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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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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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苍一顿,一旁的司钺道:“郡王,属下得到消息,影郡主极有可能是被宴泽牧带回金辉去了,另外,刘平他们也回来了,说我们刚刚出发,那位玉公子便也不见了踪影。”
  景苍安静了下来,道:“传令下去,今夜在此休息一夜,明日辰时启程去金辉。”
  宴泽牧的四骑马车速度惊人,仅仅用了十天便到了金辉。
  令小影惊奇的是,他并没有将李荥关在重兵把守的金辉城宫殿内,而是关在了金辉城郊一片四面皆是旷野的小树林内,树林中,一座小小的宅院,看似平常,但每走一步,都在他的眼线监视之下。
  他将她丢在这座小宅院内,然后径自回了金辉。
  第二日晚上,宴泽牧沐浴过后,穿一袭浅栗色柔滑光亮的纱质睡袍,披散着如墨的长发坐在临牧宫宽敞的大殿内,简单地处理了离朝这段时间堆积下来的朝内朝外之事。
  众臣和他的得力部将们退下后,追月无声无息地进来,跪地禀道:“殿下,玉霄漓来了。”
  宴泽牧毫不意外,只淡淡道:“请他进来。”
  少时,玉霄漓独自步进殿来,一袭白色长衫衬得面目似仙。
  宴泽牧往椅背上一靠,含笑睨着他,道:“我发现,最近你的风格和性情变化都很大。”
  玉霄漓面上却全无笑意,道:“你该知道我的来意。”
  宴泽牧想了想,点头道:“嗯,看来,那个女人最后还是归你了,你这是,讨要弟媳来了?”
  玉霄漓皱眉,道:“我没心情与你开玩笑。”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地上一扔,道:“看在宴泽临的面上,我最后一次劝你,不要练涅影。”
  宴泽牧目光往地上略略一扫,眸中顿时笑意盎然,道:“人就在城外的那座别院,你知道的,不过,除了她之外,我不希望看到你多带走任何一个人。”
  玉霄漓出去之后,宴泽牧站起身,走到那本册子之前,弯腰捡起它,看着封皮上的“涅影”二字,想起适才玉霄漓的神情,将册子握在手中,负着双手走到窗边,六月的晚风迎面吹来,丝丝沁凉。
  他闭上双眸仰起头,黑暗寂静中,他想起了他的哥哥,宴泽临。
  宴泽临活着的时候,为了在宫中站住脚,为了保住他,殚精竭虑,日理万机,根本没有时间去玩乐交友,若说朋友,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玉霄漓才算得上。
  宴泽临临死之前,只嘱托他两件事,第一,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第二,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灭了幽篁门。
  这第一点,他做得很好了,如今,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自信无人可以伤得了他。至于第二点……
  如今看来,玉霄漓与幽篁门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他是否可以不顾哥哥在世时这唯一的一点情谊,坚持对幽篁门下手呢?
  睁开双眸时,眼眶已湿,他微微叹了口气。
  哥哥恨幽篁门,可他却只恨他的父亲。无论幽篁门出来的女人多么迷人,只要他的父亲能把持得住,母亲就不会受辱自缢。
  近来,他终于遂了父亲的愿,让他与二十几名妖艳美姬日夜厮混,所有的政事几乎都由他这个刚刚受封的皇太子朝纲独断,朝堂内外无人敢有异议。
  他常想,若是哥哥还活着多好,由哥哥来坐江山,他去替他打江山,只要他们兄弟二人同在,再艰苦卓绝的岁月,也总有温情和乐趣在。可如今,却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这留下过许多他和哥哥童年记忆的宫殿之中,左拥权势右拥寂寥,于漫漫长夜中惊醒落泪。
  他低眸回身,他不可有一刻松懈,若天下三分,此时他只得了一分之中的五成,还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
  正待走向内殿,追月却突然进来,禀道:“殿下,清歌姑娘求见。”
  他嗯了一声,身形一停,在窗边的长榻上坐了下来,问:“追月,呼烈回来了没有?”月前,他让呼烈押送荀氏一族远赴南疆。
  追月俯首道:“回殿下,呼烈归来已有三日。”
  他垂眸,沉默有顷,招手道:“你过来。”
  追月有些不明所以,却仍是一刻不敢稍停地来到他身侧。
  宴泽牧将手中册子交给她,道:“你把这本册子抄录下来,然后让呼烈送给他的兄长雷霆,就说是我赏他,叮嘱他,只准自己练习,不准抄录泄露,否则重惩。”
  追月微愣,雷霆是宴泽牧的四大隐侍之一,一直奉命带兵驻扎在外,平素与宴泽牧见面并不多,也不见宴泽牧对他格外看重,四大隐侍中,宴泽牧最喜欢的是驻扎在金辉卫城中的微风,今日,怎会突然想起赏武功秘籍给雷霆?
