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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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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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富道:“办法虽要二哥去执行,但要技巧一点,因为日中之际,多半是各人在家休息之时,调查颇为不易,二哥不妨利用中午邀人午餐,或是登门拜访,斟酌情形,因势制宜。”

  杨大年道:“这个我知道,问题是查出那一个有嫌疑了又怎么办,我们到底没证据说他偷了东西呀,又不能到他家里去搜,万一弄错了,可是不好交代!”

  杨大富道:“那自然不行,不过我们也可以来个礼尚往来,悄悄派个人去再盗回来。”

  杨大年道:“有这样的人吗?”

  杨大富道:“我们店中自然没有,可是小弟可以找得到,当然还是要花一笔重金的。”

  杨大年叹了口气道:“遇上这种事,我注定要破财的,该怎么花,你就作主替我花吧,第三条路呢?”

  杨大富一叹道:“最好是前两条路上奏效,别走这第三倏路,实在不得已时,只有出此一途,就不是花点小钱能够了断的了。”

  杨大年道:“到底是什么路呢?”

  杨大富苦笑道:“那就是遍寻不获后,在世子派人来赎当前,先行派人去请见世子,直承其事,再认赔,这就不知道他要如何开口了,也许三五十万,也许百来万,我们自己也明白,那是一件无价之宝。”

  杨大年听得呆了,这第三条路的确是最难走的一条路,对方若不是王府的世子,倒也好办,直接报官挂失,当铺最多照典价再加一倍赔偿就是了,而且还可以不必心急,说不定到期对方无力赎取死了当,最多损失那笔钱而已。

  可是这条路却是必须要打点的路,世子所说的期限即将来到,王府自然不会拿不出那笔银子,何况那串手串的价值,断然不止是十万两银子,王府也不会放弃那件宝物的,那与其等他们登门来赎,倒不如先期为告了。

  等人家拿了银子上门时交不出东西,就没有什么理由好申述,对方可以叫官里一根铁索锁将去,加上一个蓄意侵吞的罪名,那就够受了。但是事先告诉对方一声,至少是备了案,请求对方一面放宽期限,给自己这边着意寻找,如果到了限期找不到,看又是如何一个赔偿法。

  这一来也许要花费不知其数,却可以把个人的自由给保住了,杨大年想来想去,觉得这一着是省不下来的。

  照理说,他应该自己跑这一趟的,可是他实在害怕,提不起这个勇气,怔了半天才道:“大富,我看京师那边,还得要你去一趟,别的人话说不清楚,也当不了家。”

  杨大富道:“二哥,我跑一趟自然可以,可是我也不能全作主呀,因为这非同小可。”

  杨大年苦笑道:“大富,我本人去也作不了主,这件事真到要认赔的时候,我们只有听命的份,他们怎么开口,我们怎么听着,最多恳求少一点,所以你去我去都是一样,但我实在不敢去,因为性子一生气,很可能当时就把我押起来,你至少不是当事人,他还不会对你如何。”

  杨大富听着也是,点头道:“好吧!我先把店里要做的事交代好了,一两天内就动身,二哥则不妨在这几天内跟你那些日常交往的好朋友多应酬一点,尤其是中午天好的日子,想些名目,邀大家出来玩,而后看那些人不来的,抽冷子也在中午时去拜访,略为有点动静的,二哥也别动声色,告诉护宅的牛师父一声就行了。”

  杨大年道:“我知道,这个不劳你费心。”

  杨大富却道:“二哥,我不是不放心,而是你没有对待江湖人物的经验,我怕你会弄拧了,增加更多的麻烦,像对牛师父他们,你可千万不能端出东家的架子,必须要礼遇客气,好言地请他们费心帮忙。”

  杨大年道:“他们这么难侍候?”

  杨大富叹了口气,道:“江湖人不难侍候,他们视你为知己,可以连命都卖给你,如果言语不对路,也可以立刻拂袖而去,我们护院的牛师父,在江湖上人头熟,人缘广,所以我们店中一直平安无事,都是看他的面子。”

  杨大年道:“但这次就出了事!”

  杨大富道:“是的,这次出了事他有点责任,可是不能怪他,因为二哥并没有要他负起监护的责任,如果每次二哥在赏玩的时候,叫他也在一边,就不会出事了,出了事,我们也不必着急,他自会去请求各路的朋友帮忙,替我们把东西找回来的。事先我问过二哥,要不要这么做,可是二哥却不信任他们,所以这时就不能去责成在他们头上了。”

  杨大年听了自是失悔无比,但是也没办法了,只得道:“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了,大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事情摆平了。”

  杨大富道:“当然,最好是能找回来,因为不能报官,我们要自己去找,就得要牛师父多费心去探听路子,所以我把牛师父请来,二哥对他要敬重一点。”

  杨大年道:“这不用你叮咛了,我把他当作我的大舅子对待,这总行了吧!”

