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豪门重生手记- 第1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大少夫人处处受制于人,脸色当然不大好看,她也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衡量利弊,片刻后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蕙娘的问题,而是轻声道,“今日仲白没来,实在挺可惜的……婆婆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我了,甚至连破案的细节,都没有错过。”

她的语气,大有深意,蕙娘眉头一跳,她不紧不慢,“怎么,大嫂的意思,似乎是还想再挣扎一番,甚至翻盘?”

“翻盘,没什么好翻的,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栽了就栽了,大不了去东北度日,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早在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大少夫人又镇定了下来,她出人意表地说。“甚至你想给伯红送信,我也都不在乎了。我现在就可以叫他进来,你当着我的面把话说给他听都行……”

蕙娘免不得露出讶色,她说,“大嫂这是要破罐子破摔——”

“我们夫妻风风雨雨,已经一道走了有十多年了。”大少夫人说,“在一起度过了多少波涛险阻,经历了多少艰难?对外借种,也许会是个槛,但我的出发点始终是为了这个家,伯红知道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个家也许会有一段艰难的时间,但终究,一切会过去的,到末了,还是我和他。”

她隐然有些怜悯、有些嘲讽地望着蕙娘,“但仲白就不一样了……你处处都比我强,我处处都不如你,但其实我总有一点是强得过你的,我也只要这一点强得过你。只要你还是这般作风,在这个家里,即使你能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心,也始终都赢不了仲白的青眼。没有他的全力配合,世子位终究是镜花水月,你的大志,也终究只能落空。”

这番话,实在是说到了蕙娘心底最深的隐痛,她脸色丕变,气势为之一沉,大少夫人一时竟无法再往下讥刺,但她依然勉强维持着她的风度,抬起头不屈地望着蕙娘,“你说得对,遣人送一封信,实在也并不难。我们只是去东北老家,并不是被流配三千里。即使我不能送信,我的娘家也总是能送个消息的……”

两人寸步不让地对视了片晌,蕙娘面沉似水,许久都没有说话,又片晌,她才噗嗤一声,让笑意如春风一般,吹开了脸上的冰霜。

“好,大嫂不愧是府中长媳,要不是时运不济,想必我们还能过上几招的。”她又坐了下来,欣然道,“既然不能压制,那就再谈谈该怎么互相合作吧,日后该如何传递消息,我这里有个章程,大嫂你看怎么办好……”

大少夫人也就跟着露出了笑脸,“前几年其实都无甚好说,等栓哥七八岁时,我们应该也站住了脚跟,到那时,若一切顺利,二弟应该也获封世子了吧……”

两人计议了一番,便定下了日后互通消息的管道、频率等细务。蕙娘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你们动身那天,恐怕未必能送,先道声一路平安吧。”

大少夫人作势要送她去外头,蕙娘忙道,“不必送了,你忙,你忙。”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大少夫人,“这是仲白让我送来的,到了老家,身上揣点钱防身总是好的。”

大少夫人的面容一下就柔和了下来,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唉,二弟还是心软……”

她打开盒子,望着里头花花绿绿的汇票以及一个专用的提款小章出了一会神,忽然又轻声道,“二弟妹,你知道我为什么宁肯和你再把脸撕破一层,也不愿把话往下说吗?”

蕙娘站住脚,又回过身来,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可语调还很平常。“却是为何?”

“因为我讨厌你。”大少夫人坦然说,眼神略含笑意。“你说得不错,我和你其实是一种人,伯红和仲白又是另一种人。我虽是你这样的人,可却很喜欢、很向往伯红那样的人,对付你,我不是没有更狠的手段,可我知道伯红不会喜欢……在我们走的这条路上,你比我走得很远,也比我更厉害一些。可你越厉害,我就越讨厌你,就像我有时候也不大喜欢我自己。”

或许是想到了一些不堪的往事,她轻轻地打了个寒颤,又再续道,“可只要你还是这样一种人,我们就能继续把交道给打下去,把交易给做下去。我虽然讨厌你,但却永远都不会怕你。”

“你怕……”蕙娘若有所悟,她轻轻地说。

“我怕的是另一种人,另一种完全谈不得交易的人。”大少夫人的语调,又轻又慢,“你可能还不清楚,但看在仲白的份上,听我一句话,这个家里,你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步子迈得小一点,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OK,大家久等了!

