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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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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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刚才对我那是大不敬!”惠妃一只手挡着鼻子和嘴,怒喝道。

“为救娘娘性命,情急之举。”胡太医话虽客气,语气和表情可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一脸鄙视的就怕人看不出他表情里的意思,在我面前装晕,简直太不识时务了。

春晓在心里暗下决心,谁都可以得罪,千万不到得罪太医啊!这种人杀了人,说不定你还要感谢他呢!

回去的路上,春晓对胡太医的笑容一再可掬,看得胡太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娘娘,您也有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春晓双手齐摆,退到荣德身边。

“没有就好,皇上吩咐,以后娘娘的健康也由微臣负责。”胡太医洁白的牙齿随着笑容露了出来。

春晓只觉,森森然的冷,皇上对她可真好呀!!!

“微臣就不随娘娘去向皇上复命了。”出了惠昕宫一阵子,离太医院近的时候,胡太医主动说。

春晓赶紧点头,“胡太医请吧。”

此人行事虽可怕,但还挺识趣嘛,她和荣德叫他一起去看惠妃娘娘,本来就是假传圣旨,虽然皇上不一定生气,但是他若一起去见皇帝,她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皇上很信得过胡太医,娘娘不必担心,自己人。”荣德见她一直看着胡太医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便开口说道。

“哦。”春晓点点头,“那咱们也回去吧。”

从惠昕宫到皇帝的寝宫须得穿过御花园,御花园中间是一条蜿蜒的回廊,回廊两侧种着各种春晓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相互掩映着。站在回廊外看不清里面,里面却可以看见外面。有绿色植物的掩映,回廊里也十分的凉爽。

走回廊虽然路程有些绕远,两个人也不急着回去,免得回去再吵醒皇帝,春晓便慢慢悠悠的在回廊走着。

忽有一抹浅白的细影,透过绿色的叶子,投入走在回廊内的人视线。

春晓停步,向外看去。

一个女子着一身净白的纱衣,手挽一只精巧的篮子,正采摘着盛放的花儿入篮中。女子身影纤细柔软,却不乏风情。

春晓突然想起行云的话,女子需凹凸有致才叫美。看来也不尽然嘛,眼前这位女子,轻纱飘飘,哪里看的出是否凹凸有致,但这一副风韵,就叫人移不开视线。

春晓不禁思量,看衣着她与昨日见得娘娘们,相去甚远,可又不像是宫女。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娘娘和宫女,还有什么人?

“荣德,她是谁?”像是不想被发现,春晓压低了声音。

“呃……娘娘,”荣德犹豫了一下,接触到春晓非知不可的眼神,才吞吞吐吐的说,“她就是……曦嫔娘娘。”

不知是听到了这边说到她的名字,还是出于直觉,花间女子突然抬头,向站在回廊深处的春晓这边望来。

只见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她又低下头去,认真的挑选着花朵。

春晓却愣在原地。

刚刚她那一抬首,四目相接的一瞬,像是记忆深处的东西,刹那间土崩瓦解。这张脸,和多年前的一幕幕重合在一起。

不知她是否看见春晓,春晓一股血冲上脑门,当时就想冲上去。

可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将她绑在原地。

“荣德,曦嫔,叫什么?”

荣德担忧的看着春晓,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心下有些不安,怀疑是不是自己跟她说的太多了,犹豫着不肯开口。

“我去问她。”春晓说着就要越过回廊,往外走。

“娘娘!”荣德一把抓住她,“咱们回去,慢慢说。”

春晓回头,深深的看了荣德一眼,得到荣德的保证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宫。

皇帝寝宫。

里间的皇帝仍在睡,外间春晓和荣德屏退了所有人,关着门,相对而坐。

“她是扬州太守的女儿,六年前皇上协调江南丝绸贸易监管时,太守送进宫里的。太守姓刘,她单名璃。”荣德无奈的看着春晓的脸色,小声说。

“刘璃?”春晓失神的笑了笑,“一个人竟会傻到连名字都不改么?她竟是有多眷恋这个名字?刘璃,琉璃……”

“嗯?娘娘你说什么?”荣德不是没有听清,只是没有听懂,看样子,皇后和曦嫔是入宫前就认识的?荣德一阵紧张,这该如何是好,他要不要告诉皇上呢?

春晓看着荣德,“暂且不要告诉皇上,我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不是同一人,待我弄清,自会想皇上讲明,你,权当不知好了。”

荣德点了点头,权当不知?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呀!

