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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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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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二一怔道:“难不成她真会阵兵洞外,强索那册秘技抄本?”

举步行了出去。

出洞一看,只见远处来了一人一骑,马上是个黑衣壮汉。

这一人一骑之后,还有两名黑衣壮汉抬着一具软榻状物,健步如飞地跟在那一人一骑之后,那软榻状物之上似乎躺着个人。

商二两眼一睁道:“这倒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铁大道:“什么,你说什么?”

商二道:“‘乌衣门’的那位,把阴姑娘给咱们送来了。”

铁大一怔,道:“她把阴姑娘给咱们送来了,不会吧……咦,软榻上那个人是个女子,难不成真是……”

傅少华皱着眉锋前望,脸上的神色是一片迷惘,似乎猜不透那位黑衣人儿到底是何用心。

转眼间那一人一骑与那软具来近,那是具临时做成的软状物,两根去了枝叶的小树,穿在两件衣裳上,成了一具颇为舒服的抬人物。

软榻上躺着的,是个白衣少女,看她年纪约摸二十多岁,姑娘她长得很清丽,可是脸色苍白,没一点儿血色,也相当的瘦弱。

到了近前,那两个壮汉把软榻状物往地上一放,那马上黑衣壮汉抱拳开了口:“奉我家主之命,给傅少主送来了阴姑娘,还请傅少主好生照顾阴姑娘。”

话落,拉转,马头带着那两名抬榻汉子飞驰而去。

铁大怔在那儿。

傅少华站定在洞口既没动,也没说话。

商二定了神,迈步走了过去,近软榻一抱拳道:“阴姑娘。”

软榻上那白衣姑娘神色甚是平静,望着商二眨动了一下无神的美目,问道:“你是……”

商二道:“我叫商二,是‘铁骑会’傅少主的贴身护卫,阴姑娘请放心,我家少主当今英侠不会伤害你的。”

扭头一招手道:“铁大,过来,把阴姑娘抬进洞里去。”

铁大如大梦初醒,忙走了过去,道:“姑娘,我叫铁大,也是傅少主的贴身护卫。”

白衣姑娘轻轻说道:“有劳二位了。”

铁大道:“姑娘别客气,姑娘既然到了这儿,照顾姑娘那是咱们应该的。”

跟商二抬起软榻往洞口走去。

傅少华始终站在洞口没动。

当铁大跟商二抬着软榻,打从他身边经过进洞的时候,白衣姑娘深深地看了傅少华一眼。

进了洞,铁大跟商二把软榻放在‘乌衣门’那位黑衣人儿没收走的那块兽皮上,商二指了指傅少华道:“姑娘,这就是我们傅少主。”

白衣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傅少主。”

傅少华道:“不敢当,我叫傅少华。”

白衣姑娘道:“多谢傅少主派人把我从‘崂山’救了下来。”

傅少华微微一怔,旋即说道:“姑娘想必弄错了,救姑娘的不是我,是‘乌衣门’那位姑娘,姑娘想必见过她了。”

白衣姑娘唇边掠过一丝笑意,看了傅少华一眼。

傅少华道:“不,她不是我的人,她是‘乌衣门’的门主,跟‘铁骑会’毫不相干。”

白衣姑娘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讶异神色道:“可是她怎么说……”

傅少华道:“她这么说,或许是想让姑娘安心。” 白衣姑娘道:“傅少主的为人,她跟我说的很清楚,我只有感激,不会担心什么的。”

显然“乌衣门”那位在这位白衣姑娘面前,美言了不少。

傅少华道:“我不敢当姑娘这感激两个字,姑娘不是我救的,我不敢居功。”

白衣姑娘那苍白的香唇边,掠过一丝笑意道:“单听傅少主这一句话,就可以知道傅少主的为人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聪明,好会说话的姑娘。

傅少华为之一怔道:“谢谢姑娘。”

白衣姑娘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像我这个人,真是生不如死,拖累了家父近二十年,要不是怕家父伤心,我早就自己求死了,所以谁无论对我怎么样,我都能忍受。”

傅少华道:“我很同情姑娘的不幸……”

白衣姑娘道:“谢谢你,这是近二十年来,我头一次听人表示同情,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恨家父的关系,其实他们不知道,家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尤其疼爱我,他老人家所以性情偏激怪异,那是他年轻时候受过刺激,家母不辞而别,我身罹怪病,还有他老人家的一双眼,使他老人家长年伤着心,要不然他老人家绝不会这样儿的。”

傅少华道:“天下父母心,由阴老为姑娘求医一事,便可见他的心性一班。”

“谢谢你。”白衣姑娘道:“这也是我头一次听人没以坏字眼对家父。”傅少华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我所以到崂山来……”

“我知道了。”

白衣姑娘道:“是那位姑娘告诉我的,家父所以下手抢夺那半块虎符是为了我,也是逼于崂山的索求,还要请傅少主原谅。”

傅少华道:“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讳言什么了,那块虎符本是无主之物,谁都可以下手抢夺,然而它关系重大。”

白衣姑娘道:“这些我都知道,那位姑娘告诉我得很清楚。”

傅少华道:“那么我请问姑娘,令尊现在何处?”

