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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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八义-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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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来到了厉家寨,早有家人看见,上前行礼,一面回去禀报二员外厉蓝兴。蓝兴开言便带着金雄迎接出来,蓝兴先拜见兄长,然后命金雄拜见伯父。
  金雄上前跪倒叩头,说道:“大伯父在上,孩儿金雄与你叩头。”蓝旺说:“我儿快快起来。”蓝兴说:“再见过你的叔父。”小孩上前又与文魁叩头。电文魁用手相搀,说道:“孩儿呀,快快请起。”大家一齐往里而来。
  他弟兄回来不提,如今再说电龙。自从大伯父走后,他便在外边托人访问白莲花普月的行踪,跟许多的人打听,均不知此贼的下落。电龙在家中,每夜围着庄子巡视,防备贼匪。这一天外边有人打门,管家忙问:“外边何人叫门?”就听外面问道:“你可是管家吗?我三弟在家没有?”电海说:“正在家中,您有事吗?”说着将门开了,一看原来是务农的赵会。赵会说:“你们员外跟我打听那普月,人称白莲花,他原来是一个陀头和尚,我看他奔西北豹雄山去啦,已然进了山口,我看见可没跟他说话。您赶紧告诉去吧,叫他快去找他,好与我义父义母报仇雪恨。”电海说:“好好。”连忙到了里面禀报电龙。电龙当时出来问道:“赵大哥,您来到我家为甚么不进来呢?我伯父义父走后只有我一个人,我这里又没有少妇长女的,您进来又有甚么呢?”赵会说:“老三,你快收拾俐落,赶紧去,留神那凶僧逃跑啦。我家中老娘病体沉重,没有工夫陪伴贤弟。你就快去吧。”电龙说:“既然如此,那倒叫兄长分心啦,也不请您进来坐了,我收拾好了就去。”赵会走后,电龙到了里面,将自己一切应用的物件收拾齐备,带好散碎银两。嘱咐电海说:“有人要问我,就说我上豹雄山去啦。”电海说:“是”。电龙从此起身,直向西北角上而去。及至到了山下,就听山上锣声响亮,撞出二百喽兵来。兵卒全是青衣靠袄,青布底衣,蓝色布煞腰,每人全拿着青檀大棍,分两旁站立。当中出来两匹马,一匹黑马、一匹粉靛白龙驹,黑马上一人。穿青挂翠怀抱朴刀一口,马后有一个人举着一个旗子,是青布旗子,白火沿,可是卷着啦。一看马上之人,年约五十开外。那白马上之人,穿蓝挂翠,面如银盆,精神满足二目有神,肋下配定一口雁翎单刀,马后也有一个马童,怀中抱着一杆大旗,翠蓝缎色作地,青火沿,斜尖的旗面,当中斗大一个朱字,挨着旗杆有一行小字,是写着豹雄山正北,祖居朱家庄,在山上结拜,排行在二,姓朱名杰,外号人称银面太岁。
  书中暗表:他们山上,一不劫官,二不抢民,可是要遇见那练武之人从山下经过,他们可不轻放。派出兵卒四外巡逻,要是正门正户之人,须跟他们结拜,要不是正人君子,是莲花党之人,他们是定然除治。今天有人回禀,故他们下山将路横啦。当时朱杰跳下马来亮刀来到当场,轧刀问道:“对面这位练武的师傅,来到此地,是访山还是经过呢?”电龙说:“寨主爷,因为我看见大山是青山叠翠,绿水长流。”朱杰说:“那么阁下是来逛山景来啦。”电龙说:“我是从此经过。”朱杰说:“那么阁下配带利刃,从此经过有何事呢?”电龙说:“难道说身带兵刃还有什么不许的事吗?”朱杰说:“对啦,我这豹雄山前,不准有练武的人从此经过。我们必须比试几回。”电龙说:“且慢,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刀枪无眼,倘若伤了那里,后悔已迟。”朱杰说:“有能为占了上风,无能为认母投胎,那可说不定谁成谁不成啦。”电龙一看对面之人,倒是一脸的正气,可是听他说的话,不由大怒,忙脱下大衣围在身上。当时收拾紧衬俐落,提刀上前。那马上之人,吩咐兵卒与他们列开战场。兵卒闻言,当时列成阵式。朱杰问道:“对面朋友贵姓?”电龙说:“在下家住电家庄,姓电名龙,人称三手将的便是。”说着上前就是一刀。朱杰往旁一闪,举刀相迎。两个人便交起手来,一个是高人传授,那个也是明人指教。电龙一见他刀法不弱,心中很是爱惜他,朱杰更爱他的刀法。二人打了也就有十数个回合,电龙脚下登了一块小石头,一滑可就倒下,当时来了一个滚,不由说道:“我命休矣。”