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合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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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合罗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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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羽吱吱唔唔又不知所云地说了几句话,见阿丝黛和无双只是微笑不语。她叹口气,腾身到空中,现出两翼紫羽,向着流火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五卷 月中之城 第十一节

阳羡,周王庙。

庙的正中矗立着周处的塑像,塑像出自名家之手,像中人身着铠甲,双目远眺,满面俱是家国之忧。

周处的像前,供奉着一把宝剑。

剑鞘是梨花木所制,青铜吞口,剑虽未出鞘,但剑气已经扑面而来,直达殿外。

要找到周王庙是极容易的一件事,当地人民都以周处为神,此地香火鼎盛,一年四季,游人络绎不绝。

流火询问了路人,便轻而易举地到达此处。他此时,身在殿外,已经感觉到湛庐剑上的剑气外溢。

这剑气如此霸道,连流火乍一见之下,周身亦起了寒栗。然而往来的人们却安然无事,对于平凡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把平凡的古剑罢了。

流火当然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拿走湛庐剑,他在周王庙附近徘徊,直到入夜以后,才再次回到周王庙。

此时庙中已经空无一人,庙门虽然关闭了,但对于流火来说,这根本就不成问题。

他轻轻一跃便进了周王庙,却见那间大殿,仍然点着烛火,周围也根本就无人看守。他倒有些奇怪起来,湛庐剑是人间利器,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在这里,应该早已经丢失了才对。

但他马上便知道原因。

他向着大殿行去,正想踏入大殿,忽然觉得殿的周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阻碍着他。

他皱起眉头,伸出手,空气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围在大殿之外。

是结界吗?又不象。

他稍微在手上加了些力道,向着空气中那道无形的墙击去。触手之处,空荡荡的,力气全被空气墙吸收,然而墙还在那里,并无丝毫损伤。

是什么?如此高深的结界?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日间时,明明见到许多进香的人,轻易地进出大殿,为何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这结界?

他围着大殿转了一圈,那结界将整个大殿笼罩于其中,全无破绽。

他凝神向大殿之中望去,见周处的神像,于烛火之中,威风凛凛,脸上的神彩,似乎正在隐隐流动,这雕像之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将像雕得如此诩诩如生。

两边的侧壁,亦供奉着许多神主牌位。

流火日间没有仔细察看,此时无计进入,自然要将殿内看个清楚,希望能够发现什么端倪。

却见左边的牌位,俱是姓周的,大概是周家的列祖列宗。而右边的牌位,则是一些异姓的人,想必是与周家有所渊源的。

只见右边的牌位,最上并排的两个,居然左边写着啖鬼,右边写着幽姬。

流火大惊,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然而凝神再看时,仍然是啖鬼和幽姬。

其下的牌位上则写着陆抗。

再下则是陆机,陆云。

流火猛然想起,无双说过周处杀死猛虎和蛟龙后,拜陆机和陆云为师,他当时并非在意,现在联想起来,才省悟,原来陆机和陆云便是陆抗的子侄。

而啖鬼和幽姬曾经救过陆抗,这件事陆云也知道,想必这就是为何在周王庙中居然会有啖鬼和幽姬的牌位的原因。

如此算来,周家与他还颇有渊源。

他看了一会儿牌位,心里便有些悲伤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母亲就不会死,这世上的万事,莫非真是皆由前定吗?

他忽然回过头,黑夜之中,一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不远。

虽然那人的头面都被帽子遮掩着,但无需看他的脸,他便已经知道他是何人。即是兄弟,又是仇敌,一百年的时间,也无法消除他们之间的仇怨,也许再过一百年,亦是如此。

他道:“破邪,你也来了?”

破邪冷笑:“是的,我早就来了。”

他道:“你是为了湛庐剑而来?”

破邪道:“我当然是为了湛庐剑而来,但我想不到,你居然也想得到这把剑。”

流火道:“这把剑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拿到它。”

破邪仰天一声长笑:“你也会想得到神兵利器吗?你不是说过,就算不用兵器,你一样可以轻易战胜我吗?”

流火轻叹:“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旧事了,你还如此介意?”

破邪道,“我当然介意,你在璎珞的面前斩断了我的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苦苦寻找,就是为了找到一把无坚不催的宝剑。”

流火道:“就算让你找到这把宝剑又如何?璎珞早已经不在了。”

破邪道:“谁说她不在?她分明已经转世了。如果你说她不在,为何你一直跟着那个叫无双的女子?”

