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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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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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冷笑着傻笑着狂笑着,宇文白担心地扶住他,他哪里冷静得下来,眼前皆是萧玉莲悲惨的死亡,眼前是荒凉的祁连山,眼前站着若干人等,听他在讲:“今后捉到这匕首主人,为玉莲报仇!为祁连山正名!”

可是,还有凤箫吟和萧玉莲同一的容貌,云雾山上无忧无虑,充满欢笑的美丽日子,他思绪乱了,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精神力量,突然间成了毁灭自己灵魂的恶魔,他只听见自己大吼着,他发现自己已经夺门而去,他不知是什么在支配自己,他漫无目的乱跑乱撞,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跑,他为谁一笑而幸福,为谁受伤而担心,为谁冷淡而生气,为谁任性而开心,为的是谁……

他不明白,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发疯,他眼前是一片绿地,而他,在葱郁的绿色里,无法抗拒地渺小,他跪倒在地,猛地将头往地上撞去!

宇文白一直追着,见他如此,吓傻了,也劝阻不了,急道:“大哥!大哥!”

洪瀚抒像失聪了,不理她,继续撞地,文白赶紧扶他:“大哥!不要伤心……”

洪瀚抒怒道:“你让我如何不伤心?现在的女人,杀了以前的女人……哈哈哈哈,不伤心,我不伤心……”

文白泣道:“大哥!玉莲姐死了这么多年,凤姐姐杀她也是替天行道,没有错啊……”洪瀚抒一把将她推开,大喝:“你哪里知道!”随即将头埋进草丛里去,文白小声泣道:“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胜南见洪瀚抒夺门而去,赶忙要追,凤箫吟厉声道:“不要追!我对不起他!”

胜南猛地一惊,转过身来,对啊,他追有什么用,这是凤箫吟和洪瀚抒两个人的事情,这种错误,他没有办法弥补,只会添乱啊……

韩莺笑道:“凤箫吟,假若你不是凤箫吟,又怎么会杀了萧玉莲?”

凤箫吟抬起头来,眼中尽是仇恨,凌厉地逼退韩莺数步:“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会把他害死!”

凤箫吟一拳敲在桌上,坚木所制的桌子立即少了一角,断裂的痕迹上微微泛红,凤箫吟手上也是鲜血淋漓,韩莺被她气势一吓,只啊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凤箫吟冷笑着:“杀人……我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要不要试一试!?”

韩莺退后,立即转身就逃,满江红想拉她没有拉住,就傻傻看着她来了又去,千言万语一句没说出来,蓝色布包准备了好久,没派上一点用场,她连一眼都没留给自己……

凤箫吟知道她走了,忍不住哭:“他知道了会自杀的……会自杀的……”

第八章 访旧也知当年事

夜晚,月光如积水,空明,柔和又洒亮,可是,残缺。

忆起当日和洪瀚抒说“残缺的风景最美丽”时,他脸上的亲切笑容……那时候多么快乐,干什么都没有负担,可是现在,风景依旧残缺,人也分离,而且这种分离,是心上的分离,是过去和现在的分离,也许是永远永远的分离……

凤箫吟叹了口气:“林胜南,你出来吧!”

一直跟在后面的他终于出现在她身后:“吟儿……我怕你会想不开。”

凤箫吟轻轻一笑:“站在同一个地方,面对不同的方向,感觉都不同,都陌生。”

胜南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得安慰:“不必再伤心了……”箫吟抬头微笑:“不骗你,我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有一丝感慨而已,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可能一辈子都喜悦的。”

借着月光散步,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秋风萧条,不断地开始有落叶。

转了个弯,凤箫吟无意间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潜至围墙边,小声道:“我的同行!”胜南点点头,拉她到暗处去,这黑影属于一个男子,他嗖一声发出一样工具,似是百爪索,正顺着绳索爬过去。

等他终于过去了,凤林两个随即窜到围墙上去,往墙内四望,凤箫吟突道:“这里好熟!”胜南赶紧“嘘”了一声,跟箫吟相处了这么久,连他都懂小偷该怎么做了。

黑衣人出现在月光底下,院门开了,鬼鬼祟祟探出一个女子的头来:“傅少爷,你来啦!”林凤二人皆一惊,原来这女子是尉迟雪的侍女扶风!

凤箫吟小声道:“又到尉迟家来了……”

扶风小声道:“傅少爷,这是小姐送你的。”傅少爷接过她递来的丝帕:“小雪最近好么?”扶风噘起嘴:“傅少爷好久没来了,小姐每天都担心,听说有人私闯禁地就赶紧让我来看,你这些天去了哪里?老爷太太好像在替小姐和别家定亲呢……”

傅千秋一怔:“和哪家?什么时候?”

