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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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屠龙-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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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跑得了吗?”

“他见过小弟的轻功。”

“唔!第一流的……不,超特等的。”

“那就对了,老哥,在这种地方,这些人能拦得住我吗?”

“一千个人也拦你不住。但是,小心在意,小老弟。”无影刀诚恳地说。

“我会小心的,我不想找死,我还有许多大事未了呢,所以我有信心。”

目送国华镇定沉着消失在下面的树林内,无影刀感到一阵哀伤,不由长叹一声,大有悲老之已至的感觉,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他感到眼前一阵朦胧:“在江湖叱咤风云的无影刀,已经被无情的岁月所遗弃了。

“大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我旧人。无影刀,你老了,老得躺到棺材里去了,何必还在人间现世?唉!”

最后一声苍凉的叹息,他摔下两行老泪。

他听到了些什么,吃惊地一蹦而起。

身后不足三丈,一株大树后踱出一个戴头罩的黑袍人,怪眼中的阴森玲电,令他不寒而粟。

不错,就是痛打他的那位黑袍人,那根山藤杖他十分眼熟。想起藤杖着体的滋味,他觉得,刚才忘了的浑身痛楚,突然痛得更厉害了。

“你没遵照在下的吩咐行事。”黑袍人一面接近一面说:“你刚才就有充分的机会,用无影刀杀掉他。”

“去你娘的吩咐!”无影刀咬牙叫:“我宁可杀掉我自己,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那你得死!”

“我已经活了六十七岁,早该死了!阁下,你也要死的,迟早而已,谁也逃不掉阎王爷生死簿上那一句。不同的是,我无影刀死得心安理得。”

“哼!”

“你不要哼。不错,我欠你一条命的债,但并不等于我必须用命来还给你。你上吧,我无影刀要在搏斗中死亡,这是武林人最好的归宿。”

“唔!你倒是很有种。”

“我无影刀就是没有种,所以才躲避飞天夜叉井纳红,贪生怕死躲在九江做剃头匠,阁下不必讽刺我。

“唯一聊可告慰的是,我无影刀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怎么死。”

山藤仗突然升起,点出。

无影刀一咬牙,向点来的杖影冲去。

杖影像然消失,对面的黑袍人也一闪不见。

他有四把无影刀,有三把已经飞出。

以往,他从不使用飞刀,仅贴身攻击用刀杀人。今天,他存了拼死的念头,六寸小刀几乎同时掷出了三把。

最后一把是准备留绘自己的,隐藏在右掌心蓄劲待发。

三把小刀全部落空,他感到心向下沉;

“你的确有种。”黑袍人出现在他的右面;

“谢谢夸奖。”他苦笑,右掌一张,将晶亮的狭锋小刀抛了一匝:“才夫耄矣!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假如西子王婿活到八十岁才死,鬼才相信她们会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英雄豪杰也一样,就算他是天下第一条好汉,等到他活到八九十岁,年才气力衰,屙尿滴湿鞋,讲话流口水,咳嗽屁又来;那时,谁还会相信他是个可今天地变色的大英雄?无影刀老了,这几天可说尝尽了老年失势的痛苦,再无颜活下去,必定会为可怜的笑料,要命你就拿去吧!但你必须杀掉我。”

“我偏不杀你。”黑袍人嘿嘿怪笑。

“你想要我用这把刀自杀?”

“你自杀吗?”

“不,还没到时候。”

“到时候你还能自杀吗?”

“能的,阁下。”他掌心藏刀,露出近脉门的锋尖:“轻轻一点,腕门必断。但这时候,我可能会咬你一口,也可能割你一刀。”

“你少臭美,要杀你,我早就一杖打杀了你啦!”黑袍人坐下了,语气中有嘲弄意昧,但没有凶兆:“坐下来,看看下面的人谁死谁活。”

“你……”无影刀一楞。

“先去把你的刀捡回来。”黑袍人说,从腰袋取出一颗灰白色的丹丸抛过:“这是最好的,千金难求的百转九还丹,半盏荣时分,你身上的痛楚就会消失了。”

“我不相信你。”无影刀举起丹丸冷冷地说。

“老匹夫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是活宝吗?”黑袍人跳起来大骂:“称这种老废物早就该死了,还用得着在下来怜悯你?用得着用毒丸来计算你?呸!丢过来。我宁可用这宝贵的丹丸喂狗。”

“别骂别骂。”无影刀笑了,剥开丹丸的蜡衣:“我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样暴躁?”

