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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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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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崆峒一拳出手,一团拳风,疾如风轮,雷奔而出,朝白衣文士后心撞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

白衣文士划出一掌,正好和东门子良的掌力接实,白衣崆峒打出的“无形拳”风,也己撞上后心。他左手乍接,发出蓬然轻震,右手向后一挥,使了一招“龙尾挥凤”,接住白衣崆峒一拳,却丝毫没有声息,但他一个身子,在接住两大高手全力一击之下,也被逼得向侧横跨了两步!

白衣崆峒一拳出手,发觉白衣文士武功,并没自己预期之高,精神不禁大振,裂嘴狂笑道:“白衣教主,原来也不过如此!”

右手又是一记“无形拳”,遥遥击去!

东门子良和白衣崆峒同样心情,闻言接口笑道:“杨兄说得不错,咱们今晚要不给他一个颜色,崆峒、华山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说话声中,功运双臂,连环劈出两掌。

白衣文士长衫飘动,身不离三尺方圆,只是肩头晃动,从两人拳掌之间,双手一圈一合,白衣崆峒陡觉自己发出的拳风,被人推波助澜似的,加急朝前撞去。

正好东门子良双掌同发,白衣文土这一闪开,凌厉掌风,变成朝白衣崆峒撞去。

原来他们两人所占方向,是在白衣文士前后,此时经白衣文士双手一圈一合,两股内劲,被他引到了一起。

要知像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两人的修为,武功原都是到了收发由心之境。

东门子良双掌出手,陡然发觉不对,赶紧一吸丹田之气,硬把逼出的掌风收转,哪知劈出的掌风,被白衣文士圈引.如有一股潜力相吸,他猛地吸气收转,双掌虽然收了回来,但身子骤失平衡,不由自主的朝前一栽。

白衣崆峒的“无形拳”如拉强弓,引满而发,一拳出手。凝聚全身功力,发拳无形,和其他拳势不同,要想中途收转。自非易事!

再加上白衣文土的真力接引,去势更快,眼看自己一团拳风,直朝东门子良捣去,口中大喝一声:“东门兄小心!”

拳势既然无法收回,只好尽力朝上捣去。

东门子良把双掌收转,身向前冲,听到喝声,来不及多想,双脚一蹬,硬行朝侧跃开。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身子横跃,脚踉还没站稳,一团劲急凌厉的拳风,呼的一声,掠过他身侧,斜斜破空飞出,东门子良心头暗暗凛骇,杨开源三十年不出,果然今非昔比!

就在他这一心神微动之际,眼前白影闪动,白衣文士早已一下欺近,一双雪白的手掌,舒展如兰,朝自己袭到!掌指齐施,竟然分不清招数,但觉诡异辛辣,兼而有之!

东门子良瞧得大骇,暗想这是什么手法?心头虽然震惊,双掌交叉,护住面门,身形一连向后退了五六步。

仙人掌左浩一见掌门师兄被人逼得连连后退,他一语不发,往白衣文士身后欺了过去,举手一掌,猛力朝他背心拍落。

同时白衣崆峒也及时跃近,落到东门子良身侧,挥拳向白衣文士击去!

东门子良被他一轮快攻,逼退数步,此时瞥见师弟业已欺到他身后,杨开源也抢落身前,这一机会,哪肯错过?身形乍止,左脚跟进,暴喝一声,右掌直竖,掌根吐劲,对准白衣文士当胸劈出!

他这一招“独劈华山”,乃是华山派独门杀着,虽然其他门派,也一样有?“独劈华山”的招式,但都是从华山派模仿而来、威力自然相去甚远。

这三位武林高手,出手虽有先后,但衔接一气,也差不多同时发出!

白衣崆峒、东门子良,快若雷奔堪堪逼近白衣文士身前,白衣文士双手疾合,慢吞吞的朝两人迎出!

他这一下,看不出丝毫惊人之处,只是有气无力的朝前缓推,但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身为一派掌门,自然识货,看出他这一手正是凝聚全身力道而发。

两人全是同一想法,暗忖:他武功再强,要硬接自己两人一击,怕也未必如愿!心念疾转,同时猛吸一口真气,各自又加重力道,加速攻去。

华山派素以剑掌,闻名江湖,仙人掌左浩之所以有“仙人掌”之名,不仅在掌法上有独到的造诣,而且还精擅“太白神针”,能在出掌之时,掌心暗藏神针,他这个外号,就是说他掌心有刺之意。

他此时欺近白衣文士身后,眼看白衣文土全力贯注在掌门师兄和白衣崆峒身上,对自己的偷袭,直似丝毫不觉,心头不由大喜,掌心夹着几枚,“太白神针”,突然加快,猛向他后心拍落!

“啪”的一声,击个正着!但这一掌宛如击在败革之上。仙人掌左浩口中闷哼一声,捧着一只左掌,踉跄后退了五六步。

独角龙王看出情形不对,急忙跃近前去,问道:“左兄怎么了?”

