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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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马-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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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贝公子哥儿双眉一扬,点头说道:“对!但得仰不愧,俯不朽,何必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可是,有这么三个仗义之士为他受害,难道他就不闻不问……”

孙瘤子耸耸肩,摇头说道:“他倒不是不闻不问,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闻问,姑娘刚才没听我说么?这条龙出困了,这一困整整困了他八年,这三个人就是在他被困这八年里先后受害的,他怎么会知道?”

西口公子哥儿道:“掌柜的!是什么一困困了他八年?”

孙瘸子道:“牢狱!”

西贝公子哥儿一怔说道:“牢狱?”

孙瘤子道:“八年前,大卅晚上,他从老远的地方往家赶,为的是回家陪个女入过年,这个女入原是个无家可归,贫病交迫,眼看就要死在路边的人,他救了她,他原也没有家,为了她,他临时赁了间房子把她安置在了那儿,后来那个女的病好了,感恩图报,非跟他不可,他不是个施恩望报的人,尽管多少日子的相处,他对那个女的也有了感情,可是也一直没答应,那个女的也怪,他不答应她也不走,简直就把他当成了她的丈夫,对他好的不得了,当然!他对她更好,虽然他常在外头跑,可是逢年过节他一定赶回去陪她,这一天晚上他刚进家门就听见那个女的在里头扯着嗓子喊救命,他一急之下当即就闯了进去,他看见有个男的要害那个女的,男的把那个女的按在床上,那个女的直挣扎,他当即一把就把那个男的揪了起来,他不揪还好,这一揪揪出了祸事了西贝公子哥儿道:“怎么揪出锅事了?掌拒的!”

孙瘸子道:“那个男的正心口处插了把刀,起来就死了。”

西贝公子哥几道:“是那个女的……”

孙瘸子道:“除了她还有谁,巧的是就在这时候外头闯进来几个街门里的捕快,进来就拿住了他,硬指他夜阎民宅,杀人逼好。”

西贝公子哥儿道:“这不是没有的事儿么,家是他的!”

孙瘸子道:“他也这么说,奈何那个女的也说他夜闯民宅,杀人道奸,心口上插把刀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而那把刀却是他惯用的十二把飞刀中的一把。”

西贝公子哥儿两眼猛睁,叫道:“这,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毒好狠的女人,难道就没有街坊邻居出面做证……”

孙瘸子苦笑说道:“谁做证啊,姑娘!那幢房子紧挨着山脚下,附近根本没有别的人家。”

西贝公子哥儿道:“他怎么住在那么偏僻的一处地方?”

孙瘸子道:“他是个响马啊,姑娘!能住到市镇里去么,纵不为自己,他也得为那个女的着想啊!”

“对了。”西贝公子哥儿道:“把房子赁给他的人,应该知道房子是谁赁的。”

孙瘸子苦笑一声道:“话是不错,姑娘!奈何那个房东却在头一天夜里死了,得了急病死的,死人能做证么?”

西贝公子哥儿脸色一变,叫道:“这完全是个圈套嘛……”

“不错!姑娘。”孙瘸子道:“这的确是个圈套,你我都明白,他也知道,可是当时的情形,那个女的哭天抢地一口咬定了他,那把刀也是他的,姑娘!你让他说什么?又让他能怎么说?”

西贝公子哥儿道:“这个女人好厉害,好狠毒,他太冤了,他简直太冤了!他就这么认了?”

孙瘸子道:“我只知道他一句话没说,就跟那几个捕快走了。”西贝公子哥儿道:“他为什么这么傻?他为什么不杀那个女的?他为什么不反抗?他要是反抗,那几个捕快岂能拿得住他?”

孙瘤子道:“说的是啊,姑娘!他太傻了,他该杀了那个女的,他该拒捕,他该反抗,他要是拒捕,他要是反抗,体说那几个捕快,就是把整营的兵马调来也奈何他不得,谁知道他竟一句话没说地跟那几个捕快走了,而且这一定整整就是八年!”

“八年?”西贝公子哥几道:“那区区牢狱能一围困地八年?”孙瘸子唱叹了一声,道:“姑娘!牢狱固然困不住他,可是当初他既然毫无反抗地跟他们走了,后来他又岂会破牢越狱?”

西贝公子哥儿点头说道:“掌柜的!你说的是,那一困困了他八年的,不是牢狱,而是他……”

忽然目光一凝,道“掌柜的!你说他不会破牢越狱?”

孙瘸子道:“不会!绝不会!他要是会破牢越狱,不会等到八年后的今天。”

西贝公子哥儿道:“那么,掌柜的!八年后的今天,他是怎么出来的,他是个响马,又杀了人,一旦进官,只有死路一条。”

孙瘸子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像他这种人要是就这么死了,老天爷岂不是太没眼了?”

