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湉天下之剑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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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湉天下之剑谍-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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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湉极度的虚弱中,产生了某种幻觉,幻觉到有人进来了,幻觉到了小姿清新的体香,但是却忽然听到一阵恶心的呕吐,然后,体香就消失了,风一样地消失了,小姿跑了出去。

惟一的希望随同幻觉消失了,彻底消失了,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疯狗还在外面喊:“小姐,你要看清楚啊。”他喃喃自语:“跟你说过这里没有龙湉,你还不信,现在总算眼见为实了吧。”

龙湉想叫,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他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无法流出来!

暗无天日。

又不知过了多久,居然又有人来看他。

这次来的是柳风。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脸别过去,因为就连他也实在不忍心多看,哪怕是一眼。

“我知道你快死了,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是清白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布下的一个局。”柳风蹲下来,凑在他耳边说:“你想不想知道真相?我很乐意在你死前告诉你。”他笑了笑:“这也是你作为冤死鬼的一点回报。”

龙湉吃力地缓缓点点头。

“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找一个表面看起来与方山没有任何联系的人,由这个人来供出内应,可以让江湖上的人觉得整件事情与柳园没关系——这正是计划的核心。”柳风说:“这个人就是一根线,串起整个局——而这个人当然就是你。”

龙湉心里直骂自己笨,真想做一头把头埋进沙里的骆驼,什么也不听。

“从你第一次到柳园的时候,我就选中了你。”柳风说:“因为你单纯、热情,背景白的似一张白纸。”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了几分人情味:“几乎所有见过你的人都喜欢你,喜欢你的微笑,喜欢你懒散的样子,甚至包括我和我的家人。”

他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是因为要呑并方山,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龙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为了让你最终就范,我还故意给了你一枚铜钱,给你一点所谓的希望。因为人一旦看到了希望,就会有求生的勇气,就不会抱着必死的信念而继续以死抗争。”柳风笑了笑,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其实,那枚铜钱一钱不值,什么也代表不了。”

这个人有两面——在做“痞子流氓”时反而是真诚直率的;而一旦扮作“正人君子”,那份歹毒卑鄙便也如破茧的蛹,明显地爬了出来。

他说:“可是那枚铜钱和你在书房盗取的诗两样加在一些,就是一个惊人的秘密,只是,你一直没有参透而已。

只一会,他的眼神恢复了冷酷:“计划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却没想到你竟然上了小姿的床,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我这是在试探柳园的反应,因为到方山执行任务之前,心里没有底。”龙湉在心里说:“而且,我真的喜欢上了她。”

他感到悲哀,为自己,也为小姿,因为柳风明明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却没有阻止——连亲妹妹都出卖了。

龙湉心中暗骂:“你表面道貌岸然,还不是衣冠禽兽?老子虽然快死了,好呆和你老婆妹妹也上了床,死也值了。”

柳风虽然没有听到,却从龙湉的“表情”上猜到了他的心思。

人心虽是肉长的,但有人的肉是石头做的。柳风淡淡一笑,说:“我的妻妾很多,女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拘小节,做大事的人,朋友可以出卖,妻妹也同样可以出卖。”

“这个局本来就叫‘代价’,意思是成功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付出代价的。”

“你知道为什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我也要得到方山吗?因为在那里发现了很大的一座金矿,为了不引起江湖上的窥测,他们将其列入了最高机密,没想到还是被我知道了。”

人们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然后金钱却又是万恶之源!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悲剧,很多不幸大多数跟金钱有关。

也许,还会一直有关下去。

“柳园的开支很大,要维持开销是很难的,而得到了这座金矿,就能解燃眉之急,也有了争霸天下的本钱。”柳风继续说:“所以,付出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不过,我会让你慢慢地品尝无尽的痛苦,慢慢地死去。你现在是老乌龟仰面晒在太阳下——永远也翻不了身。”看着龙湉受苦,柳风得到了猫戏老鼠的快感,很开心,他把嘴再次凑到龙湉耳边,怕其没有听清楚:“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到炭黑村,将你的族人全部斩杀,片甲不留!而这就是你该付的代价!”

他的声音嘶哑,如森森的诅咒,似魔鬼一样翩跹起舞,让人窒息,窒息的可怕;令人恐怖,恐怖的可怕;让人心冷,冷的可怕!

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魔鬼?

