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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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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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来了,还是来了!大臣们都在心里默念,倒霉的千万不要是我,千万要是他。

“自从马将军从北疆调回,副将提为将军之后,北疆一直少一位副将。”皇帝扫视了一眼群臣,最后将视线停在左相之子,人称魏公子的魏贤身上,“左相乃将帅之才,虎父无犬子,魏公子现在的盛名可是要盖过你这爹了!只是从未在战场上锻炼过,徒有名,却无功啊!”

左相闻言抖了抖,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虽然年轻人是应该多锻炼,可是放到自己身上,是自己的儿子,总有些舍不得。更何况,他已年过不惑,就这么一个儿子,北疆现在没有战乱,但游牧民族也总是挑衅不断,万一这唯一的儿子在北疆出了什么事儿……不敢想啊,不敢想!

魏贤倒是很识趣的站了出来,走到最前面跪了下来,“魏贤一直很向往能够上战场,奋勇拼搏,谢皇上给臣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皇帝哈哈一笑,“魏大人,你老了,魏公子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有对魏贤说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心,现在有有这么个机会,朕就派你去边疆历练一番吧,没有功勋,就不要回来见朕!”

“是!”魏贤慷慨激昂的应了声。

“魏贤听封,朕封你为北疆左副将,即日起程,前往北疆!”皇帝的手狠狠的拍在金晃晃的龙头扶手上。

左相也在魏贤身边跪了下来,无论愿意或是不愿意,圣旨一下,就已经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两人叩头道:“谢主隆恩。”

皇帝点头,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从皇帝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余地了。

魏贤走的很急,只带了二百精兵。因为皇帝下的旨是,即日起程,于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向宫里那位对他日思夜想的娘娘告别。

皇帝驾临云曦殿的时候,曦嫔娘娘还不知道魏公子已经离开皇城的消息。

外面通传“皇上驾到”的时候,她正在剪窗花,不知是心虚还是激动,剪子一划,竟把她细白的手指,剪了一个大口子。

“呀!娘娘!”身边的宫女惊叫了一声。

她使了个眼色,捏紧受伤的手指,就起身迎驾。

自从皇后进宫以来,这是皇帝第二次到云曦殿。第一次是她在御花园见了春晓,被吓晕的那次。她一直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还活得那么好,并且过了这么多年,辗转了这么多地方,她竟又压在她头上。真是白白让她对他们师徒愧疚了那么多年!

“叩见皇上。”她把捏着的手一松,纤白的手指上,鲜红的血喷薄而出,滴落在淡色的衣裙上,显得触目惊心,尤为可怜。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帝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关切之话,口气却异常冰冷。

曦嫔许是没想到皇帝的语气竟会如此冰冷,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看皇上,见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甚是陌生,忙答道:“不小心划的。”

“冬季天寒,伤口不易愈合,曦嫔怎的这么不小心呢!”若刚才那句话只是口气有些冷的话,那么现在这句,就是明显的在责备了。

曦嫔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怒了皇帝,唯唯诺诺的应道:“臣妾一定小心。”

皇帝一边绕过她向里走,一边吩咐道:“传太医来给娘娘包扎。”

看着主子受责备,宫人们跟着就更紧张,云曦殿上上下下一片愁云。

皇帝在软榻边上坐着,曦嫔在一旁站着。

皇帝的眼神像一把尖刀在她身上划来划去,她甚至有种错觉,被划伤的手还没有皇帝的眼神来的疼痛难忍。

两人之间的沉默,更加重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

直到外面传,“太医来了”,她才好容易松了一口气。

不过后来她才这道,这口气送的实在是太早了,痛苦不过是刚刚开始。

太医包扎完伤口就走了,伤口在皇帝的特意嘱咐下,包扎的十分结实又轻便。如果曦嫔以为,皇帝这么做是一种关切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原因,她马上就明白了。

“都下去。”皇帝吩咐了一声。

曦嫔眼里有点慌,她身边的宫女倒是显得很开心,这大白天的皇帝让他们都下去,定是要宠幸她家娘娘了。这可是皇后来了之后的第一次呀,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家娘娘要的宠了呀!

曦嫔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是现在在她心底已经有了另一份期待,她想要的是更多的,而不是什么时候兴起了,就来一次的爱。

不过,她们都想多了。

宫人们全都退下去,关上门之后,皇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了句:“把衣服脱了。”

什么?在这儿?曦嫔大惊,猛的抬头,盯着皇帝。

“把衣服脱了,别让朕重复第三遍。”皇帝的口气,冷的就像外面的雪。

屋里虽然烧着火,一点也不冷,但是在前厅里,站着把衣服全脱了,还是让人异常的难为情呀!

