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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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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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淡淡地说道:“队长问我要地图。我觉得那图绘制的太不像样了,就没拿出来献丑,也不知队长怎么知道了,问我要了看。我就老脸皮厚地拿给他看了。队长还夸了我呢!”

钱明诧异道:“咱们才回来,队长怎么知道你绘了地图?”

张富见板栗不经意地扫向他,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说道:“是我。是我说的。刚才我去茅厕,碰见队长,问我出去查探的情形。我觉得火长能写能画,十分厉害,就跟队长说了。”

板栗微微一笑道:“真是多谢张老哥了。你也别把我吹得那么能干,队长刚看了,那些图太简单,没多大用处。他夸我也是鼓励的意思。”

张富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板栗见众人十分疲倦的样子,提高声音道:“按例,咱们现在应该休息才是,可为了多一份保命的本事,还是先练习一个时辰,等吃了饭再歇息。今晚咱们不出任务,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众人轰然答应,热火朝天地厮杀起来。

当晚,黄连派黎章和魏铜率人在营地巡守。

第202章 相依为命

板栗愕然地问道:“黄队长,属下昨天出去巡查,今天午后方才回来,怎么又要值夜?”

魏铜也同样疑惑。

黄连不悦地说道:“怎么,你不乐意?”

板栗忙低头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以为,兄弟们眼下都疲倦不堪,难以支持,若是巡守,恐误了大事。望队长以营区安危为重。”

黄连听了,摸着胡须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换其他火去巡守,你们还是出去查探好了。”

板栗惊呆了:怎么还要去查探?难道这军营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他们?

他硬着头皮道:“队长,兄弟们昨天出去查探,下午又训练了一个多时辰,眼下实在不宜出去执行探查任务,请队长……”

黄连小眼一眯,威严地说道:“黎章,别说军令如山,任何人不得违抗,岂有你讨价还价的道理?就说你私自增加军士训练任务,让他们劳累之下不得休息,便是违了军法。还敢以此为理由,拒绝出任务?”

板栗咬牙道:“属下该死!属下擅自主张,请队长责罚!”

黄连叹气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他们好。只是军中随时有出行任务,甚至上阵杀敌,所以该他们休息的时候,就一定要让他们休息,以后万不可自作聪明了。”

魏铜赔笑道:“那……队长,今晚的查探任务……”

黄连肃然道:“今晚照常出任务。这是上面下达的军令,第一队往东南,第二队往西南,咱们这一队往正南。”

见他们紧绷面颊,似乎不满的模样,他冷笑道:“便是你们刚来时,毫无战力。不也是让人派上战场了吗!”他凑近二人耳语,“那可是让你们去送死!你见谁反抗了?”

魏铜和板栗默然不语,垂在身侧的拳头却攥得死死的。

黄连斩截道:“军令就是军令!若是让咱们这些底层将士觉得合理,才肯执行这军令。那岂不是都乱套了!”

板栗一惊,后退一步,抱拳大声道:“是!属下遵命!”

对魏铜一使眼色,遂告退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黄连摸着胡须冷笑不止。

回到军帐,板栗将人集结起来,宣布今晚继续出去查探。

众人大惊,都喧嚷起来。

板栗将手臂一挥。沉声问道:“若是在战场上,敌人可会顾忌你们劳累了两天而罢兵不战?”

众人哑口无言。

就着营区的火把,板栗扫视眼前的军士。轻声道:“在下才入军。许多关窍都不太明白,为了让大家多练些保命的本事,下午才没让大家休息,谁知……”

顿了一下,他低声道:“这是在下自作聪明,往后不会这样了。但是——”他猛然提高声音——“咱们何不把这当作一个机会:经过这样的苦练,以后再遇见连续作战。是否就能坦然应对呢?”

魏铜也大声道:“不错!咱们就把这次的任务当作苦练好了。”

钱明朝地上“呸”了一下道:“老子怕个鸟!死都死了好几回了,要不是黎老大救我,今晚也不能站在这。不多练习,下一回上战场还是个死。”

众人轰然叫喊,那些老兵笑道:“火长不用跟大伙解释,这样情形在军队实在不算什么。四月间一场战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好多人活活累死了。”

板栗和魏铜相视一笑,对众人道:“出去也有好处,能猎些野味打牙祭。”

一听这个,众人两眼冒光,都摩拳擦掌起来。

张富看着板栗心中冷笑:自己犯了错,居然三两句话就推得一干二净,还真是会鬼扯!

