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一家小五金厂山寨出来的,这东西难在开发模具上,要是没人批量订货,厂家是不敢随意制作的。
而现在,除了加了个印制生产厂家的包装,内核几乎如出一辙,于是人家成了正规产品,自己的就成三无产品了。
换句话说,内部有人放水了,帅朗摸着手机,翻到了雷欣蕾的电话,在拔出的时候,又踌躇了,要不是放水肯定她也一头雾水,要是她放水,也问不出来……于是踌躇着,没有拔出去这个电话,正踌躇着那位女售货员招呼上帅朗了,笑吟吟地问着:“先生看上那样了。”
“那个……”帅朗随手一指:“多少钱?”
“三十五。”售货员随手把沙漏摆到帅朗面前。
“挺便宜的啊。”帅朗掏着钱包,付了张一百,找零的功夫随意问着:“造型挺不错的嘛,上次我个同事来,花了八十呢。”
“那家宰客的已经倒闭了。”女售货员找着零递给帅朗,说了句让帅朗气结的话。
再要问话,进来批游客挤攘着观摩着,帅朗看着机械应付游客的三位售货员有点应接不暇,这话却是无法问下去了,有点憋气地出了店门,回头看了一眼,顿着脚步,又看看几个年纪不大,明显是生手的售货员,奇怪地道着:“新手呀?”
明显是新手,兜售的话都不会说,这玩意的成本价十块钱左右,以前咱店里张口就是八十五,杀价杀一半还能赚三十多,此时所见的几位售货员明显不怎么会宰客,让帅朗有点奇怪,坐地生意纯用新手是大忌,这么卖你照样要被杀价,而主打产品一个挣三五块根本就划不来。就有批发也说不通,做生意的那个不奸,能多赚的不赚才叫傻*呢。
“不对呀?这是不太懂景区生意做法的人来抢生意来了……”帅朗下了个让自己不太理解的定义,狐疑地走着。远远地田园和平果返回来了,奔着上来了,田园一身赘肉,这俩月忙得挣钱看样减了点肥,能跑动了,平果还是那么帅帅个小样,平时总是乐呵呵地凑上来,今儿估计也是受打击,哭丧着脸上来,看着帅朗,田园有点心下无着地问:“二哥,咋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问你们,来几天了,我怎么不知道。”帅朗反问着。
“三天了……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了,你和谁喝来着,你说知道了,我还以为你想办法了。”田园道。
“哪天?”帅朗问。
“就二十五号开业……”田园道。
“啧……”帅朗拍着脑壳后悔不迭了,那天和大牛一起喝来着,喝完就去雷欣蕾家里了,胡天黑地的那还记得有这事。说什么来着,喝酒误事,泡妞更误事,这事误得,可让帅朗无言以对,拍着脑门,想起刚刚所见,又问着:“应该比这早吧?我看有零售的在他们这儿批发?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对了对了,这段时间营业额和销量都少了不少,我还以为是天气原因,是不是和他们私底下批发给零售有关……我说上批货怎么就走了两周多还没走完……”
说到此处,田园和平果眼珠着滴溜转悠着,像有话要说,可又无言出口,相处的得久了,帅朗知道这哥俩是什么货色,眼睛一瞪训斥着:“有什么瞒着我是不是?”
不吭声,田园瞅着帅朗,平果也有点畏惧地躲闪着,帅朗火了,一手揪着田老屁,一手拿着沙漏磕磕这货脑门骂着:“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了,你们也不放个屁,你们以为撑这个店容易是不是?一个月给你们俩开七八千工资,本钱可都没收回来呢……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段时间不在,你们搞什么飞机硬把老子生意整黄了……”
“二哥,不是我们的事,是你那帮兄弟……”田老屁不迭地护着要害,平果看有围观着,拽着帅朗和田园躲过一边,到了人行台阶上,小平果给帅朗抚着胸口,小心翼翼地四下看看没熟人这才说着:“……这家早就来了,没挂牌,他们供的货便宜,他们找的就是罗嗦、程拐和老皮他们,后来你那帮兄弟就要了他们点货……”
“继续。”帅朗脸阴了,程拐、罗嗦、老黄那群货什么得性帅朗清楚,这种事他们干得出来。
“后来村里零售的也找他们,他们供的货比你定的价格要低不少,村里在景区兜售的,一部分人就搁他们那块进货了。”田园道。
平果看看帅朗没动静,又道着:“他们私下里说你不够意思,还赚兄弟们的钱……定的价格比外人的还高。”
“还有呢?”帅朗眯着眼,看不出喜怒。
“还能有什么?我们怕伤你们兄弟感情没敢说,二十五号人家开业,我们看着实在不像话了,这才通知你,谁知道你也没啥反应……我们还以为你知道了……”平果小心翼翼说着。
“这些天你经常不来,他们都商量着自己想法订货了,就没这家来,也要出事。”田老屁下着定义。
“就是,要不是跟上你赚了笔,面子上过不去,他们早自立门户了……”平果也帮腔着。
第12章 貌似死局 初识玄机
