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卧谈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女生宿舍卧谈会-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个叫林黛玉的女子,而曾经我有些讨厌她的病怏怏。

子凡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知道这不是他前辈子欠我的,前辈子我未对谁人有过似海恩惠。子凡对我好是因喜欢我,我清楚,在我头一回对他微微一笑的那一瞬他就喜欢上我,他的瞳孔与他的心脏出卖了他。而我呢,我可喜欢子凡?答案是不容置疑的否定。你可曾见过一个千年妖精会喜欢上什么人?我,是不会的!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流星一掠间便要逝去,且他的青春更是有限,很快地便会老去丑去,以我永恒的青春与美丽去爱一个凡人?可能么?

不要指责我的自私。自私是千年前向人类学的,而他们的遗传因子也很好地把这一点留传至今。自私,不独妖精的生命里有。

我依附着子凡的生命渡过了我最初的重生,然后在我觉得自己已可以独立时,我决意离开子凡。

走的那日是阴天,没有太阳也不曾下雨,风沉沉地吹,我的长发拂在脸上,子凡伸手为我理开乱发,低低说:“我知道留不住你,可是,能否不要忘记我?”我嫣然一笑,轻轻点头。子凡眸子里透出一丝光亮,却挤不出一丝笑容。我转身而去的那一瞬,手背上重重地接住了一颗晶莹的液滴,天上无雨,我想这大概是子凡的泪。然而,留一颗泪在我手上,又有什么意义。

我也租了一套一室一厅,却比子凡那套豪华舒适许多。我爱奢侈享受。妖精无甚大志,不欲于红尘中争名夺利,虽人们称此为有上进心;妖精不想遗臭万年亦不希冀流芳百世——有何意义?妖精已活了千年,看世间风流人物来来去去,江山代有才人出,然百年之后却仍仅是一g黄土一堆残骨。多少人记住又如何?无生命的骨骸骨灰会有感应?真是无聊呵!有些人说要为世间留一笔财富,可知地球缺了谁都照转?是历史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了历史。有那闲工夫,不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若遁入古墓去!于是,妖精除却吃喝玩乐游戏红尘享受无味的生命乐趣,尚可做什么?

我在外企找了一份工作,依靠一张假文凭。我已发觉现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是虚假的,豆腐渣房子纸做的皮鞋兑水的酒医得死人的治癌药,便连美女的脸与身材也是经手术改版。一张假文凭,算得了什么,何况我妖精的能力远非这文凭所能概括。

我持的是清华大学学士毕业证,公司里许多人跟在我后面笑脸相陪,大赞我是才女。自然皆为男士。我含着高贵的笑容与他们大谈我大学五年的生活,说那一年军训的辛苦。确实,说到水木清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的历史,九十年前我亲眼看着它创建。公司里的女同事却不怎么喜欢我,经常会给我白眼,背地里说我坏话。然而我不在乎,我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一个妖精?

我买了各色各样的口红唇膏,粉红浅红艳红鲜红,把一张唇描得红润娇美,没有人知道我的唇原是全无颜色,除了子凡——哦,我已几乎忘却这个人了。

一个妖精的心里,不会装下任何人。

我过着我的逍遥日子,买了一台电脑,天天上网。自从在子凡屋中学会上网后,我迷上了网络,这是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妖精对于新鲜事物总有不可抑止的兴趣。

一个夜里我在网路上闲逛——现在的妖精总在深宵上网,一如从前的妖精在深宵上街。我于千万ID间遇到了一个ID,它叫Phoenix,一看这名字我便隐隐地喜欢,像是遇到同类。我说:不死鸟你好。

Phoenix:我不是不死鸟,我是凤凰。

矜婕:凤凰鸟中王,羽翅似焰翻飞处,千古泣血,自在不死鸟。

Phoenix:呵呵,姑娘喜欢诗词?

矜婕: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

Phoenix:矜婕,矜婕,试问夜几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独上Inter,不知心恨谁?

我心里一阵惆然,宋时柳永一句“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教我愁肠百辗,当时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而我恨其触疼我心,拒不和词。而这多年后的Phoenix,不但与我谈诗论词,且直试我心。唉!孽缘!

自此与Phoenix日夜网上题新赋,一时不见那ID,竟“芳心是事可可”。

妖精虽聪明,终有不及之处。我的电脑经我累日折腾,不知何故频频死机,辛苦码出的诗词辞赋也丢失不少。我想,这无生命的物体或是染上病毒了。找了些金山毒霸之类来杀毒,情况未改良。此时竟连字幕也显示不出。如今我一日不见Phoenix,如隔三秋。这却如何是好?

