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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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皇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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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之主啦……你知道我们一帮人凑一起的时候,讨论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把霍尔曼派来当我们上司和那几个白痴一起绞死……”

“如果诸侯没有能找到证据,却依然起兵反叛呢?”塞文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那我就选择旁观。只要他们不侵扰城里的居民……哪边打死我也不管。直到分出胜负,我再出面捞点功劳……”雷伊灌下最后一杯酒,然后直喘大气,“不行……我不能再喝了……我晚上还要处理诺特大人的营地问题……他们必须被安排在城北的平原……该死,他为什么要带五百名士兵过来……”

“诺特?”这个名字让塞文顿感熟悉,他突然想起霍尔曼在和他交易的时候,所出示的那叠扑克牌,“这几位爵爷没有太大野心,他们只效忠荣誉和忠诚。如果那孩子死了,他们的举动无法预测。也许是毫无反应,也许会起兵讨伐最有嫌疑的人。”在那叠牌的最前端的那一张,就是这个名字。

事实证明霍尔曼颇有识人之明,起码对那个癞蛤蟆的评价真是一点都没错。塞文脑子急剧运转着,也许这个诺特可以信赖……或者说可以欺骗。

“抱歉……朋友……我实在不能再喝了……”雷伊站起身来,脚步蹒跚,“我必须要走了……”

“祝你一路平安。”塞文说道。

“也祝你一路平安……有需要的话来找我……嗝……我一定会……帮忙……如果你有……麻烦的话……”这名喝醉的军官摇晃着身体,离开了这家小店。

塞文没有耽搁,紧接着离去。他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情报了。他把需要的食物包好,走出门的时候,发现天已经近黄昏。罗宾已经在房子里等了好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塞文的心里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塞文用最平常的步伐向回走。像这样一个衣着打扮普通、行动又从容自信的人是不会受到卫兵盘查的。事实也正是如此,街道上负责警戒的士兵多了好几倍,却没人找塞文的麻烦。他很轻松地回到了他的落脚点。

那栋房子依然平静地耸立在夕阳的光辉下。透过房外破旧的篱笆,可以看到那口水井周围满是水迹。这种种正常的迹象却让塞文感到无法形容的危险。他马上找到了让他感到危险的细节——水桶摔在井边,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使用者随手所扔的。但塞文却明白这种情况不会出自罗宾之手。那孩子喜欢任何东西都井井有条。

塞文拔出自己的匕首,让身体融入阴影里,悄悄接近那栋房子。在失去剑后,他一直使用这把长匕首——这是罗莫留下的,虽然罗莫从来没用过这件武器。

塞文隐身门后,通过窗户向里一瞥。房子里空无一人。他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就算人类可以隐藏起自己的身体,但绝对隐藏不了呼吸,除非是死人。

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呼吸,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塞文闪进门。房间被打扫了一半,满是灰尘的一半地板上,清晰地留着几个脚印。那不属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而是全副武装、脚穿铁靴的大男人的脚印。

“该死的……”塞文迅速搜索,但没有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只能根据痕迹判断,几个大男人在他走后不久闯进门,没有费任何力气就绑走了罗宾。这地方太偏僻,就算大声喊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不,会有人听见的。隔壁那个老妇人……

几秒钟后,塞文就来到隔壁房子门前。在他打算像一个正常访客一样敲门前,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某种香料的气味。

“进来吧,塞文。我在等你,”一个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好几秒钟后,塞文才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塞文把匕首藏进衣袖,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抽出的状态,然后走进房门。房间正中摆着一张长背靠椅,霍尔曼正坐在椅子上。他的两侧站着两个塞文已经很熟悉的人,一个是牧师,另外一个则是那个老魔法师。

“坐。”霍尔曼向另外一张椅子一指,“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罗宾在哪里?”塞文冷冷地问。

“放心,她很安全。”霍尔曼口吻却出人意料的温和,“我只是来找你谈谈的。”

“谈谈?我想先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塞文,你要明白,既然殿下打算要用你,自然会把你的情况了解清楚。”牧师插话道,“包括你曾经在这里落脚的事情。”他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太自信了,塞文。我算到你会回到这里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你们抓罗宾干什么?罗莫王子已经死了。”塞文说道。

“我们早知道他死了。”霍尔曼瞳孔凶猛地收缩起来,塞文这句话似乎接触到他心里的某个痛处,“反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就直截了当地说好了。那把剑上所附加的魔法毒药除了杀人外还有两个作用,一个是魔法定位,还有一个是……”

“……可以接收持剑人附近的声音。”老魔法师伸出枯瘦的胳膊,露出鸟爪一样又长又弯的指甲,轻轻地理了一下胡子,“所以,我们把罗莫王子的临终遗言听得十分清楚。当然,其他对话也没有错过。”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一阵扭曲,“接下来的一切你自然可以想得到了。”

“那么你想做什么?”

