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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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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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郎欠身道:“卑职不敢。”

“不跟你说了么,出宫来我就是江湖人,你到我这儿来是客,用不着拘礼,何况是我让你坐的。”

花三郎再欠身:“多谢公主,卑职遵旨。”

大公主道:“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她转身进了东边耳房。

青衣少女给花三郎倒了杯茶,也跟了进去。

花三郎落了座,抬眼细打量,房子是一般的民宅,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只是他不明白,这位公主为什么在宫外还置有住处。

这位公主怎么还会有一身的好武功。

一般,皇家人出宫游玩的事不是没有,但都是出来玩玩就回宫了,除非是出了京,离宫苑遥远,是不会住在外头的。

这位公主微服出宫,只是在京城之中游玩,为什么住在外头,竟还置有住处?

花三郎正自心念转动,珠帘一掀,香气袭人,大公主带着那名青衣少女出来了,花三郎忙起身,眼前为之一亮。

大公主已脱下劲衣,换上宫装,发型也有所改变。

云髻高挽,环珮低垂,适才是一片英风,逼人煞威令人不敢仰视。

如今则是娇慵柔婉,典型个弱难禁风女儿家。

看看花三郎的表情,大公主浅浅一笑:“你坐啊!”

花三郎定定神道:“谢谢公主。”

谢虽然谢了,毕竟他还是等大公主缓缓落座之后方坐下。

才坐下,大公主就凝睇开了檀口:“我听说东西两厂新聘个总教习花三郎,已经有不少日子了,能被刘瑾聘为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必是高才了。”

“公主夸奖!”

“但是,对你,我知道的不多,能不能让我多知道一点儿?”

花三郎微欠身躯道:“卑职理应禀知公主,卑职江南人氏,自少读书学剑两无所成,因之只有浪迹江湖,漂泊东西——”

“我是诚心想多知道你一些,对我说话,用不着客气。”

“卑职这是实情实话。”

“未必,能让刘瑾聘为东西两厂总教习的人,断不会是读书、学剑两无所成的人。”

“不敢瞒公主,卑职是托天之福,是侥幸,能荣任两厂的总教习,完全仰仗朋友的帮忙。”

“朋友!在京里,你有什么样的朋友?”

“也许公主知道,西厂阴督爷手下,有个肖家父女。”

“呃!是肖铮父女,是老早就认识?”

“不,来京以后才认识。”

大公主深深看了花三郎一眼:“据我所知,肖铮的女儿美艳而多情,既是来京以后才认识,肯这么帮你的忙,其原因,大概不只是因为两字朋友吧!”

这位大公主,说话倒是直率得很。

花三郎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句,一时倒难以作答。

只听大公主又道:“听说肖铮父女被人劫掳走了,是不是?”

“是啊!”

“你在侦办这件案子上,这么卖力,恐怕也不只是为答报他父女的帮忙吧!”

“这个——”

花三郎有心不承认,但是他知道,他跟肖家的关系,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这位公主整天在外头跑,未必就会不知道,不承认反倒不好,而他又不能就这么点头直认。

大公主微微一笑道:“别的都是假的,朋友帮忙,也得你自己有真才实学,刘瑾不是个糊涂人,他不会只听人两句话,就聘你为东西两厂的总教习,事实上,你的身手我也亲眼看见过,说你是个高手,还委屈点,说你在当今武林中鲜有敌手,恐怕也不为过——”

“那公主是太错看了。”

“不,我由来对我的眼光有自信,别忘了,我也是个练家子,而且还不弱。”

身为公主,有这么高的自信,花三郎他还好说什么,只有报以沉默了。

大公主美眸转动,又深深地看了花三郎一眼:“而令我不解的是,象你这么个人,应该是威震武林,名满宇内,怎么偏偏江南武林中,没听说过你这么个人?”

花三郎心头一震,道:“公主熟知武林事?”

“可以这么说,我身边的锦衣卫士,都是甄选自天下武林,我熟知武林事的程度,比之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毫不逊色。”

花三郎定了定神道:“那么公主就该知道,天下武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象卑职这么个人,无殊沧海之一粟,实在算不了什么!”

“一般人都会推荐自己,没想到你却是自贬自己啊!”

“自己有多少,自己最清楚,怎么敢当面欺瞒公主。”

“我又发现了你一宗长处,你很会说话。”

“那是公主夸奖。”

“尽管你再三贬自己,我倒是很看重你……”

“那是公主的恩典。”

“你认为这是恩典?”

