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正中华青落的下怀,他犹豫了一下,道:“不会是娘吧!”
听男人这么一说,华柳氏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道:“相公,咱们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以前有个大哥就算了,现在大哥已经是半个‘废’人了,你再不为自己争取一下,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怎么争取?这事儿是我争取就可以的事么?那不家里还有个珏儿……”
嫡庶有别,他一不是嫡二不是长,虽说大哥之前因为那个云姨娘的事让父王生了好一阵子的气,可大哥毕竟才华横溢,在朝中又颇有口碑,父王最近对他也不再冷言冷语,想是已不再计较大哥的那笔糊涂帐了。虽然也觉得不甘心,可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没什么信心能争到自己想争的。至于珏儿,那就更不用比了,王府唯一的嫡孙,长大后承爵几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又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华柳氏不以为然,只翘着嘴道:“等珏儿长大还要十年,十年后父王还能做摄政王?”
听她这么一说,华青落也动了心:“那你说怎么办?”
“只能,大义灭亲了……”
一听这话,华青落顿大恼:“不行,那可是我娘。”
“是,是你娘,可你娘当你是儿子了么?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娘的儿子了?”
提到这个华柳氏就有气,别说自己的男人不差,就算是差,可她也是柳侧妃娘家的女儿啊,她不关照也罢了,这些年来没少敲打她。以前对大嫂就不说了,现在对一个庄觅珠都比对她好,华柳氏那口气咽不下,也替自己男人咽不下。文治武攻,她的男人虽然文不如大哥,可孝心却是一顶一的,这样的好儿子柳侧妃也从没当成是一回事,一碗水端不平也就罢了,居然全倾斜到大哥那边去了,她这个二房的儿媳妇又怎么能不怨?
“……那也不行。”
看自己男人还在愚孝,华柳氏也生气了,遂道:“好,你说不行咱就不做,反正我嫁进王府就没想过能争什么,既然你说不行,我也不会逼你,只是你可想好了,家里可不止你一个儿子,还有四弟和六弟……”
这话一出,华青落终于犹豫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吧?”
如果老四和老六不动则已,万一他们先动了自己没动,那老太太那边想法可就大了。这事儿不是娘所为倒也罢了,可要真是娘一时糊涂犯了傻,老太太眼中自己估计就会成为从犯,想到这里,华青落也不得不紧张了。
闻声,华柳氏冷冷一哼:“相公说不会那就当不会好了!”
“……”
本还有几分坚持的,可现在,华青落也动摇了。
如果真的只能走大义这一步的话,他绝不能落在老四和老六的后头,要不然……
——
二房借口去园子里走走的时候,四房华青平的夫人林氏也寻了个理由回屋里取东西去了。
两人一进门,华林氏便紧紧关上了房门:“相公,我怎么觉得府里要出大事儿了?”
华青平是个不务正业的,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平时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什么也不爱管,好在华林氏是个商户出身的小姐,凭着娘家陪嫁来的铺子和王府里每年分到的例钱,倒也操持着一个小家过得有滋有味。可最让她不高兴的是,她要担心一个华青平就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可柳侧妃那边还总是没事给她整出些事儿来。
就好比今儿这事,她怎么看都觉得老太太看柳侧妃的眼神儿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最后那要说不说的一句话,让她到现在心口还突突着。
“这还用你说,都有人给老太太下毒了,这还不算是大事?”
见自己男人和自己想的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华林氏也是气的够呛:“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你看看二哥和六弟,再看看大哥,我总觉得老太太想要三哥和五弟回来的事儿不是偶然,应该是有什么算计。”做为商人的女儿,华林氏比几个妯娌都要精明得多,洞察力也很敏锐。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华青平喝着茶,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能有什么算计?老了呗!想孙子了呗?”
“你啊!就不能用点心么?你看看现在府里的孙子辈还少么?值得老太太想?”华林氏对自己这个草包男人简直是无语了,要不是看他有个当摄政王的爹,她当年是怎么也不乐意嫁给他的,可嫁都嫁了,这日子也得想办法好好过,好在这男人虽然混了点,在家里对她倒也不错,她也就认了。
只是,老太太这边的事儿他这么不上心也是让她很伤神,毕竟这个家迟早会是别人的,王爷还在的时候她还能从公中刮点油头出来,要是日后换了主子,那他们肯定会被赶出府去。这时候万一要站错了队,这几年的好日子怕是都敖不到头,所以,老太太的想法她一定得摸透,要不然,恐怕等不到王府易主,她们就得早早搬家。
华青平琢磨着华林氏这句话,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问:“那你说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呀!不是王妃就是咱娘,肯定是她们二者之一。”
华青平素来就不喜欢琢磨这些事儿,所以听自己老婆说了半天也没听懂,便直愣愣地问:“你说什么二者之一?”
