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沐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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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沐烟雨-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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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少夫人生了!生了!”家仆大叫的声音,让宣绍不禁提步向内院掠去。

“先生了一位小姐,接生婆说,还有一位……”

宣绍一听这话,惊得险些脚步不稳,一路纵着轻功来到内院。

宣夫人正站在产房之外,搓着手,慌张的走来走去。

见到宣绍过来,一把就抓住宣绍。

“接生婆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孩子!烟雨已经累的昏过去了!”宣夫人的声音急切得很。

宣绍手心里也黏腻腻的都是汗,“我去看看。”

说着便冲向产房。

宣夫人一惊,来不及阻拦,就见宣绍已经推开门,身影没入产房之内。

“烟雨……”宣绍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颤抖。

产房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血腥之气,和一声声婴儿的啼哭。

烟雨许是刚被产婆弄醒,便听到了宣绍的声音,十分虚弱的嗯了一声,侧脸向外看。

宣绍正站在屏风处,一脸惊慌。

“没事……”烟雨居然还笑着安慰他。

一听这有气无力的“没事”两字,宣绍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为何女人生子要这般痛苦?受这般罪?

生璟儿的时候,他见到的是已经收拾利落的她,虽苍白虚弱,却也不像现在这般憔悴到狼狈。

一张精致的脸上全是汗水,没一点血色。

“少夫人,您醒了,喝碗参汤,喘两口,还得用力。还有一个孩子!”产婆站在烟雨脚边说道。

此时产房中,照顾孩子的照顾孩子,照顾烟雨的照顾烟雨。没人顾得上宣绍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闯了进来。

“烟雨,为夫守着你,莫怕,为了孩子,一定要坚持住!”宣绍忽而转过屏风,来到烟雨身边,从刘嬷嬷手中拽过烟雨的手。

烟雨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宣绍的掌心,缓缓渡进自己的身体。

暖洋洋的,似乎让疼的发紧的四肢百骸都重新活泛了起来。

她点点头,一旁婆子拿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汗珠,并喂她喝下了备好的参汤,让她口中含了参片。

“好,吸气,吐气,用力…………”产婆站在她脚头高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宣绍渡进她体内的内力起了作用,烟雨竟觉得此时自己全身满满的都是力量。

跟着产婆的吩咐,让她如何用力,便如何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身上一轻。

随着“啪…………”的一声巴掌响,婴儿嘹亮的哭声便传了过来。

烟雨再次疲惫至极,缓缓闭上眼睛的同时。

隐隐约约听到宣绍暴怒的声音,“你为何要打孩子?!”

打孩子?谁打孩子了?

烟雨来不及细想,便陷入了昏睡。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湿哒哒血淋淋的衣服,已经被换去。

她正躺在柔软干爽的床榻上,身边是微微红着眼圈的宣绍,不远处立着宣夫人和趴在小床边上的宣璟。

她听到宣璟压低了声音问宣夫人道:“祖母,为何弟弟妹妹会一起从母亲肚子里出来?而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你醒了?”宣绍见她睁开了眼睛,便哑着嗓子问道。

烟雨点点头,往小床那儿看去,“孩子还好么?”

“一男一女,孩子很好,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宣绍紧张的问道。

他的神情倒是比她生宣璟的时候,还要紧张。

烟雨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有你在身边,后来若不是你帮我,我也不能这么顺利把孩子生出来。”

她说着,只见宣绍微微背过脸去,他再转过脸时,是一脸的郑重,“咱们已经有璟儿和如今这两个孩子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

烟雨一愣,“为何呀?”

宣绍红了眼睛,“我不想……不想再让你受苦了!”

烟雨闻言忍不住轻笑。

宣夫人转过脸来,看着他们。

宣璟却是把食指比在嘴上,“嘘…………不要吵了弟弟妹妹!”

烟雨抬手握住宣绍的手,轻声道:“不苦,真的,能为你生孩子,我很开心,很开心……”

宣绍定定的看着她,一时竟觉得她是如此的伟大,一场苍白虚弱的脸,竟比往常还好美上几分。

顾不得母亲和儿子就在近旁,便俯身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烟雨推了他一把,“我听到你说‘打孩子’,谁打孩子了?”

只见宣绍一阵脸红,支吾道:“没什么,许是你听错了!”

烟雨蹙眉,“我的耳力,也会听错?”

