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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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为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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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皇帝没看上王子腾,哪怕就是看上了,王子腾也只有乖乖认命躺平任吃的份儿,哪里敢咬回去?至于其他场合,更是连想想都是罪过。也就是因为被觊觎的是王子胜,潜藏弟控的王子腾才敢有那么一会子,一不小心就拿牙根儿犯痒的目光多看穆小七几眼、顺带狠吃了两块劲道十足的面筋儿豆饼,就这样回过神来还暗自忏悔呢,哪里能有什么和皇帝对决的心思?

虽说若是胆敢觊觎王子胜的是别人,哪怕是什么皇子龙孙,王子腾绝对敢找机会装傻充愣先将对方打出个猪头来,然后再视对方的家世背景,选择到底是直接将人送去给刀子匠处置一番、再送到边关给底层士卒解闷儿呢,还是花上个三五十年好生布局,彻底将对方打落到尘埃去,可偏偏,是皇帝。

王子腾愿意为此头疼、为此觉得玉环烫手,而不是直接将王子胜洗洗干净送到龙床上去,已经是难得的好哥哥了。

再要他再如何反抗,实在不能。

思来想去,目前唯一安慰的竟然是仁哥儿好歹还得了穆七爷的眼。

王子腾只能最希望的是,皇帝没有禽兽到孝期里头就出手,然后,孝期过去了,能有其他人得了皇帝青眼自然更好……

但若是万一,也只能寄希望于,太子看在仁哥儿的情分上,别让胜哥儿落了个邓通之流的下场。至于仁哥儿……

王子腾决定了,他一定一定要多多督促这大侄儿练武,不求练出什么绝世武功,起码要练出一身肌肉来,可别又和胜哥儿似的——没看史鼎自十三岁跟着陛下,从打杂的小亲卫做起,至今十年都菊花完好吗?

可见外表也是很重要的。

王子腾痛定思痛,誓要在仁哥儿身上补足当日对弟弟不够狠心太过宠溺导致留下如此后患的遗憾;王子胜悍然出手,拼着仁哥儿可能也要吃点子亏的代价对穆小七明施辣手,决计不肯在独个儿狂吃干醋……

如此,仁哥儿和穆小七这对小竹马,倒也算得上同甘共苦了。

一个在宫里头,被晚不了几天就也在王子胜那儿中了招的皇帝各种折腾,每日三更睡五更起,文章骑射学业听政不说,皇帝在满嘴巴醋酸味儿蔓延到心窝窝的刺激下,原先不过是自己先过目了、方挑拣些在他看来并不很要紧的民生琐事让穆小七写条陈,此番却居然连日常应有的奏折都一股脑儿扔给穆小七看,不要紧的诸如问安折子等,干脆授权穆小七直接批复,要紧的哪怕是边关要务,除非十万紧急,否则也必要穆小七先拟了条陈,然后他视情况或准或驳或补充,且无论是准是驳是补充,都必要拉着穆小七说一回道理……如此之下,穆小七能挤得出时间吃饭睡觉已是难得,就是沐浴都几次直接险些儿睡迷在浴桶里,如何腾得出时间去会小竹马?

一个在宫外头,镇日里西府家庙两处跑,在哪儿都是习文习武不得闲,王子腾那儿还好些,不过是些规规矩矩的写大字射箭靶蹲马步之类的,王子胜那儿却是非同一般的狠,蹲着马步写大字不说,手腕上还必要悬着起码一斤重的石子,且还要对着挂在木墙上的纸张练;练箭倒也还是固定靶、也还不要求仁哥儿骑小马的,可却不许仁哥儿规规矩矩的站着,必要奔走跑跳蹦的,一边躲着小厮们用弹弓弹出去的石子、一边往箭靶上头射箭……

如此种种,已经看得方才痛定思痛过的王子腾又憋不住的心软,可王子胜振振有词,说什么如今王家这一辈可就要靠着仁哥儿了,不说仁哥儿学好了日后能带得底下弟弟们如何出色,就说眼前,王子腾眼看就要正经儿出仕了,可他自己却还有两年孝期不说,于庶务上头也不精通,勉强出仕也怕是个拖后腿的,就是有心奋起这性子也定了难改……这般,王子腾的助力除了几家姻亲,可不就得着落在仁哥儿身上?再者姻亲虽好,都不是王家人,总是仁哥儿赶紧教出来才好!

王子胜如此理所当然地将原本该自己扛的胆子扔到仁哥儿的小嫩肩膀上,仁哥儿偏还挺着似乎结实了点儿但还是胖鼓鼓的小胸膛、腆着下头更加圆乎乎的小肚子,一派自得,如此愿打愿挨的一对儿父子,看得王子腾除了苦笑,真心无语。

半晌,到底是对仁哥儿的身子更看重些,王子腾顶着弟弟皮卡皮卡眨巴着眼桃花四射的压力,婉转叙述了一回当日他练武时,老祖父和教习家将们都说过的,过犹不及反受其害的道理。却不想王子胜论述起小儿到底适不适合高强度训练比他还头头是道,什么几岁能怎样不能怎样、不然轻则上了筋骨长不高重则伤了根本折损寿命等等等等,末了却补一句:

“我既然敢让仁哥儿这么练,自然也能让他承受得住——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一般凡人小儿似的脆弱?大哥若还是担心,不妨多找大夫看看,当知我所言不假。”

“……”

不能这么练的、曾经的凡人小儿王子腾同学默默躺枪,好在他近一年来听王子胜私底下各种凡人如何如何各种脆弱评价也习惯了,开始还担心这弟弟会不会佛经抄多了移了性情,后来看他虽然恪守孝期古礼,不食荤腥不近后宅,却不是个冷心绝情了的,其他不说,地震之中泰安姐儿诸事,他都正经放下心上的,对仁哥儿也越发慈爱,对自己也越发亲近,再者那凡人如何的言论也只在私底下至亲之前偶尔说道两句,王子腾仔细打听过了,就是当着皇帝太子张舅兄甚至张氏等,也没听说王子胜有这般随意说话的,显见是只在他和仁哥儿这样正经王家至亲骨肉前才肆意几分,也就不多操心探究了。

不过王子胜先是拿出连齐太医也看不出是什么、却能顺顺利利保下史氏母女的丹药,后来又有仁哥儿这虽然还没请太医看过、却似乎真是未曾伤着的精神样子,再细一想,就是王子胜自己这一年也都全不曾病过,浑不像以往,夏天必然有几回中暑、冬天必然有几回风寒,就是春秋两季,也要防着秋燥春咳的,王子腾倒是相信自家弟弟果然乖巧可爱有福气,也不知道是山居偶遇还是书中巧得,必是有一番奇缘的。

但他素来是个好哥哥,见着是于王子胜无害有益的事儿,倒也没想着寻根究底,不过是在家庙里头守了一天,心疼地看仁哥儿才用过午膳,又被他爹狠心操练了两个多时辰,才一道儿踩着城门关闭的时辰回去了。

进了城也不急着回府,径直往齐家去,齐太医早得了王子腾派人送来的帖子,正陪着正好适逢其会被他顺势扣住的陈太医,一道儿在外书房等着,见了仁哥儿细细把一回脉,又请陈太医也把一回,异口同声都是仁哥儿的身子极其妥当健壮,是他们行医以来平生仅见的好,王子腾又放了一半的心,只是到底还有另一半悬着,也就以“身上有孝、贸然登门已是不妥,实不敢再留饭”为由拒绝了齐太医的好意,又说等府中孝过,必要好生设一宴,请两位世伯务必赏脸之类的话,客气一番出了齐家,又急急奔回家中,府里头也早有经年的老家将等着给仁哥儿磨骨,如此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得到的自然都是仁哥儿筋骨是百年罕见的上上良才、且不曾有任何损伤隐患的迹象一类的话儿。

王子腾打早上见了王子胜的辣手之后,就一直悬着心,又是心疼不已地揣度胜哥儿是不是已经吃了亏又不敢言语、只后悔自己早年没狠心练武,方才在仁哥儿身上如此辣手;又是悔恨自己不该得了小女儿就疏忽了大侄子,眼看着这离他上回来家庙上香都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仁哥儿多少苦头?可曾伤着?就是弟弟真有奇遇,也未必抵得住自己竟是个猪油蒙了心的,明明看出仁哥儿身上软肉结实了不少,又亲耳听到仁哥儿身边的小厮说他在家庙训练也很有辛苦用心,却还是连仁哥儿隔一日在家里头待的那一天都尽用了,习文习武一刻不歇,只给他留了午晌歇觉晚间睡眠并三餐洗浴的之间,虽说强度比起胜哥儿的辣手简直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到底难保……需知这到了极限时,一根稻草都能压垮一只骆驼呢!

如此王子腾心里只和在热油里头煎熬似的,午饭时都顾不上盯着王子胜多吃两口他特特带过去的糙米饼浓米汤,虽没忘了先行一步遣人回去布置好齐家和府中诸事,到底一番劳心又劳力下来,听到齐陈两位太医并府中老成家将都异口同声,也算是放下了那始终悬着的另一半儿心。

这一彻底放松下来,就是他孝期里头也不忘勤练武功,素日底子也是甚佳,也不由头晕眼花身酥腿软的,还是仁哥儿机灵,又还有亲近的贾敬就在一旁,扶着他在软榻上靠着,仁哥儿又亲手喂了他一碗熬得浓浓的米油,王子腾方才缓过气来,抬了抬只恢复得六七分力的胳膊,摸摸小家伙的大脑门,看着他虽然焦心却强自镇定、且明显极有精神余力的样子,叹了口气,又笑了开来:“果然天见可怜,我王家虽子嗣不丰,但仁哥儿一个已经抵得上人家起码七八个的儿郎,这日后,就是……”

王子腾有一瞬间,是真心觉得哪怕他日后无嗣,只得一个仁哥儿都心满意足的。只是他现在到底还是年轻,王家的子嗣又实在不是一般的单薄,这话在舌尖上滚了两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他身边几个家将,都是老伯爷和他爹先二老爷留下来的心腹,对王家自然忠心,而王家里头又是最忠心王子腾的,此时听了他这话,原就因为仁哥儿筋骨一事,在心里对仁哥儿另眼相看的几人,少不得又将仁哥儿看重了几分。