☆、107看破

大房要往东北搬迁;并不是什么小事,起码一家子上上下下连主子带大少夫人的陪嫁、大少爷的心腹小厮等等,就是四五十口人要迁徙。由此自然也带来了很多琐事,比如说这四五十人的车马,良国公府还未必能凑全了;谁家也不会费那么多的事;把家常出行用的清油车千里迢迢地赶到东北;再连着驴马一起往回赶。这就要雇车行了;雇了大车不能不雇镖局;国公府不能不派人跟车;跟去的人还要老道一点。大房这两口子,往好了说那是回老家休养,往坏了说;谁不知道这一去几乎就不能再回京城了。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兴出什么幺蛾子来?这要是大少爷心情不好,忽然在哪里‘病’了,一住就是几个月不肯往前走?这就非得有一个身份合适又老于世故的下人在一边劝着不可。还有一路上被携带过去的名贵细软,到了东北帮助小夫妻安置下来,再和老家的亲人们传递消息等等,这里头大事没有,烦人的琐事却很多。权夫人也就老实不客气,专心忙这些琐事,把家里的柴米油盐,都交给了蕙娘。

这番当家理事,和之前的协理就又不一样了。之前借着雨娘的婚事,让蕙娘熟悉家务,她怎么着都要格外用心,一个是立威,还有一个,也是对上位者展现自己的才能。现在长房离京,在京者权仲白居长,弟弟们又都没有成亲,又有两重婆婆发话,蕙娘这个家,当得是名正言顺,就无须和从前一样,对些须家常小事,也要亲力亲为了。

她从小受过的教育中,理家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一项,身边的大丫环里,也有许多人是为了日后执掌焦家内务准备的。如今都定了亲,却还没有行婚礼,正好以陪嫁丫头的身份帮着管事儿,不必同一般的管事媳妇一样,要提拔她们上位,还得衡量背后那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蕙娘让雄黄上康妈妈那里监督做帐,石英帮着打点家里所有内务,调配四五个丫头,从日常家用采买,到各屋所有琐事,乃至良国公府后院的维护管理,都由这六个丫头商议着去办,她只每天轮番听其汇总详说一番。至于绿松,并没有特别职司,除了在她身边服侍之外,多半还是冷眼旁观,审视来往于立雪院的各色人等,私底下和蕙娘商量、议论各管事为人。又为她出主意,令她可稍微施展手段,恩威并施,将几个刺头收服。

虽说国公府人脉广亲戚多,但主子其实并不太多。这些家常琐事,真是难不倒受了多年培养,正是憋足了劲儿要大展神通的各路丫头。尤其是这些丫头之间也要互相攀比——孔雀就私底下抹了好几次眼泪,问蕙娘要司职,最后还是廖养娘一句话给堵回去了,“你姑娘现在但凡是要入口的东西,没有你看着怎么放心?立雪院这哪里离得开你。”她这才自觉面上有了光辉,不再提起此事了——还有什么事,是她们办不妥当的?再说,又有两重长辈的担保,蕙娘自己的威望——这入门没有两年,就把大房给弄到东北去了……

不到一个月当口,等大房的车驾,悄无声息地上路往东北去了以后,权夫人一回头,竟发觉蕙娘不声不响、波澜不惊地,就把家务给接过来了。她再一看账:制度上的东西,她一点都没碰,可府里的支出,倒是比往年的这几个月整齐了不少,平时有些惯于浑水摸鱼,又滑不留手,令人又恨又爱的刺头儿,竟是服服帖帖的,没能兴起一点猫腻来。

这人不会做事,自然会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可人要会办事,那除了一声好,也就夸不出什么来了。权夫人手底下是有过别的儿媳妇的,大少夫人也算是当家能手,平时也算是明察秋毫、宽严有度,可和焦氏比,那就现出差距来了:大少夫人当这个家,有时候是有点吃力的,也是她自己没有一个儿子,始终抬不起头来,和这些千伶百俐的下人们相处,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又不至于出处生事,有时还得颇费些工夫。卧云院的灯火,经常到三更都是亮着的,这就成了个死结:要她和男人多相处,多生孩子,就得让少管点事,可让她别管那么多事嘛,她自己心里又不安……

可焦氏就不一样了,临近年关,各地管事回来结账,虽然没有后院的事,可前院来了这么多人,能不要抽点人手接待一下,不要从几个小厨房借几个大师傅去款待款待掌柜们?家里千头万绪这么多事,她还要处理宜春票号,和她自己那些嫁妆铺子的账,人家愣是还那样安安闲闲的,给两个婆婆请了安,自己下午看看账,和丫头们闲话一刻,其余的事,自然有人为她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这还不算,府里说起管家人,谁不知道那是二少夫人,可没人念着她那些丫头们的名字。

热闹人人会看,门道就不是人人都能悟出的了,要不是有个大少夫人在前头,看她接过家务如此轻松自如的样子,权夫人还真要以为国公府的家务,就是这么好接呢……

她和太夫人一起挑佛豆的时候,就不禁和她感慨,“往年这个时辰,哪有工夫陪您挑佛豆啊,很快就是腊月,预备年礼、年菜,忙都忙不过来呢。今年倒好,我在这里陪您挑这个,她在自己院子里,练字读书,有时候还打一套拳。这满府的下人倒是都和拧了发条的西洋小人似的,自己就满院子乱跑,都不用人支使!”

