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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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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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日饰拨现的;为什么不报案?”袁最呀电来。

“已经报案了。”花馨子一脸愧疚;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你居然报案了?”

“没;没有;还没有报案?”

“到底报案了还是没有报案?”

“你认为应该报案就报案了;不应该报案就没有报案。”

“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走的时候它们还好好的。没长眼睛啊;连什么时候不见了都说不清楚。”他骂了花馨子一通;又把饲养员一个个喊来骂了一通:“去找啊;满大街去找啊;别给我说你们找了一天;没有找到顶屁用。找不回来我要你们→文·冇·人·冇·书·冇·屋←的命。回来回来;你们要去哪里找?给我到北边去找;北边的所有路口都找一遍;尤其是去机场的路口。它们是从北边来的;要走也会向北边走。嘎朵觉悟;一定是嘎朵觉悟带的头。我了解它的本事;它知道它从哪里来应该到哪里去。它肯定是想念家乡草原了。上帝啊;它会从蓝岛跑回西海的;一定会的。三四千公里;它居然带着各姿各雅和八只小藏獒跑回去了。”听他的口气;好像嘎朵觉悟一家已经回到青果阿妈草原了。

“你冷静一下;说不定是被人偷走的。”花馨子劝道。

“不可能是偷走的。陌生人谁敢打它们的主意?

嘎朵觉悟和各姿各雅发起狂来;几十个人别想靠近。

除非色钦作家来偷;但这是不可能的。”说着;袁最朝獒场外面走去。花馨子要跟上;他说:“你留下;万一它们出去逛了一圈又回来呢?立刻给我打电话。”

现在是下午;海上的雾气正在朝城市弥漫;太阳变成了白色而浑浊的一团;能见度越来越低了。袁最坐着出租车先去了汽车站;又去了火车站。虽然他坚信不是偷窃而是逃跑;但他觉得逃跑的藏獒尤其是嘎朵觉悟具有人的智慧;它们说不定会先来到汽车站或者火车站;然后跟随汽车或者火车;踏上离开蓝岛!西去高原的道路。天黑以后他来到了机场。嘎朵觉悟它们都是从机场到达獒场的;来机场的可能性也很大。他在机场到处走了走;打听了一番;又坐出租车返回;没有回到獒场;而是来到了海边。他让出租车带着沿海岸线走了一圈;又进入市区;告诉司机:“随便走;走遍蓝岛的大街小巷。”

这时已经午夜了;袁最大绷着眼睛朝窗外瞅着;瞅到的只有黑暗的寂静和大雾的朦胧。他知道就算嘎朵觉悟它们从人行道上走过;他也看不见。但他不甘心;总觉得希望就在下一秒钟;嘎朵觉悟;或者各姿各雅;或者八只小藏獒;会借着灯光跳人他的眼睑。其间他给花馨子打了几十次电话;明知道走掉的藏獒没有回到獒场;还是满怀期望地问道:“回来了没有?”

一直找到天亮。出租车司机说:“你换一辆车吧;我要下班了。”他付了车费;又换了一辆出租车;继续寻找;发现随着太阳的升起和晨风的吹拂;大雾已经稀薄了许多。在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里;就是没有他渴望看见的。他焦灼地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找不到藏獒是自己眼睛的过错。他揉出了满手掌的眼泪;看到那些眼泪的形状就像一只只趴卧着的藏獒;便呜呜呜地哭起来。

司衫卜边开车一边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说:“我的爷爷奶奶不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不见了;我的老婆孩子不见了。这可是要了我的命啊;我满大街找了整整一夜没有找到;你说它们会到哪里去?”

司机关切地说:“你们闹家庭矛盾了?到亲戚朋友家里去找找啊。要不;我们去海边看看?”看袁最不理解去海边干什么;又说;“咱们蓝岛;没有上吊的;没有喝药的;基本也没有割腕和坠楼的;只要寻短见就都会跳海。”

“它们也不至于寻短见;它们只是不见了。”袁最就像一个孩子;越哭越伤心。哭着;又是揪头发;又是捶打自己的胸脯;“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这么不经心啊;我不应该离开它们。这个上帝;不是中国人的上帝他就不会诚心保佑你;居然来了个调虎离山计;趁我不在就把我的藏獒搞走了。不见了;我的藏獒不见了。”

“你在说什么呀;东拉西扯的;到底是爷爷奶奶!

爸爸妈妈!老婆孩子不见了;还是藏獒不见了?”

“这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藏獒不就是狗吗?”

袁最一删翻朝良泪;愤怒地指着司机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你两络谜踌澳是狗我就把你宰了。”

“你没病吧?”司机息事宁人地说;“好好好;不说了;藏獒不是狗。藏獒是你爷爷你奶奶!你爸你妈!你老婆你孩子行了吧?那你就哭吧;哭着哭着它们就会出来的。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哦;不是;那是一只大狼狗。不过你的藏獒也快出来了。就在前面;前面是十字路口;你说往哪里走?”