人走了,田园和平果走了,被帅朗给放假了,除了暂时放长假,帅朗还真想不出更好办法。
捡着地上洒着的玻璃片、金属条,把那个破碎的沙漏扔进了垃圾桶,知道了最不想知道的事,帅朗却是连找人当面质问一番的心劲也没了……站在垃圾桶边等思想从沉浸中的事里反省过来时,抬步却有点四顾茫然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初涉社会那种茫然无助、四顾无路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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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比那个更差,只因为曾经风光过,那份心理落差更大了。
是谁?谁想把我坑到谷底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这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又涌上来,让帅朗连迈步的力气也没有了,进货赔上十几万、门店连租金带装修再加上存货也接近二十万,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身家在里面,剩下的三分之二里有一半被这数月胡吃海喝带泡妞买车潇洒了,真存下的没多少,此时才感觉到危机重重,所有的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是连锁反应,查了盗版、端了三无产品、封了五龙村配货点、接下来没准就得查封这家门店了,即便人家查、人家搬,你也只能站在一边干瞪眼没治,虽然在景区数月发了点小财,可顶多也就是个鼓了腰包,并没有改变屁民的身份,更何况还是个没怎么遵纪守法的屁民……再接下去,货物罚没、再课以罚款,得亏是没工商注册,否则这算是跑不了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呐,人走得了,店搬不走,又是十好几万眼看着岌岌可危,让帅朗心里有流血似的疼痛……
大意了,大意了……终日打鸟,反被屙了一头鸟屎,实在大意了……
帅朗坐在路牙上,胡乱地想着,难得的好天气,景区人来人往不见稍停,而在帅朗的心里却是阴霾密布,突兀而来的事把这些日子积累的自信和骄矜早打击得丁点不剩了。此时料想着从五龙村查抄回来,恐怕要针对这个店面动手了,一念至此,帅朗的感觉只剩下了一种,疼呀?摸着心口,都他**是钱呐,早知道不这么骚包又批发又开门店,招人恨呐;早知道多存点钱不这么胡折腾,现在都能买房了,这倒好,半座房捐给国家送给正腐了……早知道,这帮货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就该看牢点,怎么就为那么点B事出了这么大纰漏。
一个小时过去了,在帅朗的眼界中,没有看到工商制服的来,有点暗自庆幸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午饭的时分已过,这个时候应该是地方工商所招待区工商来人的时间,要没有一气呵成查抄到底,那应该是这儿没事了……不对,不是没事了,是因为这个彰显脸面的地方影响很大,一查肯定是围观重重,再说店里根本没多少存货,查查连工商注册也没有,说不定人家放弃,要不就是等着你开门再收拾你……其实在这种地方逼着你关门歇业一毛钱都挣不着每天还得上千开支,比杀了你都恶毒,工商就是吃这碗饭的岂能不懂。
那到底是谁整得事呢?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在帅朗脑袋里萦绕了几个小时了,还是一筹莫展,对面黄河景区工艺品商店来过两拔送货的人,都是生面孔,根本无从知道,平时哥几个就是各自为政,现在程拐估计见机不对溜了,老黄和罗嗦八成心里有鬼,不敢来慰问;老皮是个外人,只要没触到他兜里的钱,他是不会吭声的……
谁呢?难道在这几个人里面?
第一个想到的是最奸的程拐,不像,总不至于他自己举报自己,赔上五万册盗版书和杂志吧?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经常干,不过损己坑人的事绝对不会干……直接否定了第一人选。接下来是罗嗦,不过罗嗦这个人也不复杂,脑袋里装着各式妞、眼睛里盯的是人民币,虽然很烂,不过这么坑了兄弟并未见得有多少好处的事,他还干不出来。那是老黄,这个开黑车载客的货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不过胆子没这么大,要是倒腾点便宜货私下挣点钱说得过去,真想吞下这么大市场,他还没那出息……老皮和小皮吧,就更不敢了,他知道惹这帮烂人后果。
那就没人了?