“当然是下毒的那个人了。”
“……啊?”
一听这话,华青平吓的不轻,手下一颤甚至连茶水都打翻了。华林氏抢奔过去,替他擦着身上的水渍,一边擦一边数落道:“你小声点!仔细让人听见了。”
“不能是咱娘吧?”
华青平不如老大老二那么得宠,所以打小就不太亲近柳侧妃,但,下毒这种事毕竟事关重大,他也真不愿意是自己母亲所为。
“要万一是呢?”
“……”
华青平不说话了,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自己的娘自己清楚那性子,别的不说,那股子狠劲儿还是有的。再加上老夫人这阵子对娘也不算好,会不会真是……
见自己男人也开始动摇了,华林氏又附耳过来,小声提醒道:“相公!虽然我做媳妇的不该说婆婆不好,可这事儿吧!咱还零点得好好合计合计,万一真的是娘,咱们也不能被连累了,你懂不?”
“……”
他当然懂,只是,娘这是疯了么?为什么要对老太太下手啊?
——
相比如二房和四房的动静,六房这边的华金氏性子最软,也最胆小,她看几个嫂嫂表情都不大对劲,也拉着自己男人到后园里说起了悄悄话。
“相公,三哥和五哥两家子人要是真回来了,咱们会不会要挪园子呀?”
“凭什么?”
华金氏扭着帕子,为难道:“咱们住的不是三哥早先的园子么?他要回来了,肯定要回去。”
“切,就凭他?也配?”华青安是个风流的性子,但却比老四要机灵得多,性子也霸道,所以能将华金氏吃的死死的,对她说话的口气也总不太好,总是呼来喝去的。见老婆关注的重点竟是这些小事,他顿时嘴皮子一翻,又白了她一眼道:“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三哥当再大的官,那也不是父王的亲儿子,父王就是再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偏帮着别人的儿子对付自己儿子,懂了么?”
一听这话,华金氏果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啊!只要不抢了咱们的园子,不让咱们搬出去就好。”
“搬出去?什么搬出去?”
“我是觉得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分家啊!”华金氏平素就不敢大声,被华青安这么一吼声音就更加小了:“老太太都中毒了,最怀疑的肯定是……所以,我才会这么想的。”
华青安人虽混了点,可脑子却不傻,听老婆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不行,要是分家了咱们可怎么过?”
“就是啊!我也不想分家。”
柳侧妃的四个儿子中,数华青安最没本事,基本上就是靠王府在养着,如果真要让他分家,别说再出去风流快活,就是养活一家子人都是难题,是以,一听老婆这么说,他就慌了手脚:“不行,我得先向老太太投个诚,只要表明无论怎么样咱们都站在老太太这一边,是不是就行了?”
柳侧妃最喜欢的就是老大,其次是老二,虽然对老六华青安也不错,但毕竟还是偏护得少了点。再加上华青安自己不争气,也没少挨柳侧妃的骂,久而久之,华青安对柳侧妃便有些怨恨之意。以前柳侧妃对他还有好处,他自然还让着她,可如今柳侧妃已成为了他的绊脚石,他又怎么可能还放过?索性就彻底断了关系,只要老太太还在一天,这个家就有他一天的位置,就算是以后老太太走了,只要哄好了也一定能留不少宝贝他,到那时,就算被扫地出门也有了保障,这么想着,华青安心底里那股子卖母求荣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看自己男人目光闪闪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华金氏也不敢多嘴,只温顺道:“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华青安厚厚的嘴唇一撇,一锤定音:“嗯!那就这么决定了。”
——
大厨房内,华青弦正摆弄着自己刚刚烤出来的小蛋糕。
既然是开家庭大会,总得有点茶点果腹,虽然王府里不缺点心,可闲着也是闲着,烤点新口味给大家尝尝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嘛!
摆完最后一个点心盘,天雨打着帘子进来,慢慢向她汇报着最新收集过来的‘情报’,听着听着,华青弦便抿起嘴笑了:“所以,除了大哥以外,二哥四哥六哥都是要弃帅保卒的意思了?”
