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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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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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风迟疑了一下,道:“这个……”

他自不便把七杀教的事说出。

他暗暗略一思忖,立即接道:“血滴子是清廷铲除异己的工具,谭大人是位正直清廉的好官,而且是汉人,或许他在济南的作为对百姓过于宽大,招致清廷不满,百姓的敬仰与爱戴招致清廷的猜忌,这都是有可能的。再说,姑娘该知道,好官必定是耿介之士,耿介之士十九敢做敢当,在这方面触怒了清廷也是有可能的。”

官娟娟道:“可是谭姑娘呢,谭姑娘只是个弱女子……”

李凌风道:“姑娘应该听说过这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清廷不能不防着报复,尽管谭姑娘是个弱女子,不会武,但不会武的弱女子并不是就不会采取报复,反之文弱的人一旦采取报复远比武力可怕,清廷自康熙至今为什么屡兴文字大狱,大肆杀戮文人,其道理也就在这儿,提起文字狱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倒略跟眼前事是有出入,但清廷深感恐惧都是一样,吕晚村父子惨遭杀戮,吕晚村甚至被掘墓鞭尸,吕晚村的孙女儿吕四娘为报此深仇大恨苦练绝艺,且活跃江湖联络有志之士,清廷如芒在背,深感恐惧,除派出大批血滴子四处搜捕之外,还在禁城大内广布高手,严密禁卫,真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再有杀人的事,他们岂敢不斩草除根。”

官娟娟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有一点他们的主子恐怕没想到。”

李凌风道:“姑娘是指……”

官娟娟道:“要斩草除根就得把所有的汉人都杀光,谭家虽然没人了,但在此间有热血的志士却跟谭家的人一样,而且子子孙孙永继不绝,只要这世上有一个汉人活着,他们就永无宁日。”

李凌风为之动容,道:“好话,姑娘让人热血沸腾。”

官娟娟忽然一纵目光道:“你有这么一把天下无敌的神刀,难道你打算把你这身绝艺永远放在江湖的私斗上?”

李凌风心头倏然一翻,道:“姑娘忘了,打开始我就是血滴子的眼中钉,打开始我就是个钦犯。”

官娟娟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打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你从来就没有采取积极的主动。”

李凌风心神再震,淡然一笑道:“多谢姑娘教我,那么姑娘是要我……”

官娟娟道:“凭你神刀威名,凭你一身绝艺,广结江湖有志之士,主动给予满虏打击,别让他们把你当成逃犯,到处迫着拿你。”

李凌风望着她没说话。

官娟娟道:“因为你是神刀李凌风,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要是换个我信不过的人,我还懒得说呢,而且也不敢说。”

李凌风道:“姑娘看得起李凌风,是李凌风的荣幸。”

官娟娟道:“用不着说这些,你对我刚才说的话……”

李凌风道:“姑娘,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官娟娟道:“那么你的想法跟做法是……”

李凌风道:“跟姑娘不同。”

官娟娟道:“怎么个不同法?”

李凌风道:“姑娘,我现在不就在跟血滴子周旋了吗?”

官娟娟道:“那是为你自己,而且你是被动的,你应该主动去找血滴子。”

李凌风道:“姑娘,以这件事说,为自己跟所有的汉人,是很难分辨的。”

官娟娟道:“就这件事情说,或许是我冤枉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广结有志之士,主动的……”

李凌风道:“姑娘,你我才认识。”

官娟娟道:“你我是一个祖先,几千年至今就是一家人,我不认为我这是交浅言深。”

李凌风道:“姑娘,广结有志之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时可就的……”

官娟娟美目微睁道:“这么说你是愿意……”

李凌风道:“姑娘,我还是那句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官娟娟一怔道:“你这个人究竟是……”

李凌风道:“姑娘,你以为我现在是个干什么的?”

官娟娟道:“我知道,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李凌风道:“姑娘,李凌风并不是没有朋友。”

官娟娟道:“你是指……”

李凌风道:“赵振翊、李海一、宫和,还有位风尘中的奇女子海棠姑娘。”

官娟娟道:“连你在内也不过五个。”

李凌风道:“难道说赵振翊、李海一、海棠他们就没有朋友。”

官娟娟呆了一呆道:“我不能说他们没有朋友,但……”

倏地住口不言。

李凌风道:“姑娘以为怎么样,他们的朋友不是热血志士,不可靠?”