  杨大富听了不禁笑了,他知道自己这位族兄东家有惧内的毛病,对于岳家的亲戚都客气异常。

  当下叫人去把护院领班牛师父请了来,牛师父大名一个炳字,大号称大刀镇三湘,手中一柄刀确实有点本事,年轻时确实也风云一时,现在已五十开外了,又娶了亲,老婆却很年轻,他就辞了镖局的差事,应聘到桓富来,名义上是教武的老师。

  因为桓富的库房装的都是上万的值钱珍品,雇用了二十多名壮夫,日夜地看守着。

  这二十多名壮夫,自然都要会几手功夫,也要有个人管着他们,牛炳就是这样被延聘进来的。

  他不但自己来,还带了他在镖局里的一批班底,都是他手下及徒弟,慢慢地接替了全班的壮夫,因为这些人的功夫自然比光靠蛮力的莽汉们强得多,自然而然地在比较下,会把人家比下去。

  而桓富的待遇好,事情轻松,比保镖舒服多了,又没风险,大家干得很愉快。

  这也是桓富当铺多年来没有一点事故的原因。当然店东杨大富对他们的恭敬也是他们乐于为用的原因之一。

  牛炳进来时,看到两位东家都在,而且脸色沉重,就预感到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抱拳行过礼,杨大富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牛炳听了倒是吓了一大跳,虽然东西是在杨大年的身边丢失的,而且杨大年还特别声明,叫大家不要到园子里去。他的责任并不大,但是出了这种事,显然是对他脸上大为无光。

  不过他很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后道:“二位东家,牛某首先可以保证,这件事不是里面人干的,因为我为了约束手下,严格规定他们不准过问店中的营业状况,不准跟任何一个伙计来往过密,因此他们不知道店里有了什么东西……”

  杨大富道:“牛师父,你别多心,我们对你那些手下弟兄是绝对信任的,现在东西丢了,而且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被人掉了包,我们必须要设法找回来。”

  他说了自己的设想兴计划,牛炳深以为然地道:“二东家的想法与措施很对,牛某也会尽全力要我一班弟兄出去专访打听的,不过牛某想先去看一看大东家昏倒的地力,看看对方是藏身何处,以及何处来,何处去!”

  杨大年道:“就在花园的假山那边。”

  杨大富道:“二哥,你还得再费点事,领牛师父去把每一个地点详细指明,他才便于侦察。”

  杨大年充满希望地把两人带到花园中指看道:“我就在这里昏倒下来的,你看草还压断了。”

  牛炳蹲下身子,很仔细地看了一下草地,然后才问道:“大东家,你确没有看见人影吗?”

  “绝对没有,那个时候,我怀中揣着盒子放着手串,我很留心注意看会不会有人的。”

  “那么是否听见有什么声音呢,很细小的声音,来自背后或左右两侧呢?”

  杨大年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有一股冷风来自脑后,而且有一种扑扑声自天而降,像是鸟拍翅膀之声。”

  牛炳道:“这就差不多了。”

  杨大富道:“牛师父,你不会认为是一头乌来下手掉包的吧!”

  牛炳道:“不是鸟,是人,大东家,你听见的是不是这种声音。”

  他把手臂用力往下一挥,那宽大的衣袖掠空发出了猎猎之声,杨大年道:“有点像,但是没有这么响,似乎轻微得多。”

  牛炳道:“这个我知道,来人是躲在树上的,居空下击,用手掌把大东家劈昏了过去。”

  杨大年道:“那棵树上,距这儿还很远呢!”

  牛炳不说话,将身子一躬,就跳到了那棵大松树下面,然后双腿一屈一弹,身形上拔,就跳上了树的一根横枝,手脚并用攀了上去,直到一根横岔出半空的枝干上,双足一点,身形呈圆弧形下飘,刚好落在他们的面前,落地无声,只有衣襟掠风之声。

  杨大年忍不住喝出声来,道:“好功夫,好功夫,牛师父!若非亲见,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一身好功夫。”

  牛炳道:“我现在是年纪大了,不如当年俐落了,二十年前我还可以更好一点,大东家,你听到的声音,是否跟我下来时差不多?”

  杨大年道:“声音很像,只是还要轻得多,只像是一头小麻雀拍翅而落的声音。”

  牛炳道:“那对方就是一个绝顶好手,轻功卓绝,比我还要高,而且比我更年轻!大概不出三十岁。”

  杨大年道:“牛师父怎知对方的年岁呢?”