这天晚上,板栗带着钱明等人往眉山南边探查。跟头天晚上不同,他不仅没让弟兄们停下来歇息,反而比昨晚更谨慎小心,因为他心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不安。

快天亮的时候,他们果然遇见一拨敌军探子,共有八人。

即便板栗带的大多是老兵,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即便连秦淼都发挥出超常的敏锐能力,但南雀军也不是善茬,杀了两名靖军,又重伤了张富和钱明,连板栗胳膊也受了伤,背上还挨了一刀。

南雀军死了七人,只有一人逃走,他还中了秦淼一剑,怕是回去也活不常。

板栗看着剩下的残兵,几乎个个带伤,当即挥手道:“走!”

回到营地,黄连看着面前齐排排七颗人头,盯着板栗看了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黎火长好本事!”

板栗背上被砍了一刀,虽然有藤甲阻挡,也是受伤不轻,他忍痛回道:“这都是兄弟们奋勇杀敌,非黎章一人之功。再说,属下也损失了两名兄弟,心中惭愧。”

黄连哼了一声道:“不错!若不是你私自让他们在休息时训练,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疲惫,说不定就不会死了。此次你虽然立了功,也有过,功过就相抵,本队就不追究你的失职之责了。下去好好养伤吧!”

板栗低眉敛目,沉声应道:“多谢队长不责之恩。属下固然无功,但兄弟们却是有功的,还望队长看在他们奋勇杀敌的份上……”

黄连不耐烦地答道:“你都无功,他们自然受你连累,哪里还有功劳?给他们记功,那死去的两名将士又怎么算?下去吧!”

板栗咬牙,无奈告退。

杀敌七名,寸功未得。众人都目光黯淡,消沉地躺在帐篷里,看向板栗的目光都带着异样,再没有信任和感激。

想着死去的两名兄弟,板栗也不知如何鼓励他们,唯有沉默。

只有钱明还是那样子,骂咧咧地喊道:“别摆这副丧气模样!怎么,往常你们跟着旁人出去就没死过人?每次都能好手好脚地回来?我呸,没准死的更多!”

众人听了,目光就有些躲闪犹豫。

张富淡笑道:“老钱。咱们也没说什么,你喊什么呀?”

秦淼忍不住怒道:“你还没说什么?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说要不是我大哥,你们就不会受伤。不会死人了?”

板栗猛一抬手,看着张富寒声道:“别吵了!”转向钱明,“怎么大夫还没来?”

正说着,大夫就进来了。

板栗精神一振。仔细地打量他,很快就失望了。

这是个邋遢老头,老脸干得跟树皮似的,怎么也不会是小葱装扮的。

秦淼看他胡乱帮人包扎。心里忍无可忍,被板栗死拉住,才没跳出来干涉。

等大夫走后。她借口去上茅厕。将板栗拉到军营北面的山谷中,一边重新帮他诊治包扎,一边将之前他不在的时候张富煽动众人的话告诉了他。

原来,先前张富故意叹息,说要是昨天下午能睡两个时辰,他精神好一些,就不会受伤了。又不住为死去的兄弟惋惜,引得众人都满脸愤恨。

板栗闷闷地说道:“不管他是何居心,话却没说错,我确实自作聪明了。”

秦淼急道:“大哥也是为了他们好。”

板栗靠在一棵大树上,幽幽地说道:“为人家好,也要人家肯接受才行。”

秦淼见他失落的样子,眼睛发酸,坚定地说道:“我相信大哥。我本来只会一点拳脚工夫,不过是花架子,如今也能杀敌了。这要搁往常,连我自己也不信。这都是大哥逼我练的结果。板……大哥!你是最厉害最能干的,这都是那个黄队长故意为难你。哼,他嫉妒你!”

板栗扑哧一声笑道:“别急!大哥岂是那么容易颓丧的?我只是……”

他抬头,透过树梢望向天空:“我只是为他们悲哀,他们毫无见识,人云亦云,性命完全操在别人手里……”

“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无法掌控自己的性命。”

他眼前浮现黄连那满脸肥肉的面颊,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陷入沉思。

秦淼却没接这话茬,凝神替他把脉完毕,面色很沉重,皱眉想了好一会,转身去旁边灌木丛中削了一根细竹枝,用匕首仔细地削着。

板栗看着她轻声问道:“阿水,你在干什么?”

秦淼停了一下,轻声道:“大哥体内有淤血,我想削一根竹签,帮大哥扎几针,放出淤血。”见板栗神情愕然,她忙道:“大哥不用担心,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为了掩饰身份,投军的时候板栗不让她带医用器具,都埋在黎家后院了。

板栗对四周打量了一番,低声问道:“一定要扎针?”

他是怕被人发现。

秦淼郑重点头道:“大哥受了内伤。照这情形看,没准大哥哪天就要上战场,还是早些治好要紧。”

板栗轻轻地点头,怪不得他觉得浑身无力,先前不过是强撑着,眼下有些撑不住了。

他对秦淼伸手道:“拿来!”

秦淼诧异地问:“拿什么?”

