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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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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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底部,一条清浅小溪蜿蜒曲折而去,泉水激石,泠泠作响。

四处查看一番,板栗对严师傅道:“就在这吧。”

严师傅点头,转身进了一间屋子,拿出两把木刀,扔给两个少年,道:“少爷和表少爷照我平日教的练给我瞧瞧。”

板栗跟葫芦对面而立,眼神略一交错后,同时出手对招。

严师傅转头四下寻摸,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就听两人同时“嗳哟”一声叫唤。

他急忙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两人已经分开,葫芦捂着胳膊,板栗捂着肋部,均是疼痛得皱眉吸气。

严师傅蓦然眼睛一亮,疾声问道:“受伤了?”

板栗苦着脸道:“严师傅,怎么我俩受伤了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严师傅哈哈大笑道:“我当然高兴……不!不是你们受伤了我高兴,是因为你俩摸着些窍门了,我才高兴的。”

原来,这严师傅以及朱师傅等八人,乃是战场上混了好多年的老兵,因伤残归家,被板栗小叔张杨挑了带回来的。

他对板栗说,自己也没什么高深的武功教他们,有的只是战场上的生死搏杀经历,因而一直教他们这个。

可是小孩子练练拳脚还行,让他们心中产生决然的拼搏气势和生死相向的冷酷,那是太难了,故而练了好几年,也不过多些狠劲儿罢了。

这些日子,板栗和葫芦心情都不好,心中有一股戾气,刚才对招的时候,竟然爆发出来了。

板栗几乎废了葫芦的胳膊,葫芦也几乎震断了板栗的肋骨,亏得两人在紧要关头收敛了些手劲,不然就遭了。

严师傅也是看出他们心情,才借这机会让他们对练的,不想有这结果,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他急忙上前搀扶板栗,又问葫芦能不能自己走,用不用上去叫人。

葫芦道:“严师傅背着板栗吧,我自己能走。”

于是,三人才下来一会工夫,只得又上去。

一路吹灭灯火,严师傅边走边对两人说这与人搏击之术:“……往后你俩不能对活人练,只好对着树桩、石壁等死物练了。能练得收放自如最好,不要总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我跟老朱这些人,不过是普通军士。只是在战场上混得久些,多次出生入死,有些经历罢了。若说拳脚功夫,还数孙铁最厉害……”

板栗趴在严师傅背上,听他说着话,肋部疼痛使得他龇牙咧嘴,哼哼着对葫芦道:“我觉得骨头断了哩!”

等那一团灯火渐渐走远,话音也成了嗡嗡声,那排仓库中间,有间屋子的木门忽然轻轻拉开一掌多宽的缝隙,探出一颗蓬乱的脑袋,对着几人走远的方向凝视倾听。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模样。

好一会,只见他缩头回去,在屋内窸窸窣窣捣腾了一番,再轻轻地出来,肩上扛了一团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仔细将门掩好,然后一瘸一拐地往溶洞深处走去。

他悄没声息地走着,似乎对这地底的黑暗环境极为适应,虽然腿有些瘸,却并不会弄出跌跌撞撞的声响。有时又停下,竖起耳朵倾听,似乎有些胆怯惊惧。

忽然,身后有轻微的响动传来。

第088章 放飞

他立即停下脚步,猛然转身,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等听见老鼠的吱吱叫声,方才长出了口气,呼吸都粗重几分。

看着来路方向,他咕咚咽了下口水,用手按了按狂跳的胸口,不知是为先前差点被板栗他们发现而后怕,还是因为老鼠受到惊吓,或者两者都有。

静立良久,直到溶洞内再无异响,只听得流水潺潺声,衬托得四下幽深静谧,他才继续往洞深处走去。

再说板栗和葫芦,出了祠堂后,两人的受伤自然引起家中一阵忙乱。待听明了缘故,更是换来七嘴八舌的埋怨。

小葱急忙搬出自己的药箱为他们诊治,发现两人伤势都不轻——伤到骨头了,需要调养些日子才成。

长辈们惊怪不已,责令两人好好歇着,不许再耍拳脚。

午后,冬子在东厢房的北墙根下,背对着太阳摆了两张躺椅,铺了厚褥子,板栗跟葫芦斜靠在上面,避开伤处,各自手捧着本书在看。

大黄卧在板栗脚前,狗头搁在两只前腿上,迎着暖暖的日光,半眯着狗眼打盹。

太阳慢慢往西南方沉坠,屋顶积雪大量融化,雪水顺着屋檐凹陷处不断往下滴,形成一道雨帘。雨帘落入屋檐下的暗沟里,哗哗流淌声,仿若山溪。

正房那边传来一阵说笑声,有男有女。

才初五,亲戚朋友都还在拜年走动,是以家中来了不少客人,爷爷奶奶和爹娘各自陪着说话。

板栗将书搁在腿上,揉揉眼睛,转头问葫芦:“你说,敬文他娘干啥来了?”

