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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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为你淡花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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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哥憨憨笑:“玉儿妹妹,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梅儿。今日带她去周大夫那换药,顺带让你们认识认识。”

许玉儿没有接他的话,只道:“我哥哥今日从学堂回来,娘做了一桌菜,让你一同过去,也好见见我哥哥。”

“许大哥?”他道,“可是梅儿……”

“也不差一副碗筷,一道去便是了。”她说完转身进了铺子。

何大哥为难地看看我:“梅儿……”

不忍他这个样子,便点点头:“也好,我尚未来过临江镇,顺道看看风景也不错。”

他立马高兴起来,等着许玉儿收拾了东西,三人往她家去。

没想到许家只有一个小小的粥铺,房子却不算小。一个院子,门外有一株桃花,里面栽植了些花草,倒是很漂亮。

“阿成来了啊。”一位中年妇人唤道,看见我是愣了愣,随即笑道:“你就是梅儿吧,常听阿成说起,快过来坐坐,马上就开饭了。”侧过头,“他爹,你去瞅瞅,少峰怎地还不到?莫不是迷路了?”

许玉儿嗤笑:“临江是多大的地方,哥哥还能迷路?不过是去了三年,要是连家都认不得,岂不是笑话。”

许大娘瞪了她一眼,抱歉地对何大哥笑笑:“这丫头就是嘴痒,说话不靠谱,阿成你以后还要多担待些。”

何大哥摸摸后脑,只顾傻笑。

想起他来时曾对我说,许家父母不是很瞧得上他。可见许大娘如今的态度,倒是已拿他当做自己人,他又为什么要那样说?

正想着,许玉儿忽然斜睨他一眼,道:“看见没,我哥一回来他们就看不得我了。要是你的身家再好些,我会受这样的气吗。”她的声音并不大,只有我们三个人听见。

何大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半晌,苦笑两声。

我皱了皱眉。

复又抬眼望了望许玉儿,她两手环在身前,自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

只怕……并非良人。

何大哥转眼就将她的话抛在脑后,颠颠凑上前去给许大娘打下手。

我自己呆坐半天,很是无聊。回想起方才进门是瞧见的那一树桃花,似乎已开出点点粉色,分外鲜妍。瞧着所有人都自忙自的,于是自己推着轮子来到门前。

一阵风过,枝桠轻颤。绿色的新叶,几抹粉白。疏影横斜,仿佛能闻到香气。

不远处有一条河,来时听何大哥说,那便是临江。河畔几株柳树,亦是长出新芽,弱柳扶风之姿,恰似佳人回眸,一颦一笑间,风姿绰约。

古人临别折柳,代“留”意。不知我走的时候,有没有人留过我。在不可知的过去,有没有人在等我。

风吹柳絮,一点绒白落于掌心。我看了许久,抬起手,轻轻吹一口气。柳絮又随风而走。

“群芳老尽,心应恨我来迟……”忽然想起这么句话,心中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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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二)

“既然群芳已老,何不留取十分春态,付与明年?”淡然带笑的嗓音,十分儒雅。

我一怔,偏过头,就见白衫男子立于桃花树下,嘴角带笑,静静将我望着。他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根本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微微颔首:“许公子。”

他回礼,还未说话,何大哥便走了过来,“梅儿,准备吃饭了。”

瞧见树下男子时愣了愣。

许公子笑道:“你是何兄弟吧,娘亲在信中提到过,我们快是一家人了。”

何大哥脸霎时红头,手足无措地去帮他拿行李,“大、大哥叫我阿成就行了。”

许少峰也不推拒,对他道了谢,慢慢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轮椅上,顿了一顿,随即对我笑笑,十分自然地走过来推着我。

我有些慌乱:“不、不用……”毕竟只是陌生人,这样让我很不自在狙。

他没有放手:“远来是客,我为客人做一点事难道不应该吗。”他很有风度,说话做事拿捏得很有分寸。既我住了口,心里也不讨厌他。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舒心。许大娘爱说话,许少峰也会接话,所以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爹,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镇长,他说为我找了件差事。”许少峰为家人都夹菜后,才淡淡道。

许伯伯皱眉:“咱们家不缺衣缺食,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看书,考上科举不比什么强?!”

许少峰笑了笑:“考科举自然重要,可眼下这个机会却再好不过。若是抓住了,说不定连科举也可免了。”

“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许玉儿嗤笑一声钫。

许少峰倒也不恼,继续道:“爹可还记得去年春初,江夏发生的一件大事?”

“大事?”众人皆是默了默,倒是许玉儿将碗筷一掷:“江夏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王妃没了。要我说也奇怪,一个女人而已,哪怕因着是王妃要风光大葬,可也用不着那么离谱吧?!非要凑了那么多人一路从江夏送来临江,哭哭啼啼的,吵得人畜不宁!”