板栗微笑道:“让我来削。瞧你削得跟棒槌似的,这能用来刺穴么?为了我自己的小命要紧,还是我来削吧。”

秦淼慌忙将匕首和竹枝递给他,却没有发笑。

她四处打量,又在山谷中来回转悠了一圈,等板栗削出六根纤细光滑的竹签,便扶起他道:“大哥,咱们去那边,那边崖石后不容易被人发现。待会你吐出淤血,最好不要乱动,就地歇息一会再回去,那地方还干净。”

板栗见她很有主张的样子,微笑道:“你是大夫,就依你。”

两人来到山谷北端,隐入一座山崖背后,板栗端坐在山石上,除去外衣,一直捋到腰部以下,让秦淼为他扎针。

第203章 相遇

秦淼看着少年健壮的身躯,肩背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疤,有老伤有新伤,尤以几处箭伤格外严重,若不是有藤甲阻挡,再深入几寸,就会丢了性命。

那箭伤才刚刚愈合,这次与敌人厮杀又挣裂开来,沁出鲜血。

她嗓子干涩,眼窝发热。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然后用竹签代替银针,小心地刺入几处穴道。

等拔出竹签,板栗吐出两口淤血,软软地歪在山壁上不能动了。

秦淼快速将那挣开的箭伤重新包扎,又帮他套上衣裳,然后将他扶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揉捏头部穴位。

渐渐地,板栗眼睛迷蒙起来,靠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秦淼将他身子放平,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腹部,又脱了外衣轻轻地塞入他身下,防止石头凉气浸骨。

忙完这一切,她默默地低头,看着睡梦中也皱着眉头的少年,终于泪水滚落,一滴滴掉在他的脸上。

板栗的内伤很严重,秦淼没敢跟他说实话,若不然,她也不会用竹签替他扎针了。

明明受了重伤,却一直支撑着,奋力杀敌,拼命保护手下,临了却还要遭人埋怨和毁谤。

原来,并不是勇猛杀敌就可以建功立业的。

他们能在军中活下来吗?

秋日萧索的山谷中,一个疤脸丑少年坐在山崖后的石壁旁,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少年低声哭泣。

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俩相依为命!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二人身上,仿佛在抚慰他们孤单的灵魂。

秦淼搂着板栗,含泪望着眼前陌生的山谷,虽没有桃花谷风景优美,却让他们暂时得到安宁,以至于她都不想回军营去了。只想跟板栗哥哥在这里静静地呆着,一直呆着。

“你怎么了?”

她正伤心发愣,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一呆,低头看向板栗。却发现他依然紧闭双眼,并未醒转过来。诧异之下,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色战袍的小将站在眼前。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黑眉亮目,齿白唇红,配上那身战袍,英姿不凡。好仪表人物。

秦淼不料有人会到这里来,慌乱之下,嗫嚅道:“我……我哥哥……”

“我说胡钧。这还用问嘛!你瞧他哭得这样。肯定是想家了。这些新兵就是没出息,受点伤,遭点罪,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唉!这样下去,吃败仗是早晚的事。”

另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前边传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响。

秦淼循声望过去,愕然发现一个高大的将士正背对着他们撒尿。一边侧头跟那个白袍小将说话。

她急忙低下头,心道真是晦气,撒尿跑到人家跟前撒,这都是什么人呐!

在军营里呆了好些日子,这种情形已经不能令她大惊小怪了,不过是赶紧避开目光而已,否则没法活了。

那个叫胡钧的小将转回头,不悦地说道:“汪老三,你怎么跟野狗似的,随便撒尿,就不能走远些?”

汪老三撒完了尿,用力抖了抖身子,系上裤子,转头走过来,气恼地捶了胡钧一拳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老子都从军营跑到这来了,还不算远,还要到哪去撒尿?难道要把这泡尿憋到眉山外边去撒?你想憋死我不成?”

胡钧无奈地摇头道:“我是说你不该在我们跟前撒。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汪老三嗤笑道:“都是爷们,撒泡尿你也啰嗦。”

说完,他弯下腰,将两手撑在膝盖上,歪着头从下往上看秦淼,问道:“小兄弟,你干嘛哭?嗳哟,是个小疤脸!你这兄弟怎么了,要死了?”

秦淼本来低着头,听了这话大怒,抬头瞪眼骂道:“你才要死了呢!”

这家伙长得跟铁塔似的,威武雄壮,比清南村的小霸王赵锋还要高壮,方脸上生着一双浓黑的卧蚕眉,一对圆亮的老虎眼,大鼻子,下巴上一圈短短的络腮胡须,看着就不是善茬。

汪老三直起身子,哈哈大笑道:“死不了你哭啥?打仗受伤那不是经常的事,我们哪一次出战不挨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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