“是的。”

“那我就好说话了,我表面上是喜欢玩乐,动不动就往宫外跑,而且还在宫外置有住处。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为朝廷延揽人才,我认为你是个少见的人才,我要延搅你,你愿意吗?”

花三郎作梦也没有想到,这位公主会来这么一着,一时真不知该如何作答,迟疑着道:“这个……”

大公主道:“别忘了,你刚说过,这是恩典。”

“是,”花三郎心念一转,立即接口道:“卑职知道,这是无上的荣宠与恩典,只是卑职已身在两厂,正在为朝廷效力。”

大公主微微点头道:“你的确很会说话,也许你知道,也许你真不知道,你虽然任职两厂,却不能说你是为朝廷效力,只能说,你是为三厂效力,你是为刘瑾效力。”

花三郎暗暗一怔,索性装了糊涂:“这卑职就不懂了,三厂不是朝廷之下的机关,九千岁难道不是圣上的臣工?”

“你可知道,九千岁是皇太后的皇儿干殿下。”

“卑职听说过。”

“这就是了,刘瑾他不是我父皇的臣工,三厂也等于只是他私人设置的机关。”

“但是,公主,卑职以为,天下百姓,莫非圣上的子民,朝廷文武,也无不是圣上的臣工,如果哪一个例外,他就不是大明朝的人。”

大公主美目深注道:“你这话很有道理,也简直是至理,但世间事往往不能以至理概括,我说的是实情实话,你在三厂供职,只能说是为某一个人效力,你愿意接受我的延搅,这才算是真正为朝廷效力。”

花三郎默然未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只听大公主道:“你不愿意?”

“不,是卑职的无上荣宠,卑职求之不得,怎么会又怎么敢不愿意,只是怕只怕……”

“怕是怕刘瑾不放你?”

“这是卑职的顾虑之一。”

“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刘瑾那方面,自有我出面讲话。”

“多谢公主厚爱,但是卑职目前还不能离开三厂。”

“目前不能,为什么?”

“卑职负责协同项总教习侦办这件案子,现在这件案子还毫无头绪。”

“那不是正好么,正好趁这机会推掉这棘手的案子。”

“公主原谅,卑职不能这么做。”

“为报答刘瑾的知遇?”

“应该说是在这种情形下,卑职不能舍弃朋友。”

“肖家父女?”

“还有项总教习。”

“项刚也是你的朋友?”

“项总教习拿我当朋友,视我如兄弟。”

“我知道,项刚这个人很正直,很讲义气,你和他这种人能为三厂效力,不能说刘瑾没用人之能,但是,你们俩却缺少择主之明。”

花三郎又不好说话了。

大公主不舍地又道:“我批评错你们俩了么?”

花三郎不能不说话了,但是他的答话在脑海里转了一转,才经由口中说出:“卑职不敢这么说,公主睿智,自有超越常人的看法……”

“这么说,是我批评对了。”

大公主当真是丝毫都不放松。

花三郎道:“但是,卑职要说明的是,卑职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尤其项总教习,年岁更大过卑职,出身江湖,闯荡多年,经验历练两称丰富,卑职也以为,江湖上,是锻炼一个人的最佳处所,要是有谁不能保持敏锐的警觉与应变的能力,他就无法在江湖上多站立一天,是故,请公主相信,卑职等这么做,自然有卑职等的道理。”

花三郎说话够技巧,理是说出来了,而且很有依据,但是,却很难在他的话里抓到什么。

大公主听得美目中异采连连闪动,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有你的理由,但是你的理由我却不敢苟同,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没有择主之明,你们还有你们的什么道理?”

花三郎道:“事关私人,恕卑职不能明说。”

“事关私人,私人的事比朝廷的事来得重要么?”

“卑职不敢这么说,但是有时候若是不先顾及私人的事,那么个人的性命生活马上就会发生问题。”

“我以为江湖中都是忠义的血性英豪,为忠义两字能轻死。”

“公主说得不错,江湖中人大部分是如此,不过不是这一类型的也不在少数,否则江湖上就没有正邪之分了。”

大公主目光一凝:“这么说,你承认你自己是属于后一类型的了?”

“恐怕也只有这么说了。”

“居然有这种事,承认自己是属于邪恶一类型的,这种人倒是少见。”

“卑职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好一个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大公主淡然一笑道:“那么象你这一类型的人,求的是什么,衣朱紫、食金玉,荣华富贵,是不是?”

“世人皆为名利,卑职何能独免。”

“好,我给,只要你脱离三厂到我身边来,你所要,你所求的,我给。”

“这……”

“我所给你的,名也好,利也好,绝对超过今日你所拥有的,你还有什么理由?”