  愣怔过后,猛一回神,却见宴泽牧正斜着狭长的眸看她,目光如刀,心中大骇,忙俯首道:“是。”
  宴泽牧收回目光,眉眼不抬道:“去叫她进来。”
  追月惊魂未定,答应着急急退下。
  少时,小影苍白着小脸急匆匆走进殿来,一看见宴泽牧,便道:“让我带他走吧。”
  宴泽牧单手支着额侧,看着一身青色纱裙的她站在有些空旷的大殿中,身形单薄纤弱的像是一株茉莉。
  然而白皙的小脸上,长眉似烟,黑眸晶亮,并不饱满的菱角小嘴透着粉润的诱人唇色。
  额侧颊边的细发带着行色匆匆的凌乱,使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猫,一只惊惶的,狼狈的,可爱的,小猫。
  小影见他眸光难测地盯着自己不语,心中泛起一丝紧张,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国都,他的宫殿,他若要对她不利,她绝无逃脱之理。
  但她强行压制着,李荥命悬一线,虚弱至极,她无法救他,若是能尽快将他送去幽篁门再生谷,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玉霄寒花了大代价来赎你,你不走么?”盯了她半晌,他总算移开了目光,懒懒道。
  小影咬唇,她刚刚已见过了玉霄漓,但她无法丢下李荥独自离开。
  “他就快死了,你留着他毫无用处,让我把他带走。”她重复道。
  “恐怕不行。”他直起身子,顺了顺胸前的睡袍衣襟,站起身来。
  “为什么?”她皱眉。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我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他缓步向她走来,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边走边道。
  小影强抑着心中想要转身而逃的冲动,垂眸盯着随着他的步伐而轻逸飘动的衣摆,心思急转,思索应对之策。
  “嘿,告诉我,你有多想带他走?”他走至近前,伸手捋过她耳后的一缕黑发,表情邪魅。
  小影并没有做多余的反抗,屡次的教训已让她明白,她的反抗在他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你怎样才肯答应让我带他走,这个问题似乎更切实一些。”她仰头看着他,不屈不挠。
  他将她那缕长发缠在指上,笑着俯身,几乎抵着她的鼻子道:“上次马车中浅尝辄止,一直让我意犹未尽呢,不如今夜,让我们给它一个完整圆满的结局吧。你觉得如何?”
  小影心中惊怒交加,恼恨到极处,她却唇角微微一勾,笑了起来。
  可能是她这一笑极冷,却又极妖极媚,让宴泽牧的眼神有瞬间的迷离。
  “真的对我感兴趣?”小影低喃一句,在他有些惊艳的眼神中踮起脚,主动亲上他的唇,同时,双臂蛇一般柔软地缠上他的脖子。
  宴泽牧十分配合地一手揽过她不堪一握的纤腰,低下头便深深吻了下来。
  小影震惊地睁大双眸,滴滴濡湿她前襟的温热液体,甚至让她忘了此刻正在她口中肆虐,几欲夺去她呼吸的火热唇舌。
  直到唇上一阵剧痛传来,她倏然回神,他却已经放开了她,抵着她的唇瓣低语道:“我喜欢你的主动,可你的出神让我十分不悦。”
  小影呆呆地看着他,她袖中的匕首仍抵着他的脖子,他脖颈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殷红的,温热的血正顺着她的匕首滴滴坠落,溅在她青色的衣襟上,像是盛开的梅花。
  她唇间充溢着一股咸腥,那是她的血。
  他的唇瓣因沾了她的血而分外嫣红,衬得他的表情更加邪魅妖异。
  他浅笑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推开,道:“你还是舍不得杀我。”话音未落,小影那柄沾着血的雪亮匕首竟已化作一小滩火红的铁水,落在脚下的石砖上,嗤嗤地冒着白烟。
  小影看着他已被鲜血浸湿的脖颈以及前襟,再看看手中只剩刀把的匕首,回不了神。
  他却转身走向内殿,边走边道:“宴逍有了个女儿,可爱的很,我叫人抱来给你看看。”
  少时,他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已换了身干净的石青色睡袍,颈间的伤口明显经过了处理,包着一圈柔软光滑的雪霞纱。
  手中抱着一个襁褓,面带微笑在窗下的长榻上坐下,将襁褓放在腿上,伸出长指轻轻逗弄着婴孩粉嫩的小脸,抬眸睨着她道:“长得还有些像你呢。”
  小影盯着他腿上那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小婴孩,问:“她母亲呢?”
  他低眸看了看婴孩仍在熟睡的小脸,低低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这是我六哥存世的唯一一点血脉了,我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但是她的母亲却整日以泪洗面,寝食俱废,如此下去,岂不连累了腹中的胎儿?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人剖开她的肚子,将我六哥这一点血脉救了出来。她只在她母亲腹中呆了七个月,可你看,她十分健康呢。”
  小影僵立半晌,缓缓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抬头看着她正被泪水冲刷的小脸,微微一笑,问:“你想不想抱抱她?”