仙人掌脸色发白,顶门上疼得汗水泠泠,原来他掌心暗藏的几支“太白神针”,不但没有伤到对方,反而穿入自己手背之中,鲜血直流。

这时白衣崆峒,东门子良也和白衣文土缓缓推出的双手,相距还有半尺光景,两人同时感到自己的拳掌,已被一股阴柔力道,轻轻挡住,再也攻不进去。

不!他双臂微屈,还在缓缓推来,绵绵内力,不断的诵出,居然逼得白衣崆峒、东门子良两人,大有后退的趋势!

白衣崆峒眼看对方一只手掌,匀红纤小,柔滑如玉,根本不像男子手掌,而且年龄不大,竟然能够独挡自己两人数十年修为的功力,心头不由既惊且怒,大喝一声,左拳又笔直向前捣出。

东门子良并不稍缓,跟着推出左掌。两人这一拳一掌,相继出手,果然又把劣势扳回,向前推进了寸许。

白衣文士双掌微微后缩,但一缩之后,又紧接着推出,依然把两人拳掌,推出寸许。

他在相距半尺之间,悬空一推一送,看去互相迎合,似极平淡,其实已是全力相拼。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白衣崆峒一袭白衣,不住的飘动,脸上出现无比凝重,连他细长如缝的眼睛,也比平日睁大了一倍!

东门子良毛发朝立,顶门上己微见汗水!但白衣文士却依然冷漠如故,丝毫不见有什么吃力的模样。

这情形直瞧得独角龙王心头大凛,心知双方比拼上了真力,而且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合两人之力,还比人家差了一着,此时已渐落下风。

自己要待出手,又因方才仙人掌左浩的出手偷袭,被对方内力震伤,即是一个例子,自问出只和仙人掌的功力相仿佛,出手也无济于事,心念转动,不由朝崆峒二萧瞧去。

崆峒二萧自从现身之后,一直跟在白衣崆峒身后,始终没有发过一言,那张白惨惨脸上,木无表情,简直像两具木偶!

此时独角龙王朝他们瞧去,只见两人依然垂手木立,一动不动,生似这一场剧烈搏斗,和他们并不相干。

独角龙王终究是一帮之主,除了暗示,自然不能出口要两人上前动手,不由暗暗皱眉。心想:杨开源为人工于心机,狡诈善变,没想到他两个同门师弟竟然其蠢如牛,这等人跟在他身边,又有何用?

这一瞬工夫,场中情形更是不对!

白衣文士双手缓缓推出,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两人喘息渐粗,四条手臂也起了轻微摇动,若有不胜负荷之感!

就在这一刹那,崆峒二萧相互对望了一眼,一声不作,四只手掌提到胸前,两人同时跨出一步,突然掌心一合,同时推出!

他们两人心意相通,双手一提,一合,一堆,一放之间,陡然罡风激荡,有如怒海狂涛,汹涌腾沸,直向白衣文土冲袭而去!

这两人不发则已,一发惊人,独角龙王没想到他们会有这等凶猛浑厚的内力,心头方自一怔!

蓦听白衣文士发出一声清脆尖细的格格大笑!

“蓬!”茅屋中发出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巨震!

狂焱陡起,砂飞石走,土墙倒坍,夹杂着一片内力掌风激扬起的沉浊呼啸,和几声低沉闷哼!

在浓重尘沙中四条人影,焕合乍分!

白衣崆峒杨开源,东门子良,崆峒二萧,全都闭目凝立,脸色微见苍白。

原来白衣崆峒.东门子良各以本身内功和白衣文士拼命抵拒,正感渐落下风,突觉对方源源推出的阴柔内劲,忽然无故消失,自己两人被他遏阻已久的两股潜力,骤如黄河缺口,向前涌去,正好和崆峒二萧的强猛掌风,撞在一起。

这一阵大震,直把四位武林高手,全震得血气翻腾,受伤不轻。

仙人掌左浩惊噫一声道:“沙兄,那厮人呢?”

独角龙王拍拍身上灰沙,凝目一瞧,果然在这一瞬之间,哪里还有白衣文士的影子?场中四人正在运功调气,不由轻声道:“此人武功果然了得,看来令师兄等四人,恐怕还受伤不轻呢。”

仙人掌左浩瞧了四人一眼,道:“不要紧,大师兄他们大概这点伤还经受得起,并无大碍,只是这厮武功,当真十分怪异,兄弟虽然无能,但自问也足可裂石开碑,方才明明拍中他后心,竟能丝毫无伤,实是令人费解!”

独角龙王摇摇头道:“据兄弟的看法,他武功虽高,也决不可能练成道家无上玄功护身罡风一类功夫,左兄一掌击中他后心、依然伤不了他,或者他身上穿有什么刀枪不入的宝衣,也说不定……”

仙人掌左浩奇道:“沙兄此话,想必另有高见?”

独角龙王道:“兄弟也只是猜测之辞,试想东门道兄和白衣崆峒两位,少说也都有数十年修炼之功,合两人之力,还拼不过他一人,和他掌力相对,如入虚空,真力悉化,天下无人能敌……”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各自吁了口气,睁开眼来,这就连忙住口,问道:“两位道兄怎么了?”

