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管得着么?”帅朗拧着头,不屑了。
“虽然心虚,可我想你不至于也涉及其中吧?……现在这个案子案值金额至少要突破一个亿,我相信你不会有这么大能力能操纵这么大的盘子……可要是万一牵涉到你身上,帅朗,不是我吓唬你,你难道真不知道后果?”
方卉婷问,很轻,不过对于帅朗来说很重,特别是听到金额过亿,明显地喉结动动,给吓着了……吓着了,然后愣眼瞧着方卉婷,那样子很别扭,想说什么,也想问什么,可就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作为朋友,我对你很坦诚了……今天只是例行询问,参与拍卖的买家都要过一遍,你有拒绝的权力……好了,不想去就找个地方休息吧,没人勉强你……对了,那天本来请你吃饭的,不过突发了案件没赶上,改天我补上……”
方卉婷对着那双溜溜贼眼,却是故作矜持,撂了句回身就走,拍门上门的时候,帅朗却是跟上来了,这次却是不请自来,开了后座的门硬挤着上去,像是还有几分醉意地牢骚着:
“去就去呗,不能好好说话呀……不知道我现在看着警察犯病不是?”
像牢骚,也像自嘲,车启动的当会,童政委和续兵也懒得吭声了,现在看着这位一身酒气的痞相,再想想老帅一辈子警察的样,其实俩人也有点犯病,谁也不理这货……
……
……
凌晨,在人口聚集的城市似乎对于这个时间应该干什么并没有确定的概念,各条主干道的车流来往只是比白天稍稀,和纬五路相隔着两个街区的一辆同样是黑色长城SUV的车辆也在疾驰,却是从一幢小区里摸黑驶了出来。
秦岭路……江山路……国基路……中原街……龙湖路……这辆状如魅影的车阔疾驰着,如果细心的话会发现,车前牌上贴着一张“永结同心”,车后牌上贴着一张“百年合好”,如果万一被查住的话,说不定会有这样一个很好的借口:刚当完婚车,没来得及揭呢……别信啊,这是躲避拍照的一个伎俩而已,和车牌上糊泥、车身换漆是一个道理,在人民群众的汪洋里,类似的土办法对付交警以及监控高科技比比皆是。
车疾驰了四十分钟,出了郊外,像是拐上坑洼的旧路,又行驶了数分钟,在一所黑洞洞只见得突兀屋脊的建筑前停下了,鸣了两声喇叭,铁大门响着费力的吱哑磕碰声开了,车直驶了进去,不多会停在院子里,几个黑影打开后备,拖出一个貌似无头人来……不对,是头被套着,还在呜呜挣扎,不过架不住前后左右大汉的推搡,只得跟着走。
“没有,顺得很……这小子昨天刚从拘留所放出来,一出来我们就盯上了。”
()
“你们在哪儿捞住的?”
“我们直接摸他家里了,这王八蛋大半夜才回来,害得我冻了一晚上……啊欠……”
“绝对没人看到,邦哥,弄他时候都一点多了……”
“那就好……”
说话着,两个人挟着,后面小声谈话的人跟着,直进了建筑内部,仿佛是地下建筑,还下了很深的台阶,又走了不远,等被人摁坐下时,有人从背后伸着手揭了头上的袋子,被蒙着面塞着嘴的人,嘴里东西一去,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惧地望着四周,不料黑洞洞的空间目不视物。
嚓一声,火着了,却是电石灯,明晃晃地往这人脸上一耀,这人看到了对面狰狞的面孔,像庙里怒目金刚捉鬼钟魁,登时吓得吃愣愣打了个寒战。
嘭……灯一放,手机啪声撂过来,就听那人说着:“兄弟,你被绑架了,打电话吧,找个能掏一百万赎你的人?”
“我……我,我哪有一百万?大哥,各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人紧张地四顾哀求着,惊惧的脸色煞白一片,看样着实是吓坏了。
“你姓吴?”
“是……”
“叫吴奇刚?”