春晓让荣德去里面站着,随时准备着伺候皇上。她一个人坐在外间,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发呆。

一直被藏在深处的记忆,却因为一个被遗忘在久远过去的人,而被重新唤醒。五岁那年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从被追杀被迫离开扬州,遇到马兰花,再到后来深入灾区,入宫……这一切的开端,都源自于,那年那天那夜,站在身穿官服的人身边的那个小小纤细的身影,那一身的绿罗裙,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真的是她么?是哪个曾经出卖过他们的琉璃么?

倘若真的是她,如今在这宫里相遇,她和她,又当站在怎样的立场看对方?当初第一次遇见,就不甚喜欢她。如今又同为皇帝的妻,她又怎可能与她和平共处?

就算不再计较当年她的出卖,无论有心还是无心,那是的她们毕竟都还太年幼……只但愿,不是她。

自那日在御花园的遇见之后,春晓就不怎么出皇帝的寝宫了,原本不喜欢下棋的她,却常常一个人坐着,有时和常德下两盘,有时就自己跟自己下。

皇帝这段时间尤为繁忙,能抽身出来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两人似乎都格外珍惜这段时间,从不提他人之事。

直到,皇后的册立大典,她都再未见过曦嫔娘娘。

册立当天,天还不亮,春晓就被拽起来,洗涮梳妆打扮,一群宫娥围着她忙忙碌碌,光是衣服,她都穿了八层。头上更是顶着纯金又镶着各种珠宝的凤冠,沉甸甸的压的她头都不敢低,生怕头饰太重,一偏头就折断了脖子。

一切收拾得体,凤辇早已停在门外候着。春晓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荣德。

“娘娘,快走吧,皇上已经在大殿等着了……”荣德竟比她还要激动,两眼亮闪闪的含着泪。

春晓点点头,把手搭在荣德胳膊上,踏出门来,坐上了凤辇。

“起驾——”

一群人随着这嘹亮的起驾之声,浩浩荡荡的行往前殿。春晓的心,随着坐上凤辇那一霎,已经飘在了空中,不受控制的乱跳。

(文)当这一队人马来到金殿外,准备跨进第一道门时,太阳刚好从东方的宫墙外,露出一丝红光。

(人)文武百官分立大殿外两侧,低头恭敬的站着,准备恭迎皇后。

(书)皇帝站在高高的大殿台阶之上,眼神温柔,视线之中,只有她一人。

(屋)远远地,春晓回望着高处的皇帝,随看不清,却似乎能毫无阻碍的感受到他眼神里的专注,紧张,心慌,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向她伸出手,一步步走下铺着绣着龙纹红毯的台阶。

她下了凤辇,跨过大红的门槛,一步步迎着他走去。

三尺,两尺,一尺……

他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他冲她微笑,笑容比晨曦还要迷人。他牵着她,沿着红毯,步向高高的大殿。

她被他牵着,从未有过的心安。仿佛一切的孤独都不足惧,只要在他身边,她从来都不缺乏关爱。

当他牵着她的手,站在大殿的最高处时,朝阳恰好跃出云层,迈出宫墙,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东方。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跪拜在大殿之下。

“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真正的皇后了,在朕心中,皇后与江山等重。”

“臣妾愿与皇上,风雨同舟。”

他们注视着彼此,沐浴着晨光,礼受着朝贺。

一旁的宫人奉着绛红的托盘,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

皇帝掀开绛红托盘上明黄色的绸缎,一方玉印亭亭玉立中央。

“朕将凤印交予皇后,日后后宫上下事务亦由皇后统筹。”皇帝将凤印放在她手中。

玉印清透冰凉,沉甸甸的分量,是权利,是责任,亦是他对她的爱护与信任。

她欲跪谢,却被他伸手抱住,“皇后免礼,你我一同叩拜先帝祖宗吧!”

礼乐一直在奏响,她却只能听得到他的低语,自己的心跳,周围一片宁静。一直以来,她渴望的并不多,地位荣华不过是浮土,她只愿有一人能全心全意爱她,包容她的一切。

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人就是师父,师父对她的好,对她的忍耐,没有人可以比拟。可是,师父竟为了那么一个可笑的理由,拒绝了她。

没想到,说书人口中,最为薄情的帝王,却给了她倾天下的宠爱。

她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又顺着明黄色的衣袖,抬头看着他的脸庞,恰好接触到他也在看着她的视线。

他在群臣面前一向严肃的脸庞,却忍不住为她,露出笑容。

君一笑,艳阳不及其光华。

春晓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他的手,无论将来会有怎样的变化,至少如今她是幸福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是王道。

立没有家世背景的春晓为后,皇帝是霸道的排除了众议的。他不是没有考虑到,没有强势背景的她在后宫,即便为后,即便有自己的照顾,依然会明里暗里遇到各种挑衅,当初在少林寺,之所以要带墨允回宫,之所以要让他重振季家,亦是为了她。

他怎舍得她在后宫,孤立无援,他亦要她有强势的外戚,凭墨允对她的心,他就可以放心的扶持他。

春晓自是不知这许多事。

第四十三章

册立大典隆重儿繁复,穿着一层层的朝服,顶着沉甸甸的凤冠,大半天下来,春晓的脖子都已经僵硬了。

终于一步步的走完了仪式,回到了后宫,她一下就跌坐在软榻上,“快快快,把这些头饰给去下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皇后也不是容易当的,一天就要累死我!”

