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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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倾-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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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斜月西下,撒出漫天银光,映得江面鳞光乱闪,一叶轻舟,顺流直下,在鳞光片片的江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倒有几分客从天上来,人在画中行的意味调儿。

流利转头朝仰卧在舱中竹榻上,闭目不醒的文庭远望了两下,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道:“两位道法高强,为何不将此人直接救转?”

罗衍道:“此人任督二脉闭塞,奇经八脉已断其四,五脏六腑皆已震裂,要是按常理,就算救回来恐怕只能是个终生瘫痪的废人了,我等三人既有救他,又要暂时不露丝毫痕迹,所以才暂时等他睡上片刻,让他护住心脉的真气散去,才好接回他断去的经脉。”

说完转头对流利道:“等下还请姑娘勿要在此人面前显露道法神通才是。”

流利心中虽然奇怪,既然要将此人引为门下,却又要不露痕迹,这不是矛盾万分吗?不过知道罗衍定有用意,当下笑允。

罗衍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瓶,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褐色丹丸,径直塞在了他口中,再抓起床边瓦罐,凑在她的口边,就着罐中清水,老不客气地将丹丸灌进了他腹内,然后伸出洁白如玉,修长温润的一只手掌,按在了文庭远的丹田之上,推动自身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过去,为他打通闭塞的经脉。

而此时青箩却看得无娶,漫步走出舱外,流利一见,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轮金阳从江心升起,照亮了整个大地。

文庭远静静地躺在竹床上,眉心,膻中和丹田气海三处重要穴位处插着三根通体乌黑,形制古拙的金针,而罗衍则坐在榻边,心中却是微喜,此人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资质禀赋尚是不差,而且本身纯阳真气精纯无比。

经过半夜的真气疗伤,他已经成功将文庭远几根断折的主经脉全数打通,将他乱成一团的体内真气重新整理归元,只要略为休息几天,就可全部复原,若非不愿意在他面前这时露出踪迹,早就让他醒了过来,而且他也暗中动了一点手脚,将他身中几处要穴略为阻塞,让他认为伤逝甚重。

虽然说结驳经脉,当然是越早越好,要是时间拖得过久,不仅难于救治,而且费力更大。他怎么也得装装模样,不让这个老江湖看出马脚来。要是直接让他醒转过来,当然会让这位博学多才的老人心中生疑。

看看此老究竟有没有机缘,能参透他那纯阳玉诀的奥秘?

一缕金光,顺着船舱,照了进来,落在文庭远略显苍白的老脸,他全身一颤,猛然张开了一双黯然无神的秀目,方觉耀眼欲花,又觉满口异香,遍体清凉,精神也不由为之一振,

原本散乱的眼神逐渐凝聚,意识也恢复过来,艰难难地呼出一口气,望着头顶用竹子编织的舱蓬,刚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突然想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知道被人所救,拿眼四下一望,这才看出身在一艘小船上,舱中空无一人。

刚拿肘一撑,正要扶起身子,这才看出身中尚插着三根金针,随着这起身一动,微微颤动,心中一动,连忙运用内视之术一查,不由大喜,体内真气虽然微弱,但原已震断闭塞的经脉,已经被人用绝顶功力全数打通,只要调养几日,就可恢复如初。

文庭远本来江湖经验十分老到子,心思灵动,一转眼间,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整个形势,自知定是被这船中人所救,那人既然有如此通天的医术,想必定非寻常之士,就不知道究竟是何方高人所为?

心头寻思间,只听一个晴朗的声音道:“老丈暂躺片刻,容我将你金针取下!”

文庭远抬头一望,只见身前多了一位飘逸出尘的英俊男子,朝他走了过来,开口道:“老丈勿动,你体内经脉虽然已经全数接上,但五脏六腑的淤血还未消散,还需要静养一两日,才能起身!”

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伸手朝他额头眉心的那根金针取去,只见一根两寸长短的金针,应手而去,倒让文庭远心中一惊,不过他毕竟经验老到,定了定神,缓缓问道:“请问尊驾,我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罗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我等途经江边,见老丈昏倒在山路上,所以才将之救于船上,小可略通医术,所以冒昧一试,想不到老丈这么快就醒来了。”说完从他身中继续取下两根金针,再从怀中取出一个黑黝黝的角质针筒,将三根金针装了进去。

文庭远见他筒中还放着几根形式各异,长短不一的金针,心中越发骇然,传说中医学通天之士,能施展出“金针度厄”之术,有起死回生,逆转乾坤的功效,想不到今日却亲眼得见,而且更亲身感受。

当下拿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位飘然出尘的少年,道:“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文某感激不尽!”

