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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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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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由弱转亮,渐渐形成一片火海,而他们两人,正处于火海的中心。
  小影抬头看他,他嘴角仍噙着淡淡的笑,跳跃的火焰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然眼神却极为难懂。
  她从来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心中所想,于是便低下眸,全神贯注后蓦然发现,此番他并没有将她的穴道制得如往昔一般牢不可破,但凭她的功力,要挣开这个穴道,她需要付出代价,不小的代价。
  她不明白他此举究竟何意,但她想要反抗,至少,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愿在这种名义下受他摆布。殉情,那是专属于相爱之人的权力,而他与她之间,除了恨与被恨,杀与被杀的关系外,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
  火线在一点点逼近,连野风都带上了狂热的焰气,她低着眸,聚集所有的真气想要挣开穴道,这委实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仅需要极度的意志力,还需要透支的精力和体力,而随时可能舔到她身上的火苗,让这原本痛苦的过程变得争分夺秒。
  “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再理智的人,偶尔也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抑或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来。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你为何能牵动我的视线,最后得到的结论却连我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我很难承认,在我心中,或许还藏着那样一点少得可怜的真,而这一点真,不知在哪个瞬间,机缘巧合地被你勾动了,从此,便遗落在了你的身上。
  当我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原来的自己究竟有哪些真实的感觉时,便只能来找你。可忙碌如我,已不能承受一年又一年地去思念原来的自己。
  你从不肯试图了解我哪怕我只离你咫尺之遥,喜欢遥望天涯而忽略眼前的性格会让你痛悔,迟早。”
  他的声音犹如那跳跃的火光,飘忽地响在她的耳畔,音调中隐隐闪现的真实让她心如火煎。
  她垂着眸,倔强地不肯抬头看他一眼,无论他说得是真是假,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说这一番话,她都选择否定和遗忘。
  他们原可成为朋友,一路走来,竟将彼此交汇的路都走绝了,她不信他,错,并不在她。
  她没有说话,此刻的她不想浪费任何一丝气力,不想浪费任何一秒时间,她已经真切地感觉到那炙热的焰浪离自己越来越近,汗水湿透了她的全身,乌黑的发丝粘腻地贴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形成黑白之间最动人心弦的一组对照。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她,明白,或许她是多情且善良的,可那仅仅是对别人而言。于他,她心如铁石。
  值此烈火焚身之际,她仍然选择忽略他而不想对他说任何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哪怕,是拒绝的言语。或许,他真的伤她太深,有生之年,龙栖园中两人愉悦相处的情形已再不可现。
  冲天的火焰已逼至两人身侧不足三尺处,他看着火光中她娇弱而坚忍的面庞,嘴角微微泛起了笑。
  他从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越求之不得,便越能激起他势在必得的心性。
  今日,他不过想看看,她究竟有多排斥他,今后,需要怎样的努力才能抹灭他所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就目前情况来看,他和她之间,疗伤之路比受伤之路似乎要更长一些。
  火苗已经开始舔舐两人的衣袍,炙热的焰气熏得皮肤如刀割一般痛。
  宴泽牧岿然不动,小影微微皱了皱眉头,身体微微一震,突然急速后退,身形一飘便退出火海之外。
  她停了一停,看着仍在火海中面带微笑的宴泽牧,突然升起一丝目睹凤凰涅槃一般的震撼心绪,然终究未发一语,转身便施展遁字诀风一般逃离。
  黑暗在身侧漫延,倏然凉爽的风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提着银枪一路飞奔,不辨方向。
  然,没过多久,她一个趔趄,突然摔倒在地。
  为了挣开穴道,她已受了内力反噬之伤,看看荒凉一片的四周,她咬着唇,强撑着站起身来。
  正在此时,风中远远传来他慵懒而悠长的声音,犹如在龙栖园时他每次唤她一般。
  “嘿,小妖精,早知如此,在你出谷之前我就将幽篁门整个买下来,看你还往哪逃?”
  声音虽不大,听在耳中,却似一柄重锤突然砸在她胸口,她再忍不住,一低头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觉得轻松的同时,她惊觉,若是继续忍着,她的伤势只会更重,他以内力传音,迫出她吐出这一口血,为了什么?
  不愿深思,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向远处隐隐透出灯光的地方走去。
  
  




第249章 毒发

  走了大概两里不到,她伤累已极,倚在一棵树下喘息一会儿,拨开树丛向光亮处一看,城门上,“伏虎关”三个大字清晰可见。
  她回过身子,伏虎关,即墨晟在里面,她要去见他吗?
