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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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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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箫吟哼了声:“要粮没有,要刀子到有!”说罢抽出剑来,往他椅子上狠狠一插,秦二少一惊:“你是个江湖中人?”

凤箫吟冷道:“小子,叫什么?报给你祖奶奶听听!”

秦二少先一愣,后冷笑:“小姑娘,今天大爷饶了你,看在你是个外来人,连我秦二少都不认识的份上,先饶你一命!不去打听打听,我秦日丰是什么人!”箫吟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他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看他如此镇定自若看来没有被自己插剑的技术吓倒,心底里直犯嘀咕,回首看这秦日丰的手一直藏在袖里,不停哆嗦着,料想他是心虚,笑道:“那好,我到要领教领教传说中赫赫有名的秦少侠的工夫!看招!”一把擒拿住秦日丰的手腕,秦日丰下意识地缩回去,反应之敏锐证明了他身负武功,但束手就擒揭露了他并没有太大本事,何况在武林盟主的手底下?箫吟只用了三分力气捏他腕骨,便疼得他嗷嗷大叫,周围百姓见到了齐声叫好,明显是平时受他欺压不敢出气的,胜南一笑:敢情他就是公孙辞所说建康城的小霸王了,只可惜,遇上了个大霸王。苦笑着任凭箫吟胡作非为。

突然之间,周围百姓一阵骚动,纷纷主动退让开出一条宽敞大道来,胜南疑惑着循着马蹄声看向北方,但是刚一回头,白驹已然擦肩而过,一刹那,胜南第一次感觉和时间如此贴近,如此贴近却错过。。。。。他转身,白马以腾云驾雾之速插入战局,而马上那个白衣主人,没有任何人来得及看他的模样,了断了战局。

众人并不惊诧,惊诧的是胜南箫吟,除了独孤,只怕没有人能够拦得了箫吟教训人!

况且这个白衣主人也是个少年,仪表俊伟,英气勃发,眉宇间存着一种冷漠。箫吟惊讶地注视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片刻之前,还在惩罚秦日丰!

这少年居然对箫吟冷冰冰扔了一句:“玩够了没有?!”

玩?他认为箫吟在玩么?方才箫吟的确不曾展露武功,但也决计不是“玩”啊!

秦日丰看见这少年的侧脸,惊喜万分:“哥!你总算回来啦!”

“真的是秦家大少爷秦川宇啊!”“不见两年多,依旧那么冷酷啊!”“比以前更加高大了,相貌简直是逼人的出色啊!”群众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对对对!玉树临风啊!”

箫吟哪有闲情逸致研究他的相貌,虚荣受了大威胁,只有冷笑掩饰:“秦川宇?”

秦川宇往围观者瞥了一眼,四面安静了下来。他也没回答箫吟的话,转头训斥秦日丰:“又出了什么事?”声音淡然似乎漠不关心,却蕴藏着威严。

秦日丰失去了往日的架子,有冤不敢伸,轻声道:“没,没有,我只是在收蛋,这,这泼妇就来捣乱!”“什么泼妇?”箫吟正要骂,发现秦川宇已经冲了秦日丰一句,秦日丰赶紧掉转头来,毕恭毕敬问箫吟:“请问姑娘高姓大名?”秦川宇回头来,只顾了她一眼,箫吟被这眼光顾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滋生出来,不知怎的,像在哪里见到这种眼神过,轻声说:“我叫凤箫吟。”秦日丰“噢”了一声:“凤箫吟来捣乱,我就,我就奉陪了,谁知。。。。。”

谁知秦川宇压根儿没听见他讲什么,低着头打量着箫吟,微微一笑,这回不是轻蔑,而是亲切:“凤箫吟?我背过。”

“那不知你有没有背过伐檀?”他的气质实在太吸引人,以至于箫吟几乎不敢再看他,他刚刚的笑容,尽管消失得太快,却令箫吟的心里愣生生多了一种异样的甜蜜,箫吟嘴硬,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群众们大多不懂,窃窃私语起来。

秦川宇摇摇头看着她,他的眉眼,诉说着关于他的忧郁,甚至是一种落魄。当然,这是箫吟的直觉,箫吟的身高所限,只能领略卑微感,秦川宇可以把她完全地遮住,连影子也不留地从胜南视线里消失。“你认为你的捣蛋可以帮助这群人解决问题么?错了,我告诉你凤箫吟姑娘,你只是在满足你闯荡江湖的虚荣心而已。”箫吟愣住了,第一,这个人一眼看穿了她的缺点,第二,他说到了抗金的缺点。

眼前这个秦川宇,绝对不简单!