“你受命保护罗宾殿下……事实上这很好。不过呢……已故的安菲公主殿下真的给我们找了很大的麻烦。她用密信把机密告诉给了几个爵爷,告诉了他们罗莫王子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到底通知了几个人,但要是他们宣布出来,真的会引起很大的麻烦……真的。而且是毫无意义的麻烦。”霍尔曼保持着他一贯的矜持,停顿了好一下才说出真正要说的话来,“我要给你一个新的委托。”

“如果我拒绝呢?”塞文看着那个魔法师和牧师。前者漫不经心地用指甲理着胡子,后者漂亮的双眼透露着冷峻。四周没有其他人,但霍尔曼既然敢来到这里,他肯定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塞文没有和牧师交手过,但他知道这个牧师不是普通角色,否则也绝对不会担当这么重要的任务,而另外一个魔法师身上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阴森森的气息。塞文还很清楚地记得这个魔法师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来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塞文依然很有把握在这两个人面前全身而退。

“那我就杀了罗宾公主。”魔法师用最怡然自得的口吻说出了威胁。

“杀了她对你们毫无好处。”

“留着她也没有多少好处。而且她的孩子必定又会成为下一次的皇位威胁。”这个老迈的法师露出一个狠毒的笑容,脸上残忍阴沉的皱纹挤成一团,“所谓的灾祸都要在苗子时候拔除。”

“这是暗示吗?”塞文冷笑了一声,“暗示我?”

“不是,此时在房子外面,并没有坚固的大门和众多的守卫,你只要转身逃走,我们绝对追不上。”牧师回答,“这是威胁。”

“凭什么你认为你可以用她来威胁我?”

魔法师念着一个缓慢的咒语,随着魔法吟唱的声音,一个清晰的影象出现在空气中。塞文清晰地看到罗宾被捆在一个架子前,双手双脚同时被捆绑,躺在地上无法行动。架子慢慢地清晰起来,那实际上是个断头台。巨大的月形断头斧充满威胁地插在木台之上。他看到有一双手把罗宾拉起来,任凭她怎么挣扎,硬是把她按在台上。接着斧头被一双粗壮的手臂举起,举得高高的,然后落下,带起一片血花。

“现在这只是个幻影,但我可以保证,它会成为现实的。也许还会增加一些其他节目。”老头狞笑着保证,“比如,让她死前带点美好的回忆。”幻影里的哀号如同真实的一样直刺塞文的耳膜。他看向霍尔曼,霍尔曼正好把视线从幻影中转回来,在霍尔曼的眼睛里,他看到得意和满足。

这不是一个空洞的威胁。

“我会按照罗莫临死前的希望做的。他希望的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霍尔曼许诺道,“不就是希望他的妹妹自由么。我可以给她完整的自由……没有任何限制,也绝对不把她作为政治的棋子。我可以封她一个闲职,吃穿无忧,让她住在她喜欢的地方,和她希望在一起的人度过一生。”

“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会兑现?”

“凭王者的信用……啊,我忘记了,信用这种东西对你们而言分毫不值。”霍尔曼故意地加强了后半句的声音,但塞文不为所动。

魔法师开始念诵另外一个魔法,就是上一次塞文曾经见识过的法术。伴随着冰冷的魔法触感,房间里的四个人建立了一个无法说谎的精神联结。在魔法完成后,霍尔曼正面朝向塞文。

“我会遵守我刚才的允诺的。”他这么说道,“现在满意了吗?罗莫王子?”

“罗莫王子……”塞文惊异于这个称呼,但下一秒钟,通过精神联接传来的信息让他明白霍尔曼的真正意图。

“现在开始,你就是罗莫王子了。明天,你得出现在加冕仪式上,然后宣布主动放弃皇冠!”