二十七、兄弟

龙军一直过着平静恬淡而又有规律的隐居生活。淡泊的人生是一种享受,守住一份简朴不愿显山露水,是一种难得的人生境界。

他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文人,曾以“猪头黄少”为笔名,写过很多优秀的诗词,或娇艳,或雅致,或清丽,或质朴,文风率真洒脱,婉媚秀逸,真挚缠绵,如万千风情宣泄于心际,被誉为“流淌在血液里深邃的情诗”,为万千多情女性所痴迷,广为流传。

老年女人读之,可以在其中追寻缝补青年时曾经的初恋梦;中年女人读之,可以在生活的重压下,心灵疲惫、情感迷惘,以此为慰籍填充;而年轻的少女们,更会在其中流连忘返,梦想遇到心目中的男人。

受司马迁《刺客列传》里那些“士为知己者死”,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义薄云天的侠客们的影响,又写了一部叫《放纵剑魂》的小说,脍炙人口,每每读之奇_…_書*…*网…QISuu。cOm,让人热血沸腾,心向往之,深受江湖上爱做英雄梦的人们喜爱。

可就是这样一位声名远播,直追苏东坡、柳永、李白一类的人,却结庐隐居在藏南一座终年积雪的无名雪山下,鲜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因名受累,江湖上曾出了好几个冒名之徒,龙军闻之,常一笑置之。

为什么他如此的神秘呢?

他每次出去都要易容,很低调,因为他不愿意让人看到真面目,因为他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因为他还要隐藏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一个寒冷的日子,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触景生情,感同身受,龙军在火炉旁写一段话,犹如在写自己:“剑客如落叶一般孤零看不到未来,悲哀而无力地看着风华一点点逝去。生命从激情中黯然退场,所有生存的激情消失殆尽。生命已不再有任何意义,仿佛只剩一具麻木的躯壳在茫然行走。”

“一段寒冷的人生是可怕的,一句温暖的话语就可以解冻寒冷的心。其实,我们要的并不多,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只是希望相互拥抱着取暖。”

写完之后,掷笔长叹,没有笑容,只有浸入骨髓的寂寞,如烟一样的孤独。

文人和剑客,都是一样的寂寞。

忽然,仿佛狼的本能,龙军全身毛孔一下子竖了起来,一下子感觉到了危险,窗外远远的有一个黑点,卷着一股杀气,正急速而来。

几天之前,方山,水榭。

谁说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黑暗中,监舍扔进来了一个人,“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龙湉身边。

扔进来的是一个龙湉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这个人就是方远山,他的样子比龙湉好不了多少——只是,他还可以说话。

方远山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悔恨。“倾城一笑”已经解了,可是,他宁愿永远都不要解开,永远都不要清醒,宁愿马上去死。

因为一清醒,他就会想起在迷迷糊糊中亲手杀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又鬼使神差下令杀了很多忠心耿耿、在方山服务了多年的人。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所犯下的这一切罪孽,无法忘记那些死在刀下的冤魂,更对不起方山的列祖列宗。

水榭是方远山亲自设计督造的,太监也是他亲自挑选的,而现在他却被关在了自己建造的牢笼中,“招待”他的人也是太监。

作为知遇之恩的回报,太监还是保留了他的眼睛、耳朵和舌头,太监对疯狗是这样解释的:“我一向心很软,让方远山亲眼看看所做的一切,听听人们的评论,有嘴也找不到地方申诉,也是有好处的。”

方远山首先看到的人就是龙湉。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他连问了几声,龙湉都只是喉咙无奈地咕噜咕噜响了几下。

“看来你说不出话,也罢。”方远山悲愤交加,哀叹:“想不到我纵横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死前连最后看到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天要灭我啊!劫数啊!”

劫数本是佛教用语,指注定的不可逃脱的灾厄。古印度婆罗门教认为。世界经历若干万年后会毁灭一次,然后重新开始。这一生一灭被称为“一劫”。

难道他们注定要遭此劫难?注定要糊糊涂涂死在这充满恶臭的监舍?