“小声点!”许大娘瞪了她一眼,“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啊?!”神色一转,颇为怜惜道:“要说也是王爷王妃鹣鲽情深,人都已经去了,还做那么多事,念念不忘的。”

“念念不忘?”许玉儿扬高音调,冷笑:“您忘了,短命王妃葬了没两个月,王爷可又往府里娶了人。”停了停,“还是从咱临江娶过去的,朱家大小姐,王爷嫡嫡亲的表妹!”

许大娘沉默,显然是记起来了,叹口气。

胸口忽然一痛,忍不住低呼。

“怎么了?!”何大哥吓了一跳,连忙问。

我摆摆手,深呼吸一阵,疼痛渐渐缓解。

直起身子,才发现大家都在看我。一时僵住,半晌干笑两声:“我是替王妃不甘,到底是夫妻,不说守三年,但也不该一两月便忘了。”

“梅儿姑娘心善。”许少峰道。

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眼里含笑,并不像是在嘲讽。

“谁知道呢,”许玉儿斜睨何大哥,“你不是在朱家做事吗,自然知道得最清楚。我听说朱小姐嫁过去不过七月就生了个儿子,说不准是之前便珠胎暗结,才娶得匆忙。更说不准,哼,那王妃的死也不是王府所说的病疫。”

“胡说!”许少峰低斥。

何大哥忙道:“我是男的,并不常在内院走动。只见过小姐几次,但也觉得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去年王妃在临江下葬,我亦是去了的,要说也奇怪,王爷抱着王妃生的小世子在陵墓旁站了一天,我们都以为他太过心伤。可走进了看,却发现王爷神色不像难过,倒……倒很似解脱。”他接着嚷道:“说不准是王爷一早喜欢我们小姐,可碍于王妃的情分没有娶过去。只能等到王妃没了,才好生将小姐讨了。”他在朱家做事,自然凡事多向着朱家些。

之后许玉儿又嘟囔了半天,我却都没听清楚。耳边一直回响那两个字,解脱。他妻子没了,他不难过,只是觉得解脱?我实在猜不透到底为什么。

“好了,听我说。”许少峰清清嗓子,看着大家都停下来,才道:“不管王爷对王妃是什么想法,但再几日是王妃祭日,镇长让我写一份悼文,好烧给王妃。我若是用心写好些,等王爷看了,要是他欣赏我的才学,岂不是要比看书来得有用?”

许伯伯想了许久,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只是要写的情真意切些,把握才更大。不过机会归机会,你自己也不可懒惰。”

“儿子明白。”许少峰笑道。

用了饭,许伯伯让许少峰送送我们。何大哥推辞不过,只得默然受了。他为人老实,还没走出临江镇,就已经将自家的一切以及与我有关的事都告诉给了许少峰。

“梅儿姑娘才识极佳,远胜一般乡野女子,纵是容貌损伤了些,亦不是大事。”他到是不同于其他男子,并不将女子容貌放在第一位。

我却是觉得好笑,先前不过是念了句文绉绉的东西,他凭何认定我有才识。

何大哥赞同道:“是啊,梅儿会做针线活,又识字,说话做事都温柔。我娘说这就是知书识礼,梅儿以前定是大户家的姑娘。”

“那梅儿有没有想过寻找家人?”他低头看我,自己换了称呼。

我有些不悦,但还是回他:“我什么都记不得,也不知去哪里找。”

何大哥嘿嘿笑:“大哥也是心善的人。你放心,我平日里都帮梅儿留意着,要是她家人贴了寻人的纸,便是我没看到,也叫了别的人告诉我。”

??

☆、第一百零六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三)

“许公子,时辰不早了,就送到这儿吧。”不愿他再多知晓我的事,扯了扯何大哥的袖子,对他使个眼色。

何大哥领会,附和道:“大哥,你刚回来,还是多休息的好。等下月我休息时,再请你和伯父伯母,还有玉儿一处去少阳村。”

许少峰没有多做纠缠,“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道别后,何大哥推着我一直往前走。我没有回头,但隐约感觉到他一直站在原地。

先去了何家,何大娘守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在生闷气,见我们进来只叫了我一声“梅儿”就转身回房,房门砸得乒乓响。

何大哥如梦初醒一般叫道:“遭了,忘记娘说了让我带玉儿回来吃饭!”

