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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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戏长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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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请问你们门派最帅的是谁?”

“二师兄?”

“大概能比这个强多少?”

“判若云泥!”

我知道了,神仙哥哥。唉,我想起了仙女。无奈地笑一声,叹人事无常。希望他们一切安好吧,要不我干脆直接去看看他们?

我不是没有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到的。但鉴于其极高的可行性,我不禁开始认真考虑。只可惜没有结果,因为——

“师兄过来,这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叫方易。方易,这是我之前提到过的五师兄,澹心。”

担心师兄友好地向我笑着,弯腰行礼:“方娘子好。”

我一开始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怎么反应过来,琉璃使劲朝我背部一拍,差点把我肺都PIA飞了,我才一边咳嗽一边回礼说:“您好。”

这时,暂时被我们遗忘了的天麟挤了过来,端端正正地也朝担心师兄行了个大礼。师兄莫名其妙地看向琉璃,琉璃连忙介绍:“这是……呃,这是……他叫齐天麟,想跟我回玉眠山拜师傅为师。”

听到天麟的名字,师兄脸色忽地一凛,气场瞬间变得强大而吓人。我诧异地望了天麟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澹心:“你说,他叫齐天麟?”

天麟听了不安地看向我,我走过去把他搂到怀里,看着琉璃。琉璃奇怪地点点头,问:“怎么了?你难道也要追杀他么?”

师兄闻言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之前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

“呃……”

“什么时候?”

“昨晚……”

“把情况跟我说一遍。”

这时放风的人陆续回船,船老大一边吆喝一边解缆,师兄不等琉璃回答,自己思索了一下,就一手拉着琉璃一手拉我,直接把我们拽下船。

“行李。”我担心地提醒。澹心看我一眼,我乖乖地自己去拿。

琉璃见到这副摸样,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了,便把昨晚那两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天麟昨晚睡得熟并不知晓,现在听到不觉瞪大了眼。师兄沉默地听完,也不言语,径直撩起天麟的衣服,查看那红色云纹胎记。确定了天麟的身份后,他问:“你说昨晚你们听到过乐声,那么那两人是在乐声前还是后活动的?”

“后。”

“音乐出来后你们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吗?”

琉璃疑惑地看着师兄,仔细想过后摇了摇头。师兄看向我,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试探地说:“好像突然就很困很困,难道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师兄也不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们。我和琉璃一起看完,都陷入了沉默。

信是天麟的大哥齐天赐写与琉璃的师父高白圭的,上面详细地说了天麟在齐家的遭遇,并称据他派出的探子侦查,天麟很有可能流落到了这一带。但这个消息已经泄露出去,天赐担心有人在自己之前对天麟不利,故恳请白圭道长能予以协助。

琉璃看完,奇怪地问:“那你是师父派下山帮忙的吗?”

师兄点点头,答了一声“是”。

“那就奇怪了,师父轻易不管这种事的,这个齐天赐和他是什么关系?”

师兄不置可否,只说这次除了大师兄和三师兄留守山上外,其余人等全部下山帮忙。当然了,顺便也找某个私自逃跑的小师妹。

琉璃“呀”了一声,紧张地问澹心:“师父是不是很生气?”

担心师兄使劲敲了一记她的脑袋,差点把琉璃的眼泪敲了出来:“师兄~~”。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美丽可爱的小师妹服软他就心软,师兄的口气立刻变得十分宠溺:“敲疼了?”

“嗯。”蹭。

天麟害羞地别过脸,我眼睛自动上撇。

“乖,我下手太重了。但你也不听话,怎么能私自下山呢?要是出了什么事,师父这么大年纪怎么受得了!”

“对不起嘛,我错了。师兄~~~~”

“唉,算了。但这次一定要乖乖跟我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

琉璃扁扁小嘴,模样可爱到爆。她委委屈屈地答说:“哦。”停了一会儿,她又问:“那现在天麟也找到了,你打算接下来要怎么办?”

担心师兄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送回江陵齐府。”

天麟一听很紧张很激动:“不行,我不回去!”

师兄皱着眉,似乎不喜欢这个回答。

天麟缩缩脖子,我从旁出声替他解释。

听过天麟的想法,澹心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你有这么一片孝心固然好,但你到底还小,流落在外只会平添你大哥的担心,反而不能专注手中的事。若你能回家,他一来可以照顾你周全,二来也放心,你说是不是?”

天麟抿着嘴,一脸挣扎。我拍拍他的肩,也劝道:“你要真想学本事,那就让你大哥给你找最好的师傅,一样可以学啊。而且陪在他身边,他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立刻知道,有什么事你也可以马上帮忙不是?”