葫芦抬起眼皮,道:“这我咋晓得。”

两人目光交会,想到一种可能,不禁陷入沉思。

三进院子里,郑氏跟李敬文的娘对面坐着,也在东厢门口晒太阳,说闲话。

“菊花,甭管外边人咋说,我晓得你不喜欢小葱嫁到当官人家。我说话不会拐弯,拐弯也没用,你是晓得我心思的:我就想小葱做我儿媳妇哩。你咋想的?往常老说他们小,如今可不小了,也能定亲了。瞧瞧村里的那些男娃女娃,好些都定亲了。”

说起这个,郑氏就郁闷不已。

清南村因为出了四个进士,加上青山书院、青山医学院落户在此,在下塘集这一片乡野,那是大大的有名。有名也麻烦,村里的男娃女娃都被人盯着,媒婆往来穿梭,忙得颠儿欢畅。

最离谱的是,她前儿还听人说,有两户人家,儿女才两三岁就定了娃娃亲,还好,还没听说过指腹为婚这样事。

她摸摸高耸的肚子,叹了口气道:“这要是旁人,我肯定不敢把话说满。跟梅子你说话,我也不拐弯。你当年是咋嫁给长明哥的,你都忘了?人人都说我哥比长明哥好,可你反倒跟了长明哥。你说说,这事是能说得清的?敬文当然是个好娃儿,如今读书又好。他还小,你就不怕他往后起了旁的心思?”

见敬文娘急着想解释,忙又道:“我不是说你家敬文品性不好。可是你想想:他们这些小男娃,包括我家板栗跟葫芦在内,读书若能出息了,再在外边晃荡几年,那时见的人一多,心思能不变?所以,我总不敢太早帮他们说亲。偏我娘跟婆婆都不赞成我,还以为我咋回事了。”

敬文娘听了,张张嘴,想说也说不出来话,白了郑氏一眼道:“偏你就想的多。”

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菊花说的对,儿子往后真要是心思转了,那时难道要跟张家退亲不成?若是小葱不喜敬文,那就更麻烦了。

当年自己不就是这么折腾的,娘都已经托人把她许了青木,结果不到一天,又上门求着退亲。也就郑家为人厚道,这事才没闹大,换个人家可没这么便宜。

因而她不敢说自家敬文喜欢小葱,觉得过几年也好。

想通了后,便笑道:“那你可不能把小葱随便就许出去了,得给我留着。”

郑氏忍不住笑起来,道:“你咋养了六七个娃,还是这么直肠子哩?”

敬文娘从旁边的圆几上抓了把瓜子嗑着,一边笑道:“一个人的脾性咋好改的。就算老了,也还是这个样儿。”

说笑一会,丫头绿叶过来对郑氏道:“太太,我扶你起来走几圈吧。大姑娘说了,老歪着不好。”

敬文娘急忙站起身道:“我来扶她走,还不耽误说话。再说会话我也要家去了。”

绿叶便笑着回正屋去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等日头落到屋后,敬文娘便提出告辞,郑氏送她出去。

在二院里看见板栗、葫芦和刘井儿围在一处说话,敬文娘笑道:“回头我叫敬文来瞧瞧你们。他要晓得你俩练武,把自个给伤了,该笑话你们了。”

板栗急忙道:“那婶子就不要说。”

敬文娘跟郑氏就笑起来,遂上车去了。

太阳一落,带走了温暖气息,风儿吹在脸上,便也有些刺骨。可是,红椒和黄豆却带着几个小的在院外林子里玩雪,因为院内的雪都铲出来了。

小娃儿们戴着各色鲜艳的棉布软帽子,穿着厚厚的棉衣,跟个球一样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小脸红扑扑的。就算一跤跌倒,也很快爬起来又跑。

清脆的笑闹声回荡在森林上空,给这住户不多的桃花谷带来了不少生气。

郑氏微笑看了一会,扶着绿叶的胳膊,转身回去了。

因张老太太娘家也来了人,她便和郑老太太一直陪着。至晚间安排好客人,两人才偷了个空,一齐来到郑氏屋里,问她今儿敬文娘干啥来了。

郑氏见两老太太一副戒备模样,失笑道:“娘问这干啥?敬文娘就不能来瞧瞧我么?”

郑老太太尤其不放心,不相信地问道:“没说旁的?”

李家想跟张家结亲也不是啥新鲜事了,家里长辈心中都有数。

郑氏无奈道:“没说旁的。”

见郑氏神色不好,张老太太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道:“要说哩,李敬文那娃儿算不错了。不过,有些话咱关起门来说:不是我当奶奶的自夸,我瞅着,葫芦跟板栗更好些。”转向郑老太太,“是不是这样?”

郑老太太急忙点头道:“那是。咱村这一拨男娃儿,就数葫芦跟板栗拔尖儿,就跟他们爹当年一样。”

两亲家一说起这话题,就无法住口了,又扯出黄瓜、青山等人,总之,张家和郑家的小辈,无论男女,个个出色,是旁人家不能比的。

郑氏先是愕然,接着就张大嘴巴,瞅着两自卖自夸的老婆子,咋那么像王婆哩!