宣绍尴尬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接生婆子拍了孩子的屁股,为了能让孩子哭出来。我,我不晓得要如此……”

烟雨笑着点点头。

丫鬟捧着熬好的益母草汤走了过来,宣绍喂她喝了汤,又让她躺下休息。

烟雨再醒来的时候,才起身去看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还在睡,姐姐明显比弟弟胖一些,也更白些。

弟弟则有些瘦弱。

两个孩子都没有宣璟当初刚生下来那时候壮实。

因着一开始只备了一个奶娘,后来生下来竟是两个孩子。

宣夫人当即便命人将之前挑好的另一个奶娘也接了过来。

这次的两个奶娘,烟雨都十分满意,两个奶娘是两处庄子上的,以前并不认识,到不知日后两个奶娘能否相处得来。

这些事,日后再留意着就是。

有了照顾宣璟的经验,烟雨再为母亲,总算驾轻就熟了些。

只是这次两个孩子则不同于宣璟那时候的待遇。两个孩子洗三,宣家仍旧没有大办,却是有不少的官员皆派了家仆前来送上贺礼。并表示满月宴一定会来参加。

宣绍虽然还是衙门里无品无级的小吏,可皇帝对宣文秉的重新启用,委以重任,让嗅觉敏锐的大臣们,嗅到了不一样的风向。

自然立即行动起来。

这次就连宫里的二皇子都派人,给宣家送来了贺礼。

也不知是他自己想到的,还是背后另有人指点。

宣文秉出征,太子的心是落定了。

宣家一直支持他,宣绍虽明面上已经不担任太傅之职,但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却是比以往还要密切。

因为西夏的贸然进犯,朝堂局势也风云突变。

不管朝中局势如何,宣绍家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

宣夫人照顾宣璟的同时,还要照顾着小小的两个孩子。愈发忙碌也愈发的开心。

烟雨生下孩子的当日,宣夫人便亲笔写信,让人交给宣文秉。

因为宣文秉走得急,又忙着赶路,也不知信差追上了没有,亦或是路上耽搁了,一直到两个孩子满月之时,也没有收到宣文秉的回信。

两个孩子一直都未取名,说是要等着宣文秉凯旋归来,再为两个孩子取名。

一众伺候的人,都称呼为二小公子,小小姐。叫的顺口,倒也不觉得别扭。

两个孩子的满月宴虽未大办,倒是宾客云集。

烟雨这次生了两个孩子,宣夫人叮嘱她要坐够了双满月才能出得屋子。

烟雨乐得不去前面应酬,便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看孩子,听听宣璟来汇报前院的热闹景象,他说的叽叽喳喳也甚是热闹。

有些年轻夫人要来内院探望烟雨,顺便看看两个孩子,听闻是一男一女的双胎,好多夫人都既羡慕又新奇不已,自然想一睹为快。

不过皆被宣夫人拦阻在外。

宣夫人说两个孩子瘦弱,不易见风,又道烟雨身子虚弱,得坐够了双满月才好出屋子。

宣夫人虽不常出门应酬,但一向因着相公儿子身居高位,自有一番威严气势在。旁人见她说的坚决,也未坚持,用了宴席便离开了宣家。

宴席之上,除了出征在外的宣大人,坐月子的烟雨没有露面,竟连宣绍的身影都未见到。

只有宣夫人一人带着管家前后应酬。

这消息,暗地里自然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略微点了点头,脸上不经意露出满意的神色。

宣家的盛衰,只能握在他的手中,他宠,便可权倾朝野也无妨,他不宠,宣家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高坤得知宣家孩子满月宴,宾客云集,甚是恼怒。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宣家仗着宣文秉手握重兵,便动起了不该动的心思,借着孩子的满月宴,结党营私。估讽扔亡。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坤,却并未下旨对宣家有任何的制裁。

便是高坤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宣文秉率领大军压至西北边境,与西夏兵马相遇。

几番恶战,捷报频传。

皇帝对宣家的态度似乎也在转变,几次上朝之时,都问起宣绍如今可好?

立即有心思敏锐的大臣,揣摩的皇帝的心思,向皇帝上折子,为宣绍请封,为宣文秉请封。

不少大臣,见状,纷纷上折子,说宣文秉在前线拼搏,为保江山立汗马功劳,实在应该封妻荫子。

似乎完全忘记了几年之前,为了打压宣家之时,对宣家父子的那些诋毁之言。

不过皇帝仍旧压着这些折子,没有批示,既没有表示要封赏宣家父子,也没有打压这种为宣家父子请命之人。

似乎是在等着,宣文秉彻底战胜西夏的消息。

西夏皇宫,新皇李琛面色阴郁。

“不是骁勇善战一往无前么?为何这一个多月节节败退?连已经攻下的城池都守不住?”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一个年级稍轻的大臣抬头说道:“回禀圣上,天朝皇帝派出大将,率大军支援,兵强马壮,粮草充盈,来势汹汹。一时败退也是难免的。但天朝重文轻武,日子拖得久了,必定从国中就会生出反对的声音来,供给着如此庞大的军需消耗,可不是个小数字,待天朝内部混乱之时,我西夏大军必可长驱直入,直取田朝心脏!”