流火道:“不错,无双确实是璎珞转世,但她已经完全忘记前生的事情,她的身上也不再有灵力。我跟着她,只是为了找到摩合罗。”

破邪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总有一天,我要在璎珞的面前击败你。如同一百年前,你在她的面前斩断我的剑一样。”

流火微微一笑:“好,我等着这一天。”

破邪道:“你不要太得意,我现在已经与以前不同了。而你,被摩合罗所伤,只怕灵力也大不如前。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流火笑笑,虽然两人都不愿意承认,但到底他们还是兄弟。他道:“其实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宝剑,如果你真地能够将碎风剑用好,就可以击败我。”

破邪神色忽然激动起来:“不要再提碎风剑,为什么,我身为夜叉族的少主,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妖怪的儿子,为何你的碎风剑居然比我更有威力。我不服。”

他忽然用手指着殿内啖鬼的神位,“我不服,你明明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你给他的比给我的要多?”

流火默然,破邪头上的帽子已经被他的怒气激落,他看见破邪悲伤而无奈的双眸,这样的情绪,他感同身受。

他完全能够理解破邪的悲哀,对于破邪来说,他这个哥哥根本就是一个噩梦,这使他不由地对破邪生出一丝怜悯之意。

他道:“他并没有给我什么,你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破邪冷笑,“不错,你又算得了什么,你只不过是个杂种。”

流火默然不语,他并不觉得愤怒,他知道破邪想激怒他,但愈是如此,他就愈加不会愤怒。一个人,如果长期都活在对别人的仇恨之中,他才是最可怜的人。

两人默然相对,半晌,破邪才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淡然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不能进入这大殿?”

流火摇了摇头。

“因为你是个妖怪。这殿中供奉的周处,生时神武非常,又曾经斩虎杀龙,据说在他活着的时候,所到之处,神怪纷纷退避三舍。现在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他的英灵还存在于这个殿内,虽然普通的人可以轻易进入大殿,但神仙鬼怪都不能进入大殿。”

流火道:“你也不能吗?”

破邪冷笑道:“若是我可以进入,你现在根本就见不到这把剑了。”

流火皱起眉头,若是不能进入大殿,该如何将剑拿出来呢?他知道破邪是想了许多方法都无法进入大殿,所以才会告诉他。无非是希望他能够想到办法进入大殿拿到宝剑,只要他能够将宝剑拿出大殿,破邪必然还会设法从他手中将宝剑抢走。

他自然不会担心破邪将剑夺走,但又该如何拿到宝剑呢?

他是妖怪,无法进入大殿,但普通人便可以进入,如果有办法让一个人类,将宝剑拿出大殿,那他岂非就可以得到宝剑?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但这周围的人,既然将周处看成神仙,自然不会有人敢随便移动他像前的宝剑,除非是……

他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只是不似无双般跳脱。许多事情,他心中有数,却甚少说出口。此时他心思转动,已经有了主意。

他道:“你是否也想得到这把宝剑。”

破邪道:“那是当然。”

流火道:“不如我们一起协作,先设法让宝剑离开大殿,然后再各凭本事,看谁能够得到宝剑。”

破邪道:“好,你且说说看,有什么计策。”

流火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照着我说的话去做,我保证,不出三天,宝剑就会离开大殿。”

第五卷 月中之城 第十二节

周猛在街上走,他每天清晨都会沿着这条街道走上一圈。

这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一直从城门通到周府门口。许多晨起的小贩在路边高声叫卖,过往的乡邻纷纷向他挥手致意。

他脸上带着微笑,时而点点头,算是做答。

他只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却因为家承渊源的关系,已经俨然是本地乡绅中的领袖。

阳羡城中,一旦有无法决断的大事,乡民们并非去寻找地方官府,反而会来周府请求裁诀,虽然有时这很让人觉得厌烦,但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是大将周处的孙子呢!

