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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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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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说的话,又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玲珑目光一凝:“叔叔,您真当您是我叔叔,真希望我叫您叔叔?”

“瞧你问的,我管你爹叫大哥,我不是你叔叔?难道你不该叫我叔叔!”

玲珑微一摇头:“您大不了我多少,何必托这个大,我倒觉得叫您三少爷顺口。”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花三郎从天南地北一个劲儿扯,绝不沾“正题”。

玲珑似乎也没在意谈什么,不过她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好了,笑得也开朗多了。

韩奎端药进来,倒看得着实一怔:“三少爷,药煎好了!”

玲珑皱眉道:“我不喝,挺苦的,您瞧我这样还用吃药么?”

韩奎脸色微怔:“丫头……”

花三郎一笑而起:“别让我这个给人治病的下不了台。趁热喝了吧,我开的这帖药,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绝错不了的。”

玲珑还待再说,花三郎伸手从韩奎手里接过了碗,道:“这样吧,我来侍候汤药。”

韩奎忙道:“这怎么敢当,三少爷您这不是折她。”

花三郎道:“韩大哥这是怎么说话来着,什么折不折,你没我的面子大,不让我端着碗,玲珑未必愿意把这碗药喝下去,不信你试试看。”

韩奎深望玲珑,玲珑玉颊泛红,眉宇间洋溢着欲掩弥显的喜意,眨动了一下美目,没说话。

韩奎明白,恐怕还真是这样,玲珑都这么大个姑娘家了,尤其当着花三郎,总不能连唬带骂的逼着让她把药喝了,为了自己的爱女,也只有迁就点儿了,玲珑没说话,他也没作声。

没作声当然就是默许了。

花三郎端着药走近床边,道:“来吧,姑娘,我端着,你就这么将就喝吧,闭着眼,一口气喝完它,别出气。”

玲珑真就这么喝了,可是她没闭眼,中间也歇了一口气。

她没嚷苦,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皱。

药不苦?那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利于病,必得苦口良药,只不过如今端在花三郎的手里,姑娘的小嘴儿就觉它变了味儿,跟碗冰糖水似的。

一碗药喝得点滴不剩,花三郎笑了:“玲珑真乖。”

玲珑一怔,带着嗔意白了花三郎一眼:“乖,您把人当成几岁了,还吃奶的孩子?”

花三郎笑道:“在做长辈的眼里,你还想大到哪儿去。”

玲珑气得鼓了腮帮子:“早知道我一口也不喝。”

花三郎笑了。

药,玲珑是喝了,她没觉得苦,可是那股子苦味儿全跑进了韩奎心里,他是宁愿那碗药,苦得让玲珑不敢张嘴啊。

花三郎又给玲珑倒了碗温开水,看着玲珑喝了,然后道:“刚吃完药,躺下歇会儿,我跟你爹上前头去坐坐。”

玲珑忙道:“不,我不要紧……”

“我知道你不要紧。”花三郎道:“我也没说你要紧,我只是让你吃完药歇会儿,静静的让药劲儿行开。”

玲珑道:“起来走走,不是药劲儿行开得更快吗?”

韩奎道:“丫头,你可不小了。”

玲珑想说什么。

花三郎拦了话头:“听话,躺下歇会儿,我跟你爹只是上前头聊聊。”

玲珑一看没办法,只得就台阶下了,道:“您可不许走啊。”

“走?谁说我要走了。”花三郎道:“我也得舍得啊,还没等你病好了,做两样顺口的菜给我下酒呢。”

玲珑兴奋地道:“这可是您说的。”

“当然,出自我口,入自你耳,还有你爹这个人证当面,错不了,在没吃着你做的菜之前,赶都未必赶得走我。”

说完了话,他带笑拉着韩奎出屋去了。

姑娘玲珑,既是一阵惊喜,又是一阵兴奋,她可没听花三郎的话,猛然掀被而起下了床,趿上绣花鞋刚下地,头一昏,眼一花,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她忙扶住了桌角,稳了稳自己,待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她急忙地走到化妆台前坐下,拿起牙梳梳起头来了,接下来,当然是薄施胭脂,微点绛唇……

花三郎一路往前走,脸色有点沉重,可是到了前头以后,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着道:“韩大哥放心吧,我担保姑娘明儿个就能下床了。”

韩奎的神色,就是带那么点儿不自在,而且说话犹豫,欲语还休的:“三少爷……”

花三郎道:“本来我想来看看就走的,可是现在,只有多待上一两天,等玲珑完全好了再走了。”

韩奎脸上掠过一丝异色:“三少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想让您走,可又怕耽误您的正事。”