白衣姑娘道:“家父前几天还在崂山,不过这一回他不会去半年,他老人家临下崂山的时候说过,少则五天,多则十日一定回来……”

傅少华道:“这么说令尊一两天就可回崂山来了?”

白衣姑娘道:“是的,不过傅少主不必再找家父了,据我所知,他老人家已经把那半张血令交给崂山了,当初说好的,只要他老人家能为崂山夺得那半块虎符,崂山便把我交还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也以为我可以任他老人家带走了,谁知崂山背信食言,贪心不足,逼他老人家再夺得半张血令才肯放我……”

铁大咬牙说道:“崂山这些杂毛该杀。”

白衣姑娘道:“看他们的作为,的确不像那无争无为的三清弟子。”

傅少华道:“姑娘确知令尊已将那半张血令交给了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不会错的,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在场。”

傅少华道:“据说崂山跟官家有关系,姑娘可知道这件事?”

白衣姑娘道:“这个我不清楚,得问家父,我在崂山住了不少年,他们绝少让我见天日,对于他们的活动我一点也不清楚,就是整个崂山我见过的人都有限。”

傅少华道:“希望他们跟官家没关系,不然的话,那半张血令就可能已经不在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傅少主说的对。”

商二忽然说道:“据说姑娘原住在‘白云洞’。”

白衣姑娘道:“是的,可是后来他们觉得那儿等于是崂山的大门口,一上‘上天梯’就到了‘白云洞’口,他们认为让我住在那儿不安全,所以又把我移往‘上清宫’后一个石洞中,那儿较隐密,也等于是在崂山的后院里。”

商二道:“据姑娘所知,崂山一派共有多少人?”

白衣姑娘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见过的人有限。”

商二道:“姑娘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乌衣门’那位姑娘,说令尊已经把那半张血令交给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是的,我已经告诉她了,我觉得这无须瞒人,而且我更知道那半张血令关系重大,希望有人把它从‘崂山派’手里夺出来,我认为它无论落在谁手里,都比让它落在‘崂山派’手里要好。” 商二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只怕‘乌衣门’的那位已经采取行动了。”

白衣姑娘道:“真的么?”

商二道:“必然的,姑娘,她不会迟疑的。”

白衣姑娘道:“那位姑娘很好,要是她能夺出那半张血令,我也可以放心了,同时家父的罪行也可以减轻不少。”

商二看了傅少华一眼,傅少华没说话。

商二转过目光又道:“姑娘这病,是什么时候发下的?”

白衣姑娘道:“我这怪病是天生的,生下来就四肢不能动弹,对家父来说,这是一个打击,没多久,家母又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商二道:“听说令堂是亡故了。”

白衣姑娘道:“不,家母离家出走的,家父认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对外总说家母亡故了,”

商二道:“听说令尊为姑娘求过不少名医。” “是的。”白衣姑娘道:“真苦了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倾所有为我遍求名医,可是白跑腿,白花钱,这么多年来没一个能看出我是什么病,别说下手诊治了。”

商二道:“我家少主精医术,擅歧黄,姑娘可愿让我家少主给姑娘看看?”

傅少华看了商二一眼。

商二只装没看见。

白衣姑娘苦笑说道:“谢谢各位的好意,我这病今生今世恐怕已经无望……”

商二道:“有望,无望,看看何妨,也总是好的,说不定我家少主能医。”

白衣姑娘转望傅少华道:“那么麻烦傅少主了。”

傅少华忙道:“好说,我所学浅薄,能不能治,还不敢说,万一……”

白姑娘道:“我明白傅少主的意思,我已经失望过无数次几近绝望了,就是再失望一次,那也不过是比无数次多一而已。”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请先让我把把脉。”

白衣姑娘温柔而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那苍白而瘦的皓腕就在身边却不能动。

傅少华伸手搭上了她的皓腕。

把了一阵脉之后,傅少华把手移在白衣姑娘的手背上按了一下,问道:“姑娘可有知觉?”

