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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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六宫-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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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帝“嗤”地一声,不知道是不悦还是冷笑。

望着她慢吞吞的样子,小脸上满是惊慌,惊慌,是真的惊慌么?还是……明明都准备安分睡下了,心血来潮地想……看一眼,谁想到正迈步出了正门,望见她斜靠在柱子上,闭着双眼脸色却惶惶地,竟敢偷睡!好大狗胆!

两边伺候地宫女发现了他,个个发抖,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却又被他严厉的眼神吓退,他心底正在想是发作还是一掠而过,或者是那被推了一把的功效,她却又很合时宜地惊叫一声,大概是做了噩梦吧,那么害怕似的,然而他再能忍也不能再忍。

自找的吧。

只是,心底仍旧在想:她,是真地睡着了。还是在……故意地演戏?

不是没见过相似的手段。

他的帝王之心,总是多疑而充满了层层戒备。

一层一层的戒备铠甲包裹起来,就很难看得到底下其实也柔弱的真心了。

那些女人,故意引发他的注意地宫女,妄想爬上枝头变凤凰,以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心底幻想凭着些古怪招数一朝登高远望,千人之上,荣耀辉煌,嘁。

她也是么?

不由地不屑看。

能引得春山神魂颠倒为她倾心若此,上次竟不惜以头抢地以死相逼,他印象深刻的很!非常!

只是,凭什么手段?

看似娇弱微小地她。

他不动声色地。自从接她进宫之后,放她在自己身边,看了观察了掂量了这么多日。

竟看不出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若说她没心机,偏跟太子玩地那么熟。竟能叫轩辕靖替她求情让她回王府,然而,在他问过轩辕靖的时候,那从小安静地靖儿竟说他喜欢她。

喜欢的东西,自然要好好地握在手心的,为什么竟能舍得放她走?他向来是这般教导轩辕靖的。

这个小家伙竟能做到如此让东宫听她地话,不容小觑。

而他想看穿她,恶狠狠的看穿看透。就好像他能看穿这天下所有人,将整个江山都牢牢握在掌心一样。

凭什么他看不透猜不到她心底想什么?凭什么他面对她的时候。竟有种……真的无法看穿猜透握不住的感觉?

太单纯美好,让人一眼看到底,反而犹豫那清澈是否真正清澈。

“靠近过来。”他张口说。

她飞快地看他一眼,目光里透出恐惧跟无奈,于是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他望了她纤弱的身材一眼。回想起方才握着她手腕将她拉进来时候的感觉,那么细细的腕子,透出了暖暖的细滑地香。

忍不住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这般大的手,若是揽在那腰间,恐怕堪称一个只手可握了吧。

真是,忽然想……

有什么蠢蠢一动。

慌忙收回了有点乱的思绪,只看着她。

望见她小心翼翼地站定了脚,仿佛看了他一眼,掂量了一眼跟他之间的距离。又自认为是不为察觉般地后退了一小步。好似在找个安全地地方,避开他。

心底大不悦。

伸手过去。趁着她在原地踏步找地方的时候一把抓住她,向着这边一拉,那小小的身子被他拉的向着这边跑过来,噗地摔到在龙床上,双手张开,面朝下,而纤弱的身躯立刻被厚厚的棉被包围,手脚还在微动,挣扎似的,好生荒唐场景,看得他瞠目结舌,有点想笑。

却又急忙忍住。

无端端心底荡漾的感觉要不得。

微宝脸朝下在皇帝的龙棉被中卧了一小会,脑袋中一片空白,几乎不知道顷刻间发生了什么,终于找到了方向,才急忙地手忙脚乱爬起来,想下床,却忽地听到旁边地人说:“听靖儿说,你想回王府?”

她地身子一僵,动不了,跪在床边转头去看身边的皇帝。

“是……是啊……”呆呆地回答,眼珠一转又急忙改口,“是地,皇上。”

他坐着她跪着床边,他身材高大却不转身,只是微微地低头斜睨着这么小小的人,她低垂着头,脸是精致的俯视的剑影,细碎整齐的流海,长睫毛,小小的鼻子,安静的样子,不是正面,看不出先前的惶恐。

而跟他相比……

他们两个,如巨型狮子旁边蹲着一只小猫,还未长成的。

景天帝下意识想摸下巴,却又忍住。

“为什么?”他问。

“奴婢……想回去。”她呐呐地。

“皇宫住的,不习惯?”绝非是市场调查。

“嗯……”习惯性冲口而出,又急忙改,“奴婢……还习惯。只是……”

“怎么样?”绝非是嘘寒问暖。

“只是王府,奴婢是住在王府的。”

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他这么聪明的人儿,竟不懂她说什么。

真是能耐。

“既然住地习惯,就在皇宫吧。”他不耐烦,淡淡地自顾自说。

她吓了一跳。曾隐约听过皇帝是一言九鼎不可更改的,她忘了礼数,急忙摆手:“不行不行!”