仁哥儿自己倒没想得那么多,看着王子腾的脸色好了起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有力了许多,就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很是小大人地说了王子腾一回,什么午饭时最是要吃饱吃好方才养生,不能像今天一样恍惚得连他夹到他碗里的菜蔬都没用完啦;什么事缓则圆不能一味心急,像今天明明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却只顾着带他去齐家看太医、回来又让家将伯伯们摸骨把脉的折腾——其实这事儿明儿做又不是不行,他给爹爹那般操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当时累得很,但回头喝点水歇一歇自然就好了,并不曾有何不妥,早一日晚一日确认有何区别?若是将伯父累坏了,才是没法儿处呢!

45第 44 章

仁哥儿打小就会说话;作为嫡长的曾孙儿;还是唯一的男孙,在老太太跟前儿素来是比王子腾兄弟还得脸的,只要不犯喘疾;仁哥儿一天倒有七八个时辰是跟在老太太跟前儿的,说话讨巧讲故事;嘴巴伶俐得很;后来又有了王子胜的灵气和更多的故事;这嘴巴真真儿不得了;一席话说下来;又不至于让人落个不知礼数的印象,又很是将王子腾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数落了一番;最难得是话里神情都是真心亲近心疼王子腾的;看得那些家将少不得暗暗颔首,王子腾也是越发对这个大侄子爱得不行,两人一起用了饭又一起去正院陪史氏鸾姐儿说话儿,仁哥儿还趴在摇床边上细声细气地和泰安姐儿说了好一会子话,也不知道是否真是天生的缘分,泰安姐儿明明不可能有前身的记忆,也不可能听得懂仁哥儿的话,偏偏对他的声音敏感得很,伸出小小的拳头握住仁哥儿的食指,不时在仁哥儿话音停落的空隙啊啊呀呀地应和,竟是比对鸾姐儿这个亲姐姐还更亲近几分,就是史氏这个辛苦十月的都退了一射之地,真真儿是看得人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好在王子腾也好史氏也罢,就是鸾姐儿都不是个爱吃醋的,又没王子胜那等手段,仁哥儿倒不至于落得个如皇帝太子那般,吃啥都是酸醋味儿的下场。

仁哥儿拉着泰安姐儿的小拳头说了好一会子话,又依偎在史氏怀里撒了好一会子娇,看得王子腾摇头叹息:“这会子倒想不起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仁哥儿正一头扎在史氏怀里,和鸾姐儿说些个前儿她送他的荷包他很是喜欢、里头配的香料更是好、还想要一个回头专门挂在床帐上头,又或者今儿在路上本来看到一朵花儿极好、却因为赶路赶得及没能给她摘回来之类的闲话,听得王子腾这话,方把脸从史氏臂弯里头露出一点子出来,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见室内只得他们一家子,服侍的丫头离得最近的,也是外间儿候着的,看不清楚是哪个,却必是史氏身边极亲信的,因此也不像方才在外书房时那般小心,笑嘻嘻地回道:

“我可是一个月没怎么见伯娘了,虽说昨儿才见过面,可那么一会子哪里够?自然该好好亲近亲近的,再说了……”

顿了顿,脸上笑得贼兮兮的,又压低了声音,“男子汉和撒娇可不矛盾,侄儿那时候虽小,也记得大伯父在老太太跟前彩衣娱亲的旧事,例如……”

仁哥儿说了桩原本只得王子腾和他并先老太太知道的旧事,或者说,在王子腾看来,当时不到两生日的仁哥儿不该记事、那事儿现在本该只得他自己知道的,却不想此时却是……

仁哥儿是个机灵鬼儿,说起那事儿自然是又将声音往低里压,外间儿伺候的人,哪怕是有仁哥儿现在的耳力,都很难听得清楚的,王子腾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清的,可问题是,王子腾和史氏鸾姐儿都一般般是凡人,王子腾虽偶尔能赶上王子胜在家庙里头修炼,漏出来的灵气给了仁哥儿大头也没独独冷落了他,这些日子越发耳清目明;可史氏和鸾姐儿亦是得了那颗丹药的好处儿——因齐太医研究了几回之后,和史氏说,那丹药不只她自己闻着能安胎,就是鸾姐儿多多闻着,日后子嗣上头也自有好处,史氏便直到临产前几天,又让齐太医将那丹药验过一回,方舍得吃下去,此前可一直拉着鸾姐儿并经常过来的张氏一道得些好处的,此时不说其他,起码耳目不比王子腾差,又还比他离仁哥儿近,什么话儿可不都听明白了?

仁哥儿又是个促狭的,至少王子腾可不信他在以为这小东西不记事时,当着他的面儿讨了老祖母那许多好,他就只记得这一件了,偏偏这小东西,当着史氏和两个姐儿说什么不好,却要说起那个!王子腾给史氏一时间感动得温柔如水的眼神儿看着,这孝期里头就旷的身子不免就有些热,就是身子上的热度强压制得下去,这心里的火苗却不是一时半会灭得掉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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