“一个后院,对她来说自然是轻松自如。”太夫人也不能不承认蕙娘的确是游刃有余。“要不是为了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好,雨娘的婚事,她也未必会自己去办……这一个多月,你冷眼看着,仲白的情绪怎么样?”

真要说起来,权仲白还真是这个家的活宝贝,就连按理应该最受宠的幼金,都比不过他受人关注。大房往东北去,难道良国公心里就不难受?权伯红离京之前,整夜整夜地呆在前院书房,和父亲闭门密谈。回来了就被叫到拥晴院和祖母说话,连林氏都有份听训。可良国公也好,太夫人也罢,最关心的还不是大房在东北能不能适应的问题,两个人都叮嘱权夫人,“仔细他别一怒之下,又跑到外头去了。”

“倒是还真不错。”权夫人如今也是渐渐地放下心来了。“毕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孩子的第一个冬天是最重要的,他从外头回来,就进立雪院去看歪哥。半点都没有静极思动的样子,我问了焦氏几次,也说没有什么异动,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就是心情是要比从前更低落。”

太夫人也不免喟叹,“这孩子真是像足了生母,心热得烫人,却偏偏,选了这最是让人心冷的行当……”

她顿了顿,又问,“达家最近,有和他联系吗?”

“你也知道,达家的男人们,现在就剩一个侯爷还算是嫡系了,余下的嫡子、嫡孙们,全都回东北去韬光隐晦,侯爷自己又是个提不起来的,他们家夫人似乎也回老家去了。京里剩的人并不多,他们明面上和仲白来往是不多的,私底下有什么联系,可真的就不知道了。”权夫人有点无奈,“仲白随常带在身边的几个小厮,嘴巴都严得很,亲妈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他最近忙得很,封家那位大姑娘,病情似乎有些反复,光是封家就请他过去了几次。还有宫里,太子又犯病了……”

“唉,从皇上到东宫,没一个不是三灾八难的病秧子。”太夫人也免不得叹了口气,她的注意力转开了,“也是从母亲身体根子上就不好,两个人都不好,还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

她犹豫了一下,便道,“既然府里的事,焦氏已经都上手了,今年正月,让她到宫里请个安吧,婷娘入宫也有半年了,在宫中究竟怎么样,还得看她自己怎么说了。”

这上位的路,可真不慢,太夫人的意思,以后联络宫里的任务,也要交到焦氏手上,让她管后院不够,这是打算令她逐步开始介入权家在政治上的一些弯弯绕绕了……

权夫人自然答应了下来,“哎,这就回去和她商量。正好,正月里是小公主百日,宫里是肯定要铺排宴席的。这一次进去,应该可以见到婷娘了。”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和权夫人商量,“眼看就要过年,叔墨的婚事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了,他自己眼光高,那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做长辈的多帮着物色物色也就是了,你这一年出去赴宴,可看着了什么合适的人选?”

“倒是有一个,老爷觉得不错。”权夫人说,“最难得他们家似乎也有这个意思,我倒觉得…………”

两个长辈就又商议起了权家三爷的婚事——即使是平素里最疼爱长孙的太夫人,也似乎已经把远离京城的长房,给抛到九霄云外……

#

倒是没等正月,还是十一月里,蕙娘就有了进宫请安的机会。因小牛美人晋封贤嫔,宫中难免有一番庆典,良国公府自然要出人进宫,太夫人和权夫人都报了病没去,蕙娘自然当仁不让,穿戴上三品诰命服饰,进宫朝贺贤嫔。

说来也是耐人寻味,小公主刚出生的那几天,不论是权仲白,还是来访的阜阳侯夫人,甚至是权夫人口中带出的意思,小牛美人这一次晋封妃位,那是没跑的了,可出了月子,这个妃位就打了折,变成了嫔位。蕙娘刚知道的时候,还笑着和绿松说,“这生了女儿,就是不如生个儿子好使。皇上一回过味来,心里就有点后悔啦。”

这是有点打趣了,从妃位变为嫔位,背后真没准就掩藏了许多钩心斗角、腥风血雨,可在这册封典礼上,众人自然也都是喜气洋洋的,从皇后到贤嫔,没有谁臊眉耷眼、怏怏不乐——这真要有谁这么没有心机,她也就不能在这种场合现身了。只是太后、太妃没有赏脸出面,令蕙娘有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