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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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部落-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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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休息一会儿后,巢外便响起了早早归来的蜜蜂的“嗡嗡嗡”的声音,它们今天的劳动成果一定不错。蜂王注视着它们,它们的模样已被蜂王牢记在心。蜜蜂们之所以在采到蜜后急着回来,就是为了得到蜂王的注视。它们将蜜卸下,无比欣悦地回到属于自己的栖身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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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早上,它们中的四五只将被蜂王留下,在中午和蜂王度过一段销魂的时刻。
  2、幸福的交媾
  蜜蜂是严肃的浪漫主义者,它们飞向一朵花时既实施了工作使命,又完成了一次性茭。它们不会因为肩负工作使命而忘了浪漫一下,当然,它们也不会完全沉溺于性的眩晕中而忘却工作。它两头兼顾,却都做得十分到位,让人禁不住赞叹:勤劳的小蜜蜂,实际上是幸福的小蜜蜂。
  一朵绽开的花朵实际上就是植物的生殖器,不但形状美艳,而且分泌出浓浓的香味。不知道植物的性欲是否通过绽开的花朵达到高潮,但有的植物却靠花蕊的传递完成性茭,花蕊是它们的Jing液或卵子,乘着风的翅膀在空中到处碰运气,有时候它们的运气很好,会一头撞上一个可以接纳自己的精子或卵子,有时候则空落落地掉到地上,让生命死亡于萌芽状态。植物生在一个地方便一生一动不动,无法四处去寻找爱情,于是它们便让精子或卵子在空中飞翔,实现一次高空中的交媾。
蜜蜂(2)
更多的植物并不能派出飞翔的精子或卵子,它们只是那样孤芳自赏地展示着自己的生殖器,它们似乎属于善于等待的一类。不过它们的等待不会白费,很快,蜜蜂便嗅着它们的生殖器散发出的美妙气息飞了过来。也许,植物的生殖器散发出的美妙气息只有蜜蜂可以闻到,或者说,是上帝为它们分配了这样的交媾使命,一者波涛涌动,另一者便不远千里振翅飞翔而来,它一边飞,一边在心里展开了一幅消魂的图画。当它终于飞临这片由浓郁的香气和鲜艳的色彩组成的美丽闺房上空时,也许它已大汗淋漓,但来自情欲的冲动已使它顾不了那么多了,它用“嗡嗡嗡”的声音对植物的生殖器发出赞美之声,并由此向它传达自己已经到来的信息。植物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它也许已经有了一种感应,会将那种气息散发得更浓烈一些,但这时一阵风帮了大忙,它将植物更浓烈的气息及时吹到了蜜蜂的鼻孔中,蜜蜂振动着翅膀向花蕊中心飞了下去。
  这是一个只能归属于上帝的意念的时刻,也许上帝想让花朵和蜜蜂完成一次植物与生物之间的性实验,不料一试之下发现居然如此美妙,从此便让它们在每年春天交媾。像人必须要到了一定的年龄才有性欲一样,花朵和蜜蜂的性其实也很整齐,植物在冬天时不开出一花朵,而蜜蜂也在巢中不外出,到了春天,花朵绽开,蜜蜂也倾巢出动,它灵敏的鼻孔将首先起到解决性问题的作用。植物和蜜蜂的性欲同步萌发,并同步解决。天造地设,多么完美的性的享受!
  一只蜜蜂到达花蕊的速度很快,它必须采用这种迅猛进入的方式,才可以让自己的嘴深深地扎入花蕊中去。花朵发出几许颤抖,用浓烈的香气拥抱了这只蜜蜂。蜜蜂的身体在慢慢蠕动,一幅很幸福的样子。在这件事上,蜜蜂显得既严肃又浪漫,它把工作当成享受,在享受的过程中轻松地完成了工作。
  蜜蜂在一朵花的身体里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本来,以它的身体条件和进入花朵的形式来说,它无可非议是一个雄性,但它与花朵的性茭是吸吮式的,所以它变得有点像雌性。它将花朵的卵子吸吮进嘴里,一股甜甜的味道进入它的嘴里,忍不住想从喉部向体内滑下去,但它必须得忍住,因为它要把这些甜蜜的东西送回蜂巢中去。由于忍耐,这股甜甜的味道浸润了它全身的其他部位,这个过程是一种难得的快感和高潮期。高潮过后,它恋恋不舍地从花朵身上飞走,它又要飞很远的路,把含在嘴里的东西放到蜂巢中去。
  一只蜜蜂在空中飞行,在大地上,一个北方的少年在痴痴地唱着一首歌:
  我愿变成一只小蜜蜂,
  一扑、扑到小妹妹的花心心。
  3、美丽的养蜂女人
  4月的油菜花把大块大块的田地覆盖成了黄|色的海洋,风一吹,便涌动出好看的波浪,空气里也弥漫着浓郁的油菜花香,使劲往人的鼻子里钻,让人有几分心醉。放蜂人这时候正用卡车从南方将蜂箱运入我们村子一带,早于北方一两个月的南方油菜花已经凋谢了,蜜蜂必须到北方再进行一次采蜜。