自己抱刀一合眼,竟等一死。半天刀没下来,不由翻身站起,便问道:“这位山主,您为甚么看我倒了还不上前砍我呢?是何道理?”朱杰说:“因为你我并非仇杀,不过比一比而已。又不是被我踢倒,你是登上活石头滑倒的。焉肯下手伤你呢?”说着上前又是一刀。电龙说:“谢谢您的美德。”用刀一迎,盘肘弩打出,可不打朱杰。那朱杰登出镖来,也不打他,专往弩前的后尾子上打。大家一看,这那里有胜败呢?当时那边大山主出头说合,说道:“这一位英雄,如不嫌弃我弟兄二人,情愿结为生死之交,不知意下如何?”电龙笑道:“正合弟意,请问这位大寨主贵姓高名?”此人说:“在下姓鲍,名叫鲍成,匪号人称踏山兽的便是。请到上山一叙。”电龙说声“好”,那鲍成便叫兵卒过来,把各人的暗器全给捡了起来。三个人一齐到了山上那大厅之上,两旁有小明柱,左边明柱上写着是侠义占山岗替天行道,下联是英雄住四野除暴安良,上面横批有四个字,是处正无私。
  他三人到厅中落座,手下人献上茶水。鲍成站起身形说道:“这位电爷实在有缘。自古道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待我与您倒茶。”说着过去倒茶。电龙连忙说道:“这位大山主千万不要如此,真叫我不安了,咱们大家落座讲话吧。”鲍成说:“是,但不知贤弟要何处而去?”电龙说:“我从舍下电家庄而来,要上都京访友,路过此宝山。我看此山景特好,所以我贪看山景,才与您弟兄相遇。鲍大王朱大王,我不知您二位率领兵卒下山,所为那般?”鲍成说;“我们早有立愿,派人在山口望,若有那练武之人从打山下经过,必须报我弟兄二人知道,我们下山与他会见。如果是正人君子,放他过去,若是淫贼草寇,一定除治。请问电爷,您贵门户?”电龙说:“我伯父是无极门,在二十四门是第六门,我天伦是太极门,我父是第七门。但不知二位大王贵门户呢?”鲍成说:“我艺师是少林门。”电龙问:“是左少林还是右少林。”鲍成说:“我是正少林,在散二十四门第二门。”电龙说:“鲍大王那一门呢?”鲍成说:“是中少林,门长乃是紫面昆仑。贤弟,你我门户遥遥相对,咱们彼此不是外人,如今我要与阁下求一件事,不知能否允许?”电龙忙问:“有何事故?请当面讲来。”朱杰道:“兄长,我看电达官人品武艺无一不好,既有缘相见,兄长何不说出一句话来,咱们弟兄冲北磕头,结为金兰之好,好不好呢?但不知电庄主意下如何?”鲍成说:“此言正合我意,电庄主怎样呢?”电龙急忙站起说道:“小弟到此是求之不得。”鲍成说:“好吧。”当时命人预备香案,弟兄三人冲北磕头,结为金兰之好。电龙最小,他为三爷。从此弟兄三人,重整山寨三年整,外边名誉就出啦,改为豹雄岭三义山。每天弟兄在一处练功夫。
  这一天早晨,用完早功,电龙趴在桌上将一打盹,好像有人打他一掌,仿佛有人说:“好畜生电龙,你在豹雄山结交二人,养尊处优,我夫妻之仇你也不报,我那尊兄你也不见,你丧尽天良,莫非你惧怕那凶僧不成?”电龙经此一吓,当时惊醒,两眼登直。此时朱杰从外面进来,说道:“老三,你为何不换夜行衣呢?两眼发直,所为何故?”那电龙眼泪在眼圈内说道:“二哥,我跟您打听一个人。”朱杰说:“是谁呢?”电龙说:“有一僧人,乃是黄沙滩正北,万佛寺出家。”朱杰一闻此言,脸往下一沉忙问道:“但不知你问那个僧人叫何名字?”电龙说:“此凶僧上普下月,外号白莲花的便是。”朱杰一闻此言,心中不悦,说道:“电龙你原来跟那采花贼为友,趁早下山去吧,从此以后你我划地绝交。见着他人,千万不准说与我二人结拜。”电龙说:“二哥,你先别发怒,小弟有下情奉告。只要相处对劲,我才有实情相告。”朱杰冷笑道:“你还有真情实话吗?”电龙连忙跪下,便将普月害他父母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那朱杰一闻此言,气得他怒气填胸,当时翻身栽倒,背过气啦。电龙忙过去撅叫。鲍成从后面走来,问道:“这是为何呀?快快撅叫。”说着俩个人,把他叫醒过来。朱杰说道:“大哥呀,原来老三有杀父母的冤仇,尚且未报。”说着就把那普月之事,细说了一遍。鲍成说:“呕,你怎么不早说呀?要早说,那不是早报了仇啦。”电龙说:“那么此贼那里去了?二位仁兄可知他的下落?”朱杰说:“不知。”鲍成说:“三弟你可以随他下山,前奔何家口,找我那老哥哥何玉。他那里四路达官特多,可以跟他们打听,那凶僧普月在那里落脚,可以找上前去。二弟你随三弟前往,愚兄我一人执掌山寨。”朱杰说:“好!那么鸣锣聚将,待我嘱咐他等。”当下传来众小头目,朱杰向他们说道:“如今我要与三寨主下山访友,大寨主坐守山寨。从此以后,若再有练武之人从山下经过,千万的别拦他啦。因为就剩我兄长一人,他又有羊角疯的根儿,难免气冲了,再犯疯病。好好看守山寨就是。”大家答应散去。朱杰说:“大哥您替想一想,我二人上哪里最好。据三弟所说,那白莲花普月,一定未在山东地面。”鲍成说:“那最好你们先上京都,到镖行去见十老,那里也能访着凶僧的下落。”朱杰说:“是,那我二人走啦。”当时命人外面备马,他二人收拾好了,与大哥行礼,拜别下山。到了山口以外,二人说:“兄长您请回吧。”鲍成说:“你二人一路之上,千万别管闲事,就去先报仇要紧。”二人答应:“谨遵大哥之命。”飞身上马。鲍成带兵回山不提。