我好气又好笑,“不怪你,我也忘了……”

两人相视一笑。

“看样子大娘还没动过筷子,大哥你把菜热热,端进去哄哄估摸也就好了。我自己回去便行。”

因我常走,他也不担心,“我听你的。”两手端菜,“你自己注意着点路,千万别摔了。”说着往厨房走狙。

我应了声,自己慢慢推着回去。

开始用轮椅的时候,手心皮肤嫩,磨破不知多少回,鲜血淋漓的样子连大娘都被吓坏了。她怕我受伤,不许我再用,只说我以后要做什么就与她说一声。我知道她为我好,但我终归要学会自己生活。

破了会结疤,疤再破了,复又会再结……循环反复,掌心厚实了许多,而且不易受伤。

回到竹屋,舀水净手,费力脱了鞋子倒在床上。

床板硬实,微微发凉。躺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它捂热了。

先前很困,谁知好不容易回来,反而睡不着钫。

心底隐隐慌乱,说不上什么,但我却能感觉到会有事情发生,或好或坏。

担心一起,便再也压不下。耐着性子等了一月,世事安好。

不禁疑惑,莫非是我多虑?

大有可能。

白胡子曾告诉我,所谓身残志坚者毕竟少数,大多人身上有所缺陷,心里难免不正常些。因此他叫我要多看看好的东西,多瞅瞅美丽的景物,若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好,定要及时纠正。

所以许是我忧心自己的身体,导致忧心祸事发生。

早起,打了水坐在桌前。

竹屋原来的主人走的时候什么物件都没留下,再加上我脸上有伤,也一直没想起来添些东西。直到现在要自己卸去面上的布条,洗去药膏,才发现没有镜子。

想了想,将水盆抬了放到腿上,低头一瞧——刚好,以水为镜。

小心翼翼揭下布条,用帕子沾了水,一点点把脸上乌黑的药膏擦去。弄到一半,盆里的水已黑得不能看了。于是换了一盆,才彻底干净。仔细看了看,或许真是白胡子的药好,竟一点疤痕都没留下。且肌肤莹润如玉,说不定比我以前的还要好。

想起上次进镇,白胡子让我这几月自己去找他为我治腿,心里便高兴起来。他尽心尽力医治我,我是很感激的。可我身无长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刺绣,然这段日子心不在焉,准备给他的衣衫只绣了一半。看来只能下次带过去了。

临要走,想了想,还是翻出何大娘给我做的衣裙穿上。素色,裙摆上绣着梅花。去见白胡子,我希望自己看起来是好好的。很好,很精神,如此才能让他知道我没有辜负他。

春风柔软,吹在脸上微凉。额边发丝拂动。

路过何家,门还关着。暗想应是大娘昨夜忙到深夜,还未起身。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

身后传来一声“吱呀”,有人唤道:“唉,梅儿,你要去哪?”

是李婶。

使了个巧劲,让轮椅向右转了些。抬头冲她笑笑:“我去找周大夫。”

她愣住,嘴巴张大,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我连着唤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你、你……你是梅儿?”

我疑惑:“是我啊,李婶,您怎么了?不舒服?”

她神情呆滞,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没事。”

因她之前对大娘说的那些话,我对她一直不亲近。虽然明白她没有坏心,但仍是有抵触。

“既然您没事,那我先走了。”再次对她一笑,朝临江镇赶。

一路上遇到的人仍是对我注目,我想低头躲去,却无意中发现其中并没有如同一月前的好奇和探寻。唯一一点怜惜,却是没变。

走得累了,在路边歇一歇。有男子上前问我是否需要帮忙,他顺路。

我瞧了一眼他通红的脸,老实道:“你弄错了,你来的方向就是镇子的方向,我们不顺路。”

他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似地。

我复又看了看毒日头,好心道:“你怕是中暑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喝些水吧。”

这下不止脸,他全身都像要冒烟了。

我不敢再跟他说话,连忙离开。

难道一副正常的容貌真有如此大的作用?往日我跌在路边也不见人相帮,现在仅是去了伤疤,人人都对我友善许多。

真是想不透。

到了药铺,白胡子正在给病人把脉,两个学徒搭手把我连人带椅子抬进铺子里。我闲坐着,随手拿起丢在桌上的医术翻阅。等病人走完了,方搁下书叫他:“周大夫!”

他的手顿了顿,抬目往我这厢寻来。

看清是我,愣了愣,脸上突然绽出一抹笑,灿烂得如同阳光。

??

☆、第一百零七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四)

快步走过来,双手固定住我的头,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看了数遍,确定没有丝毫疤痕才大笑道:“好梅儿,看吧,我说的果真不错。”

“是,您的药更不错。”笑着附和他,他的胡子立马翘上了天。

又察看一番,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让学徒推着我进了内室,自己去准备好东西。

内室放着一个熏炉,不知燃的是什么,味道很淡,闻久了又静心凝神的功效。

白胡子摊开针,选了一根寸许长的,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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