“嗯?”他很不高兴,又斜睨过去。

微宝自知唐突,急忙又垂头,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回答:“奴婢是王爷……王府的人。”

他皱眉。心纠结,愤,却不知为何。

或者只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敢这么忤逆他的人。

真是不知死活么?

寒眸里是无声的火,在静静燃烧。掌心捏着生死,冷笑问:“你是王爷的人?”

“是啊。”她低低声地回答。

这是事实啊,卖身契都在呢,不信地话可以去看…………心底嘀咕。

“那……王爷已经临幸你了?”他冲口而出。

“啊?”她呆了呆,有点苦恼,几乎想去挠头发,伸手出去又停在鬓边。

临幸?她听说过这个词。

自进宫以来,仿佛听宫女姐姐们私下讨论的时候,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当时她还好一顿琢磨,却终究得不出正解,没想到这个词还从皇帝的口里出现了。可是她不懂啊,该怎么回答?

她有点不好意思又迷惑地看他一眼,模模糊糊又慢吞吞地说:“我……奴婢……不知道……呢。”

这么回答该没错了吧?

景天帝的神色略微一窘。

她不知道?

做没做那种事她不知道?

这孩子是不是天生呆傻的?

是羞怯?

看神色却一点儿羞涩都无。

而是坦然。就好像问她现在几点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看着她。

幸而他聪明,天生睿智,乃是一代明君。这察言观色地功夫也甚是强大,看她脸上那模模糊糊的神色,心底饶了几个圈子,便明白了几分,忍不住从鼻端喷出个笑来,而后才又端起架子。重新问:“真是问。王爷,他……要了你了?”

语气却比先前缓和了许多。

“要?”她微微地拧了拧眉。这是什么意思,眼睛翻了翻,做了个不大雅的动作,才恍然地说,“当然啦皇上。”

她回答的未免太快,也太肯定了吧。

景天帝面色如披冰雪,难看地可以。

“皇上,您不信的话可以问王爷。”她松了口气,原来皇帝是想问这个,大概是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是王爷的人吧,如果是的话,大概就会放她回王府了。

而那巨型狮子,放在膝上的手心握着一片冰冷,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大字,死。

她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他反而淡然下来。

扫着她,眼底是一片波澜不惊,如看着这尘世间每一个卑微的生命,这么……生动的孩子,死……有点可惜,不过……

这是必然地。

“朕也听说了,他夜夜抱着你睡,总不会是……”自嘲地一笑。

亏得他还以为他那个风流胞弟会……有所克制,有所保留,然而男人毕竟是男人。

春山选择了。

同时,也斩断了她的最后一丝生机。

“来人啊……”他扬声。手在膝盖上一沉,也狠了心肠。

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给了她这么多日,已经算他仁至义尽,不能留的东西,要趁早下手斩草除根,免得到时候伤人伤己,毕竟将来,是那么不可测的事物,而他所做的,就是尽量让所有事情都顺从他地心意进行。

不容有失。

外面有脚步声起。

微宝听皇帝先前那么说,似乎是略带笑笑的语气,心头一宽。还以为皇帝是明白了,大概会考虑让她回王府吧。

忍不住羞赧地一笑,扭过头去,望着那浅浅灯光,忽然想到先前的梦,心头一动忍不住又多加一句:“对了。王爷不在王府,皇上,您不信地话,可以叫人去王府的书房里找,就好了。”

信心满满地说。

而他满心的萧瑟冰冷,听了她的话,满心茫然不知什么意思。只冷冷地看着她。

为什么笑得这么……动人。

他心头微微地一软,听到脚步声正迅速地接近而来,进门,停住。

他转过头去。望见有人躬身:“见过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他张口,喉头动了几动,那句话冲上来,压下去,又冲上来,她跪在床边,见人进来了,慌里慌张地下床。下的急了,脚步一绊,差点跌倒,他严厉警告自己是尊雕像,一动不动。看她脸红地垂手站在旁边,小脸上带着一抹不安,甚至吐了吐舌头。

那进门之人跪在地上,静静听皇命。

景天帝的心头转了又转,手指在膝盖上画了两个圈。

时光一点一点,自他眼底流过。

有人在等待,只需他一句话。

“找什么?”景天帝忽然转头,看向微宝。

微宝一愣。

“哦……”忽然跟明白了什么一样,望了望地上等候地侍卫。又看看皇帝。高兴地跳了跳,又害怕地退回去。才说,“回皇上,是奴婢地卖身契啊。”

“什么?”景天帝皱眉。

天子的英明睿智忽地让他感觉……好像有什么……错了。

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卖身契啊,”微宝眨眨眼,“是王爷当初买奴婢地卖身契。”

