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这么客气,郡主爱吃什么只要跟我说说,我吩咐下去了天天给郡主做。”
“那怎么一样?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说着,王妃一笑,拉着将军夫人的手亲热地邀请道:“亲家,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了,我过来一是看看王妃,二是给阿弦送几个得用的人过来,就走。”言罢,将军夫人一笑,又不经意地解释了一句:“岂能打扰王妃母女说体己话?”不知为何,将军夫人总觉得王妃今日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字字句句都太客气,与以往的清冷差得太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原是来送丫鬟的么?”说到丫鬟这两个字时,王妃咬字极重,说完还大大方方地夸赞那四位:“这几个丫鬟挑的不错,个个标致。”
许是王妃的口气太轻蔑,将军夫人身后的四个美妾终有一个沉不住气了:“回王妃,妾不是丫鬟。”
闻声,王妃故做惊叹地看了将军夫人一眼:“不是丫鬟?那是什么?”
将军夫人表情略显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云朝的几房妾室,都是早些年就进了门的。”
其实,将军夫人原本也不想这么急着过来送人,毕竟华青弦还在生病,总是不好。可前几日华青弦一直闭门谢客不让人进,好容易王妃过来开了门,若此时不来,恐怕又会错失良机,她这才急急忙忙挑了四个美妾赶来了瞰澜轩。
“阿弦病了,将军夫人却给她房里挑了四房美妾?”
一听这话,将军夫人心头一跳,忙解释道:“这不,郡主正好病了,云朝也不在家,我看着瞰澜轩里人手不够才让她们过来侍候着,顺便立立规矩……”
话到这里,王妃的眼神已彻底阴沉,她冷冷扫过那几房美妾的脸,不客气地道:“亲家,我们阿弦够瘦了。”
“……”
一时未懂王妃之意,将军夫人正疑惑,却听王妃又道:“她本就没味口吃东西,您要再把这几位送来,岂不是让阿弦更加没味口?”
“王妃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意思也好,不是这个意思也好,带走,统统带走。”王妃强势开口,脸如寒霜,字字铿锵。
六年来,她的女儿已受尽委屈,以往她是无能为力,而今,她可不管这些这妾室是先进的门还是后进的门,有她在此,谁也别想让她的女儿再受半点委屈。
第一三六章:一个一个亲自讨回来
将军夫人心知华青弦不会答应往瞰澜居里再放几个美妾,所以便想趁着王妃在此,对王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妃毕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懂得子嗣对一个勋贵之家的重要性。可她没想到,王妃的反应竟比华青弦还要大,言语间更是没给她留一点面子。是以,一听王妃这口气,将军夫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王妃,我也是一片好意……”
王妃高昂着头,神容清绝:“将军夫人的这种好意,本妃替我们阿弦心领了。”
适才王妃一直唤将军夫人为亲家,可经此一事,王妃不但改称自己为本妃,也不再以亲家相称,此间的差别将军夫人自然明白,遂道:“有些事王妃不知情,我也不怪王妃,不过……有些事,王妃最好还是问问清楚的好。”
王妃不理这话,只强势道:“有什么事情能大得过命?”
言罢,王妃不待将军夫人开口,又冷冷哼道:“容本妃再多嘴说一句,将军夫人也是太急了一些,先不说我们阿弦答应不答应,就算是答应了,女婿又不在家,将军夫就是把人送进来又能如何?”
“我让她们过来是照顾郡主的,不是……”
将军夫人想要解释,王妃却不想再听,只冷漠道:“是丫鬟呢就留下,要是妾呢!让她们滚!”
一个滚字,顿时气得将军夫人面青唇白:“王妃,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那又如何?”
从前她就是脾气太好了,所以个个都爬到她头顶上拉屎拉尿,最后还害得自己和女儿几乎双双殒命。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即能重见天见,她便再不要做那为人欺凌的摄政王妃。就算是女儿女婿房里的事又怎样?她就是插手了她们又能拿她怎样?
