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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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三部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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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转过头,道:“我不是仙女,但我倒是会飞,你既然这么好奇,我就带你去飞!可是千万别做声!”长袖一揽小倩的腰,突然凌空跃起。小倩只觉得身子悠悠飞在半空,开始有点害怕,但见脚下无数枝叶,知道竟是到了那些大榕树的树冠之上,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翱翔天空的燕子,不禁喜不自胜。

白衣女子带她跃过几个墙头,轻轻落在一所宅院的屋顶。小倩张大嘴巴,半天才回过神来,转头对白衣女子竖起两个大拇指。白衣女子捉住她的手指指下边院子的东北角。小倩从檐下望下去,只见两个黑影正站在廊下,其中一人怀里抱着一个黑黑的东西,依稀像是一只坛子的 模样。另一人将手指放在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啾啾”的鸟鸣。接着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灯火照耀之下,出来的人正是他的爹爹孙若虚。

小倩大惊,担心那两个水鬼冲撞了爹爹,下意识张口欲呼,白衣女子却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倩说不出话,却见爹爹手里举着一盏小灯笼,抬起来照了照来人的脸,竟出现又惊又喜的神色。他没有说话,机警的看看四周,引那两人进了屋,关上房门。接着咔嚓一声,又将房门上了闩。

小倩又是担忧,又是疑惑,回头看看那个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明白她的心意,将一个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表示,拉她来到檐边,指指后窗。小倩点点头。白衣女子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拉着她的脚踝。让她头朝下探下身子去。孙小倩有些害怕,但挂念爹爹,还是将耳朵贴到了后窗边。

房内,传出了孙若虚的问话:“十二郎贤弟,你怎么来了?这位……”只听十二郎答道:“孙大哥,我先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叶帮主的妹子。”

孙若虚忙道:“大小姐好。孙若虚不知你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莫怪。”

随即一个女声道:“孙先生,浣莲不请自来,很是冒昧,你莫见怪才是。”

孙若虚道:“大小姐说哪儿的话?孙若虚虽不在江湖总舵,但也是英雄会的属下,今日你们而为到来,便是家里的亲人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见怪?哈哈。”笑声虽然压得很低,但语气甚是愉悦。

小倩听到爹爹的笑声,知道这两个不是什么水鬼,居然还是爹爹的朋友,当下也送了一口气。放宽了心。

孙若虚又道“两位先将身上的水靠解下来,天冷,可别着凉。”

十二郎道:“一月的江水镇2是冰冷,我皮糙肉厚还挨得住,大小姐就受苦了。有劳孙大哥,点起一盆炭火来吧。莲姐姐,请你到内室更衣。”火折子声响,屋内红光闪现。后窗上也有光亮闪动,将小倩的脸也映的红仆仆的。

过了不久,听得屋内收拾妥当,只听孙若虚又到:“眼下风声甚紧,暖春堂齐梦尝自去年下半年以来,不知道打什么注意,命群众封锁江岸,禁止船舶渡江,异常戒备。你二位这次备夜前来,没有被暖春堂的暗哨发现,也很是侥幸,看来是亏了这场春雨啦。不知帮主有何号令,差两位过来,还请大小姐示下。”

“不瞒孙先生,我们这次来,没有我哥的手令,是偷偷过的江。这次也不为帮中事务,是为了……为了一件私事。”叶浣莲的语气变得有些扭腥。

“不过也算是公事。”十二郎接口,“我们过江,是为了探听一个人的消息。这个人也是咱们帮中的兄弟。”

“什么人?”

十二郎缓了一缓,以更低的声音说道:“温如筠温大哥。”

“温如筠?你说的温如筠!”孙若虚的声调陡然升高,伸手在八仙桌重重的拍了一掌。他这一掌甚是突兀,窗外的小倩吃了一惊,身子不禁一晃,檐口的青瓦发出“嘎”的一声轻响。

转瞬间,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后窗的木棂迸的粉碎,木屑纷飞之间,一个人影如钻天鹤子般窜了出去,一阵劲风直扑小倩的面门。小倩根本意识不到所出的危险境地,只觉的脚踝被一股大力扯动,身子像一条布囊左右盘旋,被人甩了树遭,晕头转向滚到在屋顶上。只听的身畔劲风鼓荡,衣袖破空声中,已有两人兔起鹤落,对攻了数招,发出“啪啪”的对掌之声。

小倩翻身坐起,只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拳来掌往,斗的异常激烈。接着,飕飕声响,又有两个人跃了上来,正是孙若虚和叶浣莲。

小倩叫了一声:“爹爹!”孙若虚吃了一惊,道:“小倩,怎么会是你!”忙又叫到,“兄弟,请住手!”两个人影倏的分开。十二郎停手不攻,退后一步,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白衣女子,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喝到:“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是鬼。”那白衣女子垂着头,白发飘摇,遮住了面目。十二郎道:“你看似娇弱,用的却是至刚至猛的掌法,这中手法我生平从没有见过。”

白衣女子也道:“运指攻敌的我见多了,可是用指头当剑攻敌的,我生平也未见过。”语气中似有欣赏的意味。说话间,突然远处江岸一串火把快速移来,隐隐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孙若虚脸色倏变,低声:“不好!”

