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第20部分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不太习惯和陌生的男人挨得近。”我努力地想要替自己撇清。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他，在他的心里我是不是没有性别？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地跟我说笑？难道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他的老婆大人已经在他的身上施上了几千伏的高压，随时准备把靠近他的任何女人灭掉？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吗？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呢？小月……她怎么样？我见到了长卿，听家人说，当天在马家……的确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对吗？我真的怕你们两个出意外……”

“其实我也怕……”我突然开口，不过，借着灯光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忙改口道：“不过还好，可能是他对小月姐有些误会吧。你不用担心，小月不会有事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想……长卿可能没搞清楚状况。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会先从别人的身上找借口，而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他可能……也是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我感觉这样的解释是多么的苍白和无力。那时的长卿分明已经被愁恨燃烧！

“你是这么想的吗？幸亏有你在这里，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小月怎么样才能挺过去，谢谢你，你总是会让我感觉很意外！我想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照顾小月的……”林慕秋定定地望着我，清澈的眼睛里不带一点儿杂质。只是我知道，这双眼睛不属于我，也不可能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停留，所以，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在回到房门前，我注意到有一个黑影像花园门跑去，看样子，应该是尾随林慕秋出现在这里的。

第二天一大早，小月突然被请到了郡主府，而我，不得不一个人扛着药箱子赶到城东门的祝家，这户人家派下人送给我一大笔定银，说是祝家未出闺的小姐派去的。马车缓缓向前行驶，我听见马车外由热闹变得冷清。我正奇怪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到地方，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让我打了个哈欠，随后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中。

第二卷　三十六计　第一章　被出卖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昏昏沉沉的我猛然醒过来，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两个人说悄悄话。虽然我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件不道德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只听其中一个低哑的声音问道：“人都齐了吗？”

“差不太多吧。反正……”一个清脆的女声，因为后面的声音逐渐压低，我听不到她接下来说的是什么。

“恩。那就这样吧。我们都已经走了几天，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才能到。还好走的是水路。”低哑的声音叹了口气：“你的东西都备够了吗？”

“放心吧。我知道规矩，是有几个不太好侍弄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都送过去……”又是那个清脆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要去的不是祝家吗？现在怎么躺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看看我会被送到哪里去，可阵阵睡意让我觉得眼皮儿像是千斤重一般，我知道肯定是有人给我使用了类似安眠药一类的药物，就算我再挣扎，也根本无法抵挡药效。干脆认命吧！我叹了口气。

在时而昏迷时而醒来的交替中，我闻到淡淡的脂粉香，我猜想在我周围或坐或躺着不少女孩子，偶尔还能听到两三声哭泣的声音。偶尔醒来时，我感觉有人往我嘴里灌凉水，我想……应该是怕我会被渴死吧？但这似乎都不能打扰我的睡眠。其实我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我将要被送到未知的地方？难不成是……再想起那哭泣声，我几乎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会被送到妓院那种肮脏的地方？或者是被当成河伯、山神一类的祭品送到供桌上？再不然……放到哪家贵族的大墓里面当陪葬？他们亏心不亏心哪？虽然我来历不明，虽然我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丑丫头，可总不能这么草菅人命吧？

不过，就算我义愤填膺，眼下也只能动动心眼，身子、嘴巴根本就动不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找人说理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是继续忍受好了，我只能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儿，昏昏沉沉一直睡下去。

时间就像是过去了几年那么漫长，一天早上，我在一圈叽叽喳喳的女生的吵闹中醒了过来，在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本来像是麻雀一样转来转去的女生们一下子围了过来，我打量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这里了？你们……你们都是谁啊？”

在这帮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后，我很快弄明白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事实：我和她们一样，都是选来的秀女被送到了洛阳，这里就是东汉的京都，我们很快就要被送进宫里去。而我们的命运将完全成个未知数。换句话说，我们这些人中，有人会有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但大部分都会成为再普通不过的宫女，在宫里忙活个几年，到了年岁比较大时再被送出宫去。

“不行，我不能入宫。”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入宫呢？入宫是不是说明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这个见鬼的年代呢？我也不想那么老套的故事在我的身上重演一遍，因为有关宫廷的一切我都很抗拒，我宁愿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女郎中，也不愿成为宫里的什么人，更不想要所谓的荣华富贵！……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虽然……”年龄稍大、穿着较为华贵的女子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仪表有些不太尽如人意，但是，你放心，当今太后宽大为怀，皇上也很明理，一定不会以貌取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强送出宫，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要出宫！绝对不能待在这个鬼地方！难道她听不懂我这话什么意思吗？我瞪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却扬了扬手里的拂尘，“我知道，你们在没有入宫前，不管出身贫富，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出身，都要认认真真地学规矩，还要听从上我的指令，明白了吗？十天后，如果你们表现出色的话，就会被送到掖庭宫。”

所有的女孩子都答应着，除我之外。我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送入宫里来呢？还要进什么掖庭宫？那不是……当年一直没有得到汉元帝接见的大美女王昭君住过的地方吗？我也要住进去？不行，绝对不行，我的原则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对我特别留意，在交待完一些琐事之后，很快让那些女孩子离开，屋里只剩下她和我两个人。

“方雨晴？对吗？”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可我总觉得她的笑容下面，似乎还藏着一个狼外婆的面具。

我微微点了点头。她轻笑道：“不错，果然是不错。怪不得郡主要把你交给我了，说要让我特别留意你。能让红玉郡主亲自下令关照的人，应该有什么不凡之处吧？”

