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内,祁云夜表情不好看。
“凌慕扬,无论你是二师兄还是四皇子,在祁府,你和我请不要表现的很熟,而且,我们本就不怎么熟络。”
凌慕扬点头。
她满意的说下去,“所以,从今以后,你是四皇子,我是祁王府的世子,仅此而已。”
凌慕扬再点头。
“你可以走了。”
“但是,我们同床过。”
祁云夜迈出的步子差点一崴,这事能不能不提!
“这事当作没发生。”为什么凌慕扬时候不发挥寡言的本事。
“可是,我不能。”凌慕扬一字一句的说着,自从那晚在颐柳山庄,他感觉到他自己的心跳,这几个月,他就想了很多,最终有一种感觉体会出来。
他,可能,喜欢上祁云夜了。
所以,这次,他来了。
为的就是说清楚。
哪知道,她一开口就是想和他撇清关系,心里一阵不舒服。
“祁云夜,记住,我说的不会收回来。既然你说无爱就不能结合做夫妻,那么我等着,等我们相爱的那一日。这个,拿好!”
凌慕扬将月牙挂坠直接塞进祁云夜手中,然后突然的,拉近她,低下头,“祁云夜,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不理祁云夜的呆滞,凌慕扬弯着唇离开了。
亭子内,祁云夜脑子短路了。
尤其是凌慕扬最后一句,他说喜欢她!
怎么会!
他们什么也没经历过,也没好好说过几句话,她对他也是冷冷淡淡的,她哪里让他喜欢了!
其实,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若是有理由,那就不会是喜欢。
低头看着掌心的玉,这一次,祁云夜把它放入袖口。
送不回去了……
凌慕扬是走了,她可还有事情,祁寒傲可还等着她去解释呢!
一片黑压压的乌鸦漫天飞过,祁云夜头大。
这事情整的,刚才还在教导裴晏,这会儿,她自己好无奈。
书房内,祁云夜有些心虚,看着祁寒傲。
祁寒傲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叹气。“说吧,你和四皇子,怎么认识的?”
祁云夜也不隐瞒,就将自己从万峰山离开带瑶白派学艺的事情说一遍,当然省略不该说的,包括苍木白对她的祝福,薄衾铭的动作。总是,简单的说了一遍。而祁寒傲也是了然了。
“是父亲要你去的?”
祁云夜点头。
“那就难怪了,之后,万峰山再没有你详细的消息,只是只言片语,原来是这样。”
“父亲,让你担心了。”她懂得,她在瑶白派思念他们的时候,他们想必也是想念她的吧。
“云夜,瑶白派亡了,你怎么不回来?”
一年多前,瑶白派亡了,他多少听说过。既然她在瑶白派,那么就应该那时候回来,怎么会拖到现在?
祁云夜没说,只是含糊过去。最后,祁寒傲也算了,只是嘱咐她不要泄露身份,毕竟这凌慕扬不仅仅是她的二师兄,更重要的他还是天启的四皇子。
祁云夜囧,其实那家伙已经知道了。
但是,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临走,祁寒傲似乎又想起一桩事情,“那这么说,裴晏也是你师兄?”
“嗯。”她点头,不止是师兄,还是同一个师父的。
“那你怎么看裴晏和你二姐的婚约?”
呃……
“父亲,一切顺其自然。若是他们有心,在一起便在一起。若是无心,即便婚约束缚又如何!至于师兄的人品,父亲大可放心,这点我还是可以担保的。”
从祁寒傲那里出来,祁云夜直接回了院子。
祁若染已经走了,裴晏独自一人坐在屋子内。
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不会又谈崩了?
她走进去,拍了拍桌子,将人拍醒,“怎么样?”
裴晏眼神幽暗,盯着祁云夜,那目光让人毛骨悚然。下一秒,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夜,这事谢谢你。”
这么说,谈拢了?
裴晏笑道:“你二姐说,可以给我们一次做朋友的机会。”裴晏心里有打算,做朋友也好,情人一般都慢慢从朋友发展而来,他就不信凭他的这颗心,打动不了她。
一年一年,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裴晏这心里的大石落下了,关心起祁云夜来,这会儿看祁云夜怎么看怎么舒服,未来的小舅子,好好处着啊!