“是……”
“那就没错了。”
“可我真没钱,我爸妈死得早,我是个孤儿,各位大哥,不信你们查查,我真没那么多钱,前段时间才在黄河景区赔了好几十万……哦哟……”
话被打断了,后颈挨了一巴掌,看样这地方没有人情可讲,没有回旋可找,后面有个阴惨惨的声音道着:“没关系,你叔叔有,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叔叔骗走别人八百多万……给兄弟分一百万都不算多,你要是找不着呢,没关系,只当我们做了趟赔本生意,没钞票只好撕肉票了……”
阴惨惨的话,听得吴奇刚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刚愣了下,对面骂了句找不找,蒲扇大手“啪”声一个耳光上来了,眼冒金星,脑袋轰然一声的吴奇刚欲哭无泪,不迭地说着:
“我找,我找……我找我叔。”
……
……
同样的夜色,不同的城市,去中州数千公里之外,广州市,和中州萧杀的秋色不同,正是一个密密细雨的夜晚,给满城的灯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花园酒店,216房间,门声轻叩的时候,雷欣蕾几乎是奔着上前开门了,来了这儿两天了,一直等着敲门声响,不过除了服务生还没有见到要等的人。
门开了,盛小珊倚立在门前,浅浅笑着,雷欣蕾侧身迎着,等盛小珊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紧张地说着:“盛姐,我以为你来不了了……”
一张建行的龙卡,雷欣蕾没接,有点局促,盛小珊直接把卡扔在床上,看着雷欣蕾姣好、白皙的脸庞,略略不忍,总算安慰了句:“不用害怕,没人会查到你。”
“可我……”
雷欣蕾有点紧张地抬眼看看,欲言又止,这其中的缘故却是拜师娅妮所赐,数月前师娅妮托雷欣蕾注册个叫聚艺阁的空壳公司,做外贸生意雷欣蕾经常遇到这种事,轻车熟路地便给办了,不过后来隐隐知道这其中和拍卖会的联系,才省得不知不觉被人引上的危路,盛小珊走时才和盘托出,雷欣蕾心慌意乱之下,只得仓促出行漂到广州了……等了两天才等到盛小珊,雷欣蕾松了神经又被旧事揪起来了,此时有点无奈地说着:“你们把我害惨了……”
“按劳取酬,你并没有吃亏……你这几个月赚到的恐怕是你一辈子也攒不下的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盛小珊不悦了,有点看不惯这位挑三拣四的,雷欣蕾眼神有点空洞地,像在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得到了很多,可我失去的更多……盛姐,我问你,这里面究竟有多大的事?注册那个公司真的有那么严重后果?那个徐凤飞是什么人?”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也是为你好,我承认我卑鄙,拉你下水了;可我不会无耻到要害你一世……祸水只是想往这个人身上引,你只充当了一个媒介,不过要被警察追着不放的话,我怕你承受不了,那样会真毁了你的生活……去换个地方,换种生活吧,对于你,未必不是好事……”盛小珊说着,起身了,面对面说了句,看着雷欣蕾有点沮丧,稍立片刻,摇摇头,起身要走了,几步之后听到了雷欣蕾在背后喊着:“盛姐。”
“不会,他是男人,他承受得起……这是男人的江湖事,我们做女人的,最好都消失,否则只会害了他们。”
说完了,回头看了眼雷欣蕾,盛小珊很淡然的表情,拉开门,出去了。
站了一会儿,又枯坐了很久,雷欣蕾在想着,在想着这数月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手里摩娑着那张银行卡,从毕业一直孜孜以求的好像就是这个,但这个到手了,似乎并没有填补心里的空虚和事后的恐惧,在这种恐惧、无助、孤独中,曾经俩个人相濡的欢乐就显得格外清晰,在没察觉的时候,自己得到了,在不想失去的时候,却失去了,那种落寂如此侵袭着她脆弱的心,俱化作此时眼中的清泪,沿着苍白的面颊缓缓划了两道痕迹,打湿了衣襟,染湿的枕巾……
()免费电子书下载
第45章 由眼窥心 特立独行
“同志们,工作开始之前,我们先开个情况通报会……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中山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邵政委、广东省公安厅的陈督察……大家随便坐……”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指挥的窗落,来自南国的两位同行落坐,向在座的中州同行点头示意着,主座的沈子昂清清嗓子,扫了一眼,基本到全了,除了远道而来的几位,都是忙了一夜稍事休息便上会场,会议还是被控制在一个小范围之内,除了掌握案发春况的各地同行,剩下的就是专案组直接参与案子追踪的侦察的带头人了,经侦的李莉蓝、刑侦童辉副政委带队的三名、省厅来的几位,方卉婷做为会议记录列席会议了。
稍停的功夫,调试着幻灯的沈子昂开始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的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要解释这个绕得弯子比较大,首先从外勤排查举报人田二虎的住处开始,发现了端木和一位女人的照片,和聚艺阁发现的照片吻合,经技术确认属同一人,注册聚艺阁古玩经营公司的身份证用的是第一代证件,名字叫徐凤飞,证件经技术确认是假的……可奇怪的是,这个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外勤组从环东路派出所调出了十六年前的案底,证明这个徐凤飞确有其人,而且因为容留卖。阴被环东路派出所处罚过,家就住二纺厂小区,已拆迁,据刚刚收到了外围调查情况表明,这个女人已经离家出走十四年零九个月,她的父母离异,已经各自成家……”
边说,边调着激光笔,几件证物闪过,互视间,都有了一个大概的印像,像这种找钱把自己找没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并不鲜见,沈子昂介绍了句,把接下的的留给来自中山经侦支队的邵政委,邵政委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介绍了一番,地方公安没有回复中州协查通报的原因,是因为协查的这家端昱风险投资公司也正在接受中山市经侦支队的调查,在得到此投资公司和聚艺阁有账目往来以及发现徐凤飞的传真照片时,当地专程派人来了……经技术确认照片,这个徐凤飞和注册瑞昱公司的法人徐丽雅属同一人,四年前入籍新加坡定居,不过常年在大陆做生意,这次瑞昱推出的风险投资理财涉嫌非法集资,已经被当地经侦部门立案侦查了……
有意思了,离家出走的风尘女,归国投资的富婆女,居然能吻合到一个身份上,下面窃窃私语了几句,均是有所惊异,沈子昂接着同行的话题往下说着:“还有更有意思的,大家看屏幕……这个持88号牌的竞拍买家,就是徐凤飞,或者叫徐丽雅……可她登记的竞拍名字,叫王丽,一个很普通的名字,经和身份证对照,系伪造;她就在拍卖现场,而且付款的是她的公司,偏偏拍走英耀篇的却不是她……结合这些反常的表现,大家觉得她和端木是不是有某种联系呢?”
