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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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纪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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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虽然心中也是害怕,但是秦子跃在郡王府是应该的,宜宁郡王父亲的亲弟弟,这个身份阖府上下谁敢得罪,就算府中有人对秦子跃来自伶院,私底下有议论,可是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这宜宁郡王的脾气谁不知道,不要说出什么得罪了郡王成了刀下亡魂就好。

可是月心就不同了,伶院出来的伶官,家里的侍人保持着表面的尊重,可是眼里语气里都带出来了鄙夷。

更让月心觉得必须离开郡王府的是,渐渐地府中有了传言说是他赖在府中不走,打得是郡王的主意。这郡王府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平安,一心想飞高枝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平安对男女之事似乎不上心,就是李蕴秀李侍君的桃院也没有过过夜。而那李蕴秀是过过明路的正经元官,就算前事有什么,可是郡王为他杀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血如果还不能堵住众人的口,郡王的那个意思恐怕再多杀几个人也不在乎。

而且现在的郡王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郡王懒得管事,郡王的父亲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七七公子只跟着郡王任事不管,这当家的只能落到了李蕴秀身上,谁敢说李蕴秀一个不字,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众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月心,偏着月心长得千娇百媚,这谣言便说的有声有色起来,这伶院出来的伶官嘛,惯会勾引女子的,要不郡王那么个不喜男色的人怎么会留着不放?

月心每日在侍人们鄙视的目光中如若针毡,可这事也不好对秦子跃明言,而且自从那日秦子跃发泄了所有的怨气,便如同回到少年时代,对秦子路倍加依恋。这让因为要照顾秦子跃而留在郡王府的月心处境更加尴尬。

月心思索了几日,便下定决心要离开郡王府,他不仅仅要离开郡王府,还要离开雍京。这样张耀祖也不能找到他,秦子跃现在也不用自己操心了,他打算到个小地方实实在在找个疼惜自己的人嫁了,如果不能嫁人就寡居,好好过完下半生。

这样下定了决心,正巧这几日平安已经正式到了军部任职,把寻找秦氏族人的事情交代给魏总管,每天带着七七泡在那个军事基地里,事情好像还颇为繁忙,秦子路和秦子跃两兄弟现在整日价在一起回忆过去,李蕴秀带着宝儿还是继续在账房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月心偷了个空子,换了身侍人的衣服,悄悄地就出了郡王府。郡王府的仆人虽然看见也只是不经心的问了一声,主要是这个月心不是正经主子,这也就是防备郡王回来问时好回话。

月心敷衍了一番,便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快到的时候的,月心想着秦子跃说张耀祖不会放过自己的话,便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过去而在附近徘徊了一番。

当月心看到自家小院附近果然有一些陌生人在盯着,而且看样子像是打手,心中恐慌起来,从远处矮墙后面探头出来看着监视自己小院的那些人,心砰砰乱跳。

正在张望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月心惊叫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平安的小厮福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原来李蕴秀这几日看着月心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让自己院子的侍人多多留心月心的一举一动。所以月心前脚出了郡王府,后脚李蕴秀就得到了消息。

李蕴秀对平安这个人现在多少有了了解,虽说月心不是郡王家的什么人,但看他那日对秦子跃的态度,平安心中一定是感动的,要不然依着平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当时也不会要帮月心赎身,更不会后来将他带回郡王府。

带回郡王府就是有回护之意,就如同当日平安回护自己一般,平安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因为这个人的身份改变的,李蕴秀虽然对平安如何安置月心,心中也是很忐忑,可是如果月心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估计就不是忐忑这么简单了。

现在府中自己做着主,要是月心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平安会怎么想自己,李蕴秀知道平安看着仿佛是没有脑子,不会想什么事情,可是你见过不想事情的人搞出什么刀啊,连发弩啊,现在又是军事研究所,军工厂的吗?

对于这些李蕴秀曾经问过自己,结论就是平安只是不愿意想,并不是不会想。那么如果有一天平安想了,会不会觉得是李蕴秀的原因导致了月心离开郡王府的话,李蕴秀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会想的平安了。所以李蕴秀片刻不停地让人找来魏总管,把这件事告诉了魏总管,并且态度非常坚决地要求魏总管派人立刻把月心找回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本来魏兴忠也知道了月心出府的事情,她的想法和大多数的仆侍的想法差不多,只是觉得不好对秦子跃交代而已。有时候魏兴忠想着郡王府的这些主子们头都疼,都是些什么人,好像没有什么正经好名声的,大约也就七七过得去了,还是平安养大的,这个哎也不好说什么,其他都是郡王的亲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么就这个月心身份实在不妥,能自己明白走了那是最好的了。