那年轻的大臣说的语气澎湃,气宇轩航。

李琛看着那大臣,脸上浮起一个阴测测的笑,“哦?孙爱卿的意思是,咱们便是打不赢,可以拖着天朝,让他们旷日持久,疲惫之时,朝中自乱?”

“正是!”年轻大臣拱手说道。

一旁大臣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但声音都不大。

李琛怒拍龙椅,“朕一向不喜拖拖拉拉,旷日持久之战,难道我西夏兵马不会疲惫么?难道我西夏兵马不需消耗军需物资么?如今攻占的两个城池被夺去了一半,从天朝边境掠夺而来的物资又能供给多久?”

一时朝中寂寂无声。

李琛探身向前道:“你们难道没有算过这笔账么?”

“回禀皇上,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和天朝大军硬抗,他来咱们就走,休养生息,蓄势待发……”

大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琛冷声打断。

“你要朕撤兵?未打胜仗就要撤兵?这可不是朕的风格!”李琛晃了晃手指,“天朝重文轻武,又物资富饶,就好似一个未长成的少年守着万贯家财一般。天朝不敌金国,每年缴纳大量岁币物资,如今面对西夏进攻之时,却如此强横,是为何?”

李琛说完,看着朝中跪在地上的大臣们。

大臣们一时皆没有回答,李琛笑了笑,自己说道:“这是因为,天朝皇帝以为金国厉害,而我西夏不是他的对手。不让他知道西夏的厉害,他一出兵,我们就撤退,就永远不要想在天朝得到和金国一样得到的好处!唯有我们强横起来,让天朝皇帝怕了我们,才能像金国一样,予取予求!”

“皇上圣明…………”众位大臣恭维道。

李琛冷笑,“朕不想听你们说朕圣明,朕想听到你们的主意,如何应对天朝兵强马壮粮草丰盈大军压境的局面?如何在如今这局面中,让天朝败退!”

一时朝中寂寂无声。

李琛冷着一双眼睛,看着朝堂上跪着的重臣,也不催促,似不慌不忙的打量着。

忽而一人动了动身子,微微抬头道:“皇上,臣有一计。”

李琛看着那人,“讲。”

那人却左右看了看道:“臣,愿单独讲与皇上。”

他周围的人都微微抬头,目光不善的看向他。

他却坚持着不开口。

李琛思量片刻,微微点头,“退朝,刘爱卿留下。”

那人在同僚不善的目光之中跪的笔直,直到偌大的金殿上,只剩下皇帝和他,及伺候皇帝身边之人时,他才抬头看向皇帝。

“说吧,刘素。”

刘素忽而起身,向前行了几步,在靠近皇帝龙椅几步开外的位置重新跪了下来。

“臣之计策,攸关皇上与皇后娘娘,所以臣不得不私下禀于圣上。”刘素跪地说道。

“皇后?”李琛当初扶立穆青青为后之时,也是遭到了众多大臣的反对的。

但李琛乃是一意孤行之人,根本不会将反对之声放在心上。

且如今西夏朝中,已经没有能与他匹敌的势力,所以穆青青得以如愿以偿的做上皇后之位。

如今听刘素再提起皇后,李琛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

“你且说说,如何攸关皇后?”

刘素偷偷觑了觑皇帝脸色,斟酌着说道:“臣私底下知道一件事,想来皇上定然是知道的。那就是皇后娘娘乃是天朝人士,且和天朝皇帝关系密切。”

刘素说道这儿,便赶紧闭了嘴。再往下说,倘若惹了皇帝不高兴,他的计策未被采纳,自己还未得到皇帝重用,先丢了脑袋,倒是不值。

他想到这个计策之时,就知道,如此是要冒大风险的。

当初皇帝一登基,就不顾众臣的反对之声,执意立先皇帝的妃子为后,可见那女子在皇帝心中位置不一般。

可常言道,“富贵险中求”,正是因为要冒风险,那风险之后暗藏的利益才让人越发不可忽视。

李琛的表情却无甚变化,淡淡的看在跪在地上的刘素,“这些,朕自然知道,说下去。”

刘素咬了咬牙,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听闻如今率军抵抗我西夏兵马的大将军,是个京官,以前在皇帝身边做事之人。在派往西北边境以前,还惹了天朝皇帝不高兴,遭了贬谪,如今因着我朝进攻猛烈,天朝皇帝才不得不重新启用他。这君臣之间本就有嫌隙,想要天朝从内部混乱,不妨利用这对君臣之间的嫌隙来。”

李琛听着,并没有说话。

刘素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让皇帝对大将军产生了怀疑,阵前换将,亦或是让皇帝对大将军尚在京城的亲人下手,做下伤害君臣感情之事。只怕这天朝军队,也无心应战,让天朝从中心溃败,西夏大军自然一往无前。”

“利用皇后,让天朝皇帝与他们的大将军生出嫌隙?”李琛口中咂摸着这句话。

面上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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