他亦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文武全才,只是未曾出仕。然而江左周家,无论是在朝在野,都是不容人忽视的。

他想到先祖的风范,自豪之情又一次油然而成。

他便将头昂得更高,身躯也挺得更直,大将周处的孙子,光这一点,已经足以使人自豪了。

他走至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虽然此处人来人往,街道上很是拥挤,但人们一见他走过来,便会自然让出道路。

这使他心里很快慰,被人尊重的感觉比任何情绪都更能让人快慰。

然而他很快便见到前面的街道被一群人堵了起来,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甚至连他走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他速度不变,一直走到人群之前,然而人们却太热衷于正在观看的东西,居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使他略略升起了一丝怒意。但他也同样觉得好奇,这是一个民风纯朴的地方,世家之中,又有他周家居于此处,生活可以说是安居乐业得让人无所是事。

因为没有人让路的原因,他也只好伸着脖子向人群里面张望了一下,原来人们在看的,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那是一个白衣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眉青目秀,面如冠玉,比女人还要俊俏三分。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神光内敛,一扫视间,便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遁形一般。

那少年坐在一张桌子前面,身边树着一个布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占卜问课。

周猛就冷笑起来,原来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

当他一笑的时候,那少年似乎立刻但感觉到了,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淡淡地向他瞟了一眼。

许是那双眼睛太过明亮的原因,周猛被他眼光一扫,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他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向来只有他让别人打寒战,他是周家的子孙,怎可心生畏惧。

此时围观的人们总算看见了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周猛顺理成章地走到白衣少年面前,刻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你是问卜师?”

少年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偶经此地,摆这个摊子,无非是想筹些盘缠。替人问卜,亦是帮人趋吉避凶,不敢以问卜师自称。”

这少年不问可知,便是流火。

周猛冷笑道:“替人问卜自然是件好事,但许多骗子只会妖言惑众,一些愚民无知,听了他们的欺骗之言,不仅被骗了钱财,反而家宅不宁,生出许多事端。”

流火笑笑道:“周公子这样说,是否认为在下也是江湖骗子?”

周猛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姓周,想必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我倒想请你占上一课。”

流火笑道:“不知周公子想让在下占些什么?”

周猛道:“便占我今晨吃了什么。”说罢,拿起桌上的龟壳,随手一掷。

数片龟壳散落有致,流火只瞟了一眼,便道:“非日非月,非方则圆。非水所生,无慧不辩。”

周猛道:“是什么?”

流火道:“这样东西,应该是圆的,并非是江南稻米所制,是菽麦之类的食物。”

周猛今晨吃的正是菽饼,他本性豪侠,虽然痛恨江湖骗子,但既然被猜中了,却也不愿抵赖。他哈哈一笑道:“算你说对了,但这也许是碰巧,我要再算一下家宅。”

他拿起龟壳,复又一掷。

流火看了一眼龟壳,笑道:“恭喜周公子了。”

周猛奇道:“喜从何来。”

流火笑道:“如果我没看错,周公子家里应该有两位夫人,而夫人之间只怕稍有嫌隙。”

周猛脸色略有些尴尬,他家中果如流火之言,是有两位夫人,而两位夫人在家里明争暗斗,为了争宠用了许多心机,经常让他无可奈何。但他又颇要面子,无论两位夫人在家里如何斗法,在外人面前,却要做出极为和睦的样子,乡里也无人知道两位夫人其实是不睦的。

他有些怒羞成怒,道:“你莫要胡说,我两位夫人贤良淑德,克尽妇道,哪里会有什么嫌隙?”

流火微微一笑:“我所说的是否真实,公子心里有数。”

周猛道:“既然你说我夫人之间不能和睦相处,又为何要恭喜我?”

流火道:“我恭喜公子,是因为大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周公子后续有人,当然是大大的喜事。”

周猛一怔,大夫人有喜了吗?他虽然半信半疑,但仍然丢下几枚青钱,道:“我这便着人查看,若是真地有喜,再来谢你,若是无喜,我便砸了你的摊子。”

流火笑笑不语,忽见一个青衣小寰远远地跑过来,一路跑一路叫:“少爷大喜了,少爷大喜了。”

周猛道:“喜从何来?”

那青衣小寰道:“刚才大夫人说身体不适,着我请了大夫到家里来看过了,大夫说大夫人有喜了。”

周猛大喜,道:“真有此事。”

青衣小寰连连点头,“大夫说千真万确,大夫人有喜了。”

流火笑道:“周公子现在相信我了?”

周猛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已经年愈三十还未有子肆,此时听闻大夫人身怀有孕,真是喜从衷来。他用力拍拍流火的肩膀道:“你果然是神课,果然是神课。”

流火拱手道:“稍窥天机而已,不敢妄称神课。”

两人正说话间,忽见城东门外,一片黑气,慢慢地升了起来。流火望见那片黑气,脸色就是一沉,道:“有妖气。”

那黑气直冲上天,升起的地方,应该是城外的大湖。

忽又见一名少年,全身湿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亦是一路跑一路叫:“周少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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