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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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江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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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先到黄羽翔早前投宿的客栈取了两人的衣物,结了帐,便向钱塘江而去。黄羽翔和单钰莹本无目的,离开司徒家只是为形势所迫,自是没有地方可去。但司徒真真却是极力劝众人到钱塘江一游,说道到杭州而不去钱塘江观潮,等于白来一趟。众人拗不过她,又加上还要等秦连,便依她之见。 
众人行到下沙镇,重又寻好客栈。张梦心诸女因不惯被众人老是盯着,便都围了块轻纱在自己的脸上,遮去了绝色天香的脸蛋。但四女的身材无一不是上佳之选,玉容虽不可睹,倒反而增加了神秘之感,更引人指指点点。 
黄羽翔与郑雪涛都觉看不到诸女的俏脸实在可惜,郑雪涛只是放在心里,黄羽翔却是连连叹息,惹得单钰莹又是一番嗔怒。 
因天气炎热,众人中午用过饭之后,便呆在屋里不曾外出。如此而已倒也罢了,偏偏单钰莹先是出花样要吃冰镇西瓜,硬是要黄羽翔去买。此一先例一开,司徒真真顿时也来了劲头,嚷着要吃绿豆汤,非要黄羽翔买来陪罪。虽然黄羽翔可以不卖她的帐,但单钰莹却与她甚是交好,帮着她给黄羽翔施压。黄羽翔无奈,又见两女实在娇艳如花,她们见硬逼无效后,又改用柔媚的眼神看着他。黄羽翔被美色所惑,只好屈从。 
好在黄羽翔以前在青楼时要讨那些清倌人的开心,也曾不辞劳苦过,倒也不算太过心不甘。他先天真气已成,寒暑不侵,也不觉天气炎热。只是两女越来越过份,提得要求稀奇古怪的,到最后,连张梦心也来凑上一脚。 
黄羽翔虽然觉得被众女环绕,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但其中有两个却是极端刁蛮胡闹之人,实在匹敌不住,躲到了自己房中,大挂免战牌,鲜有的不去招惹诸女。 
待到午后申时左右,众人便到江边等待涨潮。 
钱塘江的大潮乃是天下知名,以潮势来说,实是中国第一大潮。东坡先生曾作诗赞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说得乃是钱塘江在八月十八那天,潮势最为猛烈。偏偏这一年春夏两季雨量比常年多多,当地人都说这几天的潮势极猛,决不在往年八月十八之下。 
由于不是观潮的最佳日子,江边的人不是顶多,但最近的潮势汹猛,观潮的人还是比平时多了很多。 
淡月这小姑娘甚是细心,临出门时还带着几块衬布,正好给诸人垫座。 
四女挤在一块聊了起来,将两个男人远远地赶开。黄羽翔虽觉无聊,但要和郑雪涛这个情敌说话,倒不如闷声不响。他看向诸女,只觉众女在身材上倒真是各有所长。淡月、单钰莹和张梦心的身材虽然都是上上之选,但单、张两女却稍微偏瘦,淡月则是略显丰腴。司徒真真年龄虽然稍小,但身材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凹凸有致,当真惹火之极。一路行来之际,几有一半行人的眼光是落在司徒真真身上的。 
黄羽翔越看越是入迷,丹田中真气奔涌,几乎克制不住绮念,要将司徒真真搂在怀里痛吻一番。他忙强运真气压下万般杂念,只是他已有十几天没有近女色,欲火已经累积了许久,而“抱朴长生”真气遇到司徒真真这个天生媚骨之人,竟像是有生命一般蠢动不已,越来越是难以压制。 
四女不知说了些什么,好像将话题扯到了黄羽翔的身上,四人齐齐向他看来,正好看到他脸上露出颇为痛苦的神色。单钰莹只道他昨日的伤势复发,忙从地上跃起,纵到黄羽翔身边,惊问道:“小贼,你怎么了!” 
黄羽翔此时欲火攻心,神智渐迷,猛然间听到一个甜腻关切的声音传来,抬眼望去,正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他此时欲火中烧,正要不顾一切将她搂在怀里,猛听得天地之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振聋发聩,他神智一清,道:“我没事……”说话之间只觉耳朵里轰隆隆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站起身来,见单钰莹已经别过脸去看向江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水天之间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白线,转眼之间,那道白线越来越粗,挟着万马奔腾的巨响,直向他们涌来! 