十二郎和叶浣莲也都大吃一惊。正在这时,白衣女子突然身子向后退缩,便如脚不沾地一般,轻飘飘退出数丈,转身纵到了宅院的围墙之上。随即但见一个白影快捷无伦的飘落下去,向那亮着火把的方向逸去。

十二郎拔出剑来,孙若虚握住他的手腕,摇头到:“别追,快更我走!”

孙若虚挽起小倩,引着十二郎和叶浣莲急急跃下庭院,冲进房内。他放开小倩,径直走到床边,拉动一个机关,只听“嘎嘎‘声响,地面上的石板突然转动起来,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孙若虚当先跳下。道,”快进来!“

几人鱼贯钻入洞内,孙若虚又动了洞壁上的一个机关,嘎嘎几声,洞口重又闭合。他晃火折子点燃洞壁上墙洞内的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映之下,十二郎和叶浣莲看去,只见这洞内甚是宽阔,四壁都是青石所砌。四鼻都有一个黑黝黝的通道口,不知道通向哪里。

孙若虚用急促的语气到:“大小姐,十二郎兄弟,来的恐怕都是暖春堂的人,情势已甚是危急。”他指指身后的通道,“你们沿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就能通到江边。这洞内早就藏好了船只,你们速速过江,不要迟疑。”

十二郎冷静说道:“要走大家一起走,不走就一块儿和他们拼!”孙若虚苦笑到:“兄弟,切末意气用事,大小姐千金之躯,若有半点闪失,我怎么给帮主交代?这个是我女儿,叫小倩,还烦兄弟将她带过江去。”

小倩眼泪一下子淌了出来,拉着爹爹的袖子,再也不肯离开/

叶浣莲:“小妹子,你别哭。放心吧,咱们不会丢下你爹爹一人。”又对孙若虚道,“孙先生,你不要急,敌意未明,咱们先静观其变,再行定夺。”

孙若虚见她一个弱女子,竟如此处变不惊,自己是老江湖,反倒有点乱了方寸,不禁点头称是,定了定神,心中三分钦佩,两分愧疚。

几人等了良久,外边却没有声息。孙若虚道:“我出去看一看。”小倩道:“不,爹爹,我不许你去。”十二郎笑道:“小妹子,你放心,我陪你爹爹一块去。”

二人开启洞口,钻了出去。听得山庄的北面隐隐约约传来喊叫的声响,二人出了门,跃上屋檐,放眼北眺,只见北面的山坡上,那些持火把的人正向北边的山岭上奔跑,边跑边喊,似乎在追赶什么人,遥遥看去更远的北面一个白点若隐若现。孙若虚皱眉,沉吟道:“难道是那个白衣人引走了他们?”

十二郎紧锁眉头,不置可否。

二人回到房内,将叶涴莲和小倩接出洞来,重新落座。十二郎和叶涴莲对视一眼,都是心情沉重。二人专择了这个雨夜过江,自认为行踪甚是神秘,不料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真是有些后怕。想到不知这个谜一般的白衣人究竟是敌是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孙若需眉头微锁,目 光中露出焦虑之色,问小倩道:“那人是谁?你如何和她在一起?到屋顶做什么?她可曾伤害你?”

“你哑了吗?还不快点说!”不等小倩答话,孙若需又连声催促。他握住小倩的手腕,将她拉倒身前,急道:“你这孩子,此事干系重大,还不赶快告诉爹爹?”

他在江北作英雄会的内应,身份甚是神秘,这次被人在屋顶偷听,又一番打斗引来暖春堂的人,心中更是吃惊非常,当下目光灼灼,瞪着女儿焦急追问。

小倩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不知爹爹为何如此紧张,心中惶恐,反而更说不出话来。叶涴莲上前,从孙若需手中拉过来小倩,温言道:“小妹,别着急,你爹爹不是训你,是怕你受那个人的欺瞒和伤害。”

“她是好人,不可能害我的。”小倩倔强地说。

“人心难测。你是个小孩子,哪里分辨的出好人坏人?”孙若需叹了口气,扬起眉毛。

“我不是孩子了。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娘死了,你新娶了那个叫莲香的女人,她对我一点都不好,她就是个坏人。”小倩赌气嚷道。

孙若需甚是难看,一时语塞,老脸微微泛红,回身闷坐到椅子上。

叶涴莲道:“小妹,你怎么认识那人?你告诉姐姐好不好?”小倩见叶涴莲柔声相问,便道:“那天我在岸边不小心踩空了,差点失足掉进江里,多亏她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在水亭见面,我早就把她当成我的朋友了。”她瞅了爹爹一眼,咬了咬嘴唇,又道,“家中没人对我好,只有她一个人喜欢我。”

叶涴莲用手掌暖暖小倩的小脸,心中甚是怜惜,道:“小妹,你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你的。”她站起身,坐到桌边,对孙若需道,“孙先生,别再为难孩子了。适才你说……那温……温如筠怎么样了?”