想起了子凡。子凡是软件工程师,想必他可以帮我的忙。

一个电话招来子凡,看他大汗淋漓忙碌半日,东调西测后,电脑恢复良好市民状态,大喜,赠了他白开水一杯,送客。

不要怪我的没良心,妖精本就是没心没肺的。现在我的兴趣全在Phoenix身上。

如同所有平常人的网缘一般,我和Phoenix终于要见面了。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个风清月朗的夜,一间幽暗迷离的酒吧。我坐在吧台旁转弄着手中的杯子,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美人弄酒杯,深坐蹙蛾眉,不知心恨谁?”

他来了。

抬头望去,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男子的韵味。Phoenix,他没有教我失望。

我们喝了许多酒,Phoenix一杯杯劝我喝。我们还摇色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我输,于是又罚了更多的酒。

我的脸火一样烫,我上洗手间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脸颊娇艳似花。唉,倘若我的唇也能这样就好了。可我的唇是没有颜色的,我只靠口红支撑它的红润。

最后Phoenix扶着我走出酒吧,我咯咯地笑,今晚好快乐啊!

然后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Phoenix我到了一所陌生的屋子。

清寂,风幽凉,Phoenix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这是怎样漂亮的一座房子啊!宽敞、高雅、舒适,且满屋的鲜花,各式各样的鲜花。

我一进去就倒在花丛里,妖精眯着眼对不死鸟娇笑,“这是哪里?这里为什么这么多花?”不死鸟关上门,含笑走来,把脸趋近我,暖昧低语:“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知道你今夜会来,用一室怒放的鲜花来迎接你——我的新娘。”

新娘?他唤我作新娘?我有些不解了,迷惘的眸子落在他解去领带的手上,“你在做什么?”

Phoenix摘一朵玫瑰轻拂过我脸颊,声音悦耳动听,“今夜,请你成为我的新娘!”

我突然清醒过来,自浓醇的酒意中,自旖旎的氛围中,自漂亮的屋子馨香的花丛中。

“Phoenix,今夜我不能够做你的新娘。”

“why?”Phoenix已脱去上衣,坐到身旁,侧首要吻我。

我避开了。“Phoenix,我是认真的,你送我回去吧。”

我是妖精,一名千年妖精,妖精是不能与人类交配的,否则,妖精会魂飞魄散,会像尘埃一样慢慢消失于这个空间,从此不再有重生与轮回。

可是Phoenix不肯就此罢手,他张开双臂拥住我。我严肃地望着他,“Phoenix,我不能做你的新娘,我们可以亲昵,但不能交配,否则我会死的。”

Phoenix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他把首埋于我肩窝上,吸吮着我的芳香。我推开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Phoenix呆住,问:“为什么?”我说:“理由日后或许我会告诉你,但现在我要回去了。”我起身要走,Phoenix却不放手,他说:“难得我们有缘相聚,不要放弃这美妙时光。”

我眸子凝上了霜,我静静地问他:“这一夜风流,会夺去我的生命。在我的生命与你的快乐间,你选择么?”

他涎着脸答:“没有快乐,要生命何用。”

我愤怒了,这人只想着他的风流快活,全然不顾我存亡,“牧丹花死,做鬼也须让卿风流”?好个卑劣之徒!

我沉下脸,拂袖而出,Phoenix急急拦住,道:“矜婕,别走!留下陪我!”

我睥他一眼,懒得作答,伸手便要打开大门。Phoenix一把捉住我的手,用劲一拉,我整个人摔入他怀中,他猛地将我抱起,眼中如焚欲火,边道:

“美女,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一边走向床沿。

我死命挣扎,无奈,小女子只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妖精呵!Phoenix已把我压在身下,于我脸上脖上狂吻,双手乱扯我衣裳……

莫非,今夜便是我千年的宿命?

门铃突然“叮咚叮咚”急促地响了,

Phoenix稍歇一下,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咒骂,并不理会门铃,继续扯我衣裳。大门“砰”地一下被撞,一个人影卷着风扑进来一把拉开Phoenix。

那张年轻的男人的脸,渗着汗珠,青筋突起,紧咬牙关,怒目直视Phoenix。

子凡!

Phoenix暴跳着挥拳霍霍向子凡,两人扭打起来。我呆了好几分钟,方回过神,大叫:“住手!”

两人愣了一下,保持着搏斗的姿势一同看向我。我边理凌乱的衣裳边跳下床,风从外面吹来,阴凉凉的,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子凡,我们走。”

子凡狠狠盯Phoenix一眼,过来扶住我,Phoenix飞快地奔去挡住大门,双眸赤红,仍哑着嗓音,道:“矜婕,别走,我是真的爱你啊!”

真的爱我?以我的生命来换取他一刻的快活,这就叫爱?我想起一种名“黑寡妇”的毒蜘蛛,与伴侣交配后便会将其啮入肚子。可Phoenix是人啊!莫非,我弄错了,他本不是人?