官娟娟道:“那倒不是,我不能这么说,只是……”

倏又改口说道:“慢慢再跟你说吧,好在你要跟我做伴儿几天,一时说也说不清楚,前头有片村落,咱们到那儿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李凌风转眼前望,果见半里外有一片村落,村外两旁里里外外的都是庄稼,这条黄土大路由村中直穿过去,把村落一分为二,村里村外还种着不少大树,浓荫蔽天,有不少的阴凉地儿。

只听官娟娟道:“咱们赶一阵吧。”

没等李凌风说话,抖缰溢香,疾驰而去。

李凌风想不跟上都不行,这匹黑马不等他抖缰就拨开四蹄跟了上去。

经过这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李凌风却没闲着,他在寻思,这位自称官娟娟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干么非鼓动他广结志士主动地打击清廷不可,想了半天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归一无所获,这位官姑娘跟他一见如故,不但有过细言,简直直率得让他觉得有点受不了。

而且从卖马事看,这位官姑娘分明是位有心人,尽管她说的都是激昂慷慨之辞,但此时此地他却不能不提防点。提防并不意味是怕,李凌风从不知道什么叫怕,凭一身傲骨,一把刀,江湖上再厉害的高手他都面对过,怎会怕一个坤道女流,他只是要看看,她找上他到底是为什么,究竟要干什么。

两匹马快,半里距离顷刻间,进入村口,官娟娟缓下坐骑,这匹黑马自然也跟着缓了下来,村口两棵合围大树,树下半坐半靠的歪着两个庄稼汉,草帽扣在险上,身旁各放着一把锄头,睡得正甜。

四条腿都是泥星儿,看样子是不堪辛苦,中午找个凉快地儿睡上一会儿歇歇,待会儿好有精神干活儿。

蹄声并没有吵醒两个人,或者是因为马蹄声不怎么响亮,要不就是来往的车马多而习惯了。

但这两匹马过后,两个人却掀起了脸上的草帽向两人两骑的后影看了一眼,旋即一庄稼汉站了起来,荷起锄绕着村外的小路走了。

这个村子不大,但因为这条大路从村里穿过,大热天走到这里,任何人都会停下来歇歇脚,这么一来卖吃喝的就应运而生,尽管都是些铺面简陋,吃喝粗简的小店,但生意好,而且客人们到这儿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口口香。

村子中央,这条黄土大路两旁就有好几家卖吃喝的,卖茶的带卖酒,卖酒的也管卖茶,包子、馒头、窝窝头,荤素油菜小米粥,酒是自酿的高梁。

官娟娟在一家门口停下,李凌风自然也跟着停下,下了马,官娟娟连问都没问李凌风,就径自拧身进去了。当然,李凌风只有跟了进去。

一进这家卖吃喝的门,李凌风凭丰富的经验,敏锐的感觉,马上就觉出不对了。

这家卖吃喝的就叫它酒坊吧,这家酒坊不小,在这个村子来说,恐怕是首屈一指的,十几二十副座头,座儿上了七成,各种打扮的人都有,但李凌风一眼就看出全是江湖上走腿闯道,三刀六眼的豪客,而且是黑白两道都有。

这里地方来往的人多,出现江湖豪客本算不了什么稀罕事儿,但这些江湖豪客一个个都尽量掩饰自己,打扮成各行各业,各样各色的人,这就透着占怪了。

官娟娟似乎是没留意,也不管她的姿容,她的打扮突然间招来多少目光,径自靠里找了一坐临窗的座头坐下,招手叫来伙计就点了吃喝。

这家酒坊从掌柜到伙计总共三个人,简陋的柜台里坐的是个叼着旱烟的乡巴老头儿,看样子他是掌柜。

边儿上坐着一个胖胖壮壮,腰里围着围裙的中年妇人,面前一板切菜墩,—把大菜刀,一会儿切菜,一会儿倒酒,一会儿掀笼拿包子馒头,忙得脸上没一点表情,她是干什么的已经很明显了。

端东西的跑堂,招待客人的伙计,是个五短身材,壮壮的中年人。

老少三个各司其职,但他们的关系却让人弄不清楚。

要说那胖女人是老头儿的老伴儿,年纪嫌小了些,要说那伙计是胖女人的男人,看上去他又比胖女人小两岁。这三个究竟是怎么一个关系?

到这儿来都是来吃来喝的,当炉的又不是花不溜丢的小媳妇儿、大姑娘,谁留意这个?

李凌风也没留意,他净留意座上这些行迹可疑的江湖豪客了。等到李凌风往下一坐,他便皱了眉。

没别的,他这个座儿虽然是靠里,但却面向外,一眼就可以看见对门儿,路那边那家酒馆儿,那家酒馆儿里居然跟这家酒馆儿的情形一样,座上全是打扮成各行各业,各样各色的江湖豪客。

这是怎么回事儿?今儿这儿有什么事儿?李凌风正自暗暗心念转动,官娟娟那里悄悄递过一小锭银子,低声道:“别愁眉苦脸的,拿着这个,待会儿,你给。”

不知道李凌风有没有表错情,反正她是会错了意。

李凌风没接那锭银子,忙道:“姑娘误会了,我是……”

他住口不言,伸根手指头沾了些酒,把他的发现写在了桌面上,写完他道:“姑娘没看出来么?”