  牛炳手指地下一堆脚印道:“这个印子是我留下的,这个印子是那个人留下的,他下来的方法与我一样,只是轻功更佳,下落得较慢,所以脚印浅,衣袂带起的声音也小得多。至于年龄,我是从靴底的型式上看出来的,这双靴子的后跟略高,比靴帮为小,是武士英雄靴,属于时下一些公子哥儿以及年轻的江湖人的穿着,过了三十岁的人,就穿我这种抓地虎的靴子了。”

  杨大富道:“因此可知这是一个很时髦的人了。”

  牛炳皱眉道:“是的,据我所知,这一类人中,多半是些绣花枕头,没什么真才实学的,可是此人身形轻灵,而且落掌劈昏了大东家,受伤不重,这种劲力运用得恰到好处,也要很深的火候,更兼年纪不大,我倒是想不出谁有这般身手!”

  杨大富忙道:“牛师父毕竟高明,已经多少有了一点线索了,还请牛师父多多费心,详细调查一下,把对方找到才好。”

  牛炳道:“这个毋劳二东家吩咐,牛某一定会用心的,只是有时候,还要请二位东家原谅的,就是追回东西与找到人,两者恐怕难以得兼。”

  杨大富忙道:“当然,我明白,如果是外地江湖道上的好汉,顺手牵羊,能够找回东西就好,不必去得罪朋友了。至于对方开出的条件,只要不十分苛刻,牛师父也可以一口先答应下来。”

  有着这么开明的东家,牛炳心中实在感激地道:“牛炳实在惭愧,居然有人找麻烦找上门来,只是为了大局,牛某必须先忍住,但是如果对方太不讲规矩,牛某日后自会找了朋友去跟他算帐的,绝不会要二位东家吃亏太大的。”

  杨大富道:“那倒不必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总以和气为主,东西找回来,花费点钱也就罢了,何况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多少年来,我们的库房一点风波都没有,就是牛师父的功劳,那所园子太大了,事前又不知道,那点人手是照顾不来的。”

  牛炳千恩万谢,感激地走了出去,杨大年却有点不是滋味地道:“大富,这么说来,竟全是我的错了!”

  杨大富道:“是的,二哥,这的确是你的错!你要谨慎小心,连自己人都防着,却在外面四处张扬,你把东西随身带着,丢了再来怪自己人不尽力……”

  一番话说得杨大年闭口无言,杨大富道:“下手的人一定是你的熟人,知道你的习惯,老早就躲在园子里,那些守卫自然无从知晓,他们只有在你进入园子后,才开始守住四面,不让人出入的,这已经是他们份外的工作了,他们的责任是看守宝库,二哥,你也明白,光是守住那库房,就要多少人手了!”

  杨大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杨大富句句都在理上,虽说他是杨大富的族兄,也是他的东家,但是由于杨大富精明、正直,他居然颇为畏忌杨大富,这也是他有些事要去问计丁婉卿的原因。

  其实在家里问杨大富比丁婉卿实在多了,杨大富懂得也多,想得也深远,只是做事较为规矩,对杨大年了解较为清楚;打不了过门,对他的行事也诸多规箴,忠言总是逆耳的,杨大年因此也不太爱往桓富号来。

  今天又领了一顿训,杨大年虽是被驳得哑口无言,但心里却是不痛快的,无奈事情实在严重,势非要借重他们摆平不可,只得忍了下去。

  杨大富也是知道风色的,看杨大年一声不响,也就收住了道:“二哥,明天我就打点上京师去一趟,一则讨个期限,二则商量个办法出来,这回你照我的办法活动,配合着牛师父进行,不管是那一边有了消息,立刻着人飞足进京通知我,这一路上京师,都有我们的相熟店家,我一定投宿在那里,很容易找到我的。”

  杨大年答应了,就走出了桓富号,闷闷无计,一脚就来到了可人小。

  他跟丁婉卿是老朋友了,虽是客人与乐伎之间的那种关系,却没有一点旖旎的成份,只因为杨大年家有悍妻,在了婉卿这儿常能得到一点温情的安慰。

  此外,杨大年也经常要丁婉卿出点主意,打听一点行情,连络一些人情,所以走得熟极了。

  丁婉卿收了山,不再应召出局,但是一些老朋友仍然可以上门来坐坐聊聊,主要是因为她没有从良嫁人,没什么顾虑避忌,何况可人小仍然是有谭意哥在顶着,仍然是个可以公开来往的乐户。

  杨大年来了一直往丁婉卿的房间去,平时丁婉卿得报一定早已迎了出来,今天很特别,不但丁婉卿没迎出来,而且连两个小丫头也是紧张兮兮的。

  他到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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