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已逝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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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已逝两千年-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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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的心意。他不在乎权力,不在乎地位,正如我不在乎皇位一样。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天下苍生。   
而今,他去了,只剩我一人而已。   
许多许多的回忆,我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感怀。   
相父……真的走了。我常常会觉得恍惚,常常会觉得他仍然在我身边,常常会闻到那一缕墨香,若有若无的飘荡而来   
。   
有时,一种哀伤,会在黑暗中化为木叶的低泣,于暮夜降临时,唤醒一个人心底最深的依赖。   
可,我必须走出相父去世的阴霾。   
虽然,思念时如此浓烈。   
我终于,用自己的肩膀挑起了蜀国的天。   


我终于,懂得了相父的辛苦与酸涩。   
内忧外患,真不是如此容易荡平的。   
我,尽力了。甚至,我也可以说,我做的很好了。   
我在位的那些年,蜀国一切安泰,歌舞升平。   
我知晓危机在悄悄临近,但,我只装作不知道。   
丞相会明白的——挣扎,只不过是垂死前,自己给自己划过的刀伤。   
不如,就在迷糊中,静静的走入下一个片段。   
年复一年,每当我抚琴的时候,相父的面容,总会出现在我眼前。   
伸手,却又是倏忽不见。   
偶尔,我会想起她——施茜。   
尤其,是在那日,传国玉玺落入他人之手时。   
我笑着,听四周一片悲歌。   
我仿佛可以听到英灵们群起的骂声,可我,并不想辩解。   
相父懂我,她懂我,便,够了吧。   
我似乎可以听见她对我说:不必悲伤,这不过就是你该做的而已。   
是,不过就是我该做的而已。   
传国玉玺在递交给他人的时候,那一抹素白,忽而灼痛了我的眼。   
相父的面庞,在微风中缓缓显现。   
我看见,他在对我点头。恍惚间,那一袭白衫,飘然远去。   
原来,直到此刻,他才舍得离开我,离开蜀国。   
相父,您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蜀国人民的。   
归降的那一刻,我心中,隐隐有一处,冰凉的流出了泪水。   
然而,我却笑着,笑得毫无哀伤。   
此刻,司马昭看我的眼神,促狭中带着一抹探究,似乎是在分辨我那“乐不思蜀”的回答是真是假。   
而我,则更是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笑看蜀国歌舞。   
其实,故国早已不堪回首。可,我却只能眼波涟涟,有滋有味的欣赏。   
嘤正却对我说,我该哭着回答我日日思念心中悲伤。既然他已如此说,我若不这样回答,岂非太过了?但,若说了,   
恐又难以保全性命。   
为什么我要保全性命?许多次我都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如今,我才幡然领悟相父所说的“情义”。原来,我也不过如   
此。即使我再超然,也抵不过“情义”二字。我总会想,也许,我该做点什么,来慰藉相父吧。   

()
姜维诈降失败了,我呢?   
于是,在司马昭在一次问我时,我装作挤不出眼泪的样子,痛苦道:“我日日思念蜀国,心中悲伤。”   
听到他大笑着问我是不是嘤正教我如此说时,我知道,我成功了。   
昔日勾践卧薪尝胆,我却不能试试么?哪怕希望渺茫,也总还有一条归路吧。   
端起酒杯,我满眼清撤的笑了,笑得全然忘记了窗外世界。   
或许,有一天,我能够复辟蜀国,也或许,这一天,将成为我永恒的梦了。   
相父,若是如此,我也只能这样去见您了。   
我知道,您不会怪我的。   
相父,许多时候,我们的默契,都已转化为我浓重的思念。   
有时,我不禁会想,不知您,过的可好?不知您,是否偶尔想起我?不知您……是否还能遇到她……   
她如此了解我,恐怕,也一样的了解您。   
只盼望,我还能与你们重聚,把盏长谈,喜笑颜开。   
相父,宴会罢了,歌舞尽了,夜,深了。   
我坐在床头,吃吃望着花瓣凋零,小心翼翼的,收起了万千思绪,看月华如练,微熏的笑了。   
相父,若明日日暮的红霞还在燃烧,我,便还将怀抱希望……     
,           
姜维番外(上)   
站在剑阁,那高耸入云的七十二峰宛若利刃横插入空中。抬眼看去,剑门关上的“姜”字旗仍巍然立着。风起,不知   
为何,那云端似在呜咽着一首悲歌。残阳泣血,我不禁暗忖:蜀国,终是走到尽头了么?   