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天空之中,笼罩了整个城市。此时,数以十万计的居民离开自己的家,集中到街道上,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要进行新皇的即位大典。

即位大典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辈子难得碰上一次,然而流言却在一夜之间充斥了整个城市。不止一个消息灵通的人信誓旦旦地宣称,这次继承皇位的并非罗宾王子,而是被认为早已经夭折的他的兄长。另外一些人则赌咒发誓霍尔曼王子已经杀掉了那一对兄妹,这次即位大典他会为自己戴上皇冠。当然,也有人一口咬定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罗宾王子明天继承皇位的事实是不会更改的。

但是,不管市民们有多少好奇,这个答案他们必须明天才知晓。因为今天,仪式要在柯迪雅城的王宫内举行,明天才是新皇游行。即使如此,皇宫周围一带还是被人们挤满了,为防止意外发生,以至于几乎所有的兵力都集结在皇宫一带。

在没有人给予过多关心的城市另外一角,数千名从属不同贵族的士兵悄悄地聚集在一起。在前一天的夜晚,他们已经在各自君主的命令下集结,组成统一的队伍,并且安置了各级指挥人员。这种组合隐秘而充满技巧,如果不是内部的人就无法知道其中的真相。甚至在外表看起来,这依然是一支分散的、服装混乱的来自各地的军队。这支军队毫无威胁可言。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城市是完全暴露在这支军队面前的,城门大开,城里所有的士兵都几乎被调集到皇宫维持秩序,而且都没有携带重型装备。城里的士兵有上万,但他们此刻都穿着漂亮但不顶用的布甲,拿着维持秩序需要的短剑或外加一根长矛。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战斗的心理准备。

塞文缓步走过长廊。

昂贵的绣金丝绸披在塞文身上。他的身体充满了花朵芬芳的气味。他的头发被梳理得干干净净,涂上了香油,顺从地梳成一个漂亮而不浮华的发式。在他身边的人都用最庄严的态度和最卑躬屈膝的表情跟随着他。

这真的是好笑。

塞文走过皇家广场,走向对面的大礼堂。举国最有名望、最有权势,以及最富有的人都集中在那里等候着他。成排的士兵明白他的身份,因而以最恭敬的姿态向他鞠躬行礼。在他最终伴随着地毯和音乐走进大礼堂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为他让路。在礼堂的中央,摆放着他曾经见过的至尊皇冠。

三个身穿白色袍子的老人走上来。塞文知道这些人是来验证他的身份的。他举起手里的那个徽章,同时裸露自己的手臂,露出证明他皇家血脉的灰色斑块——毫无意义的皇家血脉。

三个老人退去,人们从他们恭敬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男人确实是拥有皇族血统无疑。塞文走上前,把徽章嵌进皇冠的缺口。这确实是皇冠的一部分,因为结合得是如此完美。在嵌入的那一刻,魔法的光辉笼罩住这个无价的皇冠。看到这一场景,已经不需要他作任何介绍,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他的来历,在等待着他的宣言。数名德高望重的神职人员已经在一侧准备着为他主持加冕的仪式。

“我凭我的血统宣誓……”塞文提醒自己是个受过良好礼仪教育的魔法师,所以他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的优雅和平和的态度大声宣称。他看到了霍尔曼的笑脸,那张笑脸铭刻着赤裸裸的威胁。

“我将放弃皇冠的权力。”塞文冷静地说出这句话时,立即引起四周不安地骚动。在所有的贵族官吏都为这句宣言震惊不已、未能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抓起徽章,快步走出礼堂侧门。这徽章不属于他,也不属于霍尔曼,而属于罗宾。

“诸位……”塞文听到了不可避免的窃窃私语声、叹息声和不甘心的挽留声,但在所有声音中,最清晰的是霍尔曼的胜利宣言。霍尔曼将登上皇位,戴上剑刃皇冠。

但一开始,罗莫就不曾真的想长久保留这个皇冠吧。

终章

塞文走过内殿,通道走廊空无一人。霍尔曼早有安排,大礼堂后方就是霍尔曼控制的势力范围,这是他平时起居的地方,每一个卫兵的挑选都经过他的首肯。两个守卫走廊的卫兵已经接到通知,默许他通过。塞文穿过花园,沿着小河走过几排亭榭,牧师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了。四周没有别的人,很明显霍尔曼早已经吩咐过了。

“做得好极了。”牧师一脸笑意。

“来,”牧师伸手引路,“跟我走,霍尔曼大人已经把你的酬金准备好了。当然,因为你的违约,所以他没有像他许诺中的那样慷慨,让你自由地支配宝库三小时。”牧师坦然地说道。塞文注意到他领口内有微微的金属光芒。那是极其精致的乳白色铠甲。塞文一点也不觉得牧师穿这身铠甲是为了庆祝主人的最终胜利。

“不用了,告诉我罗宾在哪里。”塞文拒绝道。

“她很安全。”牧师保证道,“难道你想带走她?”

“我又不是她真正的兄长……不,我只想看到她。”

“看到她又如何?你又不能带走她。所以还是放心地把她留在这里……难道你看一眼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牧师平静地分析,“还是跟我来吧。拿到你的酬金,去北方,永远不要再回来。”

塞文没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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