  “你这个禽兽!”她失控地大喊。
  婴儿被她的叫声吵醒,呱呱地哭了起来。
  他一手捂上婴儿的口鼻,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刚刚骂我什么?”
  小影见他一只手几乎将婴儿的整个小脸都捂住,登时大惊,抢前几步,大叫:“你会闷死她的,快放开!”
  他眸光微冷,道:“我救了她,你反叫我是禽兽,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话音未落,他突然拎起襁褓往地上狠狠一掼,动作快得叫人目不暇接。
  小影再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当下屏住呼吸,浑身冰冷。
  她机械而僵硬地垂眸看看地上那声息全无,口鼻处却缓缓渗出鲜血的小小尸体,脆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刺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第200章 风云际会

  小影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目昏昏,四肢酸软,似是昏睡了很久,撑起身子,脑海中浮现出昏倒前的一刹,只觉仿若梦魇一般。
  她转头打量着身处的这个小小斗室,不确定脑海中的片段是不是真的只是梦魇,然而不经意抿唇时传来的疼痛,却提醒她,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跳下床打开门,发现这是宴泽牧关押李荥的那个宅院,院内静静的,放眼看去,没有一个人。
  她心内一震,忙向李荥的房间跑去。
  李荥却好好地躺在床上,呼吸虽弱,但一息尚存。
  她在他的床沿坐下,静静思索,不知宴泽牧此举又是何意。
  少时,她一咬牙,管他什么目的,事已至此,若不能和李荥一同逃离这里,便和李荥一同葬身此处,总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局了。
  念至此,她背起李荥,快速出门。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金辉城以西八十多里处的一座高山之巅,长着一棵亭亭如冠的巨松,松下,宴泽牧执着一柄单筒望远镜,看着山脚下的旷野上。
  五千人排成一个极其严谨的千面搜杀阵,列阵的每位兵士都一手执刀一手执多棱银盾,在阳光的折射下,一人幻化为四,四人幻化为八。宴泽牧在山顶看着虽然还是五千人,但在阵前即墨晟和景苍那不到一千人的队伍看来,挡在他们面前的,至少有两万人。
  双方僵持已近半个时辰,宴泽牧看出,景苍有些焦躁起来了,而他身旁的即墨晟则比较沉稳,静静地似在等待着什么。
  正对着即墨晟和景苍一方大概二里多远,有一处几十米高的断崖,下面是一片碎石滩,宴泽牧抬起望远镜向那边看看,断崖上仍空无一人。
  他放下望远镜,抬头看了看太阳的高度,微微侧过脸问身旁的追月:“人怎么还没来?”
  追月俯首,道:“云娜刚刚来报,昨夜她数度停下来与我们的人交手,故而耽误了行程。”
  宴泽牧眉头一皱,顿时不悦,追月忙补充道:“他们发现有姬申的人在暗中窥探,所以不得不假戏真做。”
  这回,宴泽牧连眼神都冷了,手一挥,道:“再去探。”追月答应着去了。
  宴泽牧回过身,遥遥地看着山下。
  他最喜欢的一个隐侍,微风,是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年龄不超过三十,此刻就站在他身旁,一脸微笑地望过来,道:“殿下似心有遗憾。”
  宴泽牧轻轻舒了口气,淡淡道:“你可知我遗憾什么?”
  微风轻轻一笑,神采无限,道:“即墨晟和景苍都现身了,若是玉霄寒此刻也在视线之中,殿下当会觉得更有趣。”
  宴泽牧转眸看过来,嘴角的笑意邪魅,道:“微风,和你在一起时,我常常感到万分遗憾,为何,你不是女子呢?”
  微风颔首,并无丝毫勉强地浅笑道:“属下也常有此憾。”
  少时,追月回来,禀道:“殿下,至多还有一刻,他们便会抵达那面断崖。”
  宴泽牧点头,追月却并不退下,而是低声道:“殿下,姬申来了。”
  宴泽牧本因微风而扬起的眉梢恢复了平常的弧度,道:“知道了。”
  追月刚刚退至一边,不远处的树荫后果然转出两个人,为首的自然是玉树临风的姬申,身旁跟着一名侍卫。
  姬申面带笑容走至近前,道:“宴兄,小弟昨日方到,听闻宴兄今日在此练兵,为求一饱眼福,不请自来,还请宴兄海涵。”
  宴泽牧本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听到他如是说,脸上倒是泛起一个和善至极的笑容,道:“如此甚好,下面那个人,你还认得吧?”
  姬申顺着他的目光向山下略略看了一下,道:“下面两个人都是姬申旧识,不知宴兄指的那一个,是指哪一个?”
  宴泽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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