“你……”将军夫人未料到王妃能如此野蛮,气得全身都抖动起来,那四房美妾中的红衣女子眼看着将军夫人似要吃亏,连忙站出来劝道:“夫人,咱们还是先走吧!来日方长。”
那一声来日方长似是提醒了将军夫人此时的处境,她沉着脸又看了眼卧病在床的华青弦,却见人家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心中更气,一扭头,连招呼都未与王妃打一个便拂袖而去。
王妃神容微冷,眉一勾:“八珍,关门。”
——
身后传来的关门声那样大,将军夫人哪里还能忍,当时便要折回去与王妃理论。还是那名唤红莲的美妾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夫人别气。”
“怎么能不气?她们太过份了,简直太过份了。”
将军夫人也是系出名门,虽嫁的只是个将军又早逝,可一双儿女毕竟位高权重,平素除了受点老太太的气以外,也鲜少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她自问已经够大度了,接受了这样名洁不保的儿媳妇,可她居然不识好歹。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天经地议之事,她居然敢不同意,还拿摄政王妃来堵自己的嘴。
将军夫人只要一想到这里,心里便如刀子在绞,只恨不得现在就让夜云朝休也她才解恨。
那红莲看懂了将军夫人眼中的怨憎,心头微喜,但口气仍旧温婉大度:“夫人别气,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的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母亲,又只得少夫人一个女儿,现在少夫人病重,王妃定是心中焦急才会出口不逊冲撞了夫人,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红莲是个极会说话的,这一番话一边是装模做样地替王妃求了情,一边又奉承般高高抬起了将军夫人的地位,那最后的一句话更是将王妃明褒暗贬了一番,将军夫人一听,心火顿时消了不少,只觉得这丫头又乖巧又懂事,是个明事理的。
“红莲姐,你怎么还替王妃说话?”也有不明事理的丫头出声呛言,反被那红莲狠狠一眼剜了回去。
见同行的姐妹被自己瞪到不敢再发声,红莲又扭头面对王妃,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换上了一幅知书达理的模样:“夫人,我们姐妹能不能侍候将军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倒是会说话,只是,王妃那般不讲道理,我若咽下这口气,以后还不被她吃的死死的?”
红莲微微抿嘴,又道:“夫人,您想想看,您要是被狗咬了一口是不是也要咬回去才解恨?”说着,红莲又奉承道:“夫人如此宅心仁厚,总有一日少夫人会明白您的苦心的,至于王妃,总归不是咱们将军府的人,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这个比喻,岂不是将王妃比作了狗?听到这里,将军夫人的气已消了大半。回眸,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姑娘又漂亮又懂事,若是真能收到夜云朝的房中,以后真能生下一儿半女肯定也会是个乖巧孝顺的。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就不跟王妃计较了。”说罢,将军夫人这才启步离开,一边走,一边脑子里却盘算起来。今儿王妃是怎么了?以前,她对郡主的事情总是爱理不理的,对两个孩子倒是挺关心,现在孩子没了,她居然对郡主也上心起来。
一路被拥簇着回到临江轩,临进门之前,将军夫人又回过身子对四个美妾温和道:“我到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夫人,您那我们回哪里?”
“自然是秋霜居了。”
闻声,众美妾顿时哑然,秋霜居?她们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又岂会甘心回去?
一早被将军夫人挑中的时候,她们还以为会自此脱离苦海,怎奈不过是空欢喜一场,此番就算不能留在瞰澜轩,能住到临江轩里也是极好的,若是让她们回秋霜居,岂不是让那些姐妹们笑掉大牙?可将军夫人说完便已进了园子,她们想跟上又被粗使的婆子拦下来,蓝衫美妾急得直跺脚:“红莲姐姐,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吧!”
那红莲早已看出将军夫人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强势,否则也不会因自己几句话就被劝回临江轩来,这样的软弱的性子,若想靠将军夫人将她弄出秋霜居还需耐着性子。一次不行,那就静待第二次,十年她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么几日。
“可是,现在回去岂不是很丢人?她们都以为我们……”
“怕丢人你可以不回去,去瞰澜轩做丫鬟,每日端茶倒水,服侍着咱们的少夫人。”
“……”蓝衫美妾名唤兰屏,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多嘴,只郁闷地扯起了帕子,仿佛那帕子就是华青弦的脸。
比起蓝衫女子的急燥,绿衣美妾碧萝的神情较为淡然,只忧心道:“少夫人那边态度似乎很强硬,王妃又是个霸道的,咱们以后真的有机会侍候将军么?”
闻声,红莲嘴一撇:“方才没听说么?将军根本不在家,这时候过去除了给少夫人一个折磨咱们的机会以外,还有什么好处?”
一听这话,几位美妾顿时恍然大悟。
“可是怎么办啊?我没想到她真的是少夫人,上一次我还顶撞过她,她一定不喜欢我的。”说这话的正是秋霜居里年纪最小的那个丫头,十五岁的粉蝶。之前华青弦扮成十三房过去的时候她跳得有多厉害,此时便后悔得有多厉害。
看她急成那样,兰屏也未出声安慰,只鄙夷道:“就算是将军瞎了眼也是不会看上你的,你省省吧你!”
