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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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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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闲事,你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拖出去毙了。”

马七阴笑说道:“姓费的!怎么样,七爷没有骗你吧?”

费慕书道:“说了实话仍是死路一条,看样子这年头儿不能说实话。”

马七道:“我并没有给你添油加醋,你怨不得我,走吧。”

络腮胡汉子一伸手道:“漫着!你姓费?”

费慕书道:“不错!大当家的,我姓费。”

络腮胡汉子道:“你是哪条路上的?”

费慕书道:“难说,哪条路上我都跑过,不过我待在‘辽东’的时候较多一点儿。”

络腮胡汉子道:“辽东?”

费慕书道:“不错!‘辽东’。”

络腮胡汉子道:“你姓费,又经常待在‘辽东’,使我想起了我当年一个朋友……”

费慕书道:“大当家的现在只知道我姓费,要是也知道我叫什么,只怕大当家的就不会提这件事了。”

络腮胡汉子目光一凝,道:“你叫什么?”

费慕书抬手摘下了大帽,道:“费慕书问候大当家的。”

络腮胡汉子脸色大变,不由往后退去。

费慕书笑道:“大当家的,有把刀抵在我后心上,你怕什么?”

络腮胡汉子突然不退了,厉声叫道:“毙了,毙了,快拖出去给我毙了。”

费慕书道:“大当家的看见费慕书,怎么跟看见条毒蛇似的?”

络腮胡汉子跟没听见费慕书的话似的,叫道:“老二!你听见没有,快给我毙了他。”

马七讶然说道:“大哥!怎么回事儿,您以前跟他结过梁子?”

络腮胡汉子跟疯了似的,挥手叫道:“不要问,快给我毙了他,快呀!”

费慕书淡然一笑道:“看来这档子事大当家的一直没跟人提过,也难怪,这种事儿怎么能跟人提,不过现在既然碰了面,提提大概也不要紧了,大当家的既不愿说,我看还是让我来说吧

顿了顾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费慕书当年让一男一女串通好给害了,也就是费慕书为个女人杀了个人那档于事,马七爷你可听说过?”

马七道:“听说过,怎么样?”

费慕书道:“如今那个男的就在我眼前。”

马七一怔叫道:“姓费的!你是说……”

费慕书道:“就是你们这位大当家的。”

络腮胡汉子叫道:“老二!你……”

马七道:“不忙!大哥,让我问清楚地再说,反正他这条命一定得留在‘青龙坡’就是。”

顿了顿道:“姓费的,我听说当年你为个女人杀了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费慕书道:“事实如此,那个人的确已经死了,要害插了把刀还能不死了,我也认为他死了,谁知道他竟然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马七倏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你上了两重当,谁也别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当初招子不够亮,冤枉坐了这么几年牢……”

费慕书道:“还差点儿把命都赔了进去。”

马七道:“没想到你的命倒是挺大的,不,应该这么说,你不该死在别处,你该死在‘青龙坡’上。”

费慕书道:“是这样么?”

马七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来么?”

费慕书微一摇头道:“听人说一个人在临死之前会闻见血腥味儿,到现在为止,我还没闻见血腥味儿,恐怕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

马七阴笑说道:“倒真让你说着厂……”

略顿了顿,道:“大哥!兄弟我想替这位费爷求个情?”

络腮胡汉子道:“你怎么说?老二!”

马七道:“兄弟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让他死。”

络腮胡汉子那紧张惊愕的神色中,突然浮现起一丝奇异的笑意,道:“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马七道:“大哥!不管您以前跟他结过什么梁子,今儿个人家来了总是客,咱们不能让人说‘青龙坡’不懂待客之道,荒山野地没什么别的,我想请这位费爷吃顿‘锅贴地’,然后再来点儿余兴,您看怎么样?”

络腮胡汉子脸上那份奇异的笑意更见浓了,道:“好是好!只是怕人家费爷客气,不赏这个脸,不往桌上坐!”

马七道:“那倒不会,以兄弟看,只要咱们的诚意够,费爷绝不会不赏这个脸。”

络腮胡汉子道:“那!我看这份儿劝客的差事,就交给兄弟你了。”

马七阴阴一笑道:“一句话,您放心,包在兄弟我身上。”

他右手握刀,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往费慕书腰眼上点。

就在这时候,费慕书突然开口说了话:“马七爷,在就座之前,能不能让我再跟大当家的说句话?”

马七手停住了,那根指头离费慕书的腰眼还不到一寸,道:“费爷是打算客气一番?”

费慕书冷冷一笑道:“二位都是那么诚心诚意,我客气恐怕是白费,我只是想问问大当家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络腮胡汉子道:“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你还想干什么?”