钱塘江,终于涨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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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江湖
作者:舒志琪
卷二第六章 天地之威 

  

唐代孟浩然于《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写道“百里闻雷震,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空迥,浮天渤解宽。惊涛来似雪,一座凛生寒。” 
刘禹锡也在他的《浪涛沙》里描述过钱塘涨潮:“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 
白居易在他的《忆江南》中说:“江南好,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旧重游?”同时在他的作品《潮》中写出了这样的诗句“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月周流六十回。不独光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催。” 
黄羽翔长年居住于楚中一带,也曾见过湘江的潮起潮落,但与眼前的壮观情景相比,真个差得老远。一时之间,只见潮水急涌而来,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潮声如雷,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眼前汹涌怒吼的潮水。 
黄羽翔心神俱醉。天地一下子变得无限扩大,自已是如此渺小,他张开双臂,仰首望天,纵情感受着这自然界无可匹敌的宏伟!放开心神的一瞬,全身真气不自禁地流转开来,以远胜平时的速度在体内流转,充斥着每一道筋脉。 
他却全然没有理会,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投注于天地间无上威力之中。神游物外,超越生死,无止无境,斗然之间只觉自己似是已成了奔涌的一道尖浪,咆哮着冲向任何敢于挡在身前的异物,重重地冲击着堤坝,卷起漫天的水花! 
黄羽翔感动至极,二十几年的生活剪影一一浮现眼前,如闪电般飞过,一时之间,眼角微湿。 
浪尖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堤坝上,冲力之重,仿佛连堤坝也支撑不止,大地也轻颤起来,似是发出了悲鸣!堤坝上百多个游客无不退后几步,以避这天地间的大咆哮。 
惊涛拍岸,如雷如轰,潮水倒卷,复又冲上。如此反复,浪头渐过。 
黄羽翔满脸水珠,也不知是被水花溅到,还是在情不自禁中流下了眼泪。 
天地间的莫大威力,沛然莫之与抗。 
“呀!危险!”蓦然之间,只听张梦心一声惊呼,黄羽翔猛然惊醒,朝张梦心看去。只见张梦心伸手指着他的左手方向,脸上满是惊惶担忧的神色。 
黄羽翔忙转过脸去,只见堤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爬上堤栏,旁边的大人却离他足有三步之遥,正巧一道巨浪适时卷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心知若是让那小孩掉落下去的话,别说是一个小孩子,就是如他一般身负上乘武功之人,在这狂涌奔行的大浪里恐怕也难保住性命!身如惊虹,已然纵身而出。黄羽翔纵出的一瞬,郑雪涛也闻声发现了那小孩,跟着也纵了出来。 
巨浪拍到,重重地打在堤上,发出如雷鸣般的巨响。那小孩一个立足不稳,脚下一滑,猛地侧身翻了下去。 
在张梦心与单钰莹的惊呼声中,黄羽翔已经蹿至,左手探出,已然捞住了小孩的左脚,右手回伸,抓向堤栏。 
堤坝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均是在一瞬间停住了呼吸,希望黄羽翔能够逃出生天。 
谁料那堤栏久经潮水拍打,靠向他着手处的那一边已是生满青苔,竟滑不留手,他一探手竟没有抓牢,又被那孩子的下坠之势所带,竟是直往下落! 
“呀!”满岸的人齐齐惊呼起来,俱是不尽的惋惜。 
“小贼——”单钰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鸣,声如杜鹃泣血,凄厉之极。 
黄羽翔手没抓牢,心中便知不妙,但身在空中,浑无半点借力之处。正惊惶之间,只觉身子一紧,下坠之势稍减,已被人拉住了。 
黄羽翔身形坠下的一瞬间,郑雪涛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小子曾经折辱过自己,想自己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愚骗过,黄羽翔实是他的敌人,确实是不甘救他!但自己身为江湖上声名颇著的大侠客,若是见死不救的话,岂非枉负了“霹雳刀”的侠名! 
但他正在追求张仙子,还无耻地叫她“心儿”,有谁知道,他唤出这一声称呼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有多痛!张仙子虽然看来对他甚是讨厌,但向来没有人可以如此接近于她。不管怎样,黄羽翔总是自己赢取仙子芳心的最大敌人和障碍!不若就让他掉下去算了!不行,他是为救那小孩才掉下去的,自己若是不救他的话,日后怎能心安! 
他人在空中,正犹豫不决间,突见一道红影穿出,势如奔箭,已然跃在他的身前。 
白驹过隙!天下最快的身法之一! 
红影停下,疾伸右手抓向黄羽翔,已然捞住了黄羽翔左脚上的裤袖,“嘶”的一声,发出一记衣帛撕裂之声!原来黄羽翔带着那孩子,两人的下坠之力太大,夏日里穿得薄薄衣料怎能抵得住如此大的拉力,顿时破裂开来。 
岸边众人见红影抓住了黄羽翔,又是齐齐发出一阵欢呼。有几个更是抢上前来要帮忙拉人,谁料却见黄羽翔身形一停,复又坠下。 
衣料碎裂之声虽弱,但黄羽翔在危急之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他的眼前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丢下手上的孩子,借这一丝助力翻身跃上,以自己的轻功,当可平安无事;二是仍拉着那孩子,两人一齐掉下去,以奔涌猛烈的潮水而言,此一落下,必是九死一生! 
黄羽翔苦笑一下,心道我还真是个傻瓜!自嘲未已,裤袖已断,两人复又加速落向江中。跌落的一瞬,目光偏转到单钰莹和张梦心的身上,见到了两人惊骇莫名的表情,心中竟是隐隐有几分得意之情,想道:心儿的心里毕竟还是有我的! 