箫吟仔细打量着他,冷不防身后的秦日丰又夺了根棒子要报刚才“一手”之仇,箫吟听得背后声动,一脚踢去,又准时又准位,踢得秦日丰棒子脱手且四脚朝天,秦川宇看他的手肿了一大块,显然箫吟下手狠辣,冷冷对秦日丰道:“你下去!”随即回头来居高临下和箫吟对视一眼:“你这黄毛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只奉劝你一句话,凡事要留个尺度!”“少废话,本姑娘就告诉你,到底本姑娘是不是在捣蛋,到底谁在满足自己的虚荣,有其弟必有其兄,出手吧!”

凤箫吟说完,立刻就拔剑出来,秦川宇置身危险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失措,脸上,仍旧是冷对江湖的那种气质,具体怎么说,胜南形容不出来。

为什么,秦川宇,他不知不觉渗入我的心里?凤箫吟先知先觉,拔剑的时候就冒冷汗。

那究竟是忧郁,还是闭塞,还是不理会世俗,还是对人间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的眉宇间,竟然有那么一丝丝遗憾和孤独?一时间,她被他气质所撼,竟然忘记自己在进剑!居然在走神?!

胜南在箫吟身后,亲眼看着她拔剑,瞬即又亲眼看见秦川宇抽出兵器之后箫吟猛地后退一步,叹他应对自如,惊她立刻就败,不假思索,立刻上前去解救箫吟,长刀短刀,齐齐迎上。

是啊,听见风声,也看见这刀光,知道这一刀很完美,无缺,配这饮恨刀。

可是,突然也和凤箫吟一样的表情,震在那里。

无法忘记那次的交锋!因为,秦川宇的武器,也是双刀。

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内涵。

难怪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样的忧愁,同样的深邃,同样的感怀。

第一次邂逅,竟然是这般的——兵刃相接!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招式,没有激烈感觉的战争,可是,是战争么?

胜南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口,他怎么说,他想了一千一万种可能性,想了无数次他向林陌解释的过程和如何得到谅解的方案,只是,万料不到,会在冷风吹起的异乡街头,接过这最初一次的交手!

短短瞬间,从前的林阡,从遥不可及到对面相逢……一昼夜,从没有他到他主宰自己的世界。不仅是林胜南,还有凤箫吟。他们,都对不起他;他们,迫切要赎罪,又不知从何赎起!

深秋,天气初肃,对命运,谁都是一知半解。

川宇好像很疲累,只淡淡地笑着,不知是谅解,还是仇恨,果然,没有读懂,没有读懂他就转身,转身刹那留下一句:“原来是你。”

刀下沉的同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秦川宇那冷冷的,却孤独的,一笑。

一道阳光铺在秦淮河宁静的水面上,又直插进水下去。

兄弟本身,是不是就如此?

不知何处,传来小童的吟唱,那是曹植的《七步》么?还是,兄弟可以有另外的诠释?

对,他也许是谅解了,这也许,好伤人,他越寂寞,胜南就越愧疚。

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弟弟,这相遇,没有足够……

原来是你……接下来的每天每夜,想的都是这四个字……原来是你。

第四章 林阡,胜南,川宇

数日过去,每一天,建康城都这样热闹,而他们,对于那陌生的秦府,终究是路人。

临近九月,什么事情都好像没有进展。半个月来,胜南都在沉思着第二次相逢该如何说,而凤箫吟,表面上没什么,只是会在吃饭的时候,心情不好,狂乱地翻着手里那本书,边看边吃。

胜南注意到她半个月只看这一本,似乎就盯着某一页出神,不像是愧疚,到像是怀春,笑了笑,问她:“看的是什么?李易安,还是温庭筠?”

凤箫吟微微一笑:“这是从秦川宇身上偷来的,是苏东坡啊……”

胜南一怔,只淡淡哦了一声,凤箫吟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就送去金国磨练,再没有寄托怎么行……”她说的时候,就带着怜惜的口吻,突然眼前黑影一晃,五只黑乎乎的手指出现在眼皮底下,凤箫吟吓得本能站起,转过头去,和那人照了面,才喜出望外:“小师兄!”

那人面带尴尬:“不要叫小师兄,多难听!”他身上很脏,穿戴不齐得很,像是刚刚越狱的犯人。

凤箫吟笑着,也怀着这种念头打量他,那人气道:“给个位置给我好不好,我好歹是个重伤之人!”

凤箫吟笑着给他安排位置,猛地给了他一拳:“哪里是重伤,这些伤全是你自己乱造的吧!”说着替他把脸上膏药拔下来,那人笑着,任她揭穿,果然是假的。

他的脸干净了,是个很好看的小伙子,就是身体有些偏瘦了,可能是小时候没有好好照顾的原因,这位小师兄一边不客气地夹菜,一边问箫吟:“这位是……”

箫吟呵呵笑着:“他就是林阡啊……”

那人“嗯”了一声,丢下碗筷:“记起来了,云雾山上的第六名,林胜南!久仰久仰!”