白衣姑娘道:“我胳膊都有知觉,就是软绵绵的举不起来,跟脱了力一样,一点儿劲儿也施不上。”

傅少华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请把头转过去,让我看看脑后。”白衣姑娘温顺地把头转向一边。

傅少华伸手按向姑娘的颈后,良久,良久才收回了手,他没有说话。

白衣姑娘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样?傅少主。”

“姑娘,我作个大胆假设,对不对,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白衣姑娘美目微睁道:“傅少主请说就是。”

傅少华微一摇头道:“姑娘这病不是天生的,很可能是姑娘刚出生的时候,收生的人不小心碰了姑娘的头,震动了姑娘脑中细嫩的经脉,使得经脉偏移,因而导致四肢不能动弹。”

白衣姑娘美目一睁道:“这是多少年来我头一回听见有人能说出我的病因。”

傅少华道:“姑娘,我这只是大胆假设。”

白衣姑娘道:“可是多少年来,那些名医没一个大胆假设的。”

傅少华道:“也许就因为他们是名医……”

白衣姑娘道:“能治么?傅少主。”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我仍是那句话,没有多大把握。”

白衣姑娘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了兴奋神色道:“只要有希望就行了,傅少主不知道,多少年来我是多么盼望自己能伸手拿拿东西,下地走走……”

傅少华道:“姑娘的心情是可以想见的。”

白衣姑娘道:“可是我一直遭到无情的失望打击。”

傅少华道:“最好姑娘现在就别存希望。”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道:“我听傅少主的就是……”

顿了顿接问道:“傅少主,我这病怎么治法?”

傅少华道:“一时半会我还没办法下手为姑娘治病。”

白衣姑娘微愕说道:“怎么?”

傅少华道:“姑娘这病要施针。”

白衣姑娘道:“要扎针。”

傅少华道:“是的。”

白衣姑娘道:“我明白了,傅少主身边没有金针。”

傅少华道:“不错,姑娘,我一不挂牌,二不悬壶,所以身上一直没带这些东西。”

白衣姑娘道:“我怀里有一盒金针,傅少主,请取出来看看合用不?”

傅少华怔了一怔道:“姑娘何来金针。”

白衣姑娘道:“还是上次有位大夫忘记拿走的,说起来恐怕有两三年了,我看那一把把金针怪可爱的,所以让家父给我藏进了怀里。”

傅少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嘴里说着话,人却没动。

白衣姑娘冰雪聪明,嫣然一笑道:“我不能动,只有请傅少主自己动手了,我是个半死的人,再说这也是从权的事,傅少主又何顾忌之有?”

一句话正说中了傅少华的心事,他脸上热了一热,咬了咬牙,伸手进白衣姑娘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檀木盒子。

他只觉自己脸上很烫,心也跳得很厉害。

再看看白衣姑娘,她那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她本就清丽,这一来更见娇美。

她闭着一双美目,那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此情,此景,醉人!

傅少华强定了定心神,打开了那檀木盒,看了一眼之后道:“还可以用……”

白衣姑娘睁开了眼,脸突然又一红,道:“那就请傅少主动手吧。”

傅少华向商二一抬手道:“商二,把你的火摺给我。”

商二掏出火摺子递过去,然后转身向外行去,铁大见商二一走,他也忙跟了出去。

傅少华望着白衣姑娘道:“我得闭姑娘几处穴道。”

白衣姑娘脸老是红红的,低低说道:“傅少主请只管下手就是。”

傅少华没再说话,抬手运指如飞,连点白衣姑娘前身四处大穴,白衣姑娘眼一闭,她睡着了,脸上的红晕也退了,又是一片怕人的苍白。

傅少华从盒子里取出金针,打着火摺子,烧过每一根金针,擦拭干净之后,拨开白衣姑娘的披散秀发,在“百脑穴”上缓缓扎进一针没出片刻工夫,白衣姑娘四肢之上共扎了九支金针,使得傅少华出了一头汗。

单袖刚擦掉头上的汗,洞外传来商二的话声:“可是阴老当面?”

另一个冰冷话声立即传人耳中:“不错,你是……”

商二道:“我姓商……”

倏听商二改口说道:“阴老别动手……”

傅少华站起行了出去,只见阴瞎子正扑向商二,奇快如风,攻势相当凌厉。

他当即说道:“老人家别来无恙?”

阴瞎子立即收势住手,转过脸来道:“你又是谁?”

傅少华道:“老人家忘了,你我在‘昭君墓’前曾有一面之缘?”

阴瞎子“哦”地一声道:“你就是那年轻人……”

傅少华道:“不错,老人家可冤苦了我。”

阴瞎子冷然一笑道:“你不也冤苦了我?”

傅少华道:“老人家何指?”

阴瞎子道:“既然跟这姓商的在一起,你就该是‘铁骑会’的那位少主了,是不是?”

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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