白衣崆峒回眼四顾,说道:“还好,差幸咱们及时警觉,都已收转了几成力道。”

东门子良叹息一声道:“唉!此人武功,委实怪异,兄弟真还是第一次遇上!”

崆峒二萧也在此时,睁开眼睛,两张白惨惨的脸上,一无表情的同时走到白衣崆峒身前,同声施礼道:“大师兄请恕小弟鲁莽。”

白衣崆峒裂嘴一笑道:“这不能怪两位师弟,咱们全被人家‘化力神功’所治。”

仙人掌左浩道:“这厮使的果然是‘化力神功’?”

白衣崆峒阴笑道:“此人功力尚未精纯,他伤的也不会比咱们轻!”说到这里,忽然转头朝东门子良道:“他走得不会太远,咱们快跟下去瞧瞧广

东门子良道:“杨兄说得极是!”

六条人影立即纵身跃起,朝山径上扑去!

这一所茅屋,墙倒屋坍,茅草掀飞,只剩下一片荒墟。地下密室,上下四面,都支着木板,虽然并没坍下,但也尘土如雨,尘沙弥漫,几乎使人要咳呛出来!

温如玉用罗帕捂着口鼻,娇躯却挡在陆翰飞身前,连大气都不敢稍透。

上面的情形,她当然瞧得十分清楚,姥姥被人掳走,和嘉檀尊者,白衣崆峒等人先后受挫,使她感到无比惊骇。但最担心的还是陆翰飞的失去武功,一时无法复原、五岭山虽然辽阔,但有这许多武林高手追踪,凭自己的能力,只怕也难以保护得了他。

她咬着下唇,轻轻叹息了一声,忖道:“我平日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怎的没有了主张?无论如何,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一缕刚毅之气,又渐渐泛上眉梢,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兵刃暗器,然后走到陆翰飞身侧,柔声的道:“陆少侠,我们走吧!”

陆翰飞道:“上面这些敌人,可是冲着在下来的?”

温如玉道:“他们都已走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要紧。”

匆匆走到左侧壁下、伸手取下木闩、打开两块木板,里面却是一条黝黑的甬道,招手道:“陆少侠,快随我来。”

说完当先侧身而入。

陆翰飞依言跨入甬道,只觉这里面异常黑暗,但地势却甚是平坦,两面都是山石砌成的石壁,一股浓重的潮霉气味,触鼻欲呕,显然这甬道已是久无人行。

正在举步之间,只觉一只温软无比的柔荑,轻轻握住自己手掌,向前引去!

陆翰飞暗暗叹息,自从眼下蝮蛇宝血,目能夜视,不想一旦失去武功,竟变成一个普通之人,连这点甬道,都要人带引了。

温如玉脚下走得并不太快,约莫走了二三十丈远近,地势缓缓升高,跨登十几级石级,己到了尽头。

温如玉轻轻缩回纤手,双掌向上一托,只听“格”一的一声,一块沉重木板,应手而起,原来这是一口高大沉重的棺木,她翻起之处,正是棺木底部。

她跨上一步、举手缓缓朝头顶推去,只听又是“咯”的一声,棺盖启处,头上已依稀可见天光!

温如玉手托棺盖,一提真气,跃了上去,回头低声道:“陆少侠快出来。”

陆翰飞跨出棺外,温如玉又把棺盖盖上,环顾停身之处,原来己在一片疏林之中,草长及膝,不知底细之人,谁会知道这座棺木,乃是地下道出口?

温如玉回首瞧了数丈外的那所倒坍的茅屋一眼,低低的逍:“陆少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她这句“我们”,虽然四外无人,但不知怎的突觉一阵羞意,泛上心头,不禁缓缓垂下头去。

陆翰飞走出地道,忽然感到自己脚步沉重,周身乏力,口中长叹一声,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温如玉目光不住的向四周流转,伸手一指,道:“这里是五岭山、咱们该向那边走才对。

陆翰飞在朦胧月色之下,看她和自己说话,虽然十分温和,但脸上显得极为惶急,这就点点头跟着她走去。

温如玉不敢走出树林,只是沿着山径的松林中,曲折而行。

走了一阵,陆翰飞便已累得气喘如牛,冷厉的夜风中,不住的举手择拭着脸上汗水。

温如玉站住身子,低声说道:“陆少侠,你快息一息吧,别走累了身子。”

她说得异常柔和,关爱之心,流露于言词之间。

陆翰飞只觉她对待自己,关爱柔婉,和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心头不由一阵感动。

一个男人不管年纪多大,都需要有女人照顾,何况他在重伤之后,失去了武功,他更需要有人安慰鼓励,当下就靠着树身,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夜幕低垂,荒凉的山林,一片冷寂,猿啼袅鸣,不时还从远处传来。

温如玉走近陆翰飞身侧,旁着地左肩坐了下来,怜惜的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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