  这本是蜀之咽喉,而今,我站在此处,却徒添悲凉。   
  蒋显到此,仅一句“后主请将军归降”,已激起我满心血滚。   
  丞相呵,您若还在,蜀国便不至此!您用自己的生命撑起了三足鼎立,您用自己的身躯擎起了蜀国百姓的一片天   
!您在祁山上每日思索如何攘外安内,如何使国泰民安,难道就这样随着后主的一句话,而付诸东流么?   
  不!我姜维偏偏不!   
  我便有三寸气在,也不令魏国得逞!   
  从崖上望去,四周地势显要,我只不明了,为何后主竟下令降魏,并不做任何的挣扎。丞相的面容,便在此刻,   
渐渐清晰了起来,那“匡复汉室”、“克服中原”的旗帜下熟悉的身影,只一个转身,便让我又坠入了恍如隔世的思   
念中。   
  丞相,你可还在观望着这一切么?   
  还记得,那一日,风声凛冽。冰凉的利刃触到脖颈之时,母亲的呼唤,让我蓦然一惊。   


  回头,丞相的盈盈浅笑,便在眼前。   
  将剑送入剑鞘,我,重重跪下。   
  “丞相”二字,承载的是一句诺言,还是一生感激,是为蜀国,还是为丞相,如今,我已分辨不清。   
  当年丞相在时,与我立马横抢,驰骋沙场的列为英豪们,如今,已化为一掊黄土,在地下永远佑着蜀国的前路。   
然而,蜀国,真的还有前路么?   
  丞相,为一句守邦,我姜维愿将肝胆烙成忠烈。   
  此时,苍月饮恨,是生存或是殉葬,是忍辱还是杀戮,我必须鞒鼍龆恕?br》     
  那一年,天水城外,最后的不羁让我结识了丞相。风中,丞相的笑脸,恍然穿越了冰冷的城墙。   
  征北之时,丞相将所有的才情酬与知己;一腔热血,冲刷了无数年的风霜。   
  羽扇轻转,丞相的眉间带着淡定的深笃,眼中,是不可撼动的凛然。清癯的面庞从来便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   
威严,那举手投足之间,淡淡的墨香,凝着腹有千卷的隽永英气,便在那一捧飘离出世中征服了所有战将。   
  是的,为了汉室,丞相,从不曾有半分的犹豫,也从不曾有半分的急躁。   
  在我的印象中,丞相总是缓如清水,眸中,常带着深远的意味。不知是透过战事看见了将来,还是透过时光看见   
了过去。他心中,似沉淀着半生的故事,只令旁人无法读懂。   
  仿佛,他身上,藏着一个永久尘封的过往。   
  常常,我问起黄夫人,丞相总是一笑了之。   
  我们之中,极少人见过黄夫人,除了二十年前便跟随过丞相的老将军。   
  我总是好奇。是的,我也免不了是一个俗人。也许是因为太过崇拜丞相,我时常想,丞相夫人,该也是一位谜样   
女子。   
  直到,有一日,我听见一位老将军惊惶的叫道:“夫人回来了!”   
  夫人?是黄夫人么?   
  我急急跟着丞相出去,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位十多岁的妙龄少女,然而,那倾城倾国的面容,直令我惊诧不已。   
  这女子,便如不小心坠入人间的仙子,一双澄澈的眼睛茫然的盯着众位将领,乌黑的眸子快速旋转。   
  我讶然。这……竟是位夫人么?   
  第一次,我发现丞相不再淡然,他眼中流转着难以抑制的不可置信,却还带着悠远的哀伤,仿佛,那女子身上,   
凝聚着一个多年前不堪回首的往事,只让丞相一味沉沦。   
  终于,丞相说:“真的是你?”   
  那按耐不住的欣喜,我又岂能察觉不出?   
  看那女子,却是全然不知所措,似乎并不认得丞相一丝一毫。   
  忍不住,我好奇起来。这女子……究竟是谁?   


  多少年了,丞相几乎隔两日便会掏出一张帕子,反复摩挲。直到那女子的到来,他才终于不再取出那帕子。但,   
他看那女子的眼神,却分明如同他看帕子时一样。   
  不难看出,丞相心中压抑着许多年的情感,就在那以后,一点一点的被这名女子剥开了来。   
  刘封来刺杀丞相的当晚,我终于肯定,丞相与这名女子定有交情。   
  他神色安然,将她完整的护在身后,甚至,在剑尖逼近之时,一把推开了她,任那冰凉的刀剑没入衣衫。   
  若我来不及拔剑,丞相定然便在那一刻,在两川百姓深深的叹息中,放下了肩上匡复汉室的重担,为了救那名女   
子,而永远陨去了。   
  这样深笃的感情,谁又能做到?   
  可,她并不是黄夫人。她,姓乔。   
  ——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伯约,粮草可丰足?所用之物可完备?”   