西贝公子哥儿道:“话是不错,只是掌柜的,苍天佑人之说究竟是……”

孙瘸子道:“姑娘!或许他碰上个清廉好官,只判了他八年!”西贝公子哥儿摇头说道:“不!掌柜的,既是清廉好官,就不该让一个无罪的人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一待八年。”

孙瘸子摇头说道:“那我就更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西贝公子哥儿沉默了一下道:“掌柜的!他是在哪儿被抓进宫里,在哪儿坐牢的?”

孙瘸子道:“‘奉天府’,怎么?”

“‘奉天府’?”西贝公子哥儿道:“掌柜的!我要找的那个姓费的,也是因为杀了人被囚禁在‘奉天府’,你说我找的那个姓费彻,跟这个姓费的会不会是一个人?”

孙瘸子听得一怔道:“怎么!姑娘要找的那个姓费的,也是因妇杀了人被囚禁在‘奉天府’?”

西贝公于哥几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找了他两三年了,直用最近才听说他因为杀了人被囚禁在‘奉天府’!”

孙瘸子目光一凝道:“姑娘要找的这个姓费的叫什么?”

西贝公子哥儿道:“他叫费慕书!”

孙瘸子一顿枣木拐道:“姑娘怎么不早说?”

西贝公子哥儿急道:“刚才那个就是费慕书?”

孙瘸子道:“不是他是谁,他也往西去了,姑娘现在追还来得及。”

西贝公子哥儿苦笑一声道:“我找费慕书找了两三年,费慕书就在眼前却不知道,幸亏我碰上了掌柜的,要不然我还得白跑一趟‘奉天’呢?掌柜的,多谢相告,我不敢再耽搁了,就此别过!”

她一拱手,要走!

孙腐子轻咳一声道:“姑娘!”

西贝公子哥儿道:“掌柜的还有什么见教?”

孙瘤子迟疑了一下道:“我能不能问问,姑娘找他有什么事?”西贝公子哥儿目光一凝,道:“八年前掌柜的这条腿是不是好好的?”

孙瘸子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那个曾经为费慕书说话,让人打坏了一条腿的人,关里不敢待,跑到这条‘老龙河’边儿上来混日子!”

西贝公子哥儿道:“那么!掌柜的,我就是那位为他丢了官,虽保住了身家,却永不为朝廷录用的人的后人!”

孙瘤子目光一直,道;“姑娘是前‘济南’知府严大人的千金?”西贝公子哥儿点头说道:“不错!掌柜的。”

孙瘸子抱拳道:“失敬,原来是严姑娘当面,我有眼无珠,还请姑娘原谅,费慕书病倒客栈被捕,蒙严大人清明开释,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后的今天,严姑娘千里迢迢跑到‘辽东’来找费慕书,这是……”

严姑娘眼圈儿微红,道:“三年前一天夜晚,我一家十几口悉数被贼杀害,我姨娘也被贼掳去,当时我不在家,我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个老家人还有一口气,他交给我两样东西,叫我找我爹生前唯一的江湖朋友,求他帮忙查出凶手,救回我姨娘,为我全家报仇!”

孙瘸子道:“就是费爷?”

严姑娘点了点头。

孙瘸子道:“没想到严大人这么一位好官儿……老天爷怎么就不保佑好人,姑娘!府上那位老人家交给姑娘那两样东西,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

严姑娘道:“这两样东西有一样是我爹的珍藏,另外一样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孙瘸于忽然拉过一把椅子肃客道:“姑娘请坐下慢慢说。”

严姑娘摇头道:“多谢掌柜的,我不坐了,我还要追……”

孙瘤子倏然一笑,说道:“姑娘既是前‘济南’知府严大人的千金,那就不必再去追费爷了,我知道费爷的去处,我在这儿多特会儿等个朋友,等我那个朋友到了之后,我再陪姑娘去找费爷去,准保姑娘能找到费爷就是!”

严姑娘一喜道:“真的么?掌柜的!”

孙瘤子道:“我怎么会骗姑娘,又怎么敢?”

严姑娘道:“掌柜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到?”

孙瘸子道:“不瞒姑娘,我那个朋友就是让人用石灰烧瞎了两眼的那个人,当年费爷救过我们俩的命,我们俩为了报思,所以费爷一进宫里我就到了‘辽东’,我专管营救费爷,可是费爷的脾气我清楚,不能劫狱,只有走别的路,惟恐让‘辽东’一带的江湖朋友发现,也不敢挨‘奉天’太近,只有在‘老龙河’边盖了这么一间屋,暗地里想办法营救费爷,我那个朋友则专管打听害自今那个女人的下落,每年风起的时候到这儿来一趟,也顺便带发儿值钱的东西来,我就用这些东西一年一年地保住了费爷的命,他就用这些东西让费爷在八年后的今天终于出了狱……”

严姑娘为之动容,道:“原来他能八年不死,终于出了狱,完全是二位在暗中营救,二位高义,实在令人敬佩。”