箫吟笑着向胜南说:“这个是我的小师兄,江西八怪里面的‘永遇乐’,他可是有本名的,叫沈延。”

胜南明白了他们的关系,笑着和他相识了。凤箫吟奇道:“小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出现?难道,建康有案子要犯?”

沈延“嘘”了一声,轻声说:“建康城发现了《兰亭集序》的真迹!”

“兰亭集序?不是失传了么?”

“那也未必是失传了,不管真假,咱们的同行都来了,若能偷到,到可帮师父了结一桩心愿……”

凤箫吟带着忧虑看他:“可是你没有偷到,还入狱了是吧?”

“你忘了我盗墓盗了这么多年,采掘的功夫白学了?建康城的地道都被我打遍了,下次有空带你看建康城下面,都被我掏空了……”

凤箫吟笑着听他吹牛:“敢情这次,你真的是越狱?”

小师兄笑着,不置可否,突然摸摸后脑勺,小声道:“吟儿,这次不仅江西八怪来了,咱们的一大群对手都来了!全盯上了兰亭集序,对了,就连韩莺,也来了。”

凤箫吟脸一变,胜南奇道:“韩莺是谁?很厉害的角色么?”

箫吟不语,沈延道:“韩莺,师父选徒的时候,明言了七男一女,当时,韩莺几乎已经是凤箫吟了,咱们已经大概见过面寒暄过的,可是最后一日,师父选的是吟儿,韩莺很生气,当时就和吟儿结了仇,吟儿,想想当年你也真是可怜,你刚刚加入的时候,大家都排斥你的,后来,却都觉得你比韩莺更适合。”

胜南一惊:这样说来,江西八怪倒是真的换过人……难道,替代真的是引起麻烦……

他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江西八怪换过人,那么凤箫吟完全有可能是萧玉莲啊!可是,这许多日的接触,他清楚知道箫吟的为人,不可能是那个蛇蝎心肠的萧玉莲!

不及想那么多,有很多疑虑,只能等待谜底自己出现。

沈延续道:“建康府的事情,你们知道么?建康府的大小官员一大箩筐,数都数不清,比较有权有势的,就当属秦向朝、苏远长、贺联这些人……”

“秦向朝,是不是就是秦川宇的父亲?”“人如其名啊……看长像就是那种精忠报国型的!”沈延玩笑着,也点头肯定了,“你们俩也认得秦川宇啊?兰亭集序就是在他手里的!他可是厉害的紧,据说半个月前刚到建康来,建康的诗坛词坛,琴坛棋坛,全都被搅乱了,现在,还引来了我们!”

林凤两个均是一震,箫吟问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沈延蹙眉:“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人为人有些冰冷,他做什么事情好像都不在意,可是做什么都做得特别好……呵呵,小师妹,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他虽然才来半个月,据说建康城所有的女子,全都……我远远看见他一面,怕是没有人的气质比他吸引人的……”

胜南轻声说:“他就是我弟弟,从前的林阡啊……”

这回轮到沈延震了:“林阡?秦川宇?你在说笑啊……我跟踪他十几天,从来没有见他舞刀弄枪过啊,他一直都在舞文弄墨、作词作曲,没有跟任何一个江湖人士接触过啊……他是失踪近3年的那个人?”

“那是因为他答应了,他退让。”徐辕的声音,他在胜南身边坐下,“我与落远空前辈联络才知道,他真的是被事情耽误了……他知道饮恨刀已经归你所有,所以他主动和我说,他明白怎么做,他不会来争夺,而且,会和江湖保持距离……”

凤箫吟听得眼泪直打转:“他这么好啊?”

沈延愣在那里,叹了口气:“这不叫好,这叫明是非……”

徐辕拍拍胜南的肩:“你要对得起他。就得好好接过这任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再优柔。你也要记着,你不是林胜南,你是林阡。希望你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林阡,不是现在的胜南,也不是现在的川宇。

秦川宇,在花园里坐了一整个下午,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风将书页吹乱,他微笑着,走到池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莫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水里的自己,终于还给了另外一个人。

他身边,忽然就多了一个素衣女子,低着头也看着水里的他,淮南多美女,这女子正是拥有着闭月羞花的容貌,而且,有着风流的性情,是川宇的堂妹,建康城里闻名的才女贺思远。

乍一看,这两人似乎一对璧人,其实,贺思远很了解自己的堂兄,他从小,就没有过对任何人动心。

秦川宇的微笑,曾经让多少女子为之倾心,可是,那究竟是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情?贺思远纵使是才女,也不敢猜想。

也不去追求秦川宇,因为明明知道不可能,也许,爱可以有很多种,就像现在,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做他的知己都好。

川宇笑着看她:“贺大才女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贺思远一愣,盯着他看,慢吞吞地从袖中抽出一打信来:“这不是我本意啊!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很,秦淮河边十个才女,有九个公然向外表示非你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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