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谷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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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谷幽魂-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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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也存逢场作戏之心,何罪之有!”

“那颗‘鱼龙珠’,是否请老前辈赐还?”

“这……当在要还给你,不过……”

“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这珠如何得来的?”

“晚辈为了此珠,曾在天南蛮荒‘黑水池’苦守了三年,才取到它!”

“这珠对你很重要?”

“是的,太重要了,重于生命!”

“嗯,你会使‘金刚指’?”

“酸秀才”全身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好半天才道:“是的!”

周靖紧迫着道:“是你师傅绝学?”

“这……”

“说话何以吞吞吐吐?”

“是的!”

“令师是谁?”

“这一点请恕晚辈无法奉告!”

“为什么?”

“师命难违!”

周靖目光如电,暗夜中特别显得熠熠逼人,目不稍瞬地逼视着“酸秀才”道:“据老朽所知,这‘金刚指’乃是‘玉面无敌’甘祖年绝学的一部份,令师是否‘三指追魂’马鸣川?”

“酸秀才”像触电似地一震,好半晌才栗声道:“歉难奉告!”

“你不说?”

“师命不可违!”

“鱼龙珠你还想不想要?”

“酸秀才”身躯一晃,颤声道:“老前辈要以‘鱼龙珠’作为要挟?”

周靖本心并不愿做这种不光明的事,但,为了要揭开父亲被害之谜,除此别无他途,父亲遇害之前,四侍童之首“三指追魂马鸣川”随侍在身边,遇害之后,马鸣川随着神秘地失踪,至今生死不明,他不能放弃这唯一的线索,当下冷冷地道:“就算是这样吧!”

易秀云插口道:“老前辈未免逼人太甚!”

“为什么?”

“敝友身为人徒,当然以师命力重,老前辈武林长者,难道要逼人叛师欺祖?”

义正词严,周靖不由语塞。

易秀云接着又道:“以老前辈的功力而论,晚辈不敢妄测老前辈的辈份,但无可讳言,必然相当崇高,奈何对一个后生晚辈出之以要挟的手段……”

“姑娘口才不错!”

“晚辈直言,老前辈勿罪,听口气老前辈要找的是‘三指追魂’马鸣川?”

“不错!”

“老前辈安知敝友的师草就是马鸣川呢?”

“金刚指是马呜川绝技!”

“天下武功同源,指上功力相类似的很多……”

“他刚才己经承认了,这一点无须你辩驳!”

“酸秀才”沉凝地道:“老前辈,如果晚辈不说出师承,老前辈就不还那颗珠子?”

“有此可能!”

“如果是晚辈师承,不是老前辈要找的人,而晚辈说出之后,已蒙上了忏逆之罪,这一点老前辈又何以教我?”

“问题在于‘金刚指’,老夫只问这指功传自何人!”

易秀云接口道:“老前辈是否又肯示知,要苦苦追寻马鸣川其人的动机呢?”

周靖被反问得一窒,尴尬地道:“老夫为你俩保全‘鱼龙珠’,不能有此一问?”

“武林人各有不得己的隐束,老前辈何必强人所难,背师逆命,武林大忌……”

“酸秀才”突地打断易秀云的话,道:“老前辈,这粒珠子,要救活一条命,因为这人不能死,请求老前辈把珠赐还,交给易姑娘,晚辈既不敢违背师命,也无法答前辈之间,决一死以谢!”

易秀云惊叫一声:“你……”

“酸秀才”惨然一笑道:“云妹,这珠子的使命,重于我的生命啊!如能完成使命,死何足惜!”

周靖可作了难了,他现在所使的手段,与他的性格背道而驰,为了父仇,他不得不如此,心中可万分不情愿,看“酸秀才”语意坚决、当然不是故作姿态,难道他真的要对方性命不成,对自己的目的丝毫无补呀!

下意识地道:“你认为老夫会答应这么办?”

“酸秀才”一怔神,道:“老前辈功力无边,晚辈虽无他法,但这粒珠子实在重逾晚辈生命,不得己而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如老夫功力稍差,你会用强?”

“是的,晚辈不择手段,务要得回!”

易秀云双日睁得大大的,周靖看得出她目光由敬畏而变成愤怒。

蓦在此刻……

一阵细如蚊蚋的声音,飘传人周靖的耳鼓“少主,我是‘鬼影子’,把珠还给他,我追踪!”

周靖心头一喜,故意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哥儿,你死与老夫何益,罢了,拿去吧!”

说着,把那荷包掏了出来。

这话,大大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酸秀才”激动至极地道:“老前辈,这……这是真的?”

周靖抖手扔了过去,道:“难道老夫与你作耍不成!”

“酸秀才”接珠在手,突地双膝一曲,道:“老前辈,晚辈永记大德!”