帅朗挖空心思,还是想不出这个想抢滩市场的是谁,不过不管是谁,这事干得很漂亮,不但成功地引起了窝里斗的内讧,而且借外力把窝也给端了,等闲人等办不出这事来,最起码能撬动工商、文化两家,帅朗知道自己这帮烂兄烂弟里没人有这本事。
不对呀?这个人应该是我认识而且对我们很熟悉的人,否则从外表看,我们几个是兄弟联心其利断金的表像,没人招惹的,能洞悉我们之间并不牢靠的关系,绝对不会是生人……帅朗的心里掠过了一丝不详之兆,眼睛浮现着一个俏丽的人影。
雷欣蕾。
瞬间,帅朗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开始急促,同样的上货出现在对方那里,帅朗都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宁愿想成这是一个巧合,是厂家私下和订货者的巧合,而不是雷欣蕾有意地在背后拆台……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不是她,最起码她无从知道程拐秘密运输盗版的时间,最起码她应该知道自己没有掌控景区市场的能力,最起码……最起码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至于这么把我往死里坑吧?哥对她可一点也不小气,吃饭、开房、买衣服、做美容,刷卡眼都不眨一下,就差他娘滴去挑个结婚戒指了……
每每想起雷欣蕾总会在帅朗阴暗的心里亮着一束阳光,平生第一回苦心孤诣地追到了这个不可企及的校花,甚至于在赤裎相见,抚着雪白滑腻的玉体时,让帅朗有一种深深的自惭形秽,是啊,很美,当每天附身抱着雷欣蕾,看她长长的睫毛,看她灵动的双眸、看她娇艳地红唇,总会激起内心最深的欲望,盛小珊说从一个深吻中能看出一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类似那样忘情的深吻,帅朗觉得自己和雷欣蕾每天都有,有过很多次,有过那种要熔化在彼此身体里的感觉……有一天,在激|情到喘气吁吁香汗淋淋的时候,雷欣蕾抱着身上的他,很动情地吻着说,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你了……还有一天,在前戏刚刚做足开始的时候,雷欣蕾伸手夺走了帅朗正准备上膛的杜蕾丝枪套扔过一边,媚眼如丝的看着帅朗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一层距离……
“不对,不对,绝对不是她……不能我阴暗,把谁也想得阴暗……”
香艳的场景回荡在脑海里,那种感觉总不会是假的,帅朗骂着自己,不该对雷欣蕾也动了怀疑心思,其实她又何必呢,只要开口,我还至于小气吗?都给她都没没问题,至于偷偷摸摸吗?就退一万步也不像,再怎么说一个女流之辈,真要和这帮烂人做生意,她应该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
那么除了熟悉,还应该是有点小势力的人,要不就是内外勾结,合伙把我挤兑出去……帅朗换了个角度想着。这下坏了,要这么想,除了一起赔钱的程拐,其他人帅朗觉得都像,都有可能,说不定挤走自己接下来就是坐地分钱。
那这样的话,真就是大势已去了。
正午的太阳照耀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帅朗,额头上汗涔涔沁了一片,有只手搭上自己肩膀的时候,帅朗像触电一样惊了下,回头却看到了白所长,赶紧地站起来,那白所长抚着肩,和帅朗一块坐到了路牙上,坐下来白所招招手,不远处的喷着警察标识的电瓶车先走了。
“怎么样?白叔……我以为连这个店也要查抄。”帅朗小声道。
无语了,帅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眼两鬓斑白的所长一眼,历来和警察之间都没有什么信任基础,不过也正因为没有信任基础和利害冲突,有时候才能听到实在的话,这位白所长上不惹局里,下不惹村里,中间不惹景区里,能在景区*八九年没有太恶口碑,在帅朗看来很有些独到之处,每每喝酒请客的时候都相谈甚欢。
今儿没心情,所以有点无语,反倒是白所长拍拍帅朗肩膀说着:“谢谢啊。”
“谢我?”帅朗愕然道。
“是啊,亏是没打起来,我知道是你拦着,这堆人里头,也就你明事理……你说真要干上一场,上面的敦促我处理,管委会肯定是压我,我呢,又不敢抓村里人,一抓准是闹事的一群;你们呢,又成朋友了,我可怎么抓?……我们这身衣服穿得也难啊,动不动就问题扣一脑袋,里外不是人。”白所长长吁短叹,摸着口袋,给帅朗发了支烟,估计是知道帅朗心情不佳,有几分劝慰的意思。
“那我也得谢谢你啊,白叔,在这儿多亏您照应,要不上回就得被分局的提留走。”帅朗谢了个,笑着点着烟。
“你也不是个好鸟……”白所长点着帅朗的脑门,帅朗笑了笑,或许是出身的关系,在景区最惺惺相惜的倒数这位老警察了,就听白所长摆活着:“不过你比他们强得是知道点轻重……既然你知道轻重,我就得劝你一句了,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
“您说,怎么可能听不进去呢?”帅朗客气道。
“见好就收……”白所长点了句,小声和帅朗说着:“不瞒你说,这地方的客流量谁也知道是个聚宝盆,来这儿的人太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