她支吾几句,蒙混过去。这事,真不好说。
“那我就住下了,哎呀,忘了见伯父伯母,我先去啊!回头,找你。然后,我们明日去找凌慕扬那家伙!”裴晏边喊着边往外走,祁云夜看着人消失,屋子里剩下她一个。
坐下,拿出怀里的月牙挂坠,感觉烫手。
这东西,放哪里好,搁哪都不合适。
最后无奈,她又将挂坠塞回去。
……
狩猎的日子很快,陪着裴晏见过凌慕扬,逛了逛咸沅。日子就过去了。明日,便是狩猎。
而围猎场,在咸沅外十里差不多的位置,是专人围堵起来,供皇家狩猎使用。
狩猎时间为三天,薄衾铭带着皇后妃子,后面跟随着大臣一起浩浩荡荡的前去。
狩猎场,早就有人清理出一块地方,驻扎好营帐,薄衾铭等人一到就被带过去休息。
祁云夜和祁寒傲他们是分开的,被划分在皇子那一边,同时还有傅寒卿裴晏等人。那些家眷又是自成一区,他们这些男子和这些女眷还是有些距离保持。
一人一间,祁云夜走进自己的帐篷内,就开始休息。不为别的,因为等会儿还有事情,一大堆繁琐的开场仪式,而这也意味着,一场皇子的逐猎开始了。薄衾铭是是谁,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已经做好准备参加进去。
“云夜,哟嗬,挺舒服。”裴晏撩开帐篷走进来,今日的他穿的不是很随意,衣服都是特意束过的,整个人显得精神。再看她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反差巨大。
听到声音是裴晏,她也懒得理他,索性闭眼开始假寝。
裴晏一愣,马上走过来。
“怎么?”他从没见过祁云夜也会打盹休息,只怕心中有事。
祁云夜还来不及开口,外面号角就吹响了,开始了。所有人集合,在狩猎的巨大场地,对面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薄衾铭坐在最上头,边上是皇后,两人都是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
一番宣读过后,主持看向皇帝,请求指示。薄衾铭噙着笑,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往下走一边看着两排的年轻人,有他的儿子们,也有大臣的儿子,还有些小姐夫人。
“拿弓箭来。”
薄衾铭手一扬,身边的人立刻去拿弓箭,对面摆布之远是射靶。只见薄衾铭拉弓,弯身,发箭,一气呵成,“嗖!”的一声,那箭犹如收了使唤一般,朝着靶心射过去。
“砰——”
闷的一声,靶心射穿了,更惊讶的是在后头,那箭没有落地,而是牢牢的钉在靶心后的一棵树上,滑过树梢钉下一条枝条。
这是怎样的准确度!
后面的惊叹声络绎不绝,薄衾铭却是笑笑,走回位子。
“这只是个开始,今日开始,三天为限,狩猎开始。朕的皇子们,还有各位公子,都可参与,最后狩猎最多的,最大的,为胜!而这奖励,绝对丰厚!”
薄衾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下面,然后一甩衣袖。张显马上出来宣读规则,最后,扯着嗓子说道:“各位皇子公子们,这可是个好机会。”
所有人会意,有喜悦的想要努力一番,也有忧愁的不想参与,更有毫无表情的。
大皇子垂着脸睑,二皇子闪着光芒,五皇子玩味不已。
而四皇子,凌慕扬,面无神色。
她抬起头,望进那一片深不可见的林子,这外围是被围住,但是里面却没有底线,谁也不知道林子的边际在哪里,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凶残的猛兽在里面。亦或是,有人故意设了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不敢保证,这皇子之间的争斗,在这次狩猎中会有突如其来的意外。为了达到目的不的手段,这种事情一直都有,而狩猎不过是个名目而已。
每个皇子都有带队,更是可以邀请各家大臣的公子加入。
而这并不是简单的邀请,更是可以看出他们的站位,而凌慕扬,眼睛盯着祁云夜。
选择好的皇子们都齐刷刷的望过来,看清是祁王世子时,神色变了变。这四皇子是要拉拢祁王!
祁寒傲不由得抹了把汗,这个四皇子是要他成为众矢之的啊!这名明目张胆的想要拉拢他,这?再看祁云夜,站着,也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两人僵持着,一时之间气氛尴尬的很。
裴晏看着两人的较量,一时有些看不透,但是作为师兄也好师弟也罢,他都不会袖手旁观。从队伍中走出来,“四皇子,裴晏毛遂自荐,叨扰一番,入了你的队玩耍一番,不知四皇子?”
凌慕扬侧过眼,看了一下裴晏,冒出两个字:“随便。”
裴晏站在当场,也不知是退还是进,这凌慕扬还真是不给面子。
视线依旧在祁云夜身上,凌慕扬只是看着她。她看了看其他的皇子,大皇子不可能,二皇子太狠,五皇子?好吧,不认识。她今日不做出决定那是不行了,好吧,只好是他了!
“祁王爷,看来令公子和四皇子甚是投缘,这才见过几面,就如此的默契和合作,难得啊!”
有人开始说话,那话里藏针,意思很明白,祁王是想要站在四皇子一边,连世子都表态了。祁王这些年谁也不帮,没想到如今却站在刚回来的四皇子一边,四皇子无权无势,祁王为何要去帮他?