一阵沉默之后,龙湉忽然感到一只手掌放在头上,一股热气从顶而下,源源不断进入体内,顺着经脉流动。同时,又感觉到另一只手点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

“不管你是谁,你我相识也是有缘。”一个嗡嗡的声音响起:“我有妇人之仁无丈夫之决;好色贪财,做错了事,已经无颜见江东父老,无颜见自己的亲人和下属,所以,我把毕生的功力全部传给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为我报仇,消灭柳园。”

“我运用失传已久的僵尸神功点住了你的穴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如同僵尸,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血脉,这样他们就会把你当成死人抬走,你就有机会出去。”

“柳风和一言子都是绝顶聪明而又有经验的人,为了骗过他们,我用的功力比较多,如果不出意外,至少要三年之后,你才会醒来。”

声音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受了重伤,僵尸神功不能运用自如,所以,也许你永远也不会醒来。能不能度过这个劫数,或者劫数之后是凤凰涅磐般的重生还是从此偃旗息鼓遗恨终生,就要看你的造化和运气了……”

大约一柱香功夫之后,头上的手忽然软了下去,热气嘎然而止,方远山似烂泥一样软了下去,再无声息。

在黑暗中不仅能看到光明,还能看到温暖,是一种希望。龙湉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灵魂从体内幽幽飞出,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雪山下。

来的人是云先生,他身上背着一具尸体。

龙军和龙湉是一对孪生兄弟,他比龙湉早半个时辰出生,一生下来就被云先生悄悄抱走了,因为是难产,母亲生的时候已经昏迷,所以,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一对双胞胎——这个秘密被成功地隐瞒了下来。

龙湉被安排成卧底,龙军却被训练为“专门处理善后工作”的人。

这是一项很富有挑战性的工作,比如,有的人做尽坏事,却受不到律法的惩罚,他就会去让这个人受到应有的处置。又比如,有的事情,官方不好出面,就由他悄悄地进行“妥善处理”。

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像,有时候连云先生都分不出来。

和所有孪生兄弟的心灵感应一样,龙军看到这具“尸体”,心里忽然猛跳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与他有某种紧密的关联。

“这是你的兄弟龙湉。”云先生一脸戚色:“我听到消息赶到方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首词和一枚铜钱:“这是你兄弟的遗物。”

“只有这两样?”

“是的。”

“这两样东西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云先生呼了一口气:“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是怎么死的?”

“受尽酷刑而死,体无完肤。”

龙军开始仔细观察龙湉的“尸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孪生兄弟,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世间万般悲苦,莫过于生离和死别,刚刚相逢却是永久的离别,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吗?死别则死者长已矣,生离却是漫延剥蚀,一生无法痊愈的伤口。

龙军一向是冷静而有理性的人,但只看了一会,他稳定的手就开始发抖,身体抽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因为景象实在太惨不忍睹,已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和忍受的极限更何况手足连心,再理智的人,也无法克制心神激愤。

他根本看不出这还是一个“人”!

云先生的心里也充满了伤痛和悲愤,还有内疚,龙湉是他看着长大的,沥胆披肝换来的是如此结局,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南北朝时期的著名文学家庾信的《枯树赋》有句曰:“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就是他此刻的心境。

良久,云先生问:“你打算如何处置你兄弟的遗体?”

龙军说:“藏人有一种风俗,叫天葬。就是把死者的尸体送到特定的地方处理后喂老鹰。把身体的全部奉献给大自然中的鹰鹫才算是走完了人生的最后历程。”

云先生点点头:“我也听说过,在佛教中,‘布施’是信徒的标志之一,布施中的最高境界就是舍身,佛经中就有‘舍身饲虎’的动人故事,况且,按照佛教教义,人死之后,灵魂离开肉体进入新的轮回,尸体就成了无用的皮囊,死后将尸体喂鹰,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善行。”

“是的。”龙军流着泪,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雪峰:“我想把他天葬。”

云先生同意:“嗯,这也许是龙湉最好的归宿了。”

龙军的心里充满了激恨和复仇的欲望。

兄弟死得太惨,太不人道,他在心中暗暗对天发誓,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一定要为兄弟报仇!以血还血,血债血偿!

昔日望帝怀念故国,化作子规,啼血哀鸣,今日那漫山遍野的杜鹃,也变作了龙军的满腔碧血!

在他压抑的哭声中,在历史“破晓”的时刻,复仇的种子已经播下,历史有幸聆听到了婴儿般的啼哭——生命的成长,正愈来愈变得可以被预期。历史的足迹正在地平线的尽头隆隆而起。

——江湖的历史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二十八、报仇

两年多以后。

寒来暑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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