因说得口干,张老太太端起圆几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接着道:“这些日子,家里也来了好些媒婆子,帮板栗提了好些人家,我都不大中意。我想来想去,觉得淼淼那女娃不错,跟咱板栗般配。就怕秦大夫跟云大夫瞧不上板栗,我总觉得他们两口子跟咱们庄户人家不大一样。”

郑老太太忙道:“咋不一样了?你没觉得秦大夫和云大夫都好喜欢葫芦板栗么?淼淼当然好,可是咱板栗也不差,这书念下去,越来越出息了。”

郑氏已经不知说啥好了。

不过,难得听两人谦虚了一回,没说秦淼比不上小葱、红椒这样的话来,不由松了口气。

她很想甩手不管娃儿们的亲事,随他们自己去。可是不成哩,这地方大家都这样,手慢了还抓不到人,于是心里无限怀念上辈子的自由婚姻。

惆怅了一会,才对二人道:“娘,我觉得还是等等再说。淼淼还小,若是咱们上门提亲,秦大夫两口子给回了,那不是没了余地了?不如先搁几年再说。反正秦大夫两口子眼下也不会帮淼淼定亲。”

两老太太相视点头,觉得这话有理,遂撂下不提。

她们见郑氏情绪有些不乐,恰好张槐也洗漱完毕来到外间,便急忙起身走了。

张槐将妻子从矮榻上扶起,轻声问道:“菊花,你咋了?不舒坦了,还是娘来说了啥?”

郑氏摇摇头,懒得说话。

两口子回到里间,正要歇下,却听外边传来小葱的声音:“娘,还没睡吧?我来瞧瞧你。”

郑氏急忙道:“还没睡哩。”一边示意张槐去开门。

张槐开了房门,将小葱迎进来,笑道:“我当你今儿不来了哩。”

小葱每晚都要帮郑氏请平安脉,今天来了不少客人,就耽搁晚了。

有个当大夫的闺女真好!

郑氏坐在圆几前,看小葱认真帮自己号脉,心里不由感慨,又想起她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心里又难受。

待闺女诊完了,不禁伸手在她细滑的脖颈上不住摩挲爱怜。

小葱似乎心有所感,抬头对郑氏笑道:“娘,等你明年生了,我和淼淼要跟大师兄他们进山去采药,顺便出去游历一番。怕是要得一两年工夫才能回来。”

张槐和郑氏听了一愣,交换了下目光,张槐问道:“你们这么点大,游历啥?”

小葱注意到爹娘的神情,不禁抿嘴笑道:“娘不是常说,小娃儿就跟小鸟儿似的,总有一天要飞出窝去,咋到了自己身上,又不舍得了?”

第089章 远行

张槐皱眉道:“这不是你们还小么。等大了,你就让爹管,爹也懒得管你们。”

小葱笑嘻嘻地说道:“爹不用操心,我们自然是女扮男装出去的,除了大师兄,还有医学院的好几位师兄也要去。如今要是不出去,再大些更不好出去了。不光我,葫芦哥跟我哥也说了,等娘生了,爹就留在家里陪娘,他们去北边照管一阵子,也算是历练了。”

张槐看看挺着大肚子的郑氏,有些心动。

郑氏想要反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时间满心疲惫。

最近一段日子发生了好些事情。外人也就罢了,她活了两辈子,觉得犯不上跟人争一时意气。可是,当娃们的亲事就摆在眼前,自家老小各有一盘心思,又不能不管不顾,实在让她觉得有些心力憔悴。

若是当人家娘亲是一种职业,她都要辞职不干了。

小葱见娘有些出神,遂笑着开解了好些话,直到夜深了才离开,留下爹娘慢慢商议。

当二月春风裁出柳叶的时候,郑氏生下第三个儿子——玉米。添丁的喜悦尚未散去,葫芦、板栗、小葱就各自踏上了远途。

张家老两口和郑家老两口是在孙子孙女临行前才知道的,他们未能阻止此事,直埋怨了半个月,怪儿子儿媳妇不应该让小娃儿们出去。

玉米满月的时候,不少亲友上门,方夫人自然也来了。

出人意料的,黄夫人也来了。见了郑氏,一再感谢当日张姑娘出手救治黄观,又说早要来拜望云云,十分谦和有礼,宛如跟张家世交一般。

这副情形落在外人眼里,都各自思量揣摩,诸般猜想不一。

郑氏也不在意,一般客气招呼着,将她跟方夫人安置一处。

为了孙女小葱的事,张老太太心里堵了一口气,看见这个礼部侍郎的夫人就不舒坦。想要怎样,又不能怎样,只得去陪自己娘家人,让儿媳妇招呼这些富贵夫人。

热闹中,有位夫人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郑氏,为何不见大姑娘。

郑氏便含笑说闺女出门游历去了。

这话惊得众人一呆,竟是不约而同地看向黄夫人。

黄夫人笑道:“小小年纪,倒是肯吃苦。就是女儿家,在外行走不大方便。”

郑氏也笑道:“她师傅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有个心直口快的夫人用帕子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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