扶风摇头:“我不知啊,傅少爷你放心,小姐说了,非你不嫁。”

傅千秋满眼泪水:“只怪老天无情,使得我傅家家道中落,你把这串夜明珠交给她,去转告她,以后,等我重振傅家,会用几十箱,不,几百箱来迎娶她!”扶风点头,先出了院子,傅千秋打开丝帕来,看上面是精美刺绣,抚摸着尉迟雪的精巧工艺,小声读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轻轻折好,藏于身上,胜南箫吟看着也被感染,胜南想起玉泽与自己也是没有见面,顿觉得同病相怜,正欲走,忽地眼前一黑,阴风扫过,一件很大的黑色披风笼罩下来,林凤二人惊异地看着,像是见到了一只巨大的老鹰,从头顶掠过,寒光一闪,锃亮的一把刀已经出现于他“鹰爪”之上,傅千秋惨叫一声,那人一把掐住他脖子:“不准叫喊!”转头向林凤两个道:“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杀你们,滚!”

林凤二人对视一眼,悄悄下了围墙,却仍不走,那人内功深厚,听出他们赖着,怒道:“怎么?还不走!?”

凤箫吟忿忿道:“我怕你作甚?就不走!”说罢又不怕死地上墙去,那人哼了一声:“好胆量!”刀光映着他的脸,一见到这张威严的脸,凤箫吟立刻又生出恐惧感,原来那人正是当日在客栈看见的提刀老者,也是凤箫吟根本没有胜算的人!

那人冷道:“好!你们不走也好!”将披风猛地一甩一扇,掀出一阵狂风来,差点把凤箫吟林胜南两个掀下去,那人见他们没被赶走,有些惊奇:“很好,站的很稳。”

傅千秋的脖子却几乎被他折断,他拼了命地挣扎:“放开我!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那人道:“想活命就小声点!这家是不是复姓尉迟!?”

傅千秋惊道:“你想干什么?救命啊!”那人手指轻轻一移,傅千秋惨叫一声晕倒在地,那人抬起头来:“识相点就告诉我,这家人是不是姓尉迟?”

凤箫吟见傅千秋倒在地上,愣在墙上不知道如何是好,胜南飞身而下到那院中,想要救下傅千秋:“阁下的武功不错……还未请教前辈姓名……”

凤箫吟也跃至傅千秋身边去,边说边扶他运功给他:“这种人,配叫他前辈吗?!”

那提刀者看傅千秋悠悠醒转,大惊道:“你是谁,怎会有这么好的内功!”

凤箫吟抽出玉剑,拦在傅千秋前面:“对啊,我好久不打架啦!要不要来一次?!”

那提刀者既不说好也没说不行,冷冷亮出刀来,凤箫吟还未缓过神,他的刀尖已至颈脖,凤箫吟从来迎敌即如此,剑已威胁到如此,突然脖子一歪即刻逃生,提刀者收刀之速超乎想象,箫吟还未站稳,刀已回抽,箫吟反手举剑挡下,只听綁一声刀剑相撞,凤箫吟手臂一麻,差点没有接下这一招,提刀者这一次的试探有了结果,面露惊奇,喝了声“不错”,凤箫吟想抽剑回来,但力不从心,剑已经被那刀粘住了,第一招竟然就以隔物传功收尾!

凤箫吟不假思索,把自己的内力搭上去,须知数月前的云雾山比武,她的内力当之无愧是小辈里的佼佼者,可是在建康城的寒冷秋夜,无法掩饰的败局,令凤箫吟和林胜南两个,诧异万分,这个人真的很恐怖,从出手的时刻,就握紧了箫吟剑术的命脉!

胜南知这次的比试根本不是闹着玩的,即刻抽出刀来欲从中间断这二人,凤箫吟大惊:“你别过来!”

胜南一愣,箫吟已经很累,说不出话来,那人轻松地说:“两个人如此比拼内力,第三人想插手,必须内力在2人之上,你有把握吗?”

箫吟满脸汗水,败局已定,大声说:“你别过来!”

胜南岂会任她如此受伤,提起双刀上前:“我不信!”

凤箫吟看胜南过来,自是要救自己,但是他救了自己,他就会受伤,就算是江湖情义,也不能令他受伤啊,可是,只怕胜南心里此刻也是这么想,他就是这样的人……

就在此刻,突然那老者大惊:“你……你怎么会有饮恨刀?你是林楚江什么人?!”

凤箫吟看他走神,面露胜利笑容:“你输了!”

老者回过神来,惨叫一声,手掌同她硬生生分了开来,他后退数步,吐出一大口鲜血,胜南大喜,走到箫吟身边,凤箫吟脸色也不好,忽地也是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胜南大惊:“你怎样了?”

那老者疑道:“你又是谁?你怎么会用玉石俱焚?你师父是陈俊还是纪景?”

凤箫吟冷笑:“你配问么!你定然是金国鹰爪!”那老者一怔,凤箫吟道:“不然怎会连我都不认得!”

那老者道:“你们到底是谁?他怎会有饮恨刀?莫非,他是?”

就在此时,傅千秋要偷偷溜走,林凤二人还未察觉,那老者大喝一声“不准走!”伸出手来猛地擒住傅千秋,凤箫吟怒道:“放开他!”那老者掐住傅千秋的脖子:“这里是不是尉迟家?”