“哼,岂有此理。”黑袍人坐下了。

无影刀吞下丹丸,去把三把小刀拾回,走近黑袍人坐下,目光移向山下。

“你敢坐?不怕我突然制住你?”黑袍人狠盯着他说。

“你说得不错,用不着用毒丹来计算我。”无影刀笑笑说:“我有自知之明,在你这种可怕的高手面前,想自杀的确不是易事,你随时都可以制住我。”

“你明白就好。”

我坦白告诉你,你要我为你卖命都可以,但要我计算那位小兄弟,办不到。”

“我想过了,不用你去杀他。”

“你的意思是……”

“我想到了更妙的杀他的方法。”

“你……”

“闭上你的嘴!看吧!好戏要登场了。唔!那小子装得真像个人样。”

“你说他……”

“他是狂龙的密探,你看他怎样对付自己人好了。”

“好吧!我们等着瞧,等着他纠正你的错误看法。”

八个人分为两路,穷嫂山林中每一处可藏身的地方,进展得很慢。

右面百步外的一路四个人,芝兰秀士和中州三剑客,烈火剑东方雄很够朋友,背着韩兄的冰冷尸体,跟在后面负责留心身后的动静。

山脚地势平坦,两小山之间坡度不大,中间有一条两里长,宽约百十步的乎坡,仅生长着野草和荆棘,苍灰一片,不可能有人隐藏在内。

芝兰秀士第一个降下平坡,略一察看。

“咱们向对面山上搜。”芝兰秀士用手向对面小山一指:“这一带只有这几座山可能藏人,其他山峰不易攀登,最好从两端和中间搜。”

“咱们必须召来陈大人的人帮忙。”流云剑客注视着满山林木发愁:“江老弟,这样嫂:有如大海里捞针,任何狐洞兽穴都可以隐藏,咱们区区八个人,济得甚事?说不定那老狗已经落在咱们后面了呢。”

“不可能的,钟昆的。”芝兰秀士说:“踪迹一直不曾消失,直至后面山势下降的地方,才突然因一处徒坡而断了踪迹。按常情,他一定会奔上对面的小山密林躲起来,逃不远的。咱们站在山上往下看,他怎能移动。”

“他要是往山下逃……”

“山下有陈大人的人潜伏。”

“这……”

“走吧!先找足迹,这一带荆棘野草不高,但十分浓密,干枯易折,通过时决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找找看。”

对面山脚下的树林中,突然踱出国华英俊潇洒的修长身影,长袍的下摆已经技在腰带上,脑后的猪尾辫走动时一摇三晃,泰然步入长满野草荆棘的平坡地带。

“喂!你们在找什么呀?”国华大声叫。

双方照面,远在百步外,但已经可以看清面貌,视野良好,一览无遗。

芝兰秀士四人一打眼色,脚下一紧。

“找人。”芝兰秀士一面接近一面说:“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喂!贵姓呀?”

“姓王,王一呜。三划王,一鸣惊人的一鸣。”国华也缓步相迎:“喂!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姓沈?”

“是啊!王老弟……不,该称王公子,幸会幸会。”芝兰秀笑嘻嘻地说,笑得像是拾得万两黄金的花红:“要找的人姓沈,同时,也找你。”

“找我?哈哈!你我对人了,但愿你没找错。”

“不会找错的,你大概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芝兰秀士汪成武,没错吧?”

“没错,你应该知道。”

双方渐来渐近,终于接近至三丈左右了。双方和和气气,即使不像是老朋友,也决不是冤家对头。

另一面,芝兰秀士的另四位同伴,态度则迥然不同了奇…书…网,飞掠而至,声势汹汹。

“找我有事吗?”国华站在草丛中笑容可掬:“好像咱们从来投见过面呢。”

“呵呵!这不是见过了吗外

“哈哈!对,你老兄的气概风标真不错,但愿咱们能一见如故。”

“那可不一定哦!呵呵!你就是王一鸣?”

“哈哈!如假包换。你说过,你找我,有何指教?”

“呵呵!小事一件,请老弟跑一趟城守营。”

“城守营,那不是八旗兵的驻地吗?”

“是呀!”

“我不去,那地方号称阎王殿鬼门关,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恐怕你非去不可了,呵呵!”

“为何?”

“在下必须请你去。”

“哦!真的?你们是城守营的密探?”

“不是。”

“府衙或县衙捕房的人?”

“也不是。”

“那你们……”

“行使仗仪的侠义道英雄,去暴除奸的江湖豪杰。”芝兰秀士傲然地说。

“真的呀?我是好?我是暴?”

“你是城守营缉拿的嫌犯。”

“那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干犯国法……”

“慢着!”同华不笑:“你知道国法?嗯?”