  且说银面太岁朱杰、三手将电龙,弟兄二人从打山寨起身,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一天来到临安城南门以外,关厢南口。二人甩镫离鞍下了马,拉马匹来到兴顺镖行。朱杰说:“辛苦诸位。”伙计说:“您找谁呀?”朱杰说:“我们来见镖行十老。”伙计们一听,连忙往里回禀。那旁边有一个人说道:“你先回来,就这个样的去回禀,你还不知道蒋老达官的脾气。”这个伙计便问道:“达官爷您贵性。”朱杰说:“我二人是豹雄山的,我姓朱名杰,外号人称银面太岁。”这个伙计往里回禀,说“外面有豹雄山的二位前来拜访”。当时蒋兆雄、焦雄二人迎了出来。朱杰便命电龙拉着马,他上前跪倒行礼,说道:“二位仁兄在上,小弟这厢有礼。”蒋兆雄忙问:“贤弟从那里来呀?快快请起。”朱杰起来。此时有伙计过来,接过马匹,刷饮喂溜,便将二人让进屋中。蒋兆雄道:“二弟此来有事么?”朱杰说:“有件大事相求。”遂说:“三弟你过来,待我与你指引。”电龙忙上前行礼,口中说道:“二哥呀,十位老人家全与我伯父神前结拜。我可不敢胡论,只可分着论吧。”十老伸手将他搀起,问道:“你们有甚么事呢?”朱杰便将电真被普月师徒所害之事,细说了一遍。蒋兆雄说:“原来如此。那么还得叫电龙自己动手报仇才对,报仇没有请助拳的。再说还可以成全他的英名。”焦雄说:“三弟你不用忙,可以在我这里住些日子。我指你二人一条明路,就可以访着那贼人下落。”朱杰说:“哪里呀?”焦雄说:“你们上济南府连水县东门外,何家口,面见何玉。你与他可曾认识?”朱杰说:“我与他神前结拜,亲如手足。”焦雄说:“很好,你们二人到了那里,自能访着。他那里是水旱的码头,往来之人很多,容易访着。”朱杰说:“谢谢仁兄的美意。”当下他二人就在店中,住了两天。第三天,有人备马,朱杰说:“兄长,兄弟我们若将淫贼访着,不是他人对手之时,一定派人来请兄长。”焦雄说:“好吧,我弟兄竟等你的信息吧。”说完他二人拜别,出门上马,往山东济南何家口而来。在路上两个人一商量,不好半夜去到何家口,也不好去见,莫若咱们在那里住一天,第二天再说。二人商量好了,是连夜往下。
  这一天来到一个大镇。到了一个包子棚前,下了马,将马拴在绳上,俩个人进去,有伙计过来招待,找一张桌坐下。朱杰说:“你给我们来四两酒,配四样菜来吧。”伙计说:“是啦。”朱杰说:“我跟你打听一件事,此地属那里所管?叫作何名?”伙计道:“此地叫张家镇,属济南所管,在城北。”朱杰说:“有一个人你可认得。”伙计说:“您打听谁。”朱杰说:“双枪将朱立。”伙计说:“这位庄主未在家。”朱杰说:“他几时在家,你可以向他提,我叫银面太岁朱杰,前来登庄拜访。伙计说:“是啦吧。”二人吃喝完毕,给了钱,出来解下马来,两个人这才连夜的往下赶路。这天夜间,忽然看见前面远处起了一把火,照得天红。电龙说:“二哥您看前边可有亮子。”朱杰往前一看说道:“此火不远,大半在何家口的村里村外。”电龙说:“那么你我弟兄,何不将马的肚带紧一紧,快去查看一下子。”朱杰说:“很好。”说完二人下了马,紧好肚带,二次上马,便催马向前跑去。到了切近一看,果然是何家口村内,村外有庄兵巡逻。他们连忙奔了前街,朱杰二人到了西村口下马,各将大衣脱下,收拾紧衬俐落,将两匹马连紧到一处。二人进村,飞身上房,直奔中街,看见火中那边有许多的老乡民,正在那里救火。您见有一年老之人,跑了出来,因为是在夜间,一时看不出是谁来。少时又追出三个人,便到南房之下,听见有一人喊叫:“何玉你抬起头,看刀!”朱杰一听,急忙揭瓦往下打,说道:“三弟快打暗器。”原来下面老哥哥何玉被贼所迫。二人这才惊走三寇,这便是电龙他二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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