“公主厚爱,卑职万分感激,虽粉身碎骨也不足言报——”

“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你真认为是恩,就当图报,你怎么说?”

“卑职还有个不能从命的理由。”

“说。”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又道是:‘正邪自古如冰炭,忠奸由来难相容’,公主身边皆侠血忠义之士,倘若有卑职这么一个贪图私利的真小人在,卑职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而且会渎冒公主令名,日子一久,卑职仍是难在公主身边存身……”

大公主脸色微变道:“说了半天,你仍是不愿脱离三厂,到我身边来就是了。”

花三郎欠身道:“卑职深知公主厚爱,也至为感激,但卑职有卑职的不得已,尚祈公主能一本厚爱,成全卑职。”

大公主变色而起,道:“我要是成全你,那就是害了你,也是危及朝廷社稷,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花三郎忙跟着站起,刚要再说。

大公主“叭”、“叭”地拍了两下手。

只听阵阵衣袂飘风声响动,灯影闪动,劲风逼人,屋里闪电似的扑进了八个人来,看装束服饰,任何人一眼就知道,是与三厂齐名的“锦衣卫”。

屋子里进来八个,外头院子里还有一十二名呈半弧包围。

一名似是锦衣卫的带头人物,躬身说道:“卑职等听候公主差遣。”

大公主冰冷地扫了花三郎一眼:“花三郎,我可以马上拿你问罪!”

花三郎欠身道:“公主明鉴,卑职无罪。”

“擅闯我的居处,意图不明,用心叵测,这就是大罪一条。”

“公主当然不会承认,是公主亲自带卑职来的?”

“那是当然。”

“卑职纵有百口,恐怕也是难以辩白?”

“除非有人相信你,不相信我,即使有人相信你,他的权势也要高过我才行。”

“这么说,卑职除了束手就缚俯首认罪,别无他途了!”

“不,你还有一条路好走,就摆在你面前。”

“这么说,公主是要卑职在性命与效力三厂,任择其一了?”

“就是这么说。”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既是这样,卑职也只有任凭公主了。”

“好。”

大公主美目寒芒暴闪。

那领一十九名“锦衣卫”的人物躬身说道:“恭请公主下旨。”

大公主美丽动人的娇靥上,突现懔人煞威,喝道:“花三郎罪无可赦,杀。”

“遵旨。”

暴喝声中,八柄长剑出鞘,映着灯光,一如银蛇,疾卷花三郎。

八把长剑分指八个部位,不论哪个部位,都是能一剑致命的要害。

花三郎心念闪电转动,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出手自卫。

他必须赶快作决定。

“锦衣卫”武功剑术俱皆一流,出手之快,间难容发。

眼看八把长剑就要递到花三郎身上。

而就在八把长剑方自沾衣的那一刹那间。

“住手。”

大公主一声轻喝。

八把银蛇似的长剑,随着八名锦衣卫退出了三尺以外。

虽然如此,花三郎身上的衣裳,已留下八处破洞,剑痕清晰明显。

“你居然一动不动。”

大公主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花三郎略吁一口气:“卫士奉旨,一如公主亲自出手,卑职何来天胆,怎敢跟公主动手。”

大公主神色冰冷:“你很会说话,但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看法,你让我寒心,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愿勉强你,花三郎,如果你认为三厂是你谋出身的地方,你就错了,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很后悔,很后悔。”

花三郎别的没多说,一欠身只道:“多谢公主不杀之恩!”

“你走吧,从今后,我不要再看见你,最好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花三郎一躬身道:“卑职告辞。”

转身往外行去。

屋外的一十二名锦衣卫,立即闪身让路。

花三郎从十二名锦衣卫之间走过,隐隐能觉得出,他们的煞气逼人。

当然,花三郎不会在意这些,他往外走,二十名锦衣卫居然当真“送”他出了大门。

两扇大门砰然一声,把花三郎关在门外。

花三郎扭头看那两扇朱漆大门,心里泛起一种异样感忧,旋即转身走了。

他不必忧这些。

他忧这些是为什么,有谁知道呢。

不必有人知道,早在当初他就预料到了,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回到项刚的霸王府,项刚正在大厅里负手愁闷踱步。

花三郎一进大厅,项刚立即迎了上来:“兄弟,你怎么碰上了那个主儿?”

“项爷,先谈公事,怎么样,有进展么?”

“兄弟,又死了两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又死两个?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咦,就是去料理暗算你那家伙尸体的两个啊,他俩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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