周靖岂前受对方大礼,看年纪“酸秀才”还在他之上,同时,明里还珠,暗里却由“鬼影子”追踪对方,这也未见得是光明立大的行为,一抬手,逼出一般罡劲,托住“酸秀才”

的身躯,口里道:“免了,这本是你的东西,谈不上德!”

“酸秀才”尚未跪落,一股大力把他托起,运足全力,就是跪不下去,心中的骇异莫可言宣。只好站直身形,万分诚挚地道:“若非晚辈错有错着,冒渎者前辈代为收藏,在群魔虎视之下,此珠必已不保,这一点难道不值晚辈终生铭感!”

这倒是句实话,周靖也不得不承认。

“好吧,就算如此。”

“晚辈心急如焚,请准予拜辞!”

周靖心念一转,道:“且慢!”

“老前辈还有指示?”

“老夫有几句话问问易姑娘!”

易秀云愕然道:“晚辈?”

“嗯!”

“请进!”

“你认识周靖其人吗?”

易秀云骇然惊退了三个大步,颤抖着声音道:“老前辈认识他?”

“不错,老夫与他是忘年之交,老夫非常激赏他那一股傲性!”

易秀云粉面一连数变,道:“老前辈为何会突然对晚辈提起他?”

“因为他曾向老夫提过你!”

“我,他……”

“不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他未婚妻!”

易秀云脸上现出一抹似恨非恨之色,道,“婚约己解除了,是他亲口提出的!”

“他告诉老夫那是误会?”

“可是晚辈却认为是奇耻大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姑娘不能原谅他?”

易秀云咬了咬牙道:“不能!”

周靖心头一紧,又道:“还有令尊的遗命也不顾吗?”

易秀云芳容惨淡,凄然道:“先父不知内清!”

“可是周靖对令尊施于他的恩德,矢志终生难忘!”

“那是他自己的事!”

“姑娘己无谅解他的余地?”

“这……”

“他只求姑娘原谅,别无其他目的……”

“什么,他……”

“姑娘既己另有所属,他诚心祝福姑娘终生幸福!”

易秀云睁大了眼睛道:“他对老前辈这样说?”

周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了一顿,才道:“他曾如此说过!”

“他知道我另结新欢?”

“可能!”

“他认为我是这样的女子?”

周靖心中暗道,事实俱在,你男朋友就在身旁,还假惺惺作什么态?当然,他不能说破使她太难堪,顾左右而言他,道:“老夫话己说完,两位可以走了!”

“酸秀才”一躬到地,道:“老前辈,晚辈告辞,德意永铭肺腑!”

易秀云也福了一福道:“晚辈告辞!”

两人联袂并肩飞逝。

周靖对着蒙蒙夜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奇怪,自己何以忽然会有这么大的容忍之性?

易秀云走了,永远的,那一根始终紧缚着两颗远隔的心的丝线,一下子断了。

空虚!

幻灭!

他为这可悲的离合而叹息。

远处,传来了数声鸡啼。

天,快要亮了。

周靖像一尊塑像,本立在晓凤宿露之中。

温煦的阳光,无法驱除他心内的阴霾。

第一个叩开他心扉的女子,春桃,死了!

未婚妻易秀云,走了!……

黄小芳这亦恩人亦爱人的奇女子,也作了波臣!

血女甘小梅,却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些,像跌碎了的梦片。

他迷惘,沮丧,一种幻灭的悲哀,在侵蚀着他的心。

蓦地……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至:“前辈,您还没有离开?”

周靖被从极度的迷悯中唤醒了,徐徐转身,面对的是那“通天教”副教主王凝碧,谜一样的黑衣中年妇人。

他精神为之一振,道:“是你!”

黑衣妇人凝重地道:“前辈,您不叫‘玉面无敌第二’。”

周靖微感一震,道:“为什么?”

“第一,论年纪辈份,‘玉面无敌甘祖年’是后辈,前辈焉有从他名号之理,第二,前辈的武功,胜过当年的‘玉面无敌’甚多,更不能称为第二……”

“何以见得老夫功力高过‘玉面无敌’?”

“四十年前,敝教主败于‘血谷主人’,之后二十年,又败于‘玉面无敌’,但双方交手,在百招以上!”

“哦,你知道得不少!”

“是以晚辈判断前辈用这外号必有原因。”

“也许是这样!”

“晚辈想知道?”

“为了什么,难道你与‘玉面无敌’甘祖年有什么渊源不成?”

黑衣妇人粉腮一变,道:“晚辈承认!”

周靖心中一动,脱口道:“那你不叫王凝碧……”

黑衣妇人娇躯一震,目中尽是骇然之色,颤声道:“晚辈该叫什么?”

“黄尚香!”

黑衣妇人粉腮骤变,花容失色,退了一个大步道:“前辈何以知道?”

周靖心中大喜若狂,激动的道:“你承认了?”

