就让自己什么也不想,放松,再放松。渐渐地,我就感到浑身上下,舒服极了。

  “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其实不然。那个感觉,慢慢地就来到了我的身上。一开始,我不知它是什么。我想把握它。可是,它一直在最深的地方隐蔽着。只是在这时,我沉沉欲睡,没有了杂念时,它才出现了。

  “我立刻就明白,自己要死了。离子里,先是一片空白。身子也是空洞洞的。我听见,血管里,有阵阵的气泡声。然后,一切都归于绝对的寂静。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再工作了。我的肉体死了。

  “可是,我还能看见。这时我就明白了,自己的灵魂还活着。我想看看它是什么样。看不到它。它没有任何形状。或者,它不喜欢我看到它。只是引导着我,让我东摸摸,西瞅瞅,朝着一个方向飞升。

  “我说得有点快了。其实,也不全是那样。一开始,周围黑极了。尘世里,绝对没有那样的黑暗。我吓坏了。因为,那黑,让你一下子绝望。你觉得,一点办法也没有。气都喘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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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就在前面,有了一点光亮。小小的,象针尖那么大的一点亮。我就朝它过去了。那是一个小洞,那么小,我觉得自己没法过去。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我就过去了。一下子,就让前面的情景惊呆了。

  “有一团光,五颜六色,可以说,是万紫千红的,正在那里转着,转着。我不敢过去,可是,发现自己朝着它飞过去了。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天啊,我不知自己飞了多久。那里面的光的灿烂,没法形容的。在尘世里,不可能有那样的光,太鲜艳,太神奇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彩光就消失了。我就知道,自己已经飞出了隧道。有一个大大的空间,就在我的周围。它,比以前看到的宇宙,还要大。没有星星,只有一个个的小小的东西飞来飞去。在黑暗的空间里,它们都是白白的,亮亮的。

  “于是,我明白了,那些,都要是灵魂。有大的,有小的,有飞得快的,好看的,也有的飞得歪歪扭扭,显然,是刚刚变成的灵魂。我意识到,自己飞得,一定也特别难看。而且,我不知道应该朝哪儿飞。

  “这时候,就有一个白白的灵魂以了我旁边。它紧紧地挨着我。我要躲它。忽然,它给我的那种柔软、温暖,使我一下子明白了,它,就是我的爸爸。我不能说话,可是,我知道她是我爸爸。

  “它带着我,朝一个发亮的方向飞。不多时,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光球。它,比月亮大,也比太阳大。它发出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光,那色彩,那光亮的样子,都要是尘世没有。它就象一个透明的汽球,悬在半空。在它的内里,充满了精灵。“飞人那个大光球,感觉上,就象是跃人了水中。可是,没有水花,也没有水的压力。我以为自己会在水里浮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原来,我们是来到了一个的世界。这里,光辉灿烂,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幸福的人。景色的美丽,尘世根本没法比。

  “我寻找那个领我来的精灵,找不见了。只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我面前。正是爸爸。我扑进她的怀里。‘爸爸,’我叫着。她也叫着我的名字:‘颖儿,爸爸可算看到你了。’她哭泣了。我也哭。我们搂在一起,久久地,不能分开。

  “我问爸爸,这是什么地方。爸爸说,这就是天堂,人死之后,好人的灵魂就要升到这个地方。我东看西看,高兴极了。爸爸说:‘颖儿,你不能呆在这儿。’我吃惊了,问她:‘为什么”

  “爸爸说:‘孩子,你的时限还没到啊。只是因为太想我,你才死的。那是不算数的。这样的灵魂,是不能进天堂的。’我不想回来。可是,爸爸劝我:‘儿啊,你必须回地去。等时限到了,你会再来。那时,你就天天跟爸爸在一块了。”

  “我问爸爸:‘什么时候,才是我的时限啊?’爸爸说:‘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可是,我舍不得那么美的地方,更舍不得爸爸。我抱着她,哭泣着。她就拉住我的手,一下子,我们又飞起来了。

  “又看见那个彩虹样的球体时,它,我爸爸的灵魂,碰了我一下,那么温情,那么爱护,我明白了,它要跟我分手了,要我保重。然后,我就一个人,孤零零地,飞回来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炕上,可是,被子里还鼓着风。”

  她没有问凤友“你信吗?”对她来说,这些,是她的实实在在的经历。此时,她只是要告诉凤友,跟他一起分享她的感受。凤友从她身上,看出了不寻常的变化。她越来越平静,甚至可以说,对什么都太平淡了,太不以为过了。呆在炕上的时候,她对外在的事物,一样也不关心了。凤友跟她说话,她也是有问有答,有时还笑起来。可是,凤友觉出了,她的思想,并没有在说话上。有时候,凤友把看的书拿到她跟前,跟她讨论几个问题。对那问题,以前她是那么感兴趣的,现在,听着凤友胡说一气,不但不生气,反而愉快地同意了。她很少再到东屋了。跟凤友娘在一起的时候,也少了。后来,她不再参与家务活。做饭,洗碗,再也看不见她了。她习惯于一个人,在西屋呆着,走过来走过去。而大部分时候,是坐在炕头上,望着窗外,逗着窗台的麻雀。她变得那么瘦,三姐去县城卖鸡蛋,又去了一趟江北二姐家。几天不见,回来看到她时三姐惊叫起来了:“哎呀,小刘啊,你是咋地啦?”刘颖只是微笑,并不过多地想她的话,更不回答。她吃的越来越少。有时候,干脆不吃饭了。即使吃,也是凤友或三姐给她送到西屋。她吃的那几口,跟鸟的食量差不了多少。

  姜家的人都认为她病了。三姐坚决要凤友送她去公社看病。老姜头后来也相信:“这丫头准定出了啥毛病,要不,咋这么黄皮拉瘦地呢?”凤友劝她看看,她却嘲笑凤友一番,根本不理他了。三姐对凤友说:“你瞅是咋回事哩?刘颖见天晚上不睡觉,老是坐在那,瞅着窗户外头。”凤友问:“她瞅啥?”三姐说:“谁知道哩,老是对着天,许是看星星?”凤友心里就是一动。他问:“她……说啥没有,看星星的时候?”三姐想了想,道:“说啥……倒没有听见,不过,不过,有时候,她倒对俺说些话,神神道道的。”凤友问她说了什么,三姐也想不起来。因为,刘颖的话,对她的脑袋来说,是太大了,难以理解。“她说没说过‘时限到了’,这样的话?”凤友问。三姐想起来了:“哎呀,真的哩,她说过的。小哥,你咋知道?”凤友到西屋去时,刘颖微微笑着,对他说:“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凤友奇怪,问:“有什么事吗?”

  刘颖笑得更亲切了:“什么事?当然有事。你看。”她指着炕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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