当然有,几乎是呼之欲出了,讨论开始时,几位的发言都毫无例外把重点嫌疑人放到了徐凤飞的身上,这个女人成为找到端木的重要线索已经毋庸置疑,从聚艺阁和田二虎住处同时发现可以比照确认的证据,都认为可信度很高,毕竟举报人本身和端木是同门,或许采取这种不得已的手法有自己的苦衷,虽然这个照片系拼接而成,但通过技术鉴定都是在中州拍摄的照片,也就是说,俩个人结成一个诈骗共同体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根据讨论确定的侦破方向也不难:全力查找徐凤飞的下落,必要时对中山瑞昱风投公司采取措施;根据账目往来进一步查清聚艺阁、瑞昱的操作特征,争取扩大战果;第三对现有嫌疑人加大预审力度,并扩大拍卖知情人的排查范围,争取从中挖出有力线索……
一夜之间的变化从沈子昂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貌似白面书生的小伙虽然两眼通红,可神情却是激昂得紧,或许一下子浮出诸多的线索又挑起了好胜的心思,特别是在几地同行面前,更不能气馁了。
方卉婷娴熟的敲击着键盘,记录着讨论的议题和布置的任务,偶而间,看到居中而坐,意气昂扬的沈督察,不知道是潜意识还是某种心理在作祟,总是会和那位这会还躺在滞留室的比较,一个是少年得志,一个是估计哪年也得不了志;一个是帅气里已经蕴含了几分官威,一个是痞气里有几分无赖;一位是对自己情有独钟,说媒说到门上了;而另一个根本啥都没说过,非礼倒是有过了……方卉婷略略走神了,待正正身子坐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的手指被潜意识指挥着,在会议纪要上打了一行……我喜欢谁呢……赶紧地,做贼似地左右瞟瞟,好歹没人发现,她悄无声息的删掉了这一行……
……
……
会议持续了二十分钟,专案各司其职,续兵和童政委从会议室出来,看看时间八点多,草草安排着,一个负责继续撬那个名字都说不上来的货,另一路却是还要和区公安分局的再行排查参与拍卖的买家,第三路还要协查各方的警力排查这个浮出水面来的女人,当然,最关键的是连这个女人和端木是不是在中州也无法确认。
骗子,很让人头疼的骗子,光身份就有好几个,出了会议室门,大个子续兵对老范说了句评论:“这一个骗子,一个*子,天作之合啊,这可都是混成精的人物,我觉得他们不会在中州。”
“在不在,只能追着线索查喽……要知道在哪儿,还用咱们干什么?”童副政委接了句茬,给同行打着招呼,想起半夜带回来的那位,叫着续兵问:“续兵,跟我走,咱们去会会那位。”
“你说老帅家的?”续兵手一指楼底,一摇头:“算了,童政委,我看着就想揍他,再说这小子跟老帅没少学,反侦察经验不比嫌疑人差,说来说去跟咱们兜圈子。”
“你不去我去……”老范上来了,和童副政委凑一块了,直说着:“那小子不赖,他要当警察,没准就跟续兵差不多,呲眉瞪眼尥撅子……呵呵……”
“你少来啊,老范,拿我开心是不是?”续兵追上来了。
童政委给了个判断,这个判断吗大家基本同意,资金盘子做到了上亿,谁也能看得出这不是帅朗这种身份和这种水平能办到的,充其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