所以当李蕴秀坚持一定要把月心找回来的时候,魏总管心中是不以为然的。然而李蕴秀平时总是温文尔雅,都不大声说话的,比秦子路那种只是表面温顺,只要平安两句话就能挑起火来,暴跳如雷的性子不知道好了多少。所以李蕴秀在自然而然的情况下就执掌了家事,魏兴忠是很高兴的,并且非常支持的。

今天李蕴秀说起月心的事情的时候,态度很坚决,表情反常的很严肃。而且一再的说明郡王如何如何,魏兴忠只能遵从了李蕴秀的意思,心中暗自纳罕,难道真的像传言一样,这郡王是看上那个伶官了?

平安带着七七从军事研究所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月心出府的事情,听了魏兴忠的话,平安说道:“是蕴秀坚持让您去把他找回来的?”魏兴忠欠着身子说道:“是的。”平安略略点了点头,对魏兴忠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听蕴秀的吧,他还是很了解我的,”歇了口气说道:“蕴秀虽然不错但是终没有您对京城的事情那么熟,您多指点他一些,还有他有时候胆子小了些,您多提点他吧。”

说的魏兴忠直发愣,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教导李侍君,这男女授受不亲,这侍君跟着自己学习算什么事啊?想着魏兴忠咳嗽一声开口想说话。平安直接打断了她:“这事您就不要说什么?没事,我在这顶着呢,蕴秀心思敏锐,看事情清楚,只是被这个男人不能做事的规矩束缚住了。而且以前一直在宫里,虽然对他有一定裨益,但只是细枝末节。您知道的事情多,而且母皇能把您派到我身边,必有过人之处,等您把蕴秀带出来,你们一起跟着我,我就有了左膀右臂了。”停了停,平安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记住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男人不能做事这回事,只要是有本事,我都一样用的。”

见魏兴忠吃惊的样子,平安一笑:“您帮我搞的学校怎么样了?”魏兴忠连忙道:“这人都齐了,再有都按郡王的意思建了起来。”平安点点头:“那把那些孩子带上来我看看吧!”

等魏兴忠让人把那七八个孩子带上来的时候,平安皱了皱眉头,魏兴忠想起刚才平安才说的话,也是一阵苦笑:“这必是不如郡王的意了。”平安点点头:“魏总管我请教您。”魏兴忠连称不敢,平安笑道:“这世上是男人多呢,还是女人多呢?”魏兴忠愣了一愣:“应该是男人多。”平安点点头:“不错,就我看来好像不知什么缘故,这世上仿佛男人更容易活下来。再一则,您觉得是男子尊贵还是女子尊贵呢?”魏兴忠心想您这不是废话吗?口里答道:“当然是女子尊贵。”

平安又点点头:“都说男子不如女子,我却不那么认为,我觉得就聪明才智而言,男人其实和女人差不多的,既然女子尊贵机会就多,而男子受到的压迫很大,能有多少上进的机会,而我就准备给他们别人不会给他们的机会,让他们和女子一样学习,您觉得这样的男子和女子谁会更用心学习呢?”

魏兴忠恍然大悟,还明白了平安背后的意思,这样培养出来的男子又怎么会不忠心呢?魏兴忠笑道:“郡王果然与众不同,这件事交给小人了,小人家还有两个儿子,一并带到府中培养好了。”平安开心地笑了起来,心想你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想让我白帮你教儿子呢,怎么没见你将女儿送进府来。然后又和魏兴忠商量了一下具体的事情,便起身回到了后院。

梅院里,秦子跃拉着月心的手劝着月心,秦子路也在旁边帮着腔,李蕴秀坐在边上不说话,见平安和七七进来了,李蕴秀赶紧起身见礼,平安一拉蕴秀笑道:“今天真真是亏了你,赏你什么呢?”李蕴秀刚想开口说话,平安已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这个吧!”李蕴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秦子路素知平安不着调,根本没当回事,秦子跃还不适应平安这样疯疯癫癫的,只能装作没看见。

月心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点发白,平安把秦子路赶到了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月心旁边:“说吧,为什么要走?”月心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秦子跃一直对平安感觉怪怪的,毕竟平安曾经看过自己的身体,这心里面难免尴尬。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从来也没有人提起这事,平安对秦子跃也和对秦子路差不多,叔叔叔叔叫的不知道有多亲热,从没有让秦子跃为难过。

可秦子跃多年在伶院最是善于察颜观色,知道平安并没有将自己多放在心上,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秦子路的关系。不过正如秦子路评价平安的一样,只要平安想哄人的话那是哄死人不偿命的主。不仅言语之间,就是神色上也从来没有给秦子跃疏离的感觉。所以秦子跃在郡王府,在秦子路身边一直有家的感觉。

所以今日平安一开口说话,秦子跃便觉出平安和平时不大一样,言语很是生硬,怕月心心里难过,忙接过话来:“月心只是觉得老是住在府里不妥当,怕麻烦我们。”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秦子路哪能见着秦子跃流泪,赶忙说道:“月心,别走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有我在,就有你住的。”秦子跃感激的看看秦子路,拉了拉月心的手:“听见没?”