曦嫔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却不敢违抗他,只好慢慢的,以最慢的速度一颗一颗的解着扣子,一件一件的拖着,妄想脱到一半,皇帝会改变主意。

但她明显低估了皇帝的耐心,皇帝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边在软榻上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懒洋洋的坐着,眼睛里不带一丝□的看着她。

一件一件,速度再慢,也有脱完的时候。

当她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肚兜的时候,她抬头祈求的看着皇帝。她全身不住的抖着,不知是害怕,羞怯,还是冷。

“脱光的意思,爱妃不懂?”皇帝挑眉看了她一眼,“脱光,就是,一件不留。”

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除去了。

斑驳的吻痕,在她盈白细嫩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一个个疯狂欢爱后留下的印迹,此时像一个个夺命符在向她招手。

皇帝看着她的身体,笑了,笑得羞愤而悲戚。

□的曦嫔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未掉落的黄叶,颤抖着跪了下来,热泪汹涌而下,心中惊惧,脑中一片空白。

“是朕冷落了爱妃了,竟不能将爱妃的孤枕难眠感同身受,致使爱妃寂寞到如斯程度。”皇帝看着那斑驳的身体,愈发觉得刺眼,却像是逼着自己承受内心深处的□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皇上……”曦嫔伸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无力的跪坐在自己的脚踝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朕会让你死的体面点的。”

第五十六章

闻言,曦嫔猛的抬起头,惊恐的看着皇帝。

“你该不会以为,给朕戴了顶绿帽子,朕还会让你活着吧?”皇帝的语气中是对她,亦是对自己的嘲弄。

曦嫔绝望的摇摇头,昨晚做梦还见到的他,这么快,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偷偷地,不被人发现。她以为,只要她不和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就可以平安地活下去。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么小心,也会有事发的一天。

她犹在奢望,能在死前,再见他一次。只要一眼,她就会满足。

但马上,她又告诉自己,不能见。皇帝未必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如果再见,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

也不知,他有没有办法救她……如果能借皇帝赐死她的机会,把她带出皇宫,该多好啊!对,她要见他!只要能见到他,告诉他,说不定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垂着头,抱着肩膀。皇帝并没有看到她脸上,变来变去精彩的精彩表情。于是起身道:“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写封家书,朕会派人替你送回扬州。明日晨起,朕不希望,对朕不忠的证据,还活在世上。”

皇帝离开的没有一丝眷恋。

一天?一天好短!

她甚至都来不及通知他,她要想办法,一定要在死前见他一面!不能就这么放弃,她这一生活得这么不容易,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

该怎么联系他呢?以前都是他每次派一个小太监提前来通知她的,对,只要找到那个小太监,说不定就有办法让他知道!

她并不知道小太监是谁,但是求生的**太强烈,她不想死,非常不想!

于是问遍了自己宫中所有的宫人,竟没有一个见过那个小太监的。她自己,已经被软禁在云曦殿,不能出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皇帝派人送来了三样东西,放在一个红布搭着的托盘里。

她颤抖着掀开来看,白绫,鸠酒,短刃。

接过托盘,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桌边,全身仍是止不住的抖,气息紊乱,脸色苍白。

“娘娘,您还是快点做了决定,奴才好回去复命……”送东西来的太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曦嫔震怒了,“放肆!本宫还没死呢!”

太监长叹一声,“娘娘这又是何必,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好看,徒惹人笑话。”

“你——”曦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煞白。

太监退到了门口,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她。

在这样毫无感情,毫无生气的目光下,她终于崩溃了,猛的端起桌上的鸠酒,仰头灌入口中……

一个时辰之后。

行刑的太监检查,确定了尸体变硬,曦嫔已经去了,才收起带来的东西,缓缓离去。

在后宫,这样的事,他见得太多,心早已变得冷漠。

第二天,曦嫔娘娘病逝的消息已经传出。

珍妃与容妃聚在一处,彼此都怀有惴惴的心,相对无言。终于珍妃还是忍不住静默环境下的巨大压力,喘了口气,说道:“容妃姐姐,你说曦嫔是怎么死的?她可是里凤栖宫最近……是不是……”

“不要乱猜!”容妃呵斥了一句,“不要别人还没什么动静,我们就先自乱了阵脚。”

珍妃只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容妃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问道:“皇后的病情,你是否传书给右相大人了?”

