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第14部分

林小月用罕有的冷冷的声调道：“真是想不到，你们真是替我考虑得很周全！……难道我没有说过吗？我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插手，这个别人，当然也包括你，我的亲哥哥！”

两兄妹就这么对峙着，让我有种说不出来尴尬，“小月，你不要生气，我们也是为了……”

“你们的兴致还真是不错啊！大晚上的竟然还出来晒月亮！你们穿这么少，不怕冻着了吗？幸亏我多带了几件衣服……”一排灯笼远远地走过来，不用回头，那么大的排场，说话的腔调，除了红玉郡主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难道大家都睡不着觉，都要来这里凑热闹吗？看来，不只是林小月的林慕秋产生了误会，红玉郡主肯定更会误会。大晚上，我们三个在花园里碰面，大醋缸刘红玉不吃惊才怪呢？我很庆幸林小月的出现救了我。

果然，红玉走过来，绕着我们打量了好半天，冷笑道：“我当是只有两个人呢。想不到竟然是三个人。你们兴致还真是不错。大晚上不回屋睡觉，竟然留在这里说闲话。也不怕风大吹病了！”

“你怎么来了？”林慕秋皱着眉头看着红玉郡主，显然她说话的腔调让他有些不太满意，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红玉郡主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我本来已经睡下了。可心里有点发慌，就想找你聊聊天，没想到婢女们却说你不在房里。我想，你可能来这里了，毕竟小姑住在这里，还有一位巧手的方小姐，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这话音里的醋味让我的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可却不得不照单全收。正想着怎么才能全身而退的时候，林小月冷冷地开口了，“嫂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是不是你也想给我安排好去处？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件事情，这里是林家，我姓林，所以这里也是我家。如果你们觉得我留在这里碍眼的话，我可以搬出去。偌大一个苏州城，总有我落脚的地方。你不用劳你们费心把我赶出家门了！”

说完，小月几乎是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留下红玉郡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又看看我。我又气又急，看来，小月这一次真的是误会林慕秋了，“哎，小月姐，你等等我，你误会了！”

等追到长廊转弯的时候，我看过林慕秋也气冲冲地离开了，留下红玉郡主摸不着头脑地呆在原地。

这一晚，林小月没再跟我说一个字。看来，我们的行为的确让林小月伤心了。就在我想办法第二天一大早好好向她解释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天大的意外正等着我们！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三十章　兴师问罪

不管我们有多么不愿意看见潘良那张脸，他还是出现了。虽然他一定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所以，当淡扫蛾眉的林小月在我的陪同下出现在她面前时，他一把拉住了林小月。我想，如果不是在林家，他一定会大声叫骂，或是给林小月两个耳光。可惜，这里是林家，不等他出声，两个家丁冲上来紧紧把他按住了。我知道，林小月的自己在潘家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自然是不肯多说的，但林家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自家小姐绝对受了委屈，所以都想借此机会好好修理一下潘良。

“怎么办？”我几乎下意识地躲的林小月身后。潘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备而来。经过昨晚的争论，我真的很害怕林小月会突然决定再度回到潘家。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恐怕只能用悲惨来形容了。

林小月低声道：“不用担心。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暂时忍耐一下。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好戏？我脑子里打满了问号，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志满意得的样子，难道她真有什么更好的计划吗？或者早想到了对付潘良的绝招？

此时的潘良已经被林家下人的行为吓坏了，他大叫道：“你们……有你们这样待新姑爷的吗？我是林家的姑爷，可不是仇人……”

“有你这样对待我们家小姐的吗？”两个家丁几乎是义愤填膺地呵斥道，“你是怎么对待我们家小姐的，你心里有数！不管你在家是什么样子，但这里是林家，你最好收敛一点儿。否则的话，我们可不客气了！”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潘良突然耍赖！

“放开他吧！”林小月拉着我在大厅里坐下。我看得出来，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他……现在的确还是林家的姑爷。你们去请公子过来招呼他。另外，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好好招呼一下潘公子。”