众人一片惊呼,正值此际,郑雪涛终于跃到,右手甩出,一道白练直射向黄羽翔。原来他虽然后至,但落地之际,却已解下腰带,一头抓在自己的手上,一头扔向了黄羽翔。 
那腰带虽然柔不受力,但在郑雪涛内力贯注之下,顿成笔直一线。 
堤边所有人都齐齐奔到堤栏边,向黄羽翔望去。 
黄羽翔正自嘲间,突见一道白练飞至,忙伸手抓去。这当儿,也管不得那白练是什么东西了,即使是刀剑斧钺,也要捞住这根救命稻草。谁知江中风大,那腰带虽被郑雪涛贯之内力,毕竟还是没有多少分量的布帛,还是飘移出了两三寸的距离。 
堤边众人的顿时再次止住呼吸,看着黄羽翔的手伸向纯白的腰带,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 
就差一寸!黄羽翔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是中指轻轻触到了腰带的边际,整个人身形不停地落了下去。 
白洁的腰带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似也在惋惜两条人命的逝去。 
郑雪涛看着手中飘扬的腰带,眼神甚是奇怪,似是惋惜自己不能救人一命,又似在高兴情敌即将葬身江底。 
那红衣人儿缓缓转过身来,对单、张两人轻轻摇了下头,赫然竟是司徒真真!她一脸遗憾之色,目中满是奇怪的表情,看着手上兀自抓住的一块蓝色布料。  

司徒真真不若单、张两女都对黄羽翔有一种别样感情。她原先虽恨黄羽翔,只不过是少女心性,气不过黄羽翔胆敢不买她司徒家的帐,倒不是恨得入骨。但见他竟会为救小孩,纵身江心,心中惊骇异常。 
她离黄羽翔最近,远比别人清楚当时的情形,知道刚才黄羽翔只要丢弃手中的孩子,必能借着她的一拉之力脱险逃身。 
她的心中一片不解,暗道世上真有这样傻到顶点的好人吗? 
单钰莹见她空身而回,只觉心中一阵绞痛,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眼前一片昏暗,四肢再无力支撑,缓缓软倒于地。张梦心眼尖,忙伸手扶住于她,只是她手劲不大,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幸得淡月拉住,才算稳住身形。 
单钰莹檀口微张,双眼无神,木然转向张梦心,问道:“妹妹,那个小贼呢?你叫他过来,我要好好骂他,他怎么竟会……”一句话未说完,泪已流下,语声梗噎,再也说不下去。 
张梦心也是一脸戚然,眼见黄羽翔落下的一瞬,她自己竟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是心头一痛,说不出的难受。她见单钰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一口气险些回不过来,怎么还能说得出话来! 
淡月呢?如果黄羽翔死了的话,她应该是最高兴的,她是怎么想得呢? 
'***' 
黄羽翔身形快速落下,但脑子却转过不停,只是身在半空,实无借力之处。突然之间,只觉背上一震,竟是一道余浪打了过来,猛地将他拍向堤墙。 
他灵机一动,身随浪走,临到堤墙时,右足点出,欲借力向上。 
黄羽翔的算盘打得虽好,但堤墙久经浪打,光滑无比,竟是比堤栏处还要滑溜得多。这一脚踢出,竟是半分力也没借到,反是脚趾被震得疼痛不止。只是危难之中,哪还去管这个。 
眼光余角已然窥到又是一道狂潮卷来,心知若是掉落江中,被这激浪所淹,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方当青春年少,对生命充满着绻恋,哪肯就此毕命!虎吼一声,将全身功力全部凝聚在右掌之上,猛地插向坚硬厚实的堤墙,触手之际指骨剧震,似是要断裂一般。他一咬牙,手上的力道却是更猛。 
黄羽翔求生心切,方才观潮之时又与天地互通,真气远较平时旺盛,再加上人在危难中暴发出的潜力,这一掌竟是将四指硬生生的插进了花岗岩所筑的堤墙之中。 
黄羽翔体内真气虽旺盛无比,但右手毕竟是血肉所筑,怎能与坚硬的岩石相抗,四片指甲全部划碎,每一截手指都被石刺划破,鲜血顿时狂涌而出。所谓十指连心,黄羽翔这一下可真是痛入心肺。 
容不得他喊痛,身后巨浪已然卷到。黄羽翔深知若是不能抓牢,自己两人可真是要一命归去。左手横到胸前,将那孩子提起,护在身前。好在那孩子跌下之际已经昏厥,否则他若是惊急乱动的话,黄羽翔连一线生机也没了! 
耳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天地之间除了越来越近的巨潮之处,再也不容一物。 
等待着自然界威力莫名的轰然一击,黄羽翔突然觉得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脑中浮现出他与单钰莹结识过程中一点一滴,接着又是张梦心的俏影,两个身影交替出现,最后出现的却是单钰莹!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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