珍妃闻言点头,点了两下头,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巧儿。

巧儿赶紧跪了下来,“女婢已将书信送出,亲眼看着它出了宫的!”

“姐姐放心吧,我爷爷,我爹,知道了这件事不会坐视不管的。”珍妃这么说着,自己也握紧了双手。

容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曦嫔已经死了,大臣们的催促却一步紧似一步。

原本他立春晓为后,就是凭一人之力排除了众议的,现今皇后已册立半年有余,且被专宠,至今没有喜讯传出。这些大臣们,又开始有想法了。

“朕每晚要翻哪位娘娘的牌子,是不是要先问过你们啊?!”

最终,年前这些议论之声,都被皇帝这一句震怒的话压了回去。

却在大年夜的晚上,彻底爆发。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大年夜在期盼中如期而至。

朝中许多大臣们也是有年假的,从初一到初五,不用早朝,可以走亲访友,给上峰拜拜年,送送礼,拉拉关系,这是最好的机会。

劳累了一整年,最大的上峰也要宴请一下大臣,独乐不如众乐。

在皇宫的御花园,摆起了家宴。

年三十的家宴,可是皇宫里众多宴席中的重头戏,皇帝所有有品级的妃子都是要参加的。自然,冷宫里的除外。

春晓作为皇后,自然是要出席。她虽不能开口说话,但就算是对个人,也都是要去的。

这些荣德早就跟她和墨允讲了不下十遍了,所以皇帝亲自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梳妆打扮停当,穿着厚厚繁复又沉重的朝服,并没有让皇帝为难的就跟他走了。

荣德和墨允也获准伴驾。

大红的灯笼,五彩的绢花,精致的琉璃盏,把御花园照的亮如白昼,盛大的宴席被装饰的美轮美奂,一派喜气。

皇帝还未来,大臣们也不拘束,相互参拜着,畅聊着;宫娥们像彩色的云朵,轻盈灵巧的飘荡期间,安置瓜果茶菜;乐师已经各就各位,大红的乐服映着他们充满喜气的脸,不断地试音。素来以幽静为美的御花园,热闹的别有一番风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唱和,喧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衣摆摩擦之声。

“都起来吧,今天众位都不必拘泥于礼节,不谈朝政,只为‘其乐融融’!”皇帝说道。

皇帝和皇后都落了座,又是一片衣袖摩擦之声,大臣们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乐师们开始卯足了劲儿,奏出欢快喜气的曲子。

提前搭好的戏台子上,骤然间华灯大亮,红色的幕布由两个半大的打扮的像散财童子一样的童男童女缓缓拉开。

早已就位的演员们开始不遗余力的唱着,跳着,使出浑身解数以博喝彩。

皇帝和大臣们酒过了三巡,大臣们才开始不那么紧张,宴席上也开始有说有笑。

春晓一直都是安静的微笑着,看着台子上的表演,吃着瓜果,偶尔抿一小口酒。

突然不知是谁起得头,大臣们一呼百应的全都起身,给皇上皇后拜年。春晓莫名的有些紧张,她和皇帝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俯视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大臣,可能人失去了一种能力,就会在另一方面变得更加敏锐,丧失说话能力的春晓,敏感的觉得,这群大臣虽然跪下拜年的姿势恭敬的无可挑剔,她总觉得有一种敌意在默默弥漫。

皇帝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将她的小手放进他长有粗茧厚实的掌中,轻轻的握住。

她扭头看他,他微笑的冲她摇了摇头。

不用怕,有朕在。在喧闹的宴席上,她听见,他好像这么说。

拜了年,说了吉祥话的大臣们并没有立即起身。

春晓不知是哪位大臣起得头,话锋不知不觉就转向了她。

“皇后娘娘,您为皇上打理后宫,您乃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为皇上诞下龙嗣实乃大事。”

“无论是您嫡亲的孩子,还是其他嫔妃的孩子,都是皇上的孩子……”

“皇子不像在民间,不单单是一家的孩子,更是国家的希望……”

话也算含蓄,但其中深意不难看出,众口不一,但意思却是一致在指责她,身为后宫之主,不但不能为皇上诞下后人,更是没有容人之心,像妒妇一样独霸着皇帝,让其他嫔妃也不能身尽其责的伺候皇帝。

皇上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一次想发火都被春晓紧拽着手止住。

直到不知是哪位大臣说顺了口,一时大意竟吐出一句:“皇后娘娘身患重疾不能再有子嗣,其实皇后之位也理当让贤……”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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