“那……那是当然。”

“国法允许你行快仗义?国法允许你仗剑胡乱逮捕人?国法允许你代官方执法?国法允许你……”

“住口!你……”

“你简直无耻!”国华又笑了:“你是什么东面?我替你说吧!你们是一群狗屁不如的无耻鼠辈,比强盗娟妓还要低三级,甚至低九级的无法无天人渣,你该撤泡尿照照你的狗屁嘴脸看有没有人样……”他骂得痛快淋漓,可把这一群自命侠义英雄的人气得快要发疯。

山脚距山顶不过三两百步,本来就是庐山余脉的小山冈,骂声宏亮清晰,中气充沛,山上听得一清二簇。

“骂得好!”山上传来黑袍人的怪叫:“该死的!今天没带酒菜,真可惜,真该为这些话喝十大葫芦酒。”

两个人一跃三丈,向山上奔去,要找山上喝彩的人。芝兰秀士身旁的烈火剑,本来就以性如烈火搏得绰号,只气得七窍生烟,无名火发,发出一声怒极的咒骂,激怒得像一头疯虎,狂怒地冲上,下耳光抽出。

“东方兄小心……”芝兰秀士急叫。

叫晚了,声出人已接触。凶狠的打击令人动魄惊心,旁观的人想抢救已来不及了,

“砰!”烈火剑客被国华抓住手腕摔倒在地,一脚踏住胸口,手一抖,烈火剑客的右臂肩关节被拉断了。然后双脚连踏带踢,烈火剑客的四肢肘骨膝骨全部碎裂,血肉模糊。

第十九章

打击迅疾无比,人影一止,烈火剑客的剑已到了国华手中,退出丈外。

“啊……”烈火剑客躺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号。

“哈哈哈……侠义英雄们。”国华轻拂着长剑大笑:“侠义英雄讲的是英雄气概,一比一公平决斗。现在,我要看你们到底是英雄呢,抑或是鼠辈。”

流云剑客与千幻剑交情深厚,已经咬牙切齿拔剑欲进,双目喷火,眼都红了。

“两位稍候。”芝兰秀士叫,徐徐拔剑。

“你们如果不一拥而上,我不杀你们。”国华笑容可掬,心平气和,但说的话中就杀气冲人了:“否则,我要杀个样子给你们其他的人看看。”

“你的大话说满了没有?”芝兰秀士徐徐伸剑,杀气腾腾,剑上剑气徐发。

“还没有。”国华含笑拂动长剑:“阁下,行侠不是口中说来玩的。官方的案件该由官方处理,你插手算哪门子身份?江湖上流传着有关阁下的两句话:玉树芝兰,人间司命;你能配称司命吗?谁授权给你司命的?你有剑在手,能判定是非吗?我们不管八旗兵以主干的身份做些什么勾当,至少你就不该帮着那些主子来屠杀无辜。

“臣阳村大屠杀有你一份,那些人有几个是真正的天地会会党?天地会的所作所为,比你们这些口曰声声说侠义的人,高贵一万倍。”我的老天,你怎能黑了良心用你的剑屠杀他们?你怎能下得了手?你这叫行侠?这种侠,我宁可你们死绝死光,免得为祝人间。”

“你说完了吧?”芝兰秀士咬牙问。

“说完了,和你这种人说,不窗对牛弹琴。”

“你将为了你所说的这些话,永远后悔。”

“我即使说错了,也决不后侮。”

芝兰秀士的剑向前一伸,激骨剑气在丈外及体。

“乾罡剑气。”国华将剑轻轻一拂,及体的剑气四散,脸上的笑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沉静漠然:“要不了多少时日,阁下真肯努力也能下苦功,武林第一剑大有希望。可是,当你向我递出第一剑的瞬间,你已经没有机会成为武林第一剑了。现在,你还有机会。”

芝兰秀士惊骇了,眼神一变。

自己已经起剑,已经取是出手攻击的最佳部位和机会,而对方却毫无防守的意图,暴露在剑势有效笼罩危险区,竟然轻拂着剑不当一回事。用这种漠然态度面对一个功臻化境的剑术名家,未免荒谬绝伦,如不是白痴,就可能是疯子,极端反常的举动,难怪芝兰秀士失惊。

有些人面对反常的事物,或者出乎自己理解之外的景象,常会因惊疑而失去正常的反应。

芝兰秀士就有这种反应,剑势已经主宰了对方,竟然未能及时发起绝对优势的攻击,对国华毫不在乎危险的反常举动,感到莫测高深。

“什么机会?”芝兰秀士也出现反常的举动,发出反常的询问。

此情此景,此时此地,正常的唯一举动,该是毫不迟疑的抢攻。

“带了你的人走得远远地,便可保全你的令名。”国华的神色依然轻轻松松。

“可恶!你把在下看成胆小鬼……”芝兰秀士怒叫。

“你本来就是胆小鬼,做旗人的奴才就是胆小鬼,比汉奸更汉奸的汉奸。”

芝兰秀士激怒得恢复了正常,一声怒吼剑气进发,闪电似的击出三剑。

电虹飞射,风雷惧发。

千幻剑是剑术名家,剑号千幻诡奇莫测。一看双方交手的景况,旁观者清,不由大吃一惊。

表面上着,芝兰秀士所攻的三极极为凌厉,深得狠、稳、准秘诀,剑势控制的范围空前绵密,剑气更可将对方的剑虚空逼开或震飞,即使功力相等的对手,也难以,逃过这神奥猛烈的三剑抢攻。

可是,每一划的攻势皆半途而废,第二剑转变攻势虽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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