“啊……”景天帝双眉紧皱,有点搞不清状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门,顿了顿,才伸手,指向微宝,“你说……”

忽然停住,嘴角一抿,收回手,望着地上等候的侍卫,忽然说:“先退下。”

“是。”那人领命,默默地回身走了。

微宝望着那人走了,心头一着急,收敛了笑,忍不住向前一步,问道:“皇上,您不是要派人去找卖身契吗?王爷真的是要了我的,您找到就知道了。”

她哀求地望着他,清澈地眼睛里,几乎要急得流出眼泪来。

而他却望着她,沉静的淡然的,到最后,那张堪比冰山的脸上却忽地露出笑容来,先是浅笑,后来便是大笑,唇红齿白眉开眼笑地笑,他一仰头,长发顺着锦黄的衣裳滑向身后,坚毅的下巴修长的脖子,很好的弧线,笑得花枝乱颤啊。

微宝呆呆地看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皇帝,心头抑郁非常,然而却又有点惊奇,心想:本来以为皇帝跟王爷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可是可是……这么笑起来的样子,……他真的有点像是王爷啊,笑的样子……真好看。

原来以前觉得不像,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笑啊。

自从那夜之后,皇帝对待微宝地态度似有所转变。

只是叫她气闷的是,他竟没有叫人去看卖身契,也没说过叫她回王府的话,她感觉自己闷得快得病了,无端端的开始想王府中的一切,想一起斗嘴地丫鬟,想做菜给她吃的福婶,想小毛,它一定是长大了很多,想小叶神医,不知他想不想自己,对手指。

然而最想的当然是王爷,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掰着手指头想,要从现在开始算日子。他说过写信给她的,可是可是……不知道信能不能飞过这么高的宫墙,飞到这里面来,忽然担忧:如果他真的写信来了,却找不到她,会不会那封信就丢了没了?

她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第二天开始策划逃跑。

当英公然看到她在宫墙边上左顾右盼的时候,心底还没想到她会想逃走,后来发现她仰头痴痴地望着那宫墙那么长,又叹息。最后才垂头丧气离去,只以为她想离开,那一夜听说捉到一个乱闯后宫的宫女,他还没想是她,后来匆匆赶去,也幸亏他勤劳勇敢赶去了。才发现被捆地缩成一团跟小粽子一样地,是她。

可怜兮兮的用两只大眼睛望着他,小脸上还沾着泪呢。

“怎么了?”急忙冲过去,斥退侍卫,将她松绑了。

“我要回王府。”她嘟着嘴,嘀咕说,眼泪又滑落。

听说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宫女想逃跑出宫的事情。景天帝第一反应是惊,然后便是哈哈大笑,最后才是愤怒。

惊她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莫非以为她有免死金牌不成?

笑的是她那么胆小如鼠地孩子。居然还敢干这样的事情,听旁边靳公公绘声绘色地讲述,叫人忍俊不禁。

后来便想到,是什么给她这般勇气,居然……敢抗命。

当下不悦,折子都不批了,甩手罢工走人。

英公然跟靳公公对视一眼,垂头跟上,到了寝宫那边。皇帝却停了步子,说道:“都不用跟了,英护卫,去将她带来。”

事发之后,就算是英公然护着她。却还是被关入了牢中。

私逃本就罪犯死罪,这本是人人皆知的事,这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叹一口气,欲言又止离去。

靳公公含笑望他离去身影:“英护卫还真怜香惜玉呢。”

正迈步入殿内的皇帝自然是听到这句话。

嘁。

那丫头是什么香,又是什么玉。

“你胆子真够大。”皇帝冷哼。

微宝扭着手,低着头,在牢中的时候,被恐吓的必死无疑,眼泪鼻涕。小脸上花花绿绿。一片糊涂,本就不是绝色。这下更是难以入目,更兼皇帝的审美是这般地挑剔,忽地在心底想:这么难看的娃儿,不知道那个口味奇挑剔的风流弟弟是怎么看中了的,莫非是眼瞎了不成。

却不知眼瞎地人,不止轩辕春山一个。

“皇上,奴婢想回王府。”她忍不下了,抽噎着说。

“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朕讨价还价?”他严厉地呵斥。

“奴婢……不敢。”泪劈里啪啦地落下来。

他看的心烦,看不下去:“来人,给她把脸擦擦!”

有宫女奉上干净的毛巾,她看着,委委屈屈地在脸上抹了抹。

他看着那动作,也忍不住跟她先前似的,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真正近墨者黑,厉声喝道:“让你住在宫内,委屈你了么?”

都不知多少人,打破头似的想挤进这皇城之中,博他一回顾,她有这么不知好歹,真是傻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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