有些人想不通,有些人看不懂。
但是二皇子薄蔚和大皇子薄荣却神色一闪,然后默不作声。薄彦的到祁王的支持,那就是意味着天气三分之一的兵力归入他的旗下,这不是一件好事。
薄衾铭看着祁王,目光悠长,祁寒傲无奈,他什么也没做。祁云夜,凌慕扬,裴晏,这本就是三个师兄弟,原本就是熟知的。只是,此刻不是在瑶白派,三人身份不一,任何一个举动都是会带来巨大的臆想。
祁云夜这么一来,他竟然被迫的选择了。
四皇子,哎,还是卷进这场争斗中。看着凌慕扬,祁寒傲心思实在太多,复杂极了。
队伍选好,比试开始了。
一对对小队,走进树林里。
薄衾铭带着众人回去,接下来的三日是他们在林子的时刻,而他却会和大臣们进行一番娱乐,射射猎,畅谈一番,好不自在。
树林中,凌慕扬走在最前头,后面一左一右,是祁云夜和裴晏,身后的侍卫是特意选出来的,每队人数一样,十个。
裴晏拉近祁云夜,小声的问道:“你和凌慕扬怎么了?”
刚才的事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无关乎什么站位,而是凌慕扬和他的师弟有问题,两人肯定有事情,而且是他不知道的。他很久没和他们一起,这段时间,他们有过什么经历他也不知。所以,他又猜想。只是怎么也想不透,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了?
说是吵架了,又不像,凌慕扬看起来对祁云夜还不错,只是祁云夜不待见凌慕扬。
那是为何?
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事,不好说。
“没事。”
“真没事?不可能吧?”
凌慕扬步子一停,回过头,直直的看着裴晏,“你带队狩猎之事交给你了。”说着,拉着祁云夜嗖的一下闪了没影,留在仗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裴晏。
交给他?
狩猎,十个人?裴晏看了看身后,那十个人自然听到凌慕扬的话,他们是特别训练的,自然是受命,齐齐的看着裴晏。
“听从裴公子的指示。”
四皇子的命令,他们无条件服从,因为他们是这个队的。
裴晏摸着后脑勺,一阵头痛,怎么狩猎变成他的事情了!
凌慕扬拉着祁云夜一路凌空飞跃,最后落在一处空地上,然后放开人。祁云夜一看,哪里还有裴晏,只有他们两个人。狩猎,他居然丝毫不在乎,那刚才又为何一直盯着她!
眉心一阵攒动,她直接避开凌慕扬,刚才她完全可以反抗并且离开。但是她没有,这狩猎比试她实在没什么兴趣,索性任由着凌慕扬拉她走了,只是裴晏就有些惨了,带着一小队人马,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开始狩猎。
树林很大,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的有些深,四周一片安静。
一路走来,祁云夜什么猛兽也没有看见,倒是让她想起以前在瑶白派试炼的时候,在里面捉苍松鸡,想起那时候,就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很幸福。虽说有时对上几个不舒心的弟子,但是没有这些勾心斗角,没有各种计算。
缅怀着时光,祁云夜一路走下去。
找个地方休息,三天,时间不到就出去就视为主动放弃。凌慕扬显然不想出去,她也无所谓。
外面,是薄衾铭,对着一群猛兽。
“细细索索——”
树林从中,一片响动。
两人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声音是从他们正前方发出的,而且越来越响,带着警惕,祁云夜决定还是过去看看。这种声音,不是人为,应该是动物。
树叶扒开,果然,一直受伤的野狼匍匐在地面,腹部一支利剑狠狠的刺穿,而鲜血正在涓涓的流出。
应该是哪一队的人射中了它,但是被它跑了。野狼气力耗尽,奄奄一息,上头的叶子被拨开,一下子暴露出来。天生的狼性警觉,让它一下子站立起来,对着祁云夜和凌慕扬,撕牙咧嘴。弓起的背,因为箭伤,而显得十分扭曲,但就算如此,还是警惕的盯着他们。
野狼上的箭是红色的,而这是二皇子的那一对,每个队在箭头都有标志,而且颜色也不一样。思忖着,身后脚步声接近,祁云夜迅速没入树林,凌慕扬也隐藏了自己。
野狼也听到声响,马上想要转移阵地,但是奈何受伤,一瘸一拐,走几步就停下来舔舐一番,腹部的血再不止住估计要失血死了。
“在这边!”
侍卫带着人过来了,眼里是兴奋。身后,人群让开,薄蔚盯着那只野狼,笑得很嗜血。
“你可以再跑,但是最后还是会死,在这里,没有的生还机会。”
野狼呜咽几声,透过薄蔚看向远方,而那目光却落在上头,那里,是她和凌慕扬藏身的地方。
祁云夜观察着形势,野狼的目光投过来就和她对上了,那眼里,似是不甘,似是仇恨,更像是控诉。
若是它能说话,估计是千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