以后想起来;袁最会非常感谢这个司机;因为他说藏獒快要出现了。这话说完才十分钟;袁最(“文)就接到了一(“人)个电话;一看(“书)来电显示(“屋)不是花馨子;也不是獒场某个跟他一样正在满城寻找藏獒的饲养员;就有些恼火:谁啊?这时候打搅什么?再一看;是妻子姒苏的手机号码;犹豫着德了一下通话的绿键。自从离家出走后;这是姒苏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她病了?或者飞飞……他的牵挂是不由自主的。也许是为了离婚的事吧?她大概想明白了;我这个人;不配她。

姒苏的声音悲凉细弱:“你还好吧?昨天我看见你了;在基督山下。”

袁最生硬地说:“我很好。你去基督山干什么?对了;这个我管不着。你到底签字了没有;什么时候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能来一趟吗?就现在。飞飞上学去了;我请了假。”

“今天不行;我很忙;等忙过了这阵……”

“我知道你忙什么。你一夜没睡觉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袁最立刻意识到姒苏话里有话;心里咯瞪一下;“姒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快说吧;急死我了。”一瞬间他想到;走失的藏獒会不会在姒苏那里?嘎朵觉悟去过他家(曾经的家);认识姒苏和飞飞;它带着各姿各雅和八只小藏獒离开獒场后没地方去;就去了姒苏家。或者姒苏和飞飞找他找到了黄海獒场;为了让他回家;就把嘎朵觉悟一家偷走了。她们偷起来比较容易;只要站在獒场门口一招手;说不定嘎朵觉悟就会主动跟她们走;它一走;各姿各雅和八只小藏獒自然就跟上了。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早没想到?“姒苏你等着;我马上就到。快快快;司机;掉头;快掉头。什么?单行线?管它什么单行线;你走你的。城市的交通真他妈操蛋;居然还有单行线。”

5

一进门;袁最就到处走动着看了看;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便一把抓住姒苏的胳膊:“你快说;让我来干什么?”

姒苏抽回自己的胳膊:“待会说。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昨天。”他想起昨天早饭后到现在他就什么也没吃了。

姒苏心疼地瞪他一眼;责备道:“昨天吃的是今天的早饭?袁最;你看你;为了藏獒;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坐下;坐下我给你慢慢说。”说着;去厨房端来了一大杯牛奶和一大碗馄饨;“吃吧;不能为了藏獒饿死自己吧?”

袁最坐到沙发上;接过馄饨;不管冷烫地往嘴里倒着;完了;又把牛奶一饮而尽。一大碗馄饨!一大杯牛奶下到肚里;只用了不到两分钟。他喘着粗气;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餐巾纸揩揩嘴。

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姒苏坐到他对面;可怜地望着他;唉叹一声说:“袁最;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和飞飞现在要你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应该在一起。我知道你离开我们不光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我和孩子。你不想连累我们;因为我是个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公务员;飞飞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她的未来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影响。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这种影响已经没有了。”

袁最忽地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以后再说。”

姒苏把身子朝沙发上一靠;冷冷地说:“你想走就走吧。最后我再说一句;有一个人你一定认识;就是那个叫色钦的作家。”

袁最突然愣住了:“说;快说;他怎么了?”

“昨天我跟他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基督山;见到了那个牧师。”

袁最在心里喊了一声:上帝啊;原来色钦作家没有离开蓝岛。“他见到了牧师?牧师给他说了什么?”

“难道需要牧师告诉他吗?他什么都知道。”

“他现在在哪里?你怎么跟他认识的?”袁最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他一直在獒场外面监视着你和那个女人。我也想知道你在干什么;结果发现了他。”姒苏说着;从茶几下面的隔层上拿出那本写藏獒的书;翻到有照片的那一页;“幸亏我认识他。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跟你一样;也是喜欢藏獒喜欢得不得了。他说了许多你的事;又说公安局不会插手;只要他不追究;你就是清白的。他向藏獒发誓说:“我不再追究袁最了;我要回西海了。”离开蓝岛的日子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他要我向你保密。袁最;回来吧;你已经没有藏獒了;你的藏獒已经归人家了;你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洗清你自己;你没犯什么罪;你还是过去那个让人放心的袁最;普普通通的一个律师。你写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撕掉了。”

姒苏说着;眼泪汪汪的。袁最开始是惊讶;渐渐就平和安详了;甚至都有些伤心!感动和后悔的样子。

他长叹一声;流下了泪。

“他不是要你保密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心疼你;我知道你会疯了一样到处寻找。一个为了藏獒命不要!老婆孩子不要的人;在藏獒丢了之后;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准。”