费慕书道:“诚如大当家的所说,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我还能干什么?问问而已,大当家的难道还怕我逃席不成?”

络腮胡汉子要说话。

马七突然说道:“等上了桌再说不迟。”

他那根手指头凝力点了出去。

他那根手指头递是递出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根手指头点怕了,不但没能点着费慕书的穴道,左手腕却跑进了费慕书的左手里。

费慕书左手往旁边一带,马七站不稳整个人跄踉着冲了过去,接着费慕书右手一递,马鞭正敲在马七的右腕脉上,马七的右手院像让烙铁烙了一下似的,疼得他再也握不住刀了,手一松,刀排在了地上。

费慕书左手松了马七,马鞭再挥,马七脖子上中了一鞭,登时就是红肿老高一条痕,马七跟着就疼昏了过去。

络腮胡汉子吓傻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快逾闪电,等他走过神想跑的时候,费慕书已然到了他眼前,站在络腮胡汉子身后的两个黑衣壮汉路那提刀黑衣壮汉还没来得及动,费幕书的左手已落在络腮胡汉子的右肩井上,络腮胡汉子马上矮下了半截。

这当儿三个黑衣壮汉要动了,费慕书一鞭抽出去,提刀的黑衣壮汉刀掉了,跟另两个黑衣壮汉同时抱着右手腕蹲了下去!

这一来马上镇住了全场,虽然院子里还有十几二十个提刀黑衣壮汉,但却没一个敢再动的!

费慕书开了口:“你先告诉我,当年那一刀是怎么回事?”

络腮胡汉子龇牙咧嘴地道:“因我衣裳里藏的有东西。”

费慕书“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顿了领,沉声道:“你再告诉我,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络腮胡汉子没吭气儿。

费慕书五指一用力,络腮胡汉子叫了一声,身子一挺,额头马上就见了汗,他急道:

“我不知道……我真……”

费慕书“嗯!”了一声。

络腮胡汉子急道:“我真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喽罗角色回……”

费慕书道:“别让我捏碎了你的肩骨,废了你这条膀子。”

络腮胡汉子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只知道……”

倏然住口不言。

费慕书道:“你只知道什么?”

络腮胡汉子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只知道当年她有个男人,现在在‘承德’行宫‘侍卫营’里当差。”

费慕书“哦!”地一声道:“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络腮胡汉子道:“我只知道他姓甘。”

费慕书道:“你只知道他姓甘?”

络腮胡汉子道:“是这样的,当年我知道那女人有他这么个男人,姓甘,也见过一面,可是后来就没再见着他,三个月前我进了趟城,在一家酒馆儿里碰见了他,看他的装束打扮是‘行宫’‘侍卫营’的,当时我怕他认出我来,就匆匆忙忙的避开了。”

费慕书道:“你没看错么?是那个姓甘的?”

络腮胡汉子道:“错不了的,他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他,那个女人已经够毒了,他比那个女人还要毒。”

费慕书道:“你为什么怕他认出你来?”

络腮胡汉子道:“那小子太毒,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不能不防着他点儿。”

费慕书道:“姓甘的原就是官家人么?”

络腮胡汉子道:“不!他原来也是在江湖上混生活的。”

“姓甘的?”费慕书沉吟说道:‘哦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姓甘的人物……”

络腮胡汉子道:“也许是他不大出名。”

费慕书目光一凝道:“你怎么知道他姓甘?”

络腮胡汉子道:“我听那女人叫他小甘、小甘的,不是姓甘是什么?”

费慕书道:“这么说,你跟他们俩并不怎么熟?”

络腮胡汉子忙道:“是不熟,本来就不熟!”

费慕书道:“那么你怎么会跟他们俩勾到一块儿去对付我?”

络腮胡汉子迟疑了一下道:“事已到如今,我索性全说了吧,在对付您之前,我认识那女人还没多久,有一天晚上她去找我,说有件事儿要我帮个忙,许我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两金子,再加上她那一套……我把持不住就点了头,当时我不知道她要对付的是您,连衣裳里藏东西都是她教我的,她让我藏在后心,不过我留了个心眼儿把前后都藏上了,等她那一刀扎下去,我才知道我防她没访错,那烂娘儿们婊子养的,既利用我对付您,又想一举杀我灭口,官家那些人带您走的时候不是也连她一块儿带了去了么,我就趁那工夫爬起来跑了。”

费慕书道:“你机灵,所以你怕让娃甘的碰见。”

络腮胡汉子苦笑了笑,没说话。

费慕书道:“你可知道,是他们俩要害我,还是另有别人指使他们俩害我?”