  要阻止他和夜灵殊死决战,她必须要去见他,但不是现在,她不能这样去见他,不能这样狼狈地去见他。
  她还是先去见夜灵吧。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她需要疗伤,她需要借助药物尽快使自己复原,因为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拖延,宴泽牧即将对洲南动手,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她要尽快赶回翼营去。
  她再次拨开树丛看了看守卫森严的城门,暗暗咬了咬唇。
  一个多时辰后,已近三更,池莲棹刚刚从即墨晟那里出来,就被守候在长廊拐角处的朱峤一把拉住。
  池莲棹惊奇:“阿峤,你回来了?怎么不去见少主呢?刚刚他还问起你回来没有……”
  朱峤却甚为紧张地向即墨晟门口张望了一下,扯着池莲棹就走。池莲棹不明所以,他又不肯做声,只好跟他一起出了主院来到他们两人栖身的西院。
  两人一同来到朱峤的房前,他方才神情稍定,看看四周无人,一脸苦相地对池莲棹道:“莲棹,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池莲棹一脸疑惑,道:“什么事啊?让你这般紧张?”
  朱峤道:“别的话我且不说,你先来看看吧。”说着,推开房门,和池莲棹一起进到内室。
  床上却躺着一名女子,池莲棹远远一看,连忙回避,不悦道:“阿峤,你发什么神经?”
  朱峤一边扯着他往床边走一边道:“你别想歪了,先看看她是谁吧。”
  池莲棹走近一看,床上的女子长发湿黏,面色苍白泛清,唇角带血,明显受了重伤,仔细一看,心中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影。
  当下回过身来指着床上的女子道:“阿峤,你又……”
  朱峤苦笑,摇头道:“完了完了,你看,你的第一直觉也是我打伤了她,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池莲棹凝眉,问:“难道不是?”
  朱峤又急又恼道:“我的确打了她,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变成这样也与我无关……”话语未完,只见池莲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道:“好吧,这样跟你说,我的确对她出过手,可她变成这样不全是因为我啊,我出手之前她就已经身受重伤了,我不过打了她一掌,她就晕过去了,我走到近前一看,发现是她,就把她弄到这来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池莲棹伸手止住他道:“你这样讲谁能懂?你还是从头讲起,怎么遇见她,怎么对她动的手,又为什么要与她动手,一一讲来吧。”
  朱峤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也活该我倒霉,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入了城,便急着赶来向少主复命,行经城北的景春大街时,发现一间药堂门外,几十个士兵正与一个人打斗,伤了不少。因离得远,看不清中间那人究竟是何面目,只听得有人喊‘捉奸细捉奸细’,我见那人武功了得,转瞬便要从包围圈中逃脱,便迎上前去给了她一掌,待她中招落地,才发现她已是强弩之末,将她翻过身子来一看,我更没主意了,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你说,此事要被少主知道了,我,我该怎么解释啊。”
  池莲棹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沉声道:“城内一向太平,今夜出现斗殴事件,定然瞒不住少主。为今之计是赶紧为她疗伤,一定要赶在少主发现之前将她救醒,只要她说一句不关你事,你自然也就无事了。”
  朱峤一愣,随即欣喜道:“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莲棹,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天色将曙,坐在床上为小影运功疗伤的两人收了势,疲惫万分地下了床,朱峤看着床上面色已有好转的小影,对一旁的池莲棹道:“你看她今天上午能不能醒?”
  池莲棹道:“应该没有问题,吩咐下去汤药一定要跟上。只怕,少主马上就要召见你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唤朱峤去见即墨晟,朱峤苦笑着转过脸来看看池莲棹,道:“猜得真准。”
  即墨晟房内,朱峤到时,即墨晟刚刚用过早餐,天还未大亮,桌角的灯依然亮着,他正站在书桌边看一副地图,听到朱峤行礼的声音,眉眼不抬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峤迟疑了片刻,终究不敢撒谎,老老实实道:“昨夜三更。”
  “嗯。”即墨晟应了一声,目光盯在地图的某处,少时,问:“王爷那边怎么说?”
  朱峤颔首,道:“王爷什么也没说,只是人……已经杀了。”
  即墨晟抬眸,清粼粼的目光抑着些疲惫,怔了一怔之后,道:“也罢,即便送还给他,也未必能缓和如今的局势。其实,只要我在这里,局势又如何能缓和?”