我淡淡地说:“我知道了,爱我,不过我现在不能接受你这种类型的爱。”

我不想成为那只被吞入腹中的蜘蛛。

Phoenix迁怒于子凡,气恨子凡的出现坏了他的好事,趁子凡不备竟狠狠一脚踢来,子凡措不及防,一下往后重重摔倒地上。我冷冷说:“Phoenix,是不是要我报警。”

Phoenix怔了一下,似乎想作最后的努力,“叭”地跪在我跟前。我已不屑再看他一眼,他跪在那,就当他是一条狗罢。子凡爬起扶住我手臂,我们离开了这间充盈鲜花的漂亮屋子。

听说,越是漂亮的东西越会有毒,如蘑菇。漂亮的男子如Phoenix。漂亮的女子呢?对子凡而言,我是否也是一种毒物?

“黑寡妇”,据说是雌蜘蛛。

子凡及时赶来救了我,我却一点感激之情也无。妖精,从来没有“感激”的概念。

引我关注的是另一问题。“你如何知道我们在这屋子里?”走在夜的路上,路

灯迷朦,树影绰绰,我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问子凡。

“对,对不起。”子凡垂首低声道。没有转头但我似乎看见他红的脸。

“上回帮你杀毒时我记住了你的IP地址,后来在你上线的时候我就偷偷进入你的电脑查看里面的资料……今晚我一直跟着你们。”

原来如此,你看,狡诈也并非妖精独有。

“你看了我与Phoenix互通的所有邮件?”

“是,是的。”

“对不起!”子凡又急急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我忍不住……我……”

倘若概括一下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打这样一个比喻:狼A打算吃掉我时一直在旁观察等待机会的狼B及时出现击退了狼A。下面就无需多作分析了,狼B的目的自然是不想猎物被他人先行夺去。

我没有感激之意无可厚非。

我甩落子凡扶住我的手,对他说:“好了,谢谢你救了我,再见。”

子凡呆呆地看住我,路灯暗影下眼眸深不见底,眉心处浓浓地皱起一川忧郁。

他好像很痛苦?是呵,他受了伤,脸颊红肿一块,嘴角一缕血丝,腹部还挨了一脚。于是,我说:“你伤得好像不轻,去看看医生罢。”

他不动,仍凝望着我,似乎未听到方才的话。我看见他的手背还有血滴渗出来,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是么?我受伤了么?”他突然笑了,眉头还是皱的,却对我亲切地眨眨眼,嘴角的血丝又深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受了伤?那么,他的痛苦却是为何?

我有些迷惘了,迷惘间漫不经意挥挥手顾自离去。

回到我居住的屋里,亮开所有灯后,我发现,我手背上有一颗凝结了的血滴,深而浓。我对着镜子检查自己,没有发现一点伤口。如此说来,这血滴是别人的了。打架后,接近我的只有子凡。

子凡,在我的手背上留了一滴血。

突然想起紫霞在至尊宝心中留下的一滴泪。我是否,也应为一滴手背上的血而感动?

我发了一封e-mail给子凡,告诉他,三天后我在黄山上等他,请他带一把锁去。

倘若每一个生命都必须有一个终结,我愿在黄山的同心锁下对子凡说:Ido……

纵我千年的生命从此不归。

只为那人留在我手背上的一滴血。

为他的痛不是因他淌的血。

那天是公元2001年4月29日。

我在黄山上等了三天,三天前我已到黄山,三天了未见子凡一缕踪影。

我先是想他会否收不到e-mail,致电与他,公司说已休假,住宅电话打不进,手机关机。百般无奈下我只得使出素来不屑用的凡人女子常用之“紧迫盯人索命连环call”,我不停地打子凡的传呼,每隔几分钟就打一次,然而,风肃肃兮易水寒,讯息一去兮不复返!

我把带去的千紫百嫣的口红全扔到山下,本想在最美丽的时候让他拥有我,本想让他拥有最美丽时的我,却不料妖精有意凡子无情。下山的时候我发现短短几日我瘦了很多,原来的衣裳披在身上飘飘松松,君不闻“为伊消得独憔悴,衣带渐宽——我悔!”

再见子凡又是三天后。总觉得“三”是个命运数字,为什么都是“三”?三个愿望,三道难关,三次机会……三天!多少神话童话都与“三”紧紧相连,在我自己的生命神话里也逃不去这定律。我在电脑前上网,和一个刚搭上的ID打情骂俏,我告诉那自称窈窕淑女的ID我不是君子是登徒子,窈窕淑女吃地笑,我以为她(估且称之为她)会说好色不怕,e

on——baby!孰料她甜甜笑着说:登徒子?是不是和孔子一样的人?

登徒子兄听到了或许会开心的;东家之子倒也谢谢这位淑女了;孔子不定会吐血身亡,他那七十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