络腮胡汉子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是那个女人找我的。”

费慕书淡然一笑道:“‘索命飞刀’马七在‘辽东’一带的名气不小,如今在这‘青龙坡’上他却屈居你之下,可见你比‘索命飞刀’马七还行,要说你是个喽罗角色,实在令人难信。”

络腮胡汉子忙道:“我的意思是说,在姓甘的踉那个女人跟前,我是个小角色。”

费幕书道:‘“那么在‘辽东’一带呢,报个名号我听听。”

络腮胡汉子道:“我原本是‘辽东”道儿上的。”

费慕书‘“哦!”地一声道:“怪不得我看你那么眼生,那么,你原是哪条路上的?”

络腮胡汉子犹豫了一下道:“我名不见经传,根本就不入流费慕书一用力,络腮胡汉子叫一声身子又矮下半截,他龇牙咧嘴地叫道:“我,我是京里来的,我……”

费慕书神色为之一动,道:“京里五城,地方大得很。”

络腮胡汉子道:“费爷!您,您千万原谅,我不能说。”

费慕书道:“你不能说?为什么,怕人听见么?不用怕,你看看,你的这些崽子们全跑光了,眼前能听见你说话的只有我一个人,你有什么好怕的?”

络腮胡汉子苦笑说道:“费爷!您不知道,这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费慕书“哦!”地一声道:“说了会怎么样?”

络腮胡汉子道:“我要是说出我的来处,我难活不过一个月去。”

费慕书道:“那么严重么?那就麻烦了,我这个人天生的怪脾气,要是有人越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我是想尽办法也非要知道不可,你说出你的来处可能活不出一个月去,你要是不说出你的来处,你难活过一刻,这两条路你选一条吧!”

络腮胡汉子忙道:“费爷!您……”

费慕书道:“我这个人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不管怎么说,你是当年害我的三个人中的一个,我要是杀了你,应该是杀得心安理得。”

络腮胡汉子忽然一点头道:“好吧!我告诉费爷,我是‘北京城’黑道总瓢把子的手……”

他余下的话还没有出口,费慕书五指已然用了力,络腮胡汉子闷哼了一声,叫道:“费爷!我说了您怎么还……”

费慕书道:“我没想到在这节骨眼儿上,你还敢骗我。”

络腮胡汉子胜发白,汗珠子一颗颗直往下淌,道:“我哪敢骗你,我说的是实话。”

费幕书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既然这么忠心耿耿,好吧,我就成全你。”

马鞭向着络腮胡汉子的“死穴”点了过去!

络腮胡汉子心胆欲裂,急急叫道:“费爷!我说!我说!”

费慕书掌中的马鞭停在他“死穴”前,冷冷说道:“最好不要再让我把马鞭往前递了。”

络腮胡汉子道:“我是和中堂的人。”

费慕书两眼奇光一闪道:“我一听说你是京里来的,我就料到了八分,是和坤让你在这儿上马桂洼的。”

络腮胡汉子忙点了点头。

费慕书道:“算算时间,你上马桂注没有多久?”

络腮胡汉子道:“我认识那女人的时候,是刚从京里出来,那时候还没找着合适的地方,合适的人手。”

费慕书道:“马七可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络腮胡汉子点了点头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费慕书道:“‘承德城’里还有和坤的人么?”

络腮胡汉子一点头道:“有,‘行宫’‘侍卫营’里有他的人,那是派在‘行宫’等皇上到‘行宫’时,探听皇上的动静的。”

费慕书道:“是那姓甘的么?”

络腮胡汉子摇头道:“不是他,是个姓毕的,叫毕玉明。”

费慕书道:“你见过这个姓毕的么?”

络腮胡汉子道:“见过!可是我们俩不常碰面。”

费慕书道:“那是!吃你这碗饭的跟个‘行宫’‘侍卫营’的常碰面,那会出漏子,告诉我,你每回得来的是不是得交到和坤手里去?”

络腮胡汉子道:“是!可是并不是直接运到京里去,每三个月有辆车到青龙坡来一趟,我把东西交给来人就行了!”

费慕书道:“随便来辆车,来个人,你就把东西交他装车运走?”

络腮胡汉子道:“不!当然得有凭证。”

费慕书道:“什么凭证?”

络腮胡汉子道:“中堂府特制的腰牌。”

费慕书伸手往他腰间摸去,当费慕书的手从他腰间收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闪闪发亮的铜牌,大小只有半个巴掌的一半,一边镌刻着半条龙,还有个“壹”字的一半。

他道:“就是这个么?”

络腮胡汉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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