她这几个哥哥除了大哥二哥以外,另两个本就是不成气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大哥现在心里只想着要生个儿子,至于二哥,有勇无谋也不可能会是摄政王的最佳人选,如今华青珏还小,且让他们自己先窝里斗着,也让柳侧妃寒寒心,知道自己养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天雨点了点头:“侍郎大人似乎不太关心这些,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后就急急忙忙去看云姨娘了。”
“那,柳侧妃都和咱们的珠夫人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只是闲话家常。”
了然地点头,华青弦不幅意料之中的表情:“倒像是庄觅珠的风格,她最会的也就是扮猪吃老虎了。”
“可什么也没听到如何向老太太交待?”
“老太太虽然把人都放出来了,可真正下毒的人又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所以,老太太本来没打算听什么,她要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看柳侧妃和庄觅珠谁能参的更透了。”以老太太的立场,这毒是谁下的不重要,重要是的得先把这个人揪出来,如若不然,老夫人在府里怕是再不敢轻易闭眼休息。方才其实老夫人也可以揪出柳侧妃,可她没有动作,那就代表她心里并不十分确定是柳侧妃,还有别的计较。至于这个别的计较是不是针对王妃,华青弦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恐怕也就是老太太故意说累的原因,她把所有人都叫来了,然后话说一半留一半,让大家互相猜忌,互相谋划,到最后这一大家子人只会在老太太面前丑态毕露。而老太太要的就是这些人自己狗咬狗,咬到最后,那个人就算不自己站出来承认这一切,也一定会露出马脚,而老太太等的应该就是这个露马脚的机会。
“少夫人觉得老太太更相信谁?”
“谁也不信。”说罢,华青弦又抿唇一笑,自信道:“现在应该比还较信我。”
天雨扭眉看了华青弦一眼,又问:“那少夫人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跟母亲好好商议商议怎么走下一步了。”
天雨一愣:“假……王妃会相信少夫人么?”
“信不信,也由不得她了。”这时候自身难保的又何是一人?柳侧妃不会怕,庄觅珠也不会怕,可唯一不得不怕的人除了假王妃以外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华青弦也不由佩服起老太太的神机妙算起来,这算不算是一箭无数雕?
呵呵!她还真是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呢!
第一二九章:仗毙,弃帅保卒
午饭没有人张罗着吃,华青弦便随意吃了点自己做的蛋糕垫肚子。在这里泌兰也寻来了王府,她掂着将军府的事便赶紧让泌兰过来回话,泌兰来的时候神色很紧张,看到华青弦后更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圈,一幅委屈大过天的模样。以为她是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华青弦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想到自己在将军府里打听到的一切,泌兰心中不忿:“少夫人,奴婢只是为您觉得不值。”
这话让华青弦是一头雾水,又问:“到底怎么了?是打听到什么了吗?是谁去见了娘?”
“是金元观的马道长。”
“什么?”
那个只会坑蒙拐骗的假老道,她跑去将军府了?她怎么不知道?
“就是之前来咱们府上说珠夫人和您犯煞的那位马道长,不过,倒不是他自己去了将军府,是夫人自己寻过去的。”沁泌兰说着,又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一切都讲给了华青弦听。起因是前几日将军夫人应邀去了一趟尚书令刘大人的府上,在那里无总中遇到了那个马道长,他不知跟将军夫人说了什么,搞得将军夫人一回来便心神不宁。那几日府里出的事也多些,夜云琅昨日又那样闹腾,有下人就多嘴说了一句可能是撞邪,将军夫人一听就想到了这个马道长,于就是自己找去了金元观,结果,那个马道长说将军府之所以会家宅不宁是因住了妖孽。
闻声,华青弦反倒笑了:“所以,那个妖孽指的就是我了?”
同样的办法,这马道长用了一次觉得好使,这是要用第二次了么?话说,就算是骗子也要是要‘职业操守’的,他也不想想新招,打算用这个办法一直骗到死么?
泌兰见华青弦不但不急,还笑成那样,心里就更急了:“少夫人您还笑得出来啊?奴婢虽然是不相信这些话,可将军夫人……似是真的信了。”
点了点头,华青弦不以为意道:“信就信了呗!那我也挡不了人家的嘴,阻不了人家的想法,问心无愧就好。”
怪不得她出门前将军夫人是那个态度,原以为是因为夜云琅的事情对自己有些小看法,现在看来,这看法还不是一般的大啊!所以说了,为什么人结婚了就得和公公婆婆分开住?这是有原因的有木有?人多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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