荣德站在一旁,指挥着宫女给她卸掉头饰,换下朝服,忍不住笑着说:“又不是天天都如此的,你且心里美着吧!”

待她换好了衣服,皇帝才回来。

屏退众人之后,皇帝将她拥进怀里,“你可知我有多期待今天,又多不想让今天来临……”

“嗯?”春晓抬起被他埋在胸前的脸,“为什么?”

皇帝却只是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像是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没有作声。

春晓低下头,枕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闷闷的说,“我以后不能住在这里了,对么?”

“权利地位之后,总有约束。”皇帝的声音响在她头顶,蕴含着些许帝王的无奈。

春晓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轻笑着说道:“不怕,免得声色过度,人家说皇后误国。”

皇帝低头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是对朕的治理没信心,还是对朕的身体没信心呀?”

说着,就来呵她的痒。她越躲,他反倒越来劲了。两人笑笑闹闹的,又进了里间,打落帐帘,一同跌在床上。

他们默契的都很珍惜这次的相处,日后再行这些,便是在她的凤栖宫,不是在这里了。

原本当天就应该移居凤栖宫的春晓,愣是被皇帝拖到了第二天。

皇帝一早上了朝,春晓又睡了会儿,才醒。醒了就被伺候着,又穿了一层层的朝服,浩浩荡荡的移驾。

荣德,也在随行之列。

“荣德,你不是说,不是总要穿着这么繁琐的朝服么?”春晓小声问。

荣德今天显得格外高兴,“是啊,今天正是的搬到凤栖宫了嘛,当然要郑重一点!以后,就只用封了大日子,大场合才需要穿得这么正式。”

“诶,荣德?”

“嗯?娘娘请吩咐?”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格外的高兴呀?”春晓看着他嘴角时不时流露出的笑意,随口问道。

荣德怔了怔,真的那么明显么?他抬头意味悠长的看了眼坐在凤辇上的春晓,“没什么,能一直伺候娘娘,为娘娘效力,奴才是觉得荣幸。”

春晓闻言轻笑,只当他是开玩笑,早就一再的告诉他,在她面前不需自称奴才,可前后都有人,她也未纠正,应了句玩笑话,“你这一片忠心,让哀家好生感动啊!”

他知道春晓并未当真,他知道,春晓从不了解多年前那次相遇,她留给他的是怎样的思念和珍惜。能够让他在这宫里再次遇到她,是上天的恩赐,他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皇后移驾也是大事,宫人早就清道了,所以一路上是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在路过紫竹林的时候,春晓却觉得眼角视线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她转身去看时,竹林一片宁静,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真的是错觉么?她又去看荣德的反应,荣德刚好在她左侧走着,紫竹林在右侧,荣德的视线被她挡住了,所以并未发现异常。

明明是清了道的,皇宫里会有什么人偷偷藏在紫竹林里呢?

并不确定,所以春晓也未吱声。只待到了栖凤宫,命人给她换了轻便的衣服,便拉着荣德说:“那衣服穿得闷死了,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荣德本想带上几个宫娥随行,却被她拒绝了,“随便走走,有你一起不致迷路就好,都不用跟着了。”

在栖凤宫刚转了半圈儿,她就拉着荣德出了栖凤宫,直奔紫竹林。

“你这是急急忙忙干什么呢?”荣德却时未发现那一晃而过的身影。

“嘘!”春晓小声说,“紫竹林里刚才藏了什么人,我没看清,咱们去看看。”

“什么时候?”荣德立即紧张戒备,忽而一想,又觉不对,“娘娘是说,咱们刚才路过紫竹林的时候?这都过去这么一会儿了,有人也早走了!”

“我知道走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嘛。”春晓白他一眼,“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荣德闭了嘴,想他们这些人,在宫里又不是主子,有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事,什么事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不知为何,这些话,他就是不想跟春晓说,他宁愿自己多操点儿心,多费点儿力保护她,也不愿阻碍了她想做就做的兴趣。

紫竹林面积很大,原本竹子没有什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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