  放蜂人往往会选择一个比较宽敞的草地摆放好蜂箱,然后搭起帐篷,再在帐篷前修一个做饭的土炉子,算是又安顿了一个家。他们把蜂箱打开,蜜蜂们便急不可待地飞了出来,田野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嗡”的声音。村里也有很多人养蜂,我的叔叔就是其中最热衷的一个,但大家都是用传统的养法,把一根木头掏空就算是一个蜂箱,每年几乎不收蜂蜜。所以村里人称这些从远处来的蜜蜂为洋蜂,称自家养的蜂为土蜂。他们在我们村一带大概要侍两个月时间,这期间村里养蜂的人看他们的目光中总是含有仇恨,我叔叔更是骂个不停,他认为洋蜂抢了土蜂的蜜。
  又一辆大卡车行驶了过来,它已经在村子周围转了好几圈,均因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而无法卸下蜂箱。最后,他们选中了离我们家不远的一块草坪,给父亲边递烟边请求容许他们在草坪上放蜂。父亲没接他的烟,只是用打量外地人的那种不屑目光打量了他们几眼后,便同意了。他们很高兴,从车上卸下了蜂箱。父亲说,听口音他们是江苏人,应该不会偷东西,让他们在这儿放蜂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蜜蜂(3)
车上东西快卸完时,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很有礼貌地朝父亲点头微笑了一下,但却对站在父亲身边,已经十三岁的我并没有看上一眼。我当时并没有产生失落感,也没有细细打量她,但我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女人在后来使我青春期的骚动第一次萌发,对女人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幻想。
  一个下雨天后的中午,我将挖出的蚯蚓用线串成一团,绑在一根竹竿上去暴涨的河中钓鱼。山上的水带着泥土味流到了河里,河中的鱼被呛得受不了,纷纷游入岸边的清水中躲着,这时候有一团蚯蚓沉入下去,它们便争先恐后地去叼,我手握竹竿等待着它们叼蚯蚓时传上来的振动感,一感到有动静便迅速提起,往往会有四五条贪婪的鱼会落入我早已准备在一旁的竹篮子里。这时候全村人都在用我这样的方法在钓鱼,河边随处可见蹲踞着的人。我的运气不错,一步跳到了河中的一块石头上将竹竿伸进去后,便因竹竿频频传来振动而不停地迅速提起,好家伙,不一会儿钓上来的鱼便盖住了竹篮子的底。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我回头一看是那个放蜂的江苏女人,她满脸微笑,似乎对我钓了这么多鱼很是欣赏。我已经到了害羞的年龄,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于是便低下头专心致志地钓起了鱼。鱼真是多啊!我不停地往竹篮里钓着,竹篮明显地沉了。有的鱼被钓入竹篮后乱蹦,溅起了水花,惹得一直站在河边看我钓鱼的她开心地笑着。
  终于,她按捺不住也想钓鱼的急切心情,先是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江苏话,但我从她的手势上还是明白了她想钓一钓的想法,我跳到岸上,让她跳到石头上去,把竹竿和篮子递给了她。她用我的方法很快便钓上了鱼,乐得满脸漾溢着喜悦之色。这时候,我看见了她的Ru房。她由于弯腰蹲着,加之上衣的一颗扣子开着,所以我便看见了她的一只Ru房,很圆很丰满,甚至还可以看见粉红色的|乳头。她由于钓鱼入了迷,所以对此毫无察觉。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一股很热的东西在体内奔涌,我觉得自己十分下流,便赶紧扭过头去。但过了一会儿当我再次注视她时,她的那只Ru房仍吸引了我的目光,更要命的是,她浑圆的臀部和丰满的大腿再一次刺激了我,我被她躯体的美妙线条吸引住了,我第一次觉得女人的身材居然这么好看。我愣愣地看着她,我当时的神情一定是反常的,好在她当时并没有发现我的神情。
  我青春期的第一页被这个女人揭开了。
  我不知道这第一页上有着怎样的内容,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我必须去填写,但我却不知该怎样填写,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那天之后,我对她充满了想象,有事没事总从她的帐篷前走过,我希望能与她说话,但她似乎怕太阳似的从不出来,我祈求上天再下一场大雨,我便可以用钓鱼的方式接近她,但老天爷不睁眼,天空每天晴得连一丝乌云都没有。
  我陷入回忆和冥想之中,在心里回忆着那天的情景,想象着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典型的青春期反应中,我内心充满恐惧,因为在那个年龄看见女人的Ru房是我从未预料到的事情,我很惶恐,但我同时又在内心压制着些许欣喜,意外的目睹让我似乎感到自己过早地看到了幸福,一枚青苹果就在眼前,我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握住。