  朱峤低头不语。
  “昨夜景春大街发生什么事?”即墨晟突然问。
  朱峤一惊,头垂得更低,道:“抓到了一个人,应该,不是奸细。”
  “审问过了?”即墨晟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烛光映照其上,泛着淡淡的莹润的光,眉眼不抬。
  “还……没有。”朱峤迟疑着是现在就说出来还是再拖延片刻,毕竟他不知小影此刻是否醒了。
  出了一回神,抬头一看,却见即墨晟正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心中咯噔一下。
  “究竟什么人?”他面无表情。
  朱峤低着眸,有些躲闪道:“是……洲南的影郡主。”
  即墨晟一愣,眸中似有狂风刮过,霎时便昏茫一片。
  回过神来,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仓促地低下头,手也渐渐握成了拳,沉默片刻,问:“可知她因何而来?”
  朱峤低声道:“人还未醒,所以,不得而知。”
  即墨晟再次沉默,半晌,道:“你先下去吧。”
  朱峤急匆匆赶到西院,还未进门,便听得里面一男一女说话声,心中暗喜,想是小影醒了。
  推开门,果见池莲棹坐在桌边,而小影靠坐在床上,两人正在交谈,听见门响,一同看了过来。
  朱峤面上一红,走近向小影赔礼道:“影郡主,请恕朱峤昨夜鲁莽,失手伤了你。”
  小影摇头,微微一笑,道:“是我自己鲁莽,倒要谢你救了我。”
  朱峤抬头,正要推辞,目光扫到她颈边几枚鲜艳的红印,话语顿时梗在喉间,表情愣怔起来。
  一旁的池莲棹察觉出他的失态,便插言道:“影郡主,你有伤在身,当好好休养,我和朱峤就不打扰你了……”
  话未说完,小影却道:“不必了,承蒙二位相助,此刻我已感觉好了不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她微微低眸,少时又抬头,道:“请问你们少主在吗?我想见他。”
  即墨晟书房内,即墨晟立在窗边,桌上有些凌乱地铺着地图和几本折子,阳光映在他清瘦的脸上,晕出迷蒙的光辉,长而英挺的身影投在身后的地上,雕塑一般,唯见眉下与他冷俊的脸庞不太相配的纤长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轻缓地一闪,一闪。
  门响之时,有几丝带着燥热的微风进来,聊起他几缕发丝,他静静回头,看向立在门里的女子。
  纤弱,苍白,看起来很不好。
  然她的脸上却泛起淡淡的笑,灿烂如他桌上水晶镇纸边缘那一线反射的微光,美丽,却又让人深深忧虑会随时消逝。
  “晟哥哥。”她的语气不见丝毫别扭,亲切自然得仿似两人之间并无丝毫隔阂,就如十二年在夕阳晚照下的盛泱街道上一般。
  即墨晟不由怀疑,她,是否已经得知了他成亲的消息,抑或,至今仍被蒙在鼓中?
  她走近几步,仰着头,仍是淡淡的笑,道:“晟哥哥,为何盯着我不说话,怪我没有恭贺你成婚之喜么?此番我来的匆忙,没有带贺礼,日后有机会再补上吧。”
  想用微笑掩饰痛苦,殊不知,带着痛苦神韵的微笑,比眼泪更能灼痛一个人的心。
  然而两个希望对方忽略自己伤痛的人,选择的方式多少会有雷同。
  即墨晟的微笑很美,却有些勉强,像是暴雨前夕执着不肯被乌云掩盖的阳光,有形无势,他几步跨到书桌边,一边收拾着桌上凌乱的折子一边道:“不知你要来,看屋里这样乱……”收拾了几本之后,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瞬间暗沉,再也无法掩饰。
  自见面到而今所做的一切努力皆告白费,小影也微微地垂下了眸。
  即墨晟放下折子,抬头看着她,少顷,抑着心痛极力使自己语调平静道:“你瘦了很多。”
  小影抬眸,看着他一缕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迷离光点的发丝,低声道:“彼此彼此。”
  气氛顿时沉抑。
  有叹息声轻轻响起,即墨晟抬头,见小影正看着他,目光忧郁地问:“晟哥哥,你们……准备要打到什么时候?”
  即墨晟看着她,毫不隐晦道:“我不知道。”
  小影垂下眸,她知道,他权力再大,也不过位极人臣,他毕竟不是平楚的国君,做不得平楚的主。
  “晟哥哥,我此番前来,有一个不情之请。”她道。
  “你说。”他语调沉柔。
  小影抬眸看着他,道:“不要与夜灵成不死不休之势,好不好?”尽管她心里清楚,作为对立国的两方,他们是敌非友,更何况,还有陈年旧仇在其中,可,她真的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决战,真的不想看到。
  即墨晟微微偏过脸,道:“小影,你知道这并非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他对我的恨,凌驾于战争之上,战争不过使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和权柄,他不会放弃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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