孙若需听到温如筠的名字,登时又有些激动,骂道:“这个姓温的狗才,将来若有机会,咱英雄会灭了暖春堂,一定要将这个叛逆碎尸万段。”

叶涴莲一愣,面色登时忽红忽白,又是难堪,又是吃惊。十二郎忙道:“孙大哥,你莫出口伤人,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温大哥是咱英雄会的二当家,怎么你给说成叛逆了?”孙若需摇摇头,道:“十二郎你有所不知,这温如筠去年过江的时候,也是先来到此处找的孙某。至于他的来意,当时却没有明言,只是要我帮他做三件事。”

“哪三件事?”

“一是要我派人到望江城中去给崇山三鹰送一封信;二是让我打听暖春堂齐孟尝的消息;三是要我从此收敛行迹,跟江北其他七个秘密分舵断绝联络。除了这些话,他什么都没有说,一连三天都躲在房子里闭门不出。到了第三天,我派出的人带回来崇山三鹰的一封回函。温如筠看完信函,不动声色将其焚毁,然后就离开了临江山庄,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半个月,我才打听到消息,原来温如筠丧心病狂,投靠了暖春堂,做了咱英雄会的叛徒。”

小倩插嘴道:“原来去年那个总躲在咱家后院黑屋里,我一直没见到的人叫温如筠呀?这名字很好听的。”

孙若需喝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小倩撇了一下嘴,不再说话。

“温如筠若是丧心病狂的叛逆,为什么不接露你的身份,让你今日还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十二郎淡淡说了句。

孙若需精明练达,当然明白十二郎的意思,摇头苦笑道:“孙某也不是三岁孩子,岂能不动脑筋?一开始我也以为温如筠别有隐情,佯装投靠齐孟尝,欲趁机图之。后来才发现我全错了,因为温如筠投靠齐孟尝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铲除了咱英雄会在江北的七个秘密联络分舵。”他眼神中露出愤恨的神色,道,“他独留下我这一脉,若不是还念一丝旧情,就是另有图谋,想以我的山庄为饵,放长线钓大鱼,终归是不利于我英雄会的诸位弟兄。我孙某活了大半辈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倒要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涴莲心乱如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十二郎神色凝重,目光冷峻,道:“后来怎样?”

“温如筠背弃了咱英雄会,躲在暖春堂总坛里深居简出,许久都不露一面。可是我却听到密报,说他正在帮齐孟尝制定一项扩充势力、联盟江北九个门派的惊天计划。他还靠一人之力说服了二茗山和官湖两个门派,成为暖春堂的盟邦,深得齐孟尝赏识。这个联盟一成,咱们英雄会会显得势单力孤,哪能再与暖春唐抗衡?你们说,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不算叛逆算什么?他还——”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叶涴莲突然大叫,把孙若需吓了一大跳,他抬眼看时,只是适才这个温婉的女人像一只发怒的母猫一般,倏地站起身来。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像喷火似的,瞪得很大,胸口剧烈起伏,显得极为激愤。

孙若虚布置这位叶大小姐为何这般激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十二郎在一旁掩饰道:“孙大哥,温如筠为人一向侠肝义胆但,帮中兄弟都很敬佩他,是不是有些事情闹错了?”孙若虚摇头叹息:“我原来也以为温如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做的这些事,实在让人大失所望。事实俱在,你们若不信孙某的话,也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不过嘛,”他变得忧虑起来,“这里是暖春堂的总坛,很是凶险,你们还是早点回江南吧。”

十二郎正色道,“不把这件事情的原位搞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暖春堂虽然势力庞大,但这望江城总险不过龙潭虎穴,既然敢来,我们就不惧什么凶险。”

孙若虚露出为难的神色:“适才一场虚惊,还不知有什么风声传到齐孟尝的耳中,他若知道有人来到江北,恐怕很快就会前来缉拿。两位若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帮主交代?”

十二郎傲然一笑:“不劳孙大哥挂怀,齐孟尝号称一双绵掌威震江北,我正想会会他呢。”一直站在一旁的叶浣莲突然说了一句话:“孙先生,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件事,我办完了,即刻回江南去,决不再麻烦你。”

“大小姐客气了。什么事?”

叶浣莲眼神中透出一种决绝的光芒,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安排我去见温如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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