孙瘸子道:“说什么高义,我们两个又怎么敢当姑娘这两字敬佩,我们两个这两条命是费爷从刀口底下拉回来的,要不是费爷当初伸把手,我们俩早就连骨头都不见了,江湖上讲究的是受人点滴,报以涌泉,何况这是救命大恩,休说是八年,就是八十年也是应该的。”

严姑娘叹道:“看来二位跟他一样的傻。”

孙瘸子笑道:“我们俩可不敢跟费爷比,不过只沾了点儿傻边儿而已。”

目光一凝,接道:“姑娘刚才说的那两样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严姑娘一点也没犹豫,慨然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探怀摸出一个白布小包递了过去。

孙瘸于双手接过那个白布小包,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两样东西陈现眼前,一样是块圆月形的水晶,一样是根玉银,除了那圆月形的水晶上划着些花纹,那根玉饭颜色是紫的以外,别无什么奇特之处。

孙瘤子看了看之后,抬眼说道:“这就是府上那位老人家交给姑娘的?”

严姑娘点了点头道:“不错!”

孙瘤子眉锋一皱,沉吟说道:“这就是引得那‘独目丧门’跟轩辕奇千里迢迢跑到关外来的两样东西!”

严姑娘道:“要的只是这块水晶,不会是这根紫玉钗!”

孙瘸子道:“姑娘!区区一块水晶能值几何?”

严姑娘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块水晶是我爹生前的珍藏,原本是有两块,既是珍藏,想必有它的珍贵处。”

孙瘤子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姑娘也不知道它的珍贵处到底在何处了?”

严姑娘道:“我不知道,我没听我爹说过,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孙瘸子道:“那么!

连姑娘都不知道它的珍贵处在何处,那‘独目丧门’跟‘傀儡魔’轩辕奇又怎么会知道?”

严姑娘呆了一呆道:“对啊!这我倒没想到……”

孙瘸子目光一凝,道:“姑娘刚才说,这种水晶一共有两块?”严姑娘道:“不错!”

孙瘸子道:“那另一块呢?”

严姑娘道:“我家那老家入临死的时候,交给我的是这个白布小包,当时我并不知道里头包的是什么,等后来打开看过之后才知道是这两样东西,我并没有见着另一块!”

孙瘸子道:“以姑娘看.那另一块会不会是让那凶手拿了去,他所以杀害姑娘的全家,为的就是这两块水晶。”

严姑娘道:“这个我不敢说,我家确实被那凶手翻过,不过我爹半生为官,两袖清风,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没拿走什么!”

孙瘸子道:“事实上那位老家人只交给姑娘这一块,那一块不见了?”

严姑娘道:“是的!”

孙瘸子冷冷一笑道:“若是那凶手为的是这两块水晶,而‘独目丧门’跟‘傀儡魔’知道这两块水晶的珍贵处,又知道这一块水晶在姑娘身上,这里头就大有文章了。”

严姑娘脸色一变道:“掌柜的是说那‘独目丧门’跟轩辕奇是……”

孙瘸于忽然站了起来,道:“这个目下我还不敢说,不过‘独目丧门’跟轩辕奇两个人颇为可疑是实,姑娘!我那个朋友到了,让我迎迎他。”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到了门边,手放在嘴里“吱!”地一声吹了一声哨!

人影一闪,一个灰衣人冲破满天的黄尘到了门口。

那是个中年瞎子,年纪跟孙瘸子差不多,比孙瘸子瘦,也比孙瘤子黑点儿,胡子老长,像多少日子没有刮了,他手里拿根棍儿,肩上还背着小包袱,满身的黄尘,到了门口一凝神道:“瘸子!

里头还有一位……”

瞎子好敏锐的听觉。

孙瘸子道:“不是外人,当年‘济南’知府严大人的掌珠。”

瞎子一怔道:“严大人的掌珠,瘸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孙瘸子道:“进来再说吧。”

瞎子一步跨了进来。

孙瘤子关上门回过身来道:“姑娘!这就是我那位一年奔波到头的瞎子朋友,他姓古,姑娘就叫他古瞎子吧。”

严姑娘道:“我年幼,干脆就叫二位一声大哥吧,古大哥好。”古瞎子忙一抱拳道:

“姑娘!古瞎子不敢当。”

一顿接道:“瘸子!严姑娘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辽东’来孙瘸子把严家的灾祸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严姑娘一个人到了‘辽东’,她在江湖上找费爷找了两三年了。”

静静听毕,古瞎子睑上变了色,道:“有这种事儿,可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匹夫?”

孙瘸子道:“目下还不敢说,不过‘独目丧门’跟‘傀儡魔’有几分可疑。”

古瞎子道:“邢长春跟轩辕奇?怎么回事儿?”

孙瘤子又把“独自丧门”跟“傀儡魔”跑到“老龙河”岸来截严姑娘的经过说了一遍。

古瞎子点点头道:“嗯!不错!这两个邪魔确有几分可疑,瘤子!你不该放他俩走!”

孙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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