  她在无意之中引导了我青春期的期待与幻想,但对我的误导同样也不可避免,我上学时神不守舍,走路经常不知该往哪里去。二十几天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软软的,一定是生病了,但我却不对父母说半个字。我恍恍惚惚地走到她的帐篷后,我感觉她在帐篷里,我用手摇动帐篷,她跑出来瞪着眼喝斥我:“你干什么?走开。”她这次大概为了让我听明白,说的是普通话。我当然听明白了,但也伤心了。几天后,她再次让我伤心,她与一起放蜂的一个男人接吻时被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的手在她的上衣里抚摸着她的Ru房。我突然觉得那是一只罪恶的手,我甚至觉得我二十多天前和今天的目睹都是可耻的,我恐惧地转身就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蜜蜂(4)
所有的放蜂人在一个夜晚都将蜂箱装车拉走了。我去她住过的地方看了看,一些没来得及入箱的蜜蜂在那里嗡嗡嗡乱飞,我知道,它们因为离开了蜂箱,不久就会死掉。她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我的内心一片空白,但我同时又有一种欣慰,她的离去让我终于变得轻松了。
  4、足下诗行
  李奥帕德在《沙郡年记》中写了这样一段话:
  有一天,我俯伏着,
  我的眼睛正吮吸着沼泽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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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弗吉尼亚秋秧鸡几乎触着我的鼻子;
  一只鹈鹕的影子从水塘上方掠过;
  一只黄脚鹬则以颤声鸣转着,降落在池塘上。
  我想起我绞尽脑汁才能“写出”一首诗。
  而黄脚鹬提起它的脚,
  便能“走出”一首更优美的诗。
  我觉得李奥帕德的这段话很有诗意,便按分行的方式把它排下来,发现其实就是一首好诗。有些鸟儿确实是会写诗的,它们用爪子或双翅舞动的时候,在大地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那就是诗。
  我想起小时候我们家养的那些蜜蜂,它们总是在五月间天开始热的时候分巢。天一热人的瞌睡就多,所以蜜蜂分巢时往往人们都在睡午觉。但奇怪的是,不管你睡得多么沉,它们一从母巢中飞出就围着房子嗡嗡叫,平时听到的只是单个的蜜蜂叫声,此时它们有几百只,一起叫的声音很大,很快就把主人吵醒了。叔叔爬起来一看,是蜜蜂分巢,便高兴地拿起那根长竹竿,挑起一个圆形的蜂罩,伸到它们之间去寻找蜂王。如果蜂王钻进了蜂罩,其他蜜蜂很快就抱成一团。有时候蜂王死活不进蜂罩,硬是要带领弟兄们飞走。我按叔叔的吩咐提来一桶水,他用木勺舀起水向它们泼去,同时嘴里说着:“蜂王进斗蜂王进斗,白雨来了,白雨来了。”有时候蜂王能被这种办法治住,就带着弟兄们钻进蜂罩(就是叔叔说的那个“斗”)。叔叔小心翼翼地降下竹竿,用手将蜂罩提住,放入早已准备好的蜂桶内。有时候蜂王并不被这种从地上下起的“白雨”吓住,带领弟兄们展翅飞向远方。叔叔看着那个黑呼呼的集团群慢慢没有了影子,发出一声叹息,回去继续睡觉。他也许很失落,往往睡到太阳落山都不起来。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那些入了蜂桶的蜜蜂。蜂罩放进蜂桶后,叔叔并不急着把蜂桶的门关上,而是站在一旁观察。我和弟弟不知道他在观察什么,便也蹲在他身边观看。那种等待是漫长的,蜜蜂一只一只爬出蜂罩,在蜂桶上趴成一片,等到所有的蜜蜂都趴下了,才见蜂王出现。它慢慢悠悠地在众蜂背上走着,好像在检阅这个新组成的王国。这是养蜂人唯一能够见到蜂王的时刻,它确实比所有的蜜蜂都大。蜂王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湿湿的痕迹,不知是蜜汁还是什么。那条痕迹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看到李奥帕德的这段话时,我就想起了蜜蜂。那只蜂王在往前走着的时候,奇迹在它身后出现了,有几只蜜蜂爬起身,低头吻着它留下的那条痕迹。那些身上留下蜂王痕迹的蜜蜂一经被吻,便起身跟在蜂王后面。
  现在想起来,它们很像西藏的那些一步一叩首的朝圣者,其缓慢行走的身姿,似乎呈现出了一颗虔诚的心灵。
  5、为美而落
  我在村子里乱转。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看见了一个被闲置的马鞍子。也许它已被闲置得太久了,上面落满灰尘。有一根野草从马鞍子的夹缝中钻出,开出了一朵小花。这家人对马鞍子已彻底不重视了,所以连长进它夹缝的野草也懒得拔去。一个马鞍子被彻底遗忘了,在另一种时间里存在着……那朵悄无声息开出的小花就是证词。
  太阳慢慢升高,把这个马鞍子照亮了。被阳光照亮的马鞍子仍显得很硬朗,让人隐隐约约感觉到它昔日被架在马背上时的稳健和坚实。正这么想着,突然看见一只蜜蜂嗡嗡飞来,落在了马鞍子上,转瞬像会隐身法似的不见了。仔细一看,才发现马鞍子上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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