“谁稀罕你的感激?这你老儿,怎么这么多话,还是给我好生老老实实地躺在榻上,静养几日,等伤好了再开口也不迟!”一个清丽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文庭远转头望去,才看出舱口走进一黄衣女子,虽然一身布衣,看上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但长得花容月貌,秀眉如黛,浑身上下散发出雍容高华气度,倒让他心中一惊,他生平阅人甚多,其中不乏英雄侠少,世间才女,但光是论容貌气度,还是以眼前这两人为最。

而且光是听口气,就知道那秀美如仙的少女出身不凡,并非等闲人家可见。

罗衍见他一下被流利言语吓住,笑道:“还请老丈暂时不要运转体内真气调息疗伤,千万请闭目养神,不可强自起动,要是能睡上一日,伤势更能愈合得快些。”

文庭远心中惊奇之色,一下间倒是难以掩盖,口中哦了半声,想了一想,道:“大恩不言谢,那文某听姑娘吩咐就是。”

说时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物,慌忙暗中朝足尖看去,才见足下那双长靴就放在竹榻前,没有动过模样,心中这才定下神来。

“你这小老儿,就一块破石头,还怕别人抢了不成?要藏也不藏隐秘一点,放在鞋底那老掉牙的手段都施展出来,难道还怕外人看不出来。”舱前那秀丽女子鼻中冷哼一声道。

文庭远知道所藏之物被他们看出,不过心中越发奇怪起来,要是这几人若是为了他身中的那块害死人不赔命的破石头而来,那早就将东西取去,更不会耗费心力,施展先天真气,为他打通闭塞的经脉。

若是说这两人是为了从他口中套问出更多的隐秘之事,那更是荒谬万分,要是他能知道那破石头的奥秘,岂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那双靴子依然没有被人动过,而且现在也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不过这也难怪,他的名号事迹早已经消逝多年,这些刚出道的毛头小辈又哪里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二百一十二章  偶入人间

就在这一凝神寻思间,那少女走了过来,与那年轻男子并肩而立,文庭远这才越发看清楚这女子的容颜,只见她眉如黛山,眼若秋水,容光照人,眉目流转之间,更是摄人心魂,让人简直不能自已。

要是换成四十年前,我若是遇到这样的天香国色,会不会毅然放弃一切,展开追求?文庭远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荒谬的念头,不过刹那之间,他心中已经知道了准确的答案,若是年轻几十岁,他定然拜倒在石榴裙下,甘做不二之臣。

不过一转眼间,就知道他纵使恢复青春,全力追求此女,他也没有任何胜算,光是这少女旁边的那男子,就足以轻轻松松将他击败,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虽然自负不凡,不输于天下任何人,但此时见那年轻男子冲虚若谷,飘逸出尘的气度风范,就知道他在这个年纪,远远没有这样的修为气度。

琉光见他尽呆望着自己出神,久久不语,神念灵识一转之间,就已经尽知他心中所想,面上顿时泛起一层寒霜,不过却又发作不得,虽然此人为老不尊,生出这样的念头,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淫狎之意,只是为自身容光所摄,心中自然产生的感想而已。

要是换成在她那世界中,凡是胆敢生出这样想法之人,都无一例外地被她施以惩戒,轻则吃上一顿苦头,重则打入轮回。不过眼前这人年纪已大,而且并无亵渎之意,再说又碍着自身坐客之身,倒也不便发动。

罗衍见琉光脸色,知道她行法查知这老人的心中念头,欲开口相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正在遣词措句,岔开话题,将眼前这有些怪异的气氛消去。

不过琉光见罗衍一副尴尬万分的模样,心中扑哧一笑,道:“你还是自救你的人,我去舱外陪岳姐姐去了。”

说完莲步珊珊,就朝外间走去。

罗衍想了一想,对文庭远道:“老丈最好闭目睡上一觉,对自身伤势更有益处,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只见船头俏立着两条倩影,正在眺望前方山色水光,风吹衣袂,好似乘风欲去,飘然如仙,又好似两位凌波仙子,出水芙蓉,与四周山光水色融为一体,说不出的和谐自然。

此时小舟正行使在一段平波之上,河面也变得宽阔起来,突然一阵微风吹皱了平滑的水面,水上涟漪波浪,荡漾不已,那河面中秀丽的倩影。顿时晃动闪耀,渐成模糊不清的白烟。

罗衍走了过去,指着前面几艘往来的渔船道:“宗主要是早来三月,这里还是一片战火连绵,民不聊生的境地,所幸现在持续了几百年的战火终于消去,人间又有几百年的太平日子可过。”

流利奇道:“难道你们不出手管人间之事吗?”