天麟半天不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同意去江陵,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去了。师兄的意思肯定是琉璃立马打道回府,他自己送天麟回去。琉璃死活不肯,一番博弈过后,师兄终于勉强答应了我们三个共同护送天麟回家。

“这么多人,真出事顾都顾不过来。”

我和琉璃选择了暂时性失聪。天麟没有发言权,只是拽紧我的手。

“罢了。这么山长水阔能凑到一起,也算是缘分。我去雇个船,我们立刻出发。”

第二十五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担心师兄虽然据说比较唠叨,但行动力着实彪悍。我和琉璃还没在岸边打情骂俏完呢,人家已经谈妥价钱路线、连路上的干粮及其它物品都一并置备好了。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皱着眉头登上了一艘看上去极其破烂的小船。船主长得精瘦,风里来浪里去荡涤出黝黑的皮肤,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他见到我们的表情,哈哈地笑道:“二位娘子莫担心,这船的皮子虽说看上去挫了点,但里子绝对是一流的。更何况,在我周猛的手里,只有过不去的路,没有驶不了的船。无论多急多险的水,我都管保能让你们像飞一样到想去的地方。”

对于这种夸耀,我和琉璃听完嗯嗯几声就过去了。天麟到底是小孩子,他好奇地问:“船家,你为什么说有‘过去不的路’?”周猛憨厚地咧嘴,先自己笑了几声,才答说:“我也不知道咋了。大半辈子在水上漂着都没什么事,但有数的几次走陆路出远门都遇上这样那样的意外,总也走不远。要是勉强走,还会出大事。我家的媳妇就说我是水鬼的命,活该在水上到处跑。”

琉璃一听也乐了,闪着亮亮的大眼一脸萌样地问周猛:“那你的水上功夫岂不是很厉害?”

周猛流露出非常自豪的神色,有点自矜地说道:“那当然。岂止是水上功夫,我掌舵的本事更是一流!你问问这十里八乡,那个不称我周猛是这行当里响当当的好手。我要说了自己的第二,谁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我们听了都有点不信,没想到担心师兄点点头,在旁边接道:“的确是这样。刚刚我向码头上的人打听时大家都向我推荐,要最快最妥当,就找这位周船家。”

连师兄都这么说,琉璃不再怀疑,她看向周猛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天麟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端端正正朝周猛行了个礼,嘴里叨叨:“那就麻烦周船家了。”搞得周猛连连摆手,一副窘态。我则顾不上管周猛,只是灰常诧异灰常不可思议地看着气定神闲地打坐的澹心,想不通就那么一点点时间他到底是如何完成搜集资料分析信息最后做判断这一连串动作的,我还以为他是随意看了两三家就挑定了呢。到了这时,我终于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他排行老五却能最得师父喜爱和真传,彪悍的人生必有理由啊。

但,至少在这艘船上,目前,最彪悍的人远非担心师兄,而是——没错,是周老大!不要以为刚刚那些话是他直愣愣站在船头跟我们说的,事实上,人家是一边操作一边与我们对话。就这么一会会儿时间,他不仅完成了检查、解缆、开船、上路,更在少许调整后,竹篙一点,小船便飞箭一般逐碧江东流而去。还记得刚刚他说过无论多急多险的水都能像飞一样不?你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琉璃的背紧贴着船舱壁,死死地拽住我的小臂,惊恐地说道:“我们是要赶路,不是要投胎,老大敢不敢别这么拼命?”

咳咳,没错,周老大的实力就是——水急水险船像飞,水不急又不险时,他能让我们体会到坐水上火箭的滋味。

在完全感受不到水的摩擦力之事实面前,天麟仍强作镇定,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憋气过猛,脸有些铁青。又熬了一段时间,琉璃实在忍不住,哀戚的小脸看向我,楚楚可怜道:“方易,要不我们唱歌吧。”

我看看貌似已经入定的师兄,有些担心地问;“会不会吵到你师兄?”

琉璃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他道行深着呢,你就是拿面锣在他面前敲他都不见得会动一下。”

师兄闻言睁开眼,悠悠地说:“我会起身走开的。”

“为啥?”

“声音太大耳朵会聋。”

“哦,也对。”

我问琉璃:“唱啥?”