林凤二人怕他伤害傅千秋,不敢上前,却听一人大喝一声:“想寻仇都找不着仇家吗?”

几人循声看去,发话者走近,正是当日那个与沈延、箫吟为敌的白大叔,他脚步声很重,而说话声音颇具威力:“放了他!”

老者猛地将傅千秋推开:“白鹭飞,你来了!”

白大叔似乎脸色未变,老者笑道:“中隐隐于市,可惜你伪装的再好,我也知道。”

白大叔冷冷一笑,撕下面皮来,也看得出他一身横肉原是假的。

他精神矍铄,但鬓已全白,他轻咳一声:“师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老者冷笑:“白鹭飞,这么多年,你是我心里一块大石头,不杀了你,我连觉也睡不好。”

胜南疑道:“白鹭飞……这名字好熟……”

白鹭飞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当年我也是在泰安义军里,和你父亲林楚江共事。”

胜南一怔:“你认识我?”

那老者亦是变了脸色:“林楚江找到了他儿子?”

白鹭飞道:“泰安义军里,当年的文武全才,你我、楚江、石坚、迈山、幼安,现下楚江石坚都已不在,你我两人该如何了这恩仇?”

老者冷笑:“降金有何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降金之后,没有留在宋国这般痛苦,一直飞黄腾达,你们呢?石坚早就阵亡了,林楚江,辛苦建立了一个短刀谷,没有一点用处,易迈山当了个盟主,结果怎样,老婆降了金,徒弟做奸细,辛弃疾自从归宋之后,不是一直沉沉浮浮,一直被朝廷忽略?你更是个窝囊废,沦落成了一个下人!”

凤箫吟惊讶地发现他的模样和某些人很相仿,惊疑道:“你是……你是……”那人冷冷报出一个名字:“黄鹤去。”

凤箫吟打了个寒噤:“难怪了!”胜南也是一惊:来者不善,他可是金国南部排名前十的第3——他以刀和暗器闻名江湖已有不下20年!

白鹭飞微微一笑:“鹤去,你好久不问江湖事,自是不知,现下我们南宋江湖,今年有了新的武林排名,这位就是新盟主。”

黄鹤去目光移向凤箫吟,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她一女流之辈,生得娇小可爱,根本不像有绝世武功,奈何方才还因为她受了内伤,心下也服了,提起他手中大刀:“白鹭飞,咱们了断吧!”

白鹭飞微微咳了一声:“尉迟小姐对我有恩,我不想将江湖之事引到这里来。”黄鹤去哼了声:“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十月初五,黄天荡见!”

说罢披风一扬,只听得风吹草动,竟有所向披靡之势,树叶纷纷摇曳,在他走后,气氛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弛趋势。

黄鹤去,是个不出武器,只要出现,就可以勾起你心魔的人。

凤箫吟想起方才与他拼死,根本是找死,有些心寒,不愿再想,回过头来,轻声说:“明天才九月,为何定的这么迟?”

白鹭飞看着这深沉的夜色:“他一定是在宋国进行什么阴谋来了。金国前十,怕是要一个个地来!”

转过身来,和善地看着他们:“上次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很好。对了,傅少爷,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傅千秋支支吾吾不说话,凤箫吟道:“他是路过尉迟府被黄鹤去擒住的。”

白鹭飞按住傅千秋的肩:“你的心我也清楚,放心,小姐不会移情别恋,太晚了,你先离开吧!”

目送傅千秋越走越远,白鹭飞又轻叹着转身来面对林凤两人,胜南看着他憔悴的脸,轻声道:“白前辈,我知道,你仍然心在江湖。”

白鹭飞摇摇头:“太晚了……”

胜南握着饮恨刀:“白前辈,能告诉我泰安义军中的往事么?我知道的很少。”白鹭飞眼一亮,似是又回到了当年的淮水北岸,烽火战路:“我、鹤去、迈山是师兄弟3人,还有两个师妹,一个是迈山的妻子冷冰冰,一个是你母亲,玉紫烟。我们几个都是跟着耿京元帅在泰安揭竿而起的,接着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你父亲、还有现今的大词人辛弃疾,唉,假若没有叛徒,泰安义军定然会更加辉煌,可是那场战争,义军四分五裂,不得不被瓦解……当时,鹤去还没有降金,咱们逃生的,全部来到宋国,雄心勃勃要干一番大事业,可是,从何干起,后来发生了很多伤心事,鹤去投降了金国……”

凤箫吟疑道:“黄鹤去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白鹭飞苦笑:“为了一个情字啊,当年,鹤去和我,都一同爱上那惜音剑的主人。”

“云蓝?”凤箫吟大惊,难以置信。

白鹭飞点点头:“可是在泰安的时候,她崇仰的是耿京元帅,要嫁给他……只可惜就那一夜,叛乱发生了……蓝儿很苦命。”

“到宋国来,她终于嫁给了林楚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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