林小月突然加重了声音。那声音里显然有几分不满。潘良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情况不对，反而大大咧咧地来到林小月身边坐下，脸上带着几分可笑的高傲：“就是。我早说过了，我是林家的贵客，是你们家小姐的相公。你们对我不客气，就是对你家小姐不客气……”

“你弄错了吧潘公子？”我笑眯眯地看着潘良，将他脸上的厌恶的表情尽收眼中。这样的男人，真是欠揍，不过暂时我们还得忍耐：“这里是林家，你是潘公子，可不一定是林家的贵客。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小月姐姐的。”

潘良惊奇地看着我，“你这个死丫头！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怎么没大没小？我可是你的主人，当初若不是我把你捡回去……”

“不错，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你捡回去的，可不是你买回去的丫环，我也没有签卖身契，所以，出了潘家，我就是个自由人。你管得着我吗？”我冷嘲热讽道，虽然林小月一直在使眼色，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可不能放过这么好报复潘良的机会。

潘良想要发火，不过还是强忍住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们吵架。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要接你们回去。你说来这里只不过是住些日子，现在你们在这里住的日子也不短了，该回去了。用过午饭我们就回去吧！”

就在我考虑怎么样接他的话时，林小月淡淡开口了：“你真的打算把我接过去吗？那胡妹妹怎么办？你可别忘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她到了快生的时候。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把我接回去，不怕潘家被闹得天翻地覆吗？”

“正是因为她要生了，所以才没有精力大吵大闹。我把你接回去，不正好两全其美吗？你觉得呢？”潘良讨好似的望着她。

林小月笑而不答。潘良见这样不行，突然板起了脸道：“你别以为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我都听说了，你在这里和别人纠缠不清，还和这个鬼丫头在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这传到外面的话有多难听，就别提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顾自己的身份……”

“那些传言你相信吗？”我突然明白了潘良为什么会来这里。看来那些传言真的如孙妈所说已经起了作用。既然他亲自来这里，就说明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林小月带回去。

面对我的置疑，潘良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林小月并没有打算将这次的对话继续下去，而是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你赶了一路，肯定饿了吧？用完饭后我们再做打算吧。我今天还要陪雨晴出去一趟，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回来。”

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看见潘良的一张脸气得变绿了。

好不容易走出林家，林小月长出了一口气。我好奇地拉住她：“你……你为什么逃了出来？为什么不跟他明说呢？那可是你家，难道你打算就这么忍气吞声吗？这样会让他误以为他还有机会……”

林小月突然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妩媚：“再让他多幻想一会儿也不错啊。眼下，我们只需要再多等一会儿就好了！别忘了，今天你可是跟几位夫人有约的。我也很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的成果怎么样？”

看她的样子分明很有把握。我以为她是再施美人计，把潘良骗回家去，或者再度软磨硬泡，以狐狸精快要生产为借口，把潘良打发回去。可事情发生了变化，一个时辰后，当我们从外面回来，恰好看见狐狸精也冲到了林家！尾随她而来的还有潘老夫人、潘家大夫人。她们刚刚坐定后不久，更加意想不到的人物也登场了：弱不禁风的水柔也来了！而且执意留在了大厅中！这……这是什么状况？小月好像也没有对我发请帖啊？怎么这些人都出现了？就在我头晕脑涨的时候，一回头，发现长卿也急匆匆来到了林家。一场精彩的好戏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序幕。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三十一章　奇妙的角色转换

显然，水柔的出现完全出乎林家人的意料之外。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本来坐在地上大吵大闹的狐狸精停止了哭泣，一脸惊奇地望着她。而潘良，从水柔进门的那一刻起，眼睛再没有离开过。林慕秋的眼中竟也有几分怜惜。果然，正如我的判断，任何一个男人看见水柔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同时也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心。我万分不解地看着水柔，根本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潘良进家门，到潘老夫人出现在林家客厅里，林老员外和林老夫人都没有出面。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出来，而是林慕秋坚决不肯让他们出现在大厅里。他大概以为要对付的人只有潘良一个人。可却想不到半路竟然杀出了个狐狸精，她撒泼起来简直是天下无敌！这里是林家，却挡不住狐狸精想要和林小月同归于尽的热情！像林小月这样性格含蓄而内敛的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我一时间也慌了神，就算我有千般手段，也不敢对这样身怀六甲的女人下手。还有，我也在琢磨水柔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看热闹？还是只想看看小月难堪的样子！