青箩此时开口道:“早在数万年的上古之前,人间帝王将相,也是由我辈修道人来担当,但万民则因为有人庇佑,不劳亦能得食,不衣亦得其袍,更无天灾洪水等厄难相侵,所以无所事是,民风渐渐糜烂腐化,故前古圣帝则将帝位传给人间的凡尘俗子,更令天下修道之人,不可妄自干预人间事物,让他们自行生存发展,只是在中间暗中择取有缘之人,继承道统法脉,距离今天已经有万年,而尘世中的万民少了仙人的庇佑,虽然没有恢复最古时的习性,但也好了许多,所以我等修道之人,也遵从古之教训,少有干涉人间帝王兴旺,最多只是暗中在人间行道,救治黎民而已。”

流利一听,心中虽然大不以为然,不过也不愿意出言反驳,当下掉转话题,道:“那姐姐是不是常在人间行走?”

青箩摇头道:“我青曦一宫,奉有祖训,更是少与外界往来,这人间更是少有涉足,只是近年才来过一两次罢了,倒是罗师兄自幼在人间长大,人间之事,比我清楚得多。”

说话间,三艘巨船从对面扬足了风帆,正乘风朝前箭一般的驶了过来。

风帆不住追近,船头处高局矮矮的站立十多人,皆携刀带箭,看上去个个都非等闲之辈的模样。

船头三人眼力何等高明,见最当头是一位身穿锦袍,不带任何兵器的中年男子,体型宛如标枪般挺宜,屹立在船头,乌黑的头发以一个玉环束起在头顶,自然地披在肩头,两手背负而立,五官更是宛如刀削斧劈一般,显示出此人性格刚毅果断,乃是天下少有之辈。

而露出在衣服外的肌肤更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内家先天真气的现象,两手修长整洁,宛如白玉,就那么自然地一战,顿给人一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身后跟着两位女子,年纪大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婆婆,年轻的则是身材婀娜多姿,容颜虽然逊色二女许多,但也是天下少见的尤物佳丽。

流利眉头微皱,道:“来人好重的杀气,好象是为我们而来。”

罗衍笑道:“宗主所说无差,这些人是为了舱中那人而来,看来我们有麻烦上门了。”

青箩倒是将头转了过来,略带三分不悦的模样,道:“难道你又想管这些人间琐事。”

罗衍笑而不语,只听身后有人沉声道:“三位小友,等下请万勿插手,此乃我个人私怨,不便让三位恩人插足其间。”

话音刚落,舱后钻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方才在榻上休息的文庭远。

“你那不足七层功力的大风剑法,能抵御得了青出于蓝的玄玉归真奇功?要是你全身功力尚在,与那人单打独斗,胜负最多不过五五之树,而现在对方有多人,你又功力未复,究竟有什么本事口出狂言?”青箩头也不回,冷冷道。

文庭远感到整块脸烧得火辣一片,尤其在对面那青年男子愕然瞧来的灼灼目光下更感尴尬,面前这一男二女三人,不仅知道自己压箱子的绝学,就连现在是何种情况都一清二楚,而自己却依然对三人的来历一无所知,而且这三人既然知道自己的来历,却又将自己藏在靴中的那块仙门宝玉看都不看上一眼,仿佛不屑一顾的模样,天下间究竟有何人,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而且更令他心中骇然的是,他刚出舱时,分明从侧面看到那青年男子嘴唇阂动,但却丝毫听不到任何声音,分明是暗中用奇功将语音收缩到某一个狭小范围,才能不让自己知道,这等功力他自负也能办到,但也是需事情重要,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时,才偶尔为之,而船头三分应该是随意闲谈,也能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他这个老江湖莫测高深。

等他走上船头,才发现那位刚才出口嘲笑,身材略高,一身青衣的年轻女子,更是生得一张闭月羞花,秀绝人寰的绝世玉颜朱容,就在那么一瞧之间,虽然没有达到目瞪口呆,色授魂与的地步,但也是让他眼前一亮,只觉那张娇靥,不但容光绝代,而且有一种高贵清芬的气质,令人不敢逼视。

刚刚打了个照面,那少女目中秋波一扫,微微露出一丝不悦之意,他自然而然地从心中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头,不敢再望,但那双利如寒光,澈如秋波的目光,却深深烙印在他心中,永世难忘。

一天之间,接连遇到两位绝代佳人,倒让他生出了几分感叹和惊疑,这二女一男,究竟是何等人物?

当下定下神来,低声道:“三位救命之恩,文某不敢言谢,还想请教三位高姓大名?”

罗衍笑道:“在下罗衍,这两位姑娘乃是我师门二位故友,现去关中一行,文老丈务须客气。”

“原来是江南罗家后人,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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