“不错,我就是黄尚香,甘夫人的侍婢……”

“你……真的……”

黄尚香脸上突现杀机,厉声道:“阁下究系何人?”

“老夫?”

“玉面无敌甘祖年是如何死的?”

周靖知道对方已起了误会,但却不说破,冷冷地道:“什么意思?”

黄尚香声色俱厉地道:“家主人己练就‘金刚不坏神功’,普天之下,无人能伤得了他,除非阁下这等身手,而阁下用这名号,显然不打自招!”

“你准备把老夫怎样?”

黄尚香凄厉地一笑道:“阁下,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亲手一扬,左右手各握了一个碗大的球形之物。

“这是什么?”

“震天雷!”

“震天雷!”

“不错,脱手便炸,十丈之内裂石开山!”

“你呢?”

“本人已拼一死!”

“你知道准能伤得了老夫?”

“阁下何不四下看个清楚!”

调靖游目一扫,只见二十丈外,每一个方向,站着一个少女,手中均握有“震天雷”,不由下意识地心头一寒,如果所有的人,同时扔出的话,方圆五十丈之内,将无人能幸免。

心中登时激动万分,几乎流下泪来,看来黄尚香是个有心人,处心积虑要为主报仇,她定是猜想仇人既能毁得了“玉面无敌”,功力定必无边,所以才筹划了这一着棋,不惜与仇人同归于尽……

黄尚香冷森森地道:“如何?”

“果然毒辣,但岂奈何老夫!”

“阁下承不承认是杀害‘玉面无敌’的凶手?”

“老夫说不呢?”

“那阁下自称‘玉面无敌第二’,请提出完满的答复!”

周靖徐徐滴落假发面具……

“少主;你……”

黄尚香惊叫一声,蹬蹬蹬一连退了数个大步,激动,惊异,溢于言表。

周靖含着两泡痛泪,道:“前辈,忠肝义胆,甘门存殁均感!”

黄尚香收起“震天雷”,上前数步,激动万分地道:“少主,你这身神功……”

周靖把修习“共工残简”的经过和“地灵夫人”等的情况,简略的从头到尾,述了一遍。

黄尚香泪落如雨,咽声道:“少主,这像是在梦里,主人主母虽死亦瞑目了!”

“前辈……”

“这称呼……”

“哦,我该称你为五师姐!”

黄尚香含泪一笑,道:“师弟,这确实像是梦境,太离奇了,太出人意料了!”

“师姐,一切都是真实的,虽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接着问道:“师姐怎的做起‘通天教’副教主?”

黄尚香神色一惨,举首向天,像是在回忆中搜索住事,久久才道:“十八年前,钓鱼矶适逢惨祸,我与师妹吴绢云同一命运,被主母推落江中,却被‘通天教’少教主所救,我顾及血案非比寻常,所以改名王凝碧……”

“哦!”

“之后,我与少教主结为夫妇!”

“哦!”

“三年前,外子突告离奇死亡,死亡的地点是在距巫峡二十里的江边,经寻获尸体之后,证明是死于‘金刚指’……”

周靖心头一震,道:“金刚指?”

“不错,大师兄‘三指追魂’马鸣川的独门手法!”

“死于大师兄之手?”

“直到现在仍是一个谜!”

“这谜很快就会揭晓了?”

“揭晓?”

“二师兄‘鬼影子’在跟踪一个会使‘金刚指’的人……”

“酸秀才?”

“是的,就是那天伤贵教护法‘枯竹客’,被师姐喝破追赶的那人。”

“可惜,那天被他兔脱了,而昨夜又有师弟你在场,同时家翁重伤,不得已放过他……”

周靖点了点头,道:“师姐,如果我知道‘通天教主’是师姐的公公,我不会……”

“不,师弟,你已留了情了,再说,你就曾伤在家翁之手!”

“师姐何时当了副教主?”

“一年前!”

周靖心念一转,道:“师姐,如果万一姐夫真的是毁于大师兄‘三指追魂’,或是他传人之手,师姐是否要为丈夫报仇?”

黄尚香不虞有此一问,芳容一惨,却答不上话来,夫妇为五伦之一,她不能说舍夫仇而不报,但万一对方真的是大师兄或他的传人,这仇又如何报呢?

周靖剑眉一整,道:“师姐,我们暂不谈这个吧!”

“师弟,我们暂分手,有事由你师任莫绮萍连络!”

周靖想起为自己而牺牲的莫绮华,心目中,他当她是爱人,而照现在的辈份,她成了自己的师侄,真是造化弄人……

心念之中,凄然道:“师姐,我对莫绮华愧疚终生!”

黄尚香凄婉地一摇头道:“师弟,她对‘红须客’的功力估计过低,唉,算是命运吧!”

“如果这事揭穿……”

“不会,已成过去了!”

远处,传来一声轻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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