官娟娟眨动了一下美目道:“看出来了,谁说我没看出来?”

李凌风呆了一呆道:“姑娘的镇定功夫!”

“镇定功夫。”官娟娟笑了,她轻笑说道:“别臊我了,要不是有你这么一个伴儿,我进来就得再出去。”

李凌风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官娟娟道:“谁知道,管他的,咱们是来吃点儿的,吃点儿喝点儿就走咱们的了,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咱们头上来,趁热吃点儿喝点儿吧。”

李凌风没再多说话,伸手拿起了筷子,尽管吃着、喝着,他心里总怀记着眼前这件稀罕事儿。

官娟娟则不然,就像她所说的,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她跟李凌风的头上,所以她一点也投担心。

李凌风一个馒头还剩一口,一阵辘辘车声跟一阵蹄声传了过来。

原来各人只顾低头吃喝,相当安静的酒馆里,仍然很安静。

这仍然很安静是在外行人眼里,但在李凌风这位大行家眼里就不同了,他马上看出动静来了。

动静在那些人的两眼里,他们飞快地彼此交换了一瞥。

这就够了。可是李凌风仍然在慢条斯里地吃他的馒头,因为座上这些客人没一个动的,连站都没站起。

那车声蹄声来势极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进了五十丈内,算算距离恐怕已经进了村子了,轮声跟蹄声忽然慢了下来。

慢归慢,可是五十丈距离不算远,只一转眼间,李凌风已看见一辆双套马车停在了大路中央,正好是在这家跟对面那一家酒馆门口。

只听马车里一个洪亮话声说道:“咱们不歇了,老吴去买点吃喝,咱们带着赶路。”

车辕上两个人,一个白净年轻汉子赶车,另一个是个半截铁塔般彪形大汉,这才是官娟娟所说的,腰十围、膀三停,照那两条胳膊,是比一般人的大腿还粗。

八成儿他就是老吴,只见他左手提个大布袋,右手提着个大葫芦,跳下车辕往这家酒馆走了过来。

李凌风头一个看见了他的脸,只见他浓眉大眼,一脸的麻坑儿。

大汉老吴带着一阵风,哈腰低头进了酒馆,哪儿也没看一眼,直奔柜台,先把大葫芦往柜台一放,道:“掌柜的,给装满了,另外给来四十个馒头,四十个包子,二十个窝头,三斤卤菜包上,荤素都要,每样切一点儿。”

好家伙,除了小米儿粥他都要,而且一要就是那么多,这么一家酒馆哪够卖的。

瞎担心了,柜台里那男女三个人连句话也没说,脸上也没见那大主顾上门的高兴神色,伙计提过葫芦去打酒,那胖女人抓起刀来就切菜,那乡巴老头儿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其实他也确是个没事人儿,眯着一双老眼,叭达叭达的只管吸他的旱烟。

就在这当儿,李凌风看见离他不远一张桌上,一个白白净净,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冲紧挨柜台的一张桌上递了一个眼色。

那张桌上坐着两个人,都是穿裤褂儿的中年汉子,眼色递到,一名中年汉子站了起来,转身出拳,照准大汉老吴腰眼上就是一下。

只听砰然一声,意料中大汉老吴非躺下不可,平常人谁受得了这一下。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大汉老吴不但没躺下,身躯便连晃也没晃一下。

他霍地转了过来,瞪着眼道:“你小子这是?”

那汉子怔了一怔,抬腿、伸手,从腿裤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挺腕要扎。

大汉老吴个子大,动起来可真不慢,那汉子刚一挺腕,他那斗大般拳头已捣在了那汉子胸口上,大汉老吴挨他一下没事儿,他挨大汉老吴一下可不得了了,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越过两张桌子,叭达一声摔在了地上,两眼一翻,不动了。

打酒的不打酒了。

切菜的不切菜了。

吸旱烟的也不吸烟了。

在座的客人,除了官娟娟跟李凌风,全都变色站了起来。

大汉老吴不是个傻大个儿,挺机灵的,转身一阵旋风般跑了出去,大叫道:“潘爷,您说着了,这儿有点子。”

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一扬手,一点乌芒飞了出去,直奔大汉老吴后心。

这点乌芒极快,一闪便到了大汉老吴身后,眼看大汉老吴就要挨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忽听叮地一声脆响,那点乌芒像是让什么东西横里撞了一下,马上失了准头,带者一道乌光横飞出去。

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脸色陡地又是一变,旋身穿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其他的人都跟了出去。

酒馆里只剩了五个人,乡巴老头儿、胖女人、伙计、李凌风、官娟娟。

前三个似乎吓傻了,一动不动。

官娟娟却道:“那大个子好精纯的一身横练功夫。”

李凌风两眼直望着门外,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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