秦子路还想说什么,只见平安恶狠狠地瞪了过来,到了嘴边劝慰的话赶紧咽了下去,知道这位又要发神经了。平安对秦子跃说道:“我说叔叔啊,麻烦您,不要说话好吧,这不是我在问月心吗?”秦子跃听得这话,心里大是不痛快,刚想说什么,却看见秦子路在那挤眉弄眼地对自己打眼色,便也不开口了,心里只是觉得奇怪。

平安语气不变:“说吧,为什么要走?”月心一手被秦子跃拉着,一手绞着衣服,只是不说话。平安看着他悠悠地说道:“既然你不说,不如我替你说了吧。”

看月心绞着衣服的手停了停,平安继续说道:“其一,既然你能想到自赎自身,想必是个心气极高的男子,觉得这寄人篱下的日子你是没法过的,所以要走”

见秦子跃要开口说话,平安打了个手势:“其二,你觉得我叔叔已经有了安定的生活,可以以后都不要依靠你了,你是只能帮助别人,却不能允许别人帮助你,不能允许自己亏欠别人的人所以要走。”

这样诛心的话,月心腾地站起来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平安,平安却如恍然未觉,说道:“其三,这府里渐渐有了议论,说你勾引我,这是你这高傲的心气不能接受的,所以要走;其四,你自视极高,恐怕我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枉费你自赎自身的初衷,所以要走。月心公子,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错啊?”月心指着平安,气的嘴唇都在抖:“你,你······”

平安一笑:“我什么啊我,看来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其实你不过是个极度自卑的男人罢了,觉得自己如花的容颜在伶院被糟蹋了,觉得自己的聪

明才智在伶院荒废了,满脑子的自怜自哀,自怨自弃,生怕别人因为你是从伶院出来的就看不起你。”

月心脸色苍白,浑身都气的发抖。秦子跃看着心疼万分,对平安说道:“你不要这样说他,我们都不容易。”说着流下泪来,平安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只是看着月心,心中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

月心抖了半天才说道:“是,我是自怜自哀,自怨自弃,那又怎么样?难道伶院出来的人在你们这样的人眼里不是肮脏的贱货吗?你是高高再上的郡王,你怎么会明白像我这样的人能活着是多么不容易?你怎么明白整天周旋在那些肮脏的女人中间,心里鄙视她们鄙视的要命,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是怎么样感受?我能自赎自身就是不想再这样活下去,哪怕下一刻死了,这一刻我也是干净的。”说完月心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惧和平安对视着。

平安嘴角略微翘起了一下,很快那一抹笑容就消失了,她缓缓说道:“活着都是不容易的。想来外面关于我的传闻也不少,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在意你是不是出生伶院的人吗?不说我很钦佩你有这样的心智和傲骨,便是看在那日对我叔叔的份上,我绝不会对你有所轻视的。有些话我以前也对蕴秀说过,不是别人怎么看你,而是你自己怎么看自己,是别人在意这些,还是你自己在意这些,如果我不在意,别人说的都是屁。”

正文 第三十章

李蕴秀愣了愣,飞速地抬头扫了平安一眼,瞬即低下了头,七七则皱了皱眉头。平安一无所觉,继续自己的话题:“所以怎么活着还是看你自己,不在于别人,这府里又议论怎么样?你和阿爹说了吗?和蕴秀说了吗?甚至于没有和叔叔说起?这说明你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你希望叔叔包括别人信任你,可是你骨子里谁都不信任。”

平安说着摇了摇头:“别的话我都不说了,只希望你能面对自己和你自己以后的生活,如果你觉得除了我这里之外还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包容你的过去,你只要和我说一声,我绝对不会拦你,自然会为你找到好的归宿。”说着也不看月心,对秦子跃说道:“不要劝他,终归他要想走也是拦不住的。”然后对李蕴秀说道:“到你院子里商量点事情。”说着便走出门去,只留下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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