她又像只小猫一样歪着脑袋想半天,然后给我来了一句:“随意,你先来。”

我不推辞,但还是先扭头警告天麟:“待会不许笑。”

他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彼非君子所为,无论娘子歌喉如何,吾定当仔细欣赏,真诚鼓掌。”

喵的,怎么听起来这么揶揄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唱什么,索性闭上眼,任第一句歌词窜入我的脑海。鬼使神差,我居然想到的是河图的《不见长安》:

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露水未凝干

晨雾里渡船唱着歌谣撑过小河湾

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想了一整晚

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纸上的长安



桥面像结霜鞋底冰凉踏过青石板

擦肩的姑娘眉眼弯弯笑得多恬淡

我背着行囊坐上渡船扶舷回头看

村落轮廓里炊烟渐次升起又飘散

我忽然开始疯狂想念故事里的长安

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山水路漫漫

这一路走来千里万里看花开过几转

春夏秋冬风依次抚过我发端



我路过小镇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

路过了江南看到书生睡在杨柳岸

我路过长街熙熙攘攘叫卖都宛转

路过了洛阳看到小姐画楼绣牡丹



我渐渐开始每晚梦到故事里的长安

长安城有人歌诗三百歌尽了悲欢

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听风吹得暖软

可我为什么忽然失措在长安



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

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

长安城忽然开始下雨湿了繁华沧桑

慌张人潮里我遗忘了来时的方向



那年转身离去

水声远了河岸

村落是否依然

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师兄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睁开。

天麟默然不语,许是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江陵,十年一觉,梦醒了是否还是那旧日的殿堂?家里的燕来燕往,又可还记得离别时的模样?

而我呢?无数次梦回长安,无数次泪红阑干,又有谁能看见、听见?是迢迢之遥的子缄、风华夺目的想容、千山万水的仙女,还是一千年以后的再农?甚至是,同样散落在过去时空里的,Jam?

但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长安此时当是秋雨正凉,汹涌的人潮里,我的确遗忘了来时的方向——不管是长安,还是X市。

琉璃轻轻晃着身体,开始哼我听不懂、却暖暖软软的小曲。温柔的歌声直入心扉,像绵细的丝线一圈圈把人的心房缠绕、包裹,再呵到怀里,无声地安慰。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万重山外,是越来越远的长安。长久来我第一次开始怀疑,此生,我是否还能再回返。

曾在那艘船上听过的幽幽乐声又起,两边的千仞绝壁、万壑松涛是其无声的伴奏。师兄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剑,琉璃似乎浑然不觉,甚至开始与琴声相应和。袅袅琴声蕴含着无限怅惘,听得人哀伤。

大家各怀心事,各安天命。

第二十六章 夜泊秦淮近酒家

这一路终是没有出什么事。当然,根据我和琉璃的分析,也有可能是有什么但我们不知道,因为好几次我们都莫名其妙地睡得特别死,第二天起来后就发现担心师兄比较疲惫、似是一夜没睡。

小半个月后,我们一行四人到达江陵。我们用亲身经历雄辩地证明了周老大的神速已然到达神迹的地步,尤其是路上所有水流湍急的地方,我们仨几乎只能死死抓住任何能稳定身体的东西,感受那风驰电掣、似乎下一刻我们就会被掀到江里去喂鱼。也因此,在终于能下船离开的时候,我们紧紧地握住周老大的手,让他受宠若惊得哆嗦着话都说不溜。天知道,我们只是为自己能活着到达江陵而激动而已。

“我觉得,周老大比那些看不见的刺客还恐怖。”正式踏上六朝古都的地盘那一刻,琉璃下了最后的结论。我和天麟十分赞同,使劲地点点头。

担心师兄结清了工钱,向周老大再三道谢后领着我们继续上路。对,就是领着。具体的动作就是他牵着天麟在前面走,我和琉璃乖乖在后面跟。在他面前,我们俩女人是莫有什么话语权的——因为我们知道,他比我们靠谱多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比较黑了。作为N朝帝都,作为王公贵戚轻衣裘马多如虱子的城市,尤其是作为某姑娘产业高度发达且行业素质一直比较高的地方,在这个夜色霏靡、晚风轻柔的傍晚,蜿蜒的秦淮河畔那光影流离、明照十里,梨园搬演、声彻九霄,胭脂水粉、香动八方的景象是绝对不可或缺的。我之前说过,身为一条小野狗,某种习性是很难改的,而身为一条彻底自我放逐了的小野狗,彼种习性似乎更有了发扬光大的理由。

看着眼前被传诵了千古、无数文人墨客萦梦绕环的秦淮夜色,激动之下,我竟忘了考虑同行之人的情况,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说:“我们去逛逛呗!”

闻言,澹心脸色一沉,琉璃惊讶地看着我,天麟满脸尴尬。

没有接收到预想的回应,我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的失礼。脖子一缩,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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