韩奎话是这么说的。

可是花三郎懂他的真正意思,笑笑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怕耽误正事,可是更怕玲珑病再犯了不好治。”

韩奎脸色猛一变:“三少爷,当然是您的正事为重。”

花三郎道:“韩大哥,你只是这么一个女儿,加以我深知你们父女间的亲情,我怎么敢让这份疚落在我身上。”

韩奎沉默了一下道:“三少爷,您的好意我懂,可是丫头这病是治不好的病,既是治不好的病,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往后去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那也全看她自个儿的命了。”

花三郎吁了一口气:“韩大哥,自己人,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难,天底下也没有我办不了的事儿,可是眼前这一桩……”

韩奎道:“您不必管得太多,谁让她自己沾上这个治不好的病!”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韩大哥,你等于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比谁都了解我,我不是这意思……”

韩奎脸一红,倏地一阵惊慌道:“三少爷……”

花三郎抬手拦住了韩奎的话头:“韩大哥你是个十足的老江湖,道儿上的经验历练,你比我多,但是对于姑娘家的心,你知道的未必如我,玲珑还是个孩子,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想法还不成熟……”

“三少爷,我宁愿是这样。”

“呃?”

“知女莫若父,玲珑的年纪是嫌小了些,可是她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在外头跟着我跑了这么些年,加以她娘去得早,这个家就等于全由她一个人操持,依我看,她所知所懂的,要比跟她同年岁的姑娘家多得多!”

花三郎所以说玲珑的想法还不成熟,是基于他觉得玲珑还带着几分稚气,也是他是拿玲珑跟南宫玉比。

但是实际的情形是这样么?

是他对了,还是韩奎对了。

倒不是花三郎他有什么门户之见,也不是因为谁的先入为主,而是他始终拿玲珑当个孩子,甚至当晚辈,若是有点什么,会让他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种想法是否正确。

韩奎说完了话,花三郎他皱了眉,他怎么办?

走,怕的是玲珑受不了这个打击,这种病再犯,那就不是那么好治的了。

不走,又怕玲珑越陷越深,叫他将来如何善后?

花三郎他坐在那儿,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韩奎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痛苦,他又能怎么办。

女儿是他的,是他的命根,可是偏偏他不能勉强花三郎怎么样,尤其他压根儿就不愿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配不上,口齿启动了一下,他刚要说话。

花三郎听见了什么,抬眼外望。

果然,打外头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东厂的,大档头巴天鹤,带一名番子。

韩奎一怔站了起来。

巴天鹤却忙向花三郎躬下了身:“总教习,可让属下找着您了。”

花三郎坐着没动:“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巴天鹤赔笑道:“是项爷说您在朋友家,可连他也不知道您这位朋友住哪儿。”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总教习,京畿一带,还有厂卫中人找不到的地儿么,何况项爷告诉属下,您这位朋友是在天桥说书的。”

花三郎淡然道:“真难为你们,找我有事儿?”

巴天鹤神情一肃,躬身道:“督爷有要紧事,急着见您!”

花三郎一听,马上想到了项刚告诉他的事,应该没错,除了这件真正急要的大事,项刚绝不会让东厂的人跑来打扰他。

他站了起来,道:“督爷在哪儿?”

“在厂里候着您的大驾呢。”

花三郎转望韩奎:“韩大哥……”

眼角余光一下瞥见,通后头的门里站着个人,是玲珑,光梳头、净洗脸的,还薄施香粉点了胭脂,衣裳也换过了,显然是刻意打扮过,可就一张娇靥如今白得厉害。

韩奎也看见了,一怔:“丫头……”

花三郎向巴天鹤一摆手:“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是!”

巴天鹤恭应声中躬身,带着那名番子走了。

花三郎转过脸去:“玲珑,你怎么出来了。”

玲珑的语气冰冷,还带着极力压制着的颤抖:“幸亏我出来了,要不然怎么见得着三厂的贵人。”

韩奎忙道:“玲珑……”

花三郎拦阻地道:“韩大哥……”

玲珑道:“你不用拦我爹,这会儿我想说什么,谁也拦不住。”

花三郎道:“玲珑,没人拦你。”

“三少爷,好些日子不见您来,您在哪儿得意了?三厂?还是位总教习。”

“不错。”

“怪不得您许久不来,敢情是沾了官,当了官了。”

“玲珑!”韩奎喝止,可是没用。

“三少爷,凭您的条件,只要走上这条路,何愁不转眼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可是凭您的条件,又何必非走上这条路不可。”

花三郎没说话。

突然间,玲珑的珠泪夺眶而出,连瘦弱的身躯都猛然抖了起来:“算我们父女瞎了眼,我们命小福薄,不敢高攀,你走,永远别踩我姓韩的门。”

说完话,转身奔了进去。

“丫头!”韩奎暴喝,就要追过去。

花三郎一把拉住:“韩大哥,你要是怪她,咱们这份渊源就算完了。”

韩奎惊声道:“三少爷……”

“韩大哥,我这样走,不是正好么!”