  有一日,丞相如是问我。   
  我回答,一切都妥当了。   
  丞相吩咐的任务,我从来不敢大意。他总是谨小慎微,从不弄险,不颁布无谓的军令。于是每一位将士,也早已   
被熏陶得如他一样。   
  然而那日,我看见,乔夫人背着包袱,神色黯然的在雨中缓缓走着。   
  她眸中的决然,我怎会看不见?只是,我不懂。   
  在不经意的告诉丞相之后,他神色大变。我立即料到,此事不一般。   
  乔夫人是谁?她同丞相又有什么渊源?明明心中好奇,却不便相问。   
  丞相倒抽凉气的时候,我看见他眼中的痛色,迤逦开来。   
  他紧蹙的眉峰,只让我心中一紧。   
  我略略猜到,许是乔夫人离开了。   
  可,暮夜降临之时,丞相却满身透湿的怀抱着人事不省的她回来了。   
  不敢多问,只敢催促丞相去更衣。   
  哪知——         
 姜维番外(下)     
换来的却是一声压抑焦急的低吼:“我叫你去请郎中!”   
  那一刻,我心中一震。   
  丞相,是如此的呵护她。   
  从乔夫人的眼中,我已然看到了她对丞相的依赖与爱慕。那时,我本以为他们将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我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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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血雨腥风的年代里,能有如此清澈不问来日的感情,定能相守永久。   
  可惜,我错了。   
  虽不知道那乔夫人是谁,但我也略略听说过她与东吴的关系。   
  似乎,她是某位江东大将的遗孀。   
  日子过久了,我并不记得太清晰,可,那一日,丞相背对着我的苍凉,我却从不曾忘。   
  如同呢喃一般,他轻声道:“伯约,她终会走的。”   
  这样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我心头一痛。   
  丞相在哀伤,在缅怀。   
  黑暗中,他静静的站在帐内一隅,背影在萧瑟的风中显得如此凄寂。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却发现,他手中,正紧紧的握着那一方手帕。   
  第一次,我借着窗口的月光看到了帕子上的字迹。   
  那一刻,我仿若觑见一名女子,含泪笑着,一笔一划的在帕子上,留下了这一串永恒的牵挂。   
  我问丞相,那是谁。   
  丞相只是摇头,默然不语。   
  晶莹的泪,仿若珍宝,轻轻的,从丞相脸上滑落。   
  我怔住了。   
  这样巍然安稳的八尺男儿,这样一直挺立在我心中威严肃穆的丞相,竟也有泪么。   
  心痛的感觉,也不过如此。虽未亲历丞相的这一段过往,却能在这一抹黑暗中,描摹出他心中的忧伤。   
  半晌,他收起了帕子,淡淡笑着转身,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递给我退敌妙计。   
  只是一个瞬间,他便又变回了那安然淡定的丞相。   
  我接过锦囊,点了点头。   
  是的,我什么都不用说,只是感受,就已是丞相的一切所需了。   
  有时,人,不过是需要一个聆听者。   
  而我,在聆听之中,却恍如亲历。   
  一点一点,往日的碎片,就这样在不经意中,从丞相的口里道出。   
  我有意的将那些碎片拼起,便成了往日的一幅幅图画。   
  虽不知道那故事中的女子是谁,却可断定,她与乔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世事难料。   
  就在我以为从此后,将有一女子贴身陪伴丞相之时,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   
  箭,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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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裂的声音,马匹啾鸣的惨叫。   
  木石飞滚。   
  司马懿手中,高高举着乔夫人,满面冷然。   
  瞥眼望去,丞相眸中疼痛,第一次毫无掩饰的漫溢开来。   
  只因乔夫人的那一句:“放箭。”   
  放箭……   
  她当真不在意她的生死,只在意丞相的匡复大业。   
  鼻头一酸,我别过了脸。   
  这样忘却生死、不顾一切的情感,有几人还能奢望?   
  可丞相得到了。乔夫人得到了。   
  千万支箭飞旋射出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丞相是否流泪,不知丞相是否心碎。   
  我,只不忍再抬眼去看。   
  直到,一切终归平静。   
  马蹄远去的声音,迫使我睁开了眼。   
  恰巧,便对上了司马懿身下扬起的浪尘。   
  “丞相!”我惊叫,“为何会……”   
  丞相不是下令放箭了么?司马懿怎会有机会逃跑?乔夫人又去了哪里?   
  丞相只涩然一笑:“他逃了。”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只有,隐隐的心痛。   
  “乔夫人呢?”虽是不忍,还是不得不问。   
  “消失了。”   
  简练的三个字,说毕,他便转身离去。眉间蹙起的那一刻,我觑见了他心头的愁绪。   
  消失了?是香消玉殒了么?不论如何,丞相既然说她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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