水柔恭敬地朝着潘老夫人施了一礼，突然指着坐在大地撒泼的狐狸精淡淡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怎么在林家大吵大闹来了？总不会……这样的人也是林家的亲戚吧？”

我意外地看了水柔两眼，难道她是来帮小月的？

狐狸精大概怎么都想不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水柔竟然会针对他，这下可真的戳到了她的痛处，“你说什么？骂我是疯婆子？你才是疯婆子，真正的疯婆子！你要不要脸？看你的打扮，也像是个没出嫁的老姑娘，怎么说出话来这么恶毒？”

林小月猛然站起来换在水柔的面前，“胡妹妹，这是潘家的事情，你不要扯到别人的身上？水姑娘是我们的家贵客，你要是再这么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狐狸精望了她们两个一眼，突然近乎疯狂地大笑起来：“怎么着了？难道被我说中了？她真是个没出嫁的老姑娘？那比你还要可怜！你虽然嫁到了潘家，可还是个老处女！就你长得那个样子，吹了灯也没男人愿意多看你一样，我说的不错吧？不过你脸皮还真厚，离这么远，还能把男人给招过来！我真不明白你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术……”

恶毒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狐狸精那张十分精巧的小嘴里说出来，林小月的表情无比难堪。一直躲在她身后的水柔突然一把把林小月拉到身后，冷笑了两声道：“我当是哪里钻出来的女人，原来是潘家的如夫人！看你这样子，一定很懂得怎么样魅惑男人吧？要不是凭着你这一副皮囊，怎么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呢？不过，我对当初看上你的那个男人感到好奇，任何一个有根基、有家教的男人，绝对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他不是瞎了眼，就是闭着眼睛随便抓了一把，才那么倒霉地挑上了你！”

骂人不带脏字！而且入骨三分！我忍不住暗暗叫好。这么一番话让潘良、潘老夫人都下不来台，可狐狸精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这话中的含义，反而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道：“那又怎么样？不错，我除了长得好看，再没有别的。不过你看看，我现在怀着的是可是潘家的长孙！就算她再使狐魅术，想怀上也来不及了……”

潘良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他怜惜地望着水柔，对狐狸精呵斥道：“你在说什么呢？快点住口！尊卑有序，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不客气？好啊，那你就的我不客气看看！别忘了，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死给你看！”狐狸精得意地看着潘良。眼下，她手里握着一个可置潘良于死地护身符，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呢？

林小月的表情阴晴不定，她冷冷看了一眼潘良：“你难道真的打算这么让她放肆下去吗？这里是林家，可不是潘家。如果她再敢这么放肆，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说完，林小月还不忘瞪了潘老夫人一眼。潘家大夫人似乎还嫌这样的场面不够乱，在边煽风点火道：“哟！弟妹，这可是咱婆婆！怎么说你都是潘家的人，你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老人家吗？那她老人家得有多伤心啊！婆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场面很快完全失控！水柔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句，看她咳得十分辛苦的样子，我忙上去替她拍了拍后背，不想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她冷笑着看着潘家大夫人：“哟！真是没想到，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别忘了，这里是林家，林小姐在街上跺上几脚，全城的房子都得震上几震。她不愿意计较，是因为她好心。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是潘家的人，她得罪了林家，也就等于你们得罪了林家，难道你们打算一辈子不进苏州？还是打算真的成为方圆百里的笑话，让人知道你们潘家出了这么个妖蛾子？我看大夫人也像出身书香门第，和这样的人成了妯娌，不怕自贬身份吗？”

这样的话果然奏效了，潘老夫人再不愿意出面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她声色俱厉对着狐狸精大叫道：“你给我起来。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这样下去，别说亲家不答应，我可也要不高兴了！快点起来，这让外人看起来成什么样子了！”

狐狸精惊愕地看着潘老夫人，显然对潘老夫人突然转变态度很意外！此时，林慕秋终于发话了，他恭敬地对着潘老夫人施了一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