“谢谢你姒苏;难得你这么理解我。还应该谢谢色钦作家;他这样做是救我一命啊。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我一定要送送他;当面道谢;也巩固一下我们跟他的关系;以后就更加亲密了。他这会儿在哪里?走;我们都去;你想想;买点什么礼物好?人家有恩有德;我们不能无情无义。”

姒苏有些警觉;又有些迷茫:“他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赶紧打电话;就说你要送送他;不要提我;免得让他误会;好像我是去抢藏赘的。不;那些藏獒我不要了;我要我的命;要我的安生日子;要我的孩子和老婆。姒苏;我想你;我真的很后悔我做过的一切。〖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我对不起你。你今天太漂亮了;比谁都漂亮;以前你怎么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你说我是一个为了藏獒不要老婆孩子的人;现在不是了;现在是一个为了老婆孩子不要藏獒的人。”说着;袁最扑过去抱住了她;在她脸上疯狂地亲着。

姒苏颤栗着呻吟起来;不停地撕扯袁最的衣服。

袁最抱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扔到床上;哗哗两下拉上窗帘;一边解她的衣扣;一边把床头柜上的电话塞到她手里:“你现在就给他打;就说让他等着;你马上过去给他送行。”

看她不打;又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好吧;等会儿再打。”很快他们就铆合到了一起;他努力表现着自己;让她发出了一阵野猫一样的叫床声。

突然他停下了;又把电话塞给她:“现在打;问他在哪里;不然他会走掉的。”姒苏满脸潮红;恍然觉得打电话也是做爱的一部分;如果拒绝;已经来临的快感;还在期待中的更加猛烈的快感;就会消失殆尽。而她是多么希望那感觉在着;永远都在着。多长时间了;她都没有享受过那种袁最在着的感觉了。她想啊;透心透肺!没日没夜地想啊。尤其是昨天晚上;当她意识到她把飞飞送去上学以后;袁最一定会出现时;想得浑身都酥了。“我这就打;你别停;别停下;好吗?”

她笑吟吟!唠兮兮地央求着;把那个不该记在脑子里的电话拨了过去。就在知道色钦作家住在什么地方的一瞬间;袁最浑身一软;瘫卧在了她身上。她伸手挂掉电话;失望地闭上眼睛:“你怎么这么快啊?”他连说几个对不起;又说:“我可以再来的;你等着。”然后翻身起来;抱起自己的衣服;走出卧室;进了卫生间。片刻;姒苏听到了家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泪眼朦胧地望着窗帘遮住的窗户;突然用枕头蒙上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她知道自己错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钢盔一样扣在了她头上。

难道她真的相信袁最会从此成为一个为了老婆孩子不要藏獒的人?不不;一开始她就知道袁最说的全是瞎话;他不可能听她几句劝就放弃他的藏獒。他就是明天遭枪毙;今天也要牢牢抱紧他那些非法得来的藏獒。可是既然她对他了解得这么透彻;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把他叫来呢?为什么不能等色钦作家离开蓝岛后再把一切告诉他呢?色钦作家那么信任她;而她却如此轻易地出卖了他。莫非她跟袁最有着共同的信念:决不能失去那些无物可比的藏獒?她希望袁最在拥有那些藏獒的同时也拥有罪恶;成为永远的卑劣者?难道不是吗?她的痛悔就在于她发现自己也许是故意的。在她那潜伏很深的欲念里;她不想让袁最失去他最爱的比爱女人爱爹娘更甚的藏獒。虽然她对爱的前景越来越模糊;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如果不让袁最爱藏獒;他也不会爱她。失去了藏獒的袁最;就是失去了灵魂的臭皮囊;连人都算不上;连一根死木头都不如。她是为了袁最得到;更是为了自己得到。她想用出卖色钦作家!让那些藏獒失而复得的办法重新获得袁最的爱?而袁最的爱;不就是情欲的依附吗?多么不要脸啊;即便在这种生死枚关的危急时刻;她还有心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花枝招展地勾引自己的丈夫。甚至可以这样说:仅仅是;仅仅是;为了一次情欲的满足;她;美丽善良的姒苏;出卖了信任她的朋友;也把自己的丈夫推向了更深更深的罪恶的渊蔽。

姒苏在床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个赤裸裸的美丽问号瑟瑟发抖:袁最骗了我;我骗了色钦作家。

我难道就是色钦作家说的那个犹大?不不;还来得及挽救。让色钦作家跑掉;带着那些藏獒赶快离开他住的对方。她拿起电话拨打;占线;色钦作家的手机偏偏占线。过了一会儿;再打;还是占线。

袁最在迅速通知花馨子带人来和他会合后;又把电话打给了色钦作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方聊起来:“青果阿妈草原这个时候冷不冷?草长莺飞;牛羊满地;真是个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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