“可是三少爷……”

“我能把性命许出去,又何在乎这点儿冤屈?”

韩奎一阵激动,低下了头……

花三郎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韩奎抬起了头,两串热泪,无声滑落,花三郎出门拐了弯,看不见了,韩奎一抹眼泪,急急往后而去。

他在院子里看见了爱女玲珑,玲珑倒在院子里,他急忙过去扶起,玲珑脸色煞白,人昏迷,气若游丝,地上有一小滩血。

“玲珑,玲珑!”

玲珑微睁开眼,看了韩奎一下,随又闭上了眼,泪珠顺着瘦削、冰冷的面颊滑下。韩奎的心象千把刀在割,可是他没说什么。

花三少能为无数条性命,为朝廷许出命去。

他韩奎为朝廷,为那无数条性命,又有什么不能舍的?!

花三郎赶到了东厂,在“签押房”里见着了熊英。

熊英会做人,绝口不提花三郎“迁躲”的事,不着边际地寒喧一番,哈哈一阵之后,才递过了一纸机要公文。

花三郎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是项刚说的那回事,没什么大出入,唯一不同的,是这纸机要公文上提到了“白云观”。

花三郎怔了一下:“‘白云观’?”

熊英微点头:“对,有迹象显示那儿可疑。”

“什么人,全真?信徒?”

“不知道,就是要你去查。”

花三郎道:“那么请督爷示下,什么时候开始?”

熊英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花三郎道:“有没有限期?”

熊英道:“没有,当然也是越快越好。”

花三郎道:“能不能请督爷示下,这项密告是怎么来的,有没有根据?”

熊英疑惑地看了花三郎一眼:“你什么意思?”

花三郎道:“我想知道一下密告的人是谁,他既作此密告,必然有他的根据,在着手侦查以前,如果能先找这个人谈一谈,应该比毫无头绪的往‘白云观’闯,好办得多。”

熊英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是理,不过这纸令谕是从‘内行厂’交代下来的,接获密告的是‘内行厂’,你要想知道密告的来处,只有上‘内行厂’去查问,不过据本督所知,‘内行厂’是向不将这些线民轻易告人的。”

花三郎道:“对‘三厂’的自己人,也有必要如此保密么?”

“三厂负的责任重大,朝廷的安危,几乎全靠三厂来维系,是以不得不如此,事实上三厂能发挥阻吓谋叛大奸恶的功效,至今绩效斐然,使得人人谈虎色变,闻风胆落,主要还是因为三厂组织严密,绝对保密,行动神秘,三厂的成员虽然都是经过千挑百选的,但仍难免有极微的良莠不齐现象,所以三厂一贯对内也照样保密,自己只知道份内事,别人所负的任务,他是一点也摸不透的。”

花三郎静静听毕道:“但是,督爷,现在这项重责大任交给我了,我应该是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至少我所负任务范围以内的事,事先应该让我有个通盘的了解,这样办起案来才能事半功倍,当然,我并不是说没有这种事先的了解,就不能办案,但是有了事先的了解,总比茫然中着手找头绪要快得多。”

熊英点头道:“这个本督知道,但是你要作事先的了解,恐怕必得你自己跑一趟内行厂,‘内行厂’的事,本督帮不上你什么忙。”

花三郎道:“那我就自己先跑一趟‘内行厂’,只是,督爷到了‘内行厂’,我找谁呢,总不能直接见九千岁。”

熊英道:“那当然,‘内行厂’里,也是各有所司,各负专责,不过这件事该去找谁,本督却没有办法告诉你,因为那是‘内行厂’的事,本督无权过问,也无从知晓。”

听这么一说,花三郎更知道,三厂名若一体,其实是各厂的机密各自独立,东西两厂互不知晓,更无从获悉内行厂的机密,但是高高在上,监视东西两厂的内行厂,却对东西两厂的组织,各部门的职掌,甚至于机密,那是了若指掌。

花三郎道:“照督爷这么说,恐怕我只有自己去问了。”

“恐怕是这样了。”熊英道:“不过你去是白去,跑也是白跑,因为三厂从来就没有这种前例,他们不会告诉你,说不定你还会挨一顿训。”

花三郎道:“这么说,以往三厂办案,是接获令谕就闷着头办事,从不多问什么。”

“事实如此,尽管如此,三厂仍然是没有破不了的案,办不了的事。”

花三郎道:“恐怕在时间上要多花费不少。”

“这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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