听到这句话，我几乎差点儿昏了过去，果然是红玉郡主！我真的是被她暗算了！看来那个所谓的祝家可能只是她事先设好的陷阱罢了！林小月知道我在哪里吗？刘红玉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呢？难道她……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错，这里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只要把我送进宫，我这个丑丫头绝对不会有出头之日！几年后，就算我能幸运地离开这里，也不可能再进入林家，也就永远不会成为她的威胁。可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对她的林慕秋动过任何歪心思！这……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又向我的身边靠近了一步！

第二卷　三十六计　第二章　风波

“不要……你不要过来！”我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被送入宫里？不是说只有在籍的女子才会被送到宫里去吗？我是林家客人……你们肯定弄错了，快把我送回去！”

那名女人带着几分怜悯的表情望着我，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想让我安静下来：“所有女人初入宫时都和你一样，不过很快就你会习惯这里的生活。红玉郡主说过，让我好好地照顾你，所以……你要学会利用你的长处，否则的话，在这里你是难有立足之地。”

又是红玉！这个女人……真是太让我火大了，难道她真的没有弄明白我这个丑样子根本不可能成为她的威胁？林慕秋根本不可能正眼看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林小月关系，他肯定会对我退避三舍。我一脸苦笑道：“既然是她关照你的，你就准备对我进行特别的照顾对吗？好吧，你想怎么为难我吧？”

大概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么直白的女生吧？听我这些说，她愣了一下，唇边展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先把你的身体养好。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特别地训练你。不过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吃亏是福！尤其是没有入宫前的这段时间，希望你忍受得住我对你的考验。”

说完，她竟然笑着离开了，在我看来，那笑容阴险而又带着几分毒辣，笑得我心里发毛。就在我回过神来想要理清思路的时候，她突然再度转过身来看着我：“其实我也姓方，这里的人都叫我方姨。”

“恩？”我吃惊地看着她。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抬起头，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果然，方姨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实际上已经三十五岁＋的女人真的对我“特别”照顾着，除了和其他秀女们接受仪态、步伐、微笑和礼仪的练习之外，每天吃过晚饭后，我还被她要求围着院子跑十圈，有专门的人看着，少跑一圈得挨十下鞭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每天秀女们吃完晚饭，回到房里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就像个小丑一样绕着院子来回跑圈。两天后，我开始腰酸背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用说想办法从这些人的口中打探林小姐的消息，还有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经过。

三天后，我才算明白我们住的房子虽然也称得上豪华，不过这还不是宫里，勉强只能称得上是在皇城内，离皇宫正中心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皇城里像这样专门训练秀女的地方还有五六个，是每一个入宫的秀女都必须待的地方，从这里被送到宫里的秀女不少，但从这里就被淘汰走的也不少。其实在这里出去后，就注定了入宫以后的命运。在这里，谁有野心，谁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一目了然，虽然从这里入宫后当上妃子的人不多，但不说明皇室不会给这些女孩子留下机会。所以那些奉命训练我们的人还算比较客气，毕竟，将来说不定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也会念起在这里的短暂时光的。

像我这样一辈子都不会被人重视的人根本就不用抱任何非分之想。所有的人都看出来我很不受方姨待见，一些比较势力的人趁机排挤我，很快就把我孤立起来。这一切让我哭笑不得，头几天看起来可比较单纯的女孩子，这么快就会被污染吗？不过，我不打算和她们计较。毕竟，在见识到红玉郡主的风度之后，我的整个皇族都没有一点儿好感。我尽量苦中作乐，对每个人都保持一点儿距离，但还算不失热情。

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在第三天夜里，跑得气喘吁吁的我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勉强洗了个澡之后回到房里，却发现自己的被窝里不知道被什么人泼了不少水。我的淑女风度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成病猫了！我忍不住大吼起来：“谁？是谁干的？谁这么缺德把我水浇到了我的被窝里？你们想干什么？”

不过，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装睡，根本没有人理会我。这些人或许是主谋，或许是同谋，但是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我忍不住大叫起来：“都起来，都起来！是谁……到底是谁作的？胆小鬼……君子敢作敢为？不要做完了之后就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可依然没有人声张。直到方姨拿着那个拂尘出现在房里，轻轻咳了几声之后，本来赖在床上的人似乎刚刚睡醒一样坐起来，个个或真的无辜或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我。不用我开口，方姨只是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被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像是司空见惯一样，淡淡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才短短几天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重演。你们可能认为我不太喜欢林雨晴这个女孩子，不过你们弄错了！还有，我得提醒你们，从你们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你们每个人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未来如何，只能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不要在没有入宫的时候就给自己树立敌人，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

林雨晴？我不是叫方雨晴吗？我吃惊地看着方姨，想知道她是不是弄错了我的名字。

方姨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眼神里的惊奇，她走过来，拎起我的被子离开了，随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她又派了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给我送来了一床新被子。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其实我也很想弄明白这个方姨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说过，红玉郡主已经特意嘱咐过她要“关照”我吗？依红玉郡主的性格，会给我好果子吃吗？可眼下方姨的表现，又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第二卷　三十六计　第三章　奇人

方姨似乎并没有打算解释她的行为，但是也没有停止对我的折磨，在我习惯了每天的长跑之后，她又把扫院子的工作交给了我。这让我根本弄不清楚状况。直到我们被送入掖庭宫的前一天，她突然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里，也是那个院子里最北面的小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我看不清她的脸色。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她淡淡道，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

我摇了摇头：“因为红玉郡主？你说过，不让我在这里提起她，我想……你这么折磨我，应该跟她有很大关系吧？她是不是许诺你很多好处？”

说出这些话时，我以挑衅的目光看着她，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