一语出,粉蝶不服气了:“少夫人那个样子的将军都能喜欢,我比她年轻,将军怎么会不喜欢我?”
粉蝶这话虽有些狂妄,倒也正中几位美妾的下怀,碧萝道:“也是,我们十二们姐妹里随便挑一个也比她强,也不知将军喜欢他什么。”
兰屏也刻薄道:“对啊!瘦不拉叽的,身上也没长几两肉,难看死了。”
“对啊!对啊!”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红莲却眼见不远处有几个小丫鬟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这些话就别讲了,让人听见……”
另三个此时也瞧见了不远处的丫鬟,一个个赶紧拿帕子掩了口,匆匆朝秋霜居的方向去了。——
听二荷把将军夫人与那四房美妾的对话一说,王妃面色更沉,眸间的阴霾扫都扫不尽。
“将军夫人对你不好么?”
能这么为她着想,甚至不惜得罪将军夫人,面前之人,确乃真王妃无疑。
华青弦一笑,中肯道:“算不上不好,娘知道的,我这样的名声,将军夫人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一提到名声问题,王妃似是不忍,原本阴郁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自责与心疼:“可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还往你房里塞人啊?”
“只要相公的心在我这儿,塞多少人也无所谓的。”华青弦从不是什么大度的女子,对于男人这一块更是小气,她虽然不会介意夜云朝在她之前有没有过其它的女人,但,婚后是绝对绝对不允许的。虽然他那些美妾皆是比她早就进了门的,但,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同日而语。只要她不点头,谁也休想给她房里塞人,否则,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夜云朝她还是有信心的,他非风流之君,虽在房事上面也表现得过于那啥了一点,但她仍旧相信,他是因为爱她才会如此,换了别的女人他应该没兴趣。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王妃方才帮她挡人的行为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verygood!
“你啊!还太年轻了,不懂这些。”王妃涩然一笑,眸中有复杂的冷光闪过:“男人是什么?那都是禽兽,岂会嫌妻多妾少?一个个都是闻不得腥的猫。”
艾玛!没想到王妃挺有见地的,可是,摄政王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可在女人方面似乎也并不算偷的多啊!而且她记忆中摄政王对王妃一直挺不错的,王妃这感慨又是从何而来?不过,无论怎样,这个话题她并不感兴趣,只无谓道:“反正他也不在家,没关系的。”
“他总要回来的。”
“回来再说。”
自她来到这个地方,就没有过过什么真正清闲的日子,今日事今日想,明日事明日做,虽说有计划是好事,但,事实证明,计划远不如变化来的快,更何况男人的心就像那走马灯,又岂是强留得了的。若是夜云朝心里有她,有些事不必多言,若是没有……
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后老死不相往来。
王妃见华青弦不听劝,只摇头叹道:“你呀!天生一幅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
“那又怎样,有娘在前面替我披荆斩棘,我就惫懒几天又如何?”
闻声,王妃总算露出点笑脸,却又问她:“适才将军夫人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娘不知道的?”
“可能是指我不能生孩子的事吧!”
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就算她不说,风言风浪也会飘进王府里,与其那个时候让王妃要府里干着急,倒不如此时坦白一些,也好让王妃不要瞎担心。
一听这话,王妃大惊:“什么?”
“说是六年前落下的病根,宫寒之症,倒也不是说没得治,只是,不容易怀上孩子罢了。”
“……”
王妃本已平静的心,因着这句话彻底不平静了,别人都道小羿和小颜是华青弦的孩子,可王妃却心知肚明,她的女儿是清白之身嫁给的夜云朝,若是不能怀孕,那日后岂不是没了依靠?女人若没有子嗣傍身,那些美妾刚才能挡了去,日后又如何能挡?当岁月蹉跎,当红颜将老,她又要用什么去牵绊住男人的心?怪不得方才将军夫人那样理直气壮,怪不得她还说那样的话。寒症,六年前落下的病根,就是那次沉江……
“是娘不好,如果娘早一点发现是柳侧妃在搞鬼,怎么会让你……”
“娘,别哭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说着,华青弦抬抚去试王妃脸上的泪,又小心问道:“娘,您能跟我说说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华青弦摇头,坦言道:“我只知道有人冒名顶替了您,却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而且,她长得和您一模